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奮呆了,那些人又來拉扯婉約,婉約掙紮著喊救命,他忙衝上去與這些人廝打,可怎能打得過他們?三個大漢劈裏啪啦將他揍倒在地,還指著他說道:“你娘也沒好日子了,莊親王說過了年就將她流放到大別山去!”


    “什麽?我娘雖然隻是側王妃,難道我爹就絲毫不念一點情分嗎?”韓奮哭道。


    “你爹連你都要殺,還會顧及一個側室的舊情?哼,賤種,小妾養的癟犢子!”這些人罵完,綁著婉約跑了。


    韓奮跪在那裏,用手拚命捶打著地麵,嚎啕大哭。


    這些人自然是韓子霄安排的,婉約也知道,這是激將法,就是要徹底斷了韓奮的念想。


    韓奮哭著去見韓子霄和白沐雪,撲通跪在地上說:“叔叔,嬸嬸,婉約被我哥的人抓走了。還說玩完之後賣到妓院去……”他斷斷續續抽泣著,將經過細細說了。


    韓子霄故作驚訝,他道:“你父親和哥哥怎能如此對待你和你娘?”


    “求叔叔救救她們!”韓奮昂起臉來,可憐兮兮看著他們。


    韓子霄拉起他,歎口氣沉默不語。白沐雪也為難地搖搖頭,欲言又止的樣子。韓奮看著他們說:“叔叔,嬸嬸,你們真的不管嗎?”


    韓子霄說:“不是不管,隻是怕你不敢!如今隻有一個辦法,你去皇上那裏告你父兄謀反,將他們除掉。然後我和你四叔聯名上表,讓你繼承莊親王的爵位。到時你不僅有了富貴,還能保護婉約和你母親,你肯做嗎?”


    韓奮低頭不語,他眼裏閃著淚花,讓他告他父兄謀反,他還真下不了決心。


    白沐雪激他說:“我知道你成不了大事,婉約跟著你不會有好日子的。你父親和哥哥那樣對你,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不為婉約著想,也得為你娘著想吧?就算你父親不將你娘流放,將來你哥當了王爺,也絕對容不下你和你娘的!”


    韓奮攥緊拳頭,他被激怒了,從小到大他在王府就被看不起,不因為別的,就因為他是庶出。如今連自己的母親和心愛的女人都保不住了,他再忍下去還是個人嗎?


    “我做!告我父親和哥哥謀反,真的不會牽連到我嗎?我真的能繼承王爺爵位嗎?”韓奮還是不太自信。


    韓子霄說:“如果放到百姓家,謀反是要誅滅九族的。可放到咱們皇家,自然不一樣!朝廷有議貴的製度,皇子謀反,罪不及妻兒,以免絕了皇家之嗣。你看太子謀反被殺,皇上不但不處罰他的妻兒,還封了他們王爵。沒有兒子的,還要從宗室過繼呢,絕子不絕嗣,這是曆朝的規矩!”


    韓奮出身皇室,經韓子霄點撥,他想了想確實如此。


    白沐雪安慰他說:“你大義滅親,主動告發你父親和哥哥謀反,你皇爺爺怎會治你的罪呢?皇家骨肉,沒有無端牽連的道理,誰也不願斷子絕孫是不是?”


    韓奮想了想,他點點頭說:“怎麽做,你們快告訴我吧!”


    白沐雪取出一個包袱給他,低聲對他囑咐一番,韓奮連連稱是。


    傍晚時分,韓奮來到莊親王府,偷偷將那包袱埋在牆角下,接著大搖大擺地進入大門。


    王府仆人看見他大喜,忙去給莊親王說:“二世子爺迴來了!”


    莊親王大怒,喝道:“吃裏扒外的畜生,還有臉迴來!他這幾日躲在老五那裏,別以為我不知道,給我綁了過來!”


    那些仆人隻得將韓奮綁了,莊親王看見他一通大罵,接著用鞭子狠狠抽了四十下。韓超瘸著腿過來,又扇了他兩個嘴巴子,打得他哭泣求饒。


    看他真心悔過,莊親王說:“這次就饒了你,以後再敢跟韓子霄走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韓奮被放了,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去見他娘了,母子兩個少不了抱頭痛哭一番。


    到了晚飯時間,韓奮簡單吃完,以讀書為借口迴到自己屋裏裝睡。莊親王不放心他,派人去看了看,發現他睡了也就沒懷疑。


    到了二更時分,王府關了門戶,大街上也傳來敲梆子的聲音。韓奮從床上跳起來,找了梯子越牆而下,將埋好的的包裹挖出來,又迴到王府裏。


    等到亥時過半,王府裏燈火熄滅了很多,隻有值夜的房間還在亮著燈。韓奮偷偷溜進莊親王廂房隔壁的密室,那裏有暗道通向花園。這密室放了幾件防身兵器,除此之外都是些私人文書。王府裏知道這密室的不多,畢竟是莊親王的私人房間。不過,作為兒子韓奮肯定是知道的,他有出入王府任何地方的自由。


    他將那包袱放在櫃子裏,又拿刀子劃破胳膊。做完這些,韓奮騎了馬,打開王府大門狂奔而去。他馬不停蹄,直接朝皇宮跑去。


    韓奮咚咚使勁叩門,值班的宮殿侍衛打開大門,他撲通跪在地上說:“莊親王謀反,我要見叩宮麵聖!”


    侍衛大驚,他們不敢做主,立刻報給邵澤威。邵澤威聽了駭然,忙整理衣冠出來迎接。他披著衣服,寒風吹著他的袍子,顯得神采奕奕。


    “小表叔,侄子要見皇上,求您通報!”


    “你說你父王謀反,可是真的?深夜叩宮,如果所報不實,不僅有欺君之罪,還有驚駕之罪,你可想好了?”


    “如果所報不實,甘願一死!”韓奮捂著胳膊,鮮血滲透了衣服。


    邵澤威知道這事很大,韓奮是不敢隨便說謊的,他馬上帶著他去叩宮。他們先去見值班太監,值班太監報告給大太監程得忠,程得忠又去見皇上。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邵澤威派人通知了駙馬秦炎,讓他進宮護駕。


    許久,彰明帝在禦書房召見了韓奮,邵澤威持劍立在旁邊,外麵侍衛站成兩排。


    韓奮大哭說:“皇爺爺,我父王和哥哥謀反了,他們還要殺我!”


    彰明帝眉頭一皺問道:“你有何證據?”


    韓奮道:“我父王寢宮旁邊有個私室,裏麵藏了兵器和龍袍,還有詛咒皇上的牌位。而且王府最近私練兵馬,還暗中動員山海關總兵竇懷成!”


    彰明帝看著韓奮,心想兒子告老子,情況應該屬實,否則誰會這樣做?他忙說:“傳太醫,給我孫子包紮傷口!威兒,你立刻帶人去查抄莊親王的家,看看能否找到謀反的證據!為了以防萬一,讓秦炎調集親軍府的人一起去!”


    邵澤威抱拳說:“是!”


    韓奮鬆了口氣,彰明帝過來,輕輕抱住他拍了拍說:“好孩子,不怕,有皇爺爺在這!”


    秦炎從駙馬府趕來,正好遇見邵澤威,他接了旨意,立刻調遣兩千兵馬一同去。


    大隊人馬將莊親王府團團圍住,弓箭手、大炮手也隨時待命。


    邵澤威大喝:“破門!”


    那些親兵撞開大門,步伐整齊地進入王府,熟練地控製住各個交通要道。從門口到花廳,從走廊到後院,凡是能出入的地方都布防了。


    邵澤威麵色潔白,風清俊朗,踏步衝入莊親王所在宮殿。秦炎一擺手,士兵衝入韓超宮殿抓人。


    莊親王還在睡覺,突然看見這麽多人衝進來,以為自己在做夢。他掐了掐自己,相信這是真的,才穿上衣服起來說:“表弟,你帶人闖入我府裏做什麽?”邵澤威說:“三哥,你兒子韓奮告你和世子謀反,我們奉皇上旨意辦差,希望你不要反抗!”


    莊親王氣得跺腳說:“這個畜生,他在哪?如此誣告於我,我要宰了他!”


    邵澤威不作迴應,看了看寢宮隔壁,用手敲了下,倒退幾步說:“砸開!”那些魁梧的士兵三下五除二就破了牆壁。


    莊親王怒道:“就是一個暗室,藏了些私人書信,你們有什麽好找的?”


    邵澤威進去,士兵們搜查著,很快就從櫃子裏找到一件明黃色的龍袍,還有一個漆黑的靈牌。那牌上寫著“暴君彰明帝韓圭臬之靈位”,旁邊還畫著道家的符咒,最下麵是“韓池及韓超禱告上天”等。


    莊親王看了驚得三魂七魄都丟了,他張著嘴巴,不知道說什麽好。


    邵澤威冷笑一聲說:“把這些東西都帶走,還有兵器!”


    士兵們上前將莊親王綁了,他叫道:“我冤枉啊!”


    那邊秦炎也抓了韓超,和邵澤威一起進了宮。他們將莊親王父子關押在禦馬監看管,然後去見皇上。


    皇上看著那龍袍怒道:“明黃龍袍是皇子能穿的嗎?我朝有法度,皇子隻準穿朱、紫、青、綠色袞龍袍,黃色龍袍即使太子也不能用,他怎敢如此?”


    當彰明帝看到那牌位時,氣得咬牙瞪眼,狠狠摔在地上,抱頭痛哭說:“我造了什麽孽啊,自己的兒子和孫子如此詛咒我,我還沒死就給我供了牌位……”


    秦炎和邵澤威等人跪在地上不敢吭聲,彰明帝哭完又笑,笑完又哭。程得忠趁機說:“皇上,您別難過了,起碼信親王和英親王還是好孩子!”


    彰明帝擦擦淚,眼裏出現一點生機,微微點點頭傷心地說:“將三皇子和世子褫奪爵位,貶為庶民,圈禁在宗人府,永不得釋放!”


    邵澤威諾諾而去,當著莊親王和世子宣布了皇上旨意。他父子二人嚎叫著要見皇上,可是彰明帝根本就不想見他們,因為告發他們的不是外人,而是莊親王自己的兒子韓奮。


    韓子霄和白沐雪緊張地坐在家中,當錦衣衛副指揮使公冶钜親自來報信時,他二人喜極而泣。


    兩人相擁著,最難對付的莊親王終於倒台了,這是一個比太子和端親王都厲害的人。


    公冶钜低著頭,含笑說:“恭喜殿下,將來皇位非您莫屬!”


    韓子霄這才意識到旁邊有人,他連忙鬆開白沐雪,白沐雪嬌羞地側過身子坐在椅子上。


    韓子霄輕快地吐口氣說:“這全賴各位盡心盡力輔佐,本王將來登基,一定會重謝你們!”


    公冶钜忙叩頭說:“臣謝主隆恩!”


    韓子霄扶起他,囑咐他趕快迴去,要盯著太尉黃新念和副丞相高棟。雖然莊親王倒了,可他的勢力還在,必須嚴防死守,以免有變故。


    公冶钜急忙迴去報告給任佐,任佐加派人手緊盯莊親王黨羽。


    第二天早上,彰明帝公布了莊親王罪狀,果然太尉黃新念、高棟等人出班求情。


    黃新念說:“皇上,這是陰謀,肯定有人陷害!從去年到今年,前太子、端親王、莊親王先後造反,這怎麽可能呢?哪有皇子接連造反的道理?請皇上明察!”他說這話時,看著韓子霄。


    韓子霄將頭昂起,懶得看他一眼。


    高棟也說:“太尉說的沒錯,能將皇子扳倒的罪名,隻有造反這一條。莊親王為人持重,不是草率的人,好好的為何造反?”


    彰明帝不悅地說:“莊親王自己的兒子韓奮,深夜叩宮來報,難道有假?如果是外人,朕還會懷疑,可皇孫告發自己的父兄造反,又有什麽好懷疑的?奮兒雖然是庶出,可他人品一向很好,這是滿朝皆知的啊!如果不是不得已,他怎能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告發自己的父親和哥哥呢?難道你們的兒子,也隨隨便便告你們不成?”


    黃新念和高棟都無話可說了,這件事的死穴就在於告發人是韓奮,他是莊親王的兒子。皇孫告發王爺和世子造反,乃是違背人倫綱常的,能冒著身敗名裂的風險大義滅親,這是很難想象的。如果莊親王無罪,那麽韓奮就得死,畢竟誣告父兄是要千刀萬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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