屋裏沉寂了一會,氣氛有些僵住了。


    韓子霄站起來想走,白沐雪說:“謝謝你將我二哥全家接來!”


    韓子霄呆呆看著外麵,淡淡地說:“沒什麽,你家人來了可以多陪你!朕比較忙,陪你的時間不多!”


    白沐雪嘴唇抿了抿,她道:“我二哥雖然喜歡裝斯文,可他畢竟沒有在官場上摸爬滾打過,希望你能念在他以前幫過你的份上,不要讓他卷入政治鬥爭。就給他安排一個閑職吧,千萬不要授予實權!”


    “好啊,那就給他安排個光祿寺少卿吧,負責采買食物。既有油水,也不用勾心鬥角!”韓子霄說。


    白沐雪跪下叩頭道:“臣妾代二哥謝皇上了!”


    韓子霄一愣,他看著她說:“何必行這麽大禮呢,朕說過賜你禦前免跪的!”


    白沐雪抬起頭看著他說:“我跟你雖然沒幾年,可也共患難過,如果我哪裏做得不好,請你指出來,千萬不要藏在心裏!好嗎?”


    韓子霄咬著唇,癡癡望著她,敏晴偷偷窺視著他,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許久,韓子霄說:“我那麽愛你,怎麽會對你有不滿呢,起來吧!”


    白沐雪緩緩站起來,靜靜地望著他。


    韓子霄滿臉憂傷,分明心事重重,可他卻不說。


    “哦,走了,明天再來看你!”他輕輕說完,然後轉過身出去了。


    白沐雪鼻子一酸,他分明有事,卻就是不說。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她連知情的權利都沒有?


    韓子霄上了朝,帶著奏折去了柳水墨那裏,然後落寞地坐在窗戶前。他想起了和白沐雪初次相見的場景,那時候天也很冷,她抱著一匹布,穿得那麽的單薄……


    想到這裏,他哽咽了下,正想擦淚,忽然看見柳水墨在不遠處望著他。


    韓子霄忙翻看奏折,心情煩亂,精神十分不好。


    柳水墨走了過來,撫摸著黑發,乖巧地坐在旁邊,看著他說:“又想到雪兒和邵澤威的事?難道要一輩子不能釋懷嗎?”


    韓子霄兩手按在桌子上,閉上眼睛,淚珠兒從眼角落下,柳水墨給他擦了擦。


    “我什麽都願意分享,唯獨不願意和別人分享她!”


    柳水墨輕輕歎息了一聲,她自責道:“都怪我,不該告訴你這些!你看你以前多麽愛雪兒妹妹,現在卻每天自我折磨!”


    韓子霄兩手捂住臉,許久他才放下,看著麵前一堆奏折,像個委屈的孩子似地說:“以後會好的,隻是需要時間!”


    “你現在是什麽心態?生她的氣?”


    “不是,我怎麽會生她的氣?她也是為了救我,才被逼和邵澤威上床的!我隻是膈應,會不由自主想起來,然後心痛!理解是一迴事,放下是另一迴事。我能理解,卻不能放下!”韓子霄用手托住下巴,眼睛紅紅的,默默看著外麵的景色。


    柳水墨靠在他懷裏,輕輕地說:“說句不該說的話,你就不能把對白沐雪的愛,全部轉到我身上嗎?我可沒有和別的男人有瓜葛!”


    韓子霄低頭看著她,她風韻中透著淑女,永遠知書達理的模樣。


    “我也很喜歡你,可我不依賴你!也就是說,你是可以取代的!”韓子霄直言不諱地說。


    柳水墨臉色大變,她直接坐了起來,望著韓子霄問:“我為什麽不值得依賴?難道皇上以為我真的不懂政治?真的不能像白沐雪那樣,可以和你殺出一片天地?”


    韓子霄搖搖頭說:“不是指這個!在政治上可以幫朕的女人太多了,婉約可以、春露可以,不一定非得是白沐雪!”


    柳水墨急了,她質問道:“那她哪方麵比我好?”


    韓子霄微微歎息一聲說:“她懂我!比我自己都懂我!”


    柳水墨盯著他看了片刻,冷笑說:“皇上確實難懂啊,也隻有白沐雪能知道你的心思!好了,我不跟她爭了,我知道她是你療傷的藥!可如今你療傷的藥已經失效了,皇上還不舍得放棄嗎?”


    韓子霄直直地看著她,也冷笑一聲說:“她沒有失效,隻是太苦了而已,我會習慣的!”


    “習慣和邵澤威分享她,對嗎?”


    “你放肆!”韓子霄嗖站起來,怒目而視。


    柳水墨嚇得趕緊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無比慌亂。


    韓子霄撩起衣服從她旁邊繞過去,對侍衛說:“把奏折拿到養心殿去!”


    柳水墨坐在地上,侍衛進來將奏折帶走了,韓子霄離開了星河宮,在寒風中越走越遠。


    柳水墨苦笑了一下,慢慢起來,她本以為韓子霄對她很著迷了,沒想到還是和以前一樣。她隻是他發泄的一個尤物,玩膩了隨時可以拋棄的。


    韓子霄搬到了養心殿居住,他哪裏都不去了,每天除了上朝之外就是讀書。白沐雪聽說他不去柳水墨那裏了,也沒有多問,依然將心思放在孩子身上。韓子霄還是每天都來,來了也不怎麽說話,呆呆地坐上一會,然後無聲無息地離開。白沐雪也不多問,既然他不想說,那就讓他自己打開心結吧。她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做錯了什麽,否則韓子霄不會是這個態度。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一個固執地不說,一個也索性不問。


    再說楊振豪,他現在沒事就往後宮跑,盧朝陽提醒過他好幾次,可他都不聽。


    一天中午,楊振豪騎著馬徑直來見白紹友,還帶了很多禮物前來。白紹友忙請他進去,客氣一番後楊振豪說:“國舅爺還住的習慣嗎?”


    白紹友忙說:“習慣,習慣!沒少麻煩大都督您,裏外都照應著我們!”


    楊振豪道:“這都是我份內之事!皇上很寵愛瓊妃娘娘的,我做臣子的,自然要替皇上和娘娘照顧好你們!”


    白紹友笑道:“平日裏沒機會報答您,今個正好是中午,大都督務必在寒舍吃頓便飯,我也順便請教一些政務!”


    楊振豪知道白紹友是個眼高手低的人,他雖然讀了些書,考中了個秀才,可在政治上遠不如他妹妹白沐雪。


    楊振豪道:“好啊,那中午我就在這裏討頓飯吃了!”


    白紹友大喜,忙命廚子準備飯菜,還囑咐巧鵲去外麵買好酒來。


    很快,酒菜準備好,白紹友關了廳門,和楊振豪暢所欲言。他們放開肚皮吃喝,兩人越聊越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態。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人喝完了一整壇子酒,又另擺一桌瓜子點心,喝茶說話。白紹友醉醺醺的,晃著腦袋,也沒了斯文模樣,而是拍著桌子指點江山。


    “我當個丞相有何不可?我妹夫竟然讓我做個光祿寺少卿,每日買些做飯的食材往宮裏送,這點活小孩子都會幹!我堂堂秀才,有真憑實學的,就不能做個尚書什麽的?老弟,你是皇上心腹,在他那裏提一提,我可是幹大事的人!我們家不缺錢,我不是為了撈錢才來這裏的!”白紹友晃著腦袋,扭動著屁股,唾沫星子亂飛。


    楊振豪心中一陣蔑視,沒想到白紹友如此沒有自知之明。他附和道:“國舅爺說得沒錯,您有張良諸葛之才,當丞相肯定沒問題!皇上之所以不重用你,是因為正考察你呢!他有件心事想辦,可找不到信任的人,我看國舅爺您有膽有識,如果替皇上做成了此事,當個尚書是沒問題的!”


    白紹友一聽酒醒了七分,倆眼珠子瞪得老大,高興地說:“老弟,快別賣關子!我是皇上的二舅子哥,他有事不好辦,我去辦!”


    楊振豪狡黠一笑,低聲說:“知道為什麽讓您住在這太師府嗎?因為前太師的女兒梁夢綺,就是現在的皇後!”


    白紹友不解,他說:“我知道那個姓梁的女人是皇後,咋了?”


    楊振豪撇撇嘴說:“皇上早想廢掉她了,讓你妹妹瓊妃當皇後。可沒機會啊,找不到理由,無緣無故廢皇後,百官也有意見呐!所以,皇上的意思是,讓您幫著找個廢後的理由!”


    白紹友恍然大悟,他哈哈笑說:“這還不容易?我以後卯足勁找那梁皇後的把柄,保證將那死女人拉下皇後寶座,讓我妹妹爬上去!”


    楊振豪忙恭維說:“哎呀,國舅爺真是厲害!您要是做成了這件事,皇上和瓊妃肯定對您另眼相看!”


    白紹友高興地擼起袖子,摸著嘴巴子狂笑。


    自那之後,白紹友果然想著一切法子打聽梁夢綺的錯誤,唯恐這廢皇後的功勞讓人給搶去了。


    楊振豪迴到宮裏,偷偷會見了梁夢綺,告訴他已經搞定了白紹友,他輕易地上當了。


    梁夢綺大喜,對著楊振豪拋個媚眼,他快速過來,緊緊摟住她……


    兩日後,梁夢綺來見韓子霄,她非常謙卑地說:“皇上,臣妾最近煩悶得很,想到宮外的廣善庵住上半個月,可以嗎?”


    韓子霄知道她受冷落煩悶,禁不住也有些愧疚,便說道:“你去吧,想住多久都行!”


    梁夢綺得到他同意,命丫鬟婆子收拾東西,隨後傳下懿旨讓廣善庵住持空慧準備接駕。


    空慧尼姑關閉寺廟,修整房舍,招募廚師,經過一陣忙碌梁夢綺才住了進去。


    再說白紹友,自從聽楊振豪說了皇上有廢後的想法,就火急火燎地尋找梁夢綺的把柄。聽到梁夢綺住進了廣善庵,他更是興奮不已。皇後住在宮裏他自然沒機會,如今她出宮了更加方便監視。


    經過五六天的監視,白紹友果然發現了異常,他看見每到晚上都有一個藍衣少年進入廟裏。白紹友琢磨著,這廟乃尼姑庵,男子是不能進入的,何況皇後還在這住著,連隻公蒼蠅都進不來才對,怎麽有男子出入?


    他決定弄個清楚,便換了黑衣,貓著腰蜷縮在牆角邊。


    這日亥時一刻,那少年又出現了,他從馬車上跳下來,東張西望了一番便敲後門。接著一個宮女打開門,也張望了下,讓他趕緊進去。


    白紹友搬了石頭墊在腳下,笨拙地爬到牆頭上,果然看見那少年來到一處明亮的大房子前。他咳嗽了兩聲,裏麵出來一個戴著鳳冠的女人,滿臉榮光,帶著跋扈的樣子。


    白紹友看她穿著就知道是皇後,而那少年也跪在地上給她請安。


    “果然是皇後梁夢綺了!”他尋思道。


    隻見梁夢綺對丫鬟使個眼色,那丫鬟便打開院牆中門走了。這裏就剩下他倆了,而且院牆將尼姑庵阻隔成兩半,誰也不可能到這邊來。


    白紹友趴在牆上,唯恐被看見,他睜著眼睛像一條蛇。


    梁夢綺在院子裏和那少年摟抱起來,而且還親嘴撫摸。白紹友大喜,心撲通撲通跳著,他可是親眼看見皇後和男人私通的。


    看著那少年挽著梁夢綺的手進了屋,白紹友跳了下來,一溜煙就往宮裏跑。此時宮裏已經閉門了,他不停地敲門嚎叫。


    沒多久,楊振豪打開宮門,穿戴整齊地出來了。


    他說:“國舅爺還沒歇著啊,這麽晚了往宮裏跑幹什麽?”


    白紹友狂喜,興奮地拉他到一邊,唯恐被侍衛聽去了。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皇後和人有奸情,養了小白臉!”


    “真的?國舅爺可別亂說,捉奸要捉雙的!”楊振豪眼睛裏帶著狡詐說。


    “別囉嗦了,那小子就在廣善庵,你帶我去見皇上,親自捉他們!隻要捉到了,梁夢綺就會被廢,我妹妹就可以當皇後了,到時我弄個丞相也不在話下!”


    楊振豪忙拱手說:“恭喜啊,國舅爺您可立大功了!走,我帶您去見皇上!”他領著他徑直來到養心殿,然後輕輕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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