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澤威一愣,沒想到她會答應,直直望著她,疑惑地問:“你說的是真的?我可不喜歡開玩笑!”


    白沐雪用手理了理長發,眼如秋月,莞爾一笑說:“欠你很多,早就該還了!你堂堂的冠玉侯,貌比潘安,溫潤如玉,比韓子霄那個冷麵郎君好多了!你要和我洞房花燭,我還有什麽不知足的?隻是我和韓子霄確實有婚約,他後來娶親了,也是經過我同意的,並不算爽約。因此,我必須對他也有一個交待。這樣好了,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我今晚陪你洞房花燭,算是報答你的恩德,但不會嫁給你,隻當做交易。第二,我年底和你訂婚,等韓子霄做了太子,就嫁給你做妻子,與你長相廝守。我幫助韓子霄做了太子,那時離他而去,也問心無愧了!”


    邵澤威被難住了,他沒想到白沐雪竟然提出這種選擇。他本來今晚誌在必得,以韓子霄的前程要挾她跟自己上床,等生米做成熟飯就娶她。可白沐雪卻巧妙地將上床和結婚分開,給他兩個選擇,上了床就不結婚,想結婚就不能上床。


    他氣得拍桌子起來,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委屈地說:“你……你欺負我!”


    白沐雪覺得好笑,她說:“我怎麽敢欺負你啊,小侯爺!你是皇上的外甥,公主的兒子,我一個女官敢欺負你嗎?”


    “你出的這個難題實在是太壞了!我當然想娶你,和你上床就是為了娶你,你卻故意讓我選?我不選,我就要今晚洞房,明天結婚!”他嚷道。


    “那你殺了我吧!我想和韓子霄做個了斷,你都不配合我,還說愛我嗎?”


    “你和他了斷什麽呀?他都一妻一妾了?你們的婚約皇上都不承認,少拿這個當借口哄我!”邵澤威鬆開她手,氣唿唿地說。


    “可是他畢竟愛我,我也愛他,這也是能解約的嗎?”白沐雪問。


    “那我有什麽不好?你寧願給他做妾,也不願給我做妻?”邵澤威用拳頭砸著胸膛,擲地有聲。


    “你不是不好,隻是我遇見你太晚了!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你不明白初見的意義嗎?人生有很多次心動,隻有第一次是毫無保留,對吧?”白沐雪凝望著他的眼睛,邵澤威的眼睛裏就帶著毫無保留。這種純粹,就是她當初遇見韓子霄的樣子。


    白沐雪微微皺了皺眉,五髒六腑都覺得難受,一下下地傳來陣痛。她今晚真的想從了他,這樣就不用再心如刀割了。


    邵澤威長長吐了口氣,他明白了,自己沒有在最好的時間遇見她,所以就注定要承受不公平的代價。如果說遲來的正義也叫正義,那遲來的相遇卻不能叫相遇,因為相遇的晚了,純情已消耗完了。他終於知道了,白沐雪心中守候的不是一紙婚約,而是那份義無反顧的初戀和懵懂青澀的純真。這份純真到了他這裏,已經打九折了。哪怕他和韓子霄一樣優秀,可在時間麵前,也成了親生和過繼的差別了。


    他端來兩杯酒,一杯遞給她,另一杯自己握著。


    “我選擇第二個,年底訂婚,韓子霄當了太子後就結婚。如果你要是騙我,就遭受五雷轟頂之災!”邵澤威說完,咕咚將酒喝了,啪把杯子摔在地上。


    白沐雪心中發怵,她強忍著心虛,閉上眼把那杯酒喝完。


    邵澤威笑了,緊緊抱住她說:“雪兒,隻要你肯嫁給我,我願意等!”


    白沐雪淚水滑下,她希望老天爺現在就打雷劈死她。她抬起手,緊緊抱住邵澤威。


    突然,他吻住了她的唇,瘋狂吮吸咂嘴。白沐雪大驚,一把推開他說:“你不能這樣!”


    邵澤威望著她,燭光在臉上晃動,他用舌頭舔了舔嘴角,不好意思地說:“我已經把你當成我的妻子了!”


    “那也要結婚後才行啊!好了,現在商量下案子的事吧!”白沐雪心跳不已,被他狠狠吻了,竟然覺得很刺激。


    邵澤威不敢再放肆,他拿了凳子讓她坐了,聆聽她的指示。


    “你說怎麽做?是不是把那三個宮女都揪出來,將端親王、莊親王、信親王都扯上!”


    白沐雪忙說:“不可!如果這樣做,隻會讓皇上懷疑。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牽涉端親王,影射信親王。有的時候,不說比說的效果更好。皇上多疑,隻需要稍微影射信親王就行了!”


    “怎麽影射?”邵澤威問。


    “將茉莉定為端親王奸細,莊親王和韓子霄的人都定為無罪。然後,把繡芳和喬顯昌扯在一起,定她個勾結丞相的罪名。喬顯昌是信親王的人,如果他結交內侍,那麽皇上自然也會懷疑信親王。這叫疑兵之計!”白沐雪用手拉了拉裙子,在曖昧的燭光下望著他。


    邵澤威笑了,他點了點頭,眉毛一挑說:“你真的很聰明,咱們生的兒子肯定更聰明!”


    白沐雪聽他越說越離譜了,怎麽扯到生孩子那裏去了,她忙起身道:“我要走了,你送送我吧!”


    邵澤威一愣,他說:“吃杯酒再走吧!”


    白沐雪才不上他的當,她提著裙子,麵帶笑容,開門出去了。邵澤威連忙跟上去,陪著她走出府邸。


    到了外麵,隻見門口有個人,提著一盞燈籠,站在夜風裏巋然不動。


    “子霄,你怎麽在這裏?”白沐雪非常驚訝。


    邵澤威也嚇了一跳,沒想到韓子霄竟然來了,他消息可真靈啊。


    韓子霄提著燈籠,冷冷地說:“我再不來,心愛的女人就要被搶走了!”


    白沐雪摸了摸耳朵,迴頭對邵澤威說:“留步吧,別送了!”


    他故意說:“你答應我年底訂婚的,等韓子霄當了太子,咱倆就結婚。記得你發過毒誓,如果言而無信就遭受雷擊之禍!”


    大門關上了,白沐雪微微歎了口氣,她正欲要走,韓子霄上前牽住她的手。他挑著燈籠,腳下一片黃色的光,縮成一團,引著他們前行。


    “你又答應他一係列要求了?”他問。


    “如果不答應,他今晚就要我的身子,否則就將春露是你奸細的事,透露給皇上!”她答道。


    “看來你要繼續騙他了!”


    “還能怎麽樣?我希望誓言是真的,讓我五雷轟頂好了!這樣既不負了你,也算給他一個交待!”白沐雪的聲音很輕,寒夜裏帶著哀憐。


    韓子霄鼻子一酸,他哽咽了,轉過身將她擁入懷中。她被他用披風裹著,那溫熱寬大的胸膛讓她很舒服。


    “有你之前,我看淡生死!有你之後,我為你而活!請記住這句話,我不是留戀這個世界,我隻是放不下你!”韓子霄說著,淚水無聲地滴落在胸膛前,沾濕了衣服。


    白沐雪笑著擦了擦淚,她說:“別說得那麽煽情,好好的,談死幹嘛!”


    他緊緊抓著她的手,她身上披著他的披風,一盞燈籠,一顆孤星,風吹動著衣角,黑夜裏有光在閃爍。


    她住進了值班房,躺在他的床上,韓子霄則靠在竹椅上望著她。白沐雪睡著了,屋裏一片漆黑,她卻感覺無比安全。


    次日中午,彰明帝吃過禦膳,在大殿裏邁著步子消食。邵澤威抓住機會進來,將證詞呈上說:“外甥都已經審過了,四個人裏麵兩個奸細!”


    彰明帝看著證詞,上麵寫得非常詳細:“茉莉供認,去年鄉試,她私看皇上手劄,知道要欽點翰林院修撰仇書敬為順天府主考。茉莉將此機密透露給端親王,端親王脅迫仇書敬說出考題,然後告訴愛妾宋氏,助宋氏弟弟宋明考中舉人。宋明現為順天府第一名解元,替他代筆者為王府教師、國子監司業劉槐。


    繡芳供認,兩年以來,接受丞相喬顯昌賄賂,共計白銀五萬七千兩,皆藏於京城的豪金錢莊。又收受丞相所贈蘇祿國貢品,五色寶石一顆。”


    彰明帝看完大怒,他說道:“反了天了!連鄉試考題,端親王都敢窺探泄露。還有,五色寶石是朕賞賜給信親王的,怎麽成了丞相賄賂內侍的東西了?”


    邵澤威早就和白沐雪籌劃好了,五色寶石並不難找,皇宮內庫收藏了好幾顆。當初皇上賞賜給信親王兩顆,一顆他戴在了王冠上,外出時不小心弄丟了。因為是皇上賞賜的東西,信親王丟了也不敢吭聲,以為沒人知道。可這件事早被錦衣衛獲悉,作為私密檔案,上報給了韓子霄。


    韓子霄經常把親軍府、錦衣衛、兵部這些機密給白沐雪看,所以白沐雪才有了這個計謀。她從內庫偷出一顆五色寶石,秘密給了邵澤威,讓他栽贓丞相喬顯昌,並影射信親王。


    隻見,邵澤威從懷裏拿出五色寶石,呈給皇上說:“這顆寶石就是丞相喬顯昌賄賂繡芳的贓物!”


    彰明帝接過來仔細看著,他自語道:“就是這種寶石,蘇祿國進貢的。朕賞給了信親王兩顆,其他人都沒有!丞相怎麽會有這種寶石?又怎麽會拿這種寶石賄賂繡芳那個賤婢?”


    邵澤威說:“可以召信親王問一問,如果他府上兩顆寶石都在,說明此事和他無關。如果少了一顆,那肯定是他給丞相的。”


    彰明帝點點頭,信親王可是他心中挑選的太子啊,如果他也參與了奸細一案,那是絕對不能原諒的。


    皇上說:“也好!隻要信親王那兩顆寶石還在,此案就和他無關。如果他少了一顆,那就是他指使喬顯昌賄賂繡芳的,朕絕不饒他!”


    隨後,皇上傳旨宣端親王和信親王進宮,並命禮部拿來去年順天府鄉試名單察看,果然發現宋明是解元。


    兩位王爺跪在地上,皇上看著他們,冷冷地問:“韓翊,你有個愛妾宋氏,對不對?”


    端親王說:“是的,她是戲子出身。當初兒臣想立她做庶王妃,父皇不同意,如今一直沒有名分!”


    “這個姓宋的女人,有個弟弟叫宋明,考中了順天府鄉試第一名,是不是?”


    “是的!宋明今年隻有二十一歲,可謂青年才俊,朝廷應該重用!”端親王這個時候還想著替愛妾的弟弟謀個前程,根本沒意識到東窗事發了。


    彰明帝譏諷說:“重用?那朕把皇位讓給他好了!”


    端親王大驚,他昂起臉看著皇上問:“父皇這是何意?”


    信親王也嚇了一跳,他低頭尋思著,看皇上今天語氣好像很氣憤。不過他很自信,因為皇上要立他當太子的消息,他也暗中知道了。信親王沾沾自喜,他心裏琢磨道:“今個父皇斥責老二,肯定是為了重用我,這是立我為太子的前奏啊!”


    彰明帝將茉莉的供詞甩到地上說:“二十一歲就中了舉人,還是解元,他是天才嗎?你買通茉莉,知道了朕要欽點翰林院修撰仇書敬為主考,脅迫他說出考題。又讓你王府教師、國子監司業劉槐代筆,才讓那個宋明考中,是不是?你對這個愛妾真是掏心掏肺啊,朕幹脆把皇位讓給她家好了!”


    端親王撿起供詞看著,他雙手發抖,麵色慘白,這是誰告的狀?這麽機密的事情皇上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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