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天黑了,白沐雪對著鏡子梳妝打扮,沒有要走的意思。韓子霄靠在牆上,吮吸著手指頭,望著她說:“你不走了嗎?再晚了可不安全!”


    “不走了,今晚在這裏睡!”白沐雪說。


    韓子霄一怔,他將大拇指從嘴裏拿出來,錯愕了半天,腦子一片空白。


    白沐雪從鏡子裏看著他那傻樣,嘲笑說:“怎麽了,不歡迎嗎?”


    “你不要名節了?”


    “被退婚的女人,名節早就爛大街了!我可不是柳水墨,臉皮薄得像張紙,隨便別人怎麽說好了!”白沐雪故意這樣說,她就是要看看韓子霄的反應。


    “那你留下好了,反悔是小狗!”韓子霄將她一軍。


    白沐雪轉過臉來,微微笑了笑。


    夜色降臨,白沐雪兩手放在腹部,她看著韓子霄說:“你去洗澡嗎?那你先洗好了!”


    “你先洗吧,我洗澡很慢的!”他坐在案前還在認真地讀書。


    白沐雪去了隔壁,泡在水盆裏靜靜地閉上眼睛。她不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麽,隻是心裏特別想留下。


    洗了澡,她穿上白色袍子,豐腴的線條蜿蜒,清爽中帶著婀娜。進入屋裏,韓子霄竟然不見了。她有些納悶,到院子裏看了看還是沒有。


    “人呢?子霄?”她喊道。


    周圍沒有迴應,她隻得進入屋裏。她靠在床上,潔白的雙腿伸到床沿外麵。迷迷糊糊她睡著了,等醒來時屋裏蠟燭都熄滅了,黃色的月光灑在床前。


    “子霄?”她猛然坐起喊道。


    下了床就想點蠟燭,一下子踩到一個人,她咣當趴在地上。隻聽得韓子霄睡意朦朧地說:“什麽呀?”


    白沐雪爬起來,她點燃蠟燭,隻見地上鋪著席子,韓子霄睡得很愜意的樣子。他穿著白紗袍子,簡單地係著帶子,身體大部分露出來。寬闊的胸膛和光滑的肌膚,在紅色蠟燭照耀下顯得特別誘人。


    他盤腿坐著,揉揉眼睛,奇怪地看著她。


    “你怎麽睡在地上?”


    “我睡在席子上啊!”他說。


    “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麽不到床上去?”


    “因為你在床上呀!”他頭發披散著,一束抹額係在眉上。


    白沐雪身子發燙,她不停眨動著眼睛,好久才說道:“地上涼啊,到床上來睡吧!”


    韓子霄哦了一聲,從地上起來,瞅了她一眼,示意她到裏麵去。


    白沐雪噗嗤吹滅蠟燭,情迷意亂地爬上了床。韓子霄順勢往她身邊一趟,玉顏對著窗戶,月光正好灑在他臉上,更顯得超凡脫俗。


    他閉上眼睛,緊緊挨著床沿。白沐雪躺在裏麵,兩手放在腹部,心幾乎要跳了出來。


    過了許久,韓子霄竟然沒動靜,她有些意外。費盡心機給他創造了機會,怎麽不下手呢?


    “我……我雖然還沒有名分,但也早晚是你的人,對吧?子霄!”白沐雪磕磕巴巴說道。


    韓子霄嗯了聲,他睜開眼睛看著月亮說:“我會給你名分的!”


    白沐雪無語了,他顯然沒聽懂自己的意思。


    “我根本就不在乎名分,誰給你要名分了?”她嘀咕道。


    “可是也不能委屈你!”他翻身過來,用大手抓住她的小手。


    白沐雪有些激動,手背上冰涼細膩,對方沐浴之後的清爽也撲麵而來。她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禁不住直咽口水,渴望著他進一步的行動。


    月光照在床上,銀黃色的溫暖讓白沐雪很是動情。


    韓子霄朝她吹口氣,笑嘻嘻地說:“你睡啦?閉著眼睛很困嗎?”


    白沐雪睜開眼,她哪裏困了,隻是緊張害羞而已。


    “沒有啊,我一點都不困!”她說。


    “那就說說話吧,難得在一起!”韓子霄往裏麵挪了挪,將臉埋在她脖子間,唿出的空氣正好噴在她香肩上。


    白沐雪身子僵硬了,肌膚緊緊地提起來,血液往頭上湧來。


    “睡不著的話,我也可以哄哄你!來,我拍著你睡覺!”他將手從她手上拿開,不輕不重地拍著她腹部。


    白沐雪徹底無語了,這個時候根本不用哄她,隻需要放肆即可。但韓子霄很守禮,他閉上眼睛,手還不停地拍著。


    白沐雪翻身側對著他,將臉埋在他胸膛間。


    慢慢地,對方的手停下了,微弱的唿吸聲傳來。她睜開眼看著他,嘴角露出了一絲笑。


    她再也睡不著了,枕著胳膊靜靜看著他,他睡覺的樣子很恬靜,讓她都感覺安詳。野豬吼叫聲又傳來了,韓子霄睡得正香,他白天磨了一把大刀,不知道有沒有砍到野豬。


    不知不覺雞叫了,白沐雪才慢慢睡著,等她醒來時韓子霄已經起來了。他洗漱完畢,青鹽潔牙,命人準備早飯。


    白沐雪披著衣服坐在窗前,她趴在那裏,笑著看著他。


    “你醒了!”他站在窗外說。


    “嗯!”


    “和你在一起睡得很好!”他整理了下袍子,坐在爐子前用山泉煮茶。一縷青煙冒著,大山深處幽靜清新,早上的空氣帶著露水般的冰涼。


    “快穿好衣服,過來跟我一起煮茶!”韓子霄一邊叫她,一邊將木柴塞入爐子裏。


    她忙穿了衣服,洗漱之後搬個小板凳,和他一起坐了。


    白沐雪撿起八角蒲扇,對著火爐輕輕扇著,火苗一竄一竄的,茶壺滋滋作響。很快茶煮好了,韓子霄拿過來壺倒了兩杯。


    他遞了過來,白沐雪接過來捧在手裏,韓子霄不急著喝,隻是坐在榕樹下看書。


    “我去吃早飯了!”白沐雪端著茶進入屋裏。


    桌子上幾盤簡單菜肴,全是從山中新取的食材。蒜苗炒柴雞蛋、野豬肉清炒小白菜、涼拌苦瓜、魚香茄子,外加一碗鮮魚湯。


    白沐雪胃口大開,看見這飯就想到山間的流水、林中的野雞、空中的白雲、草中的野兔。


    拿起蒸餅,她慢慢吃起來。深山裏有各種鳥叫,時不時還有鹿鳴。


    要是能一直在這裏住下去該多好啊,白沐雪想著。


    韓子霄進來了,他笑了笑挨著她坐了。


    “菜是今早上卯時摘下的,動用了我的親軍為你做的!”


    “這叫濫用職權哦!”白沐雪調侃說。


    “算是吧!”他拿起一個饅頭吃起來,兩人對視一笑,露水在山茶花上晶瑩發亮。


    “嘴角有茄子!”韓子霄說著,用手把茄子沫給她拿下來。


    白沐雪端起來魚湯喝了幾口,小鯽魚熬出的湯就是好,清淡中帶著魚骨頭香。初嚐一口很淡,隨後魚骨頭的香味就從嘴裏往上竄,感覺直接到了鼻子裏。


    “對了,我請了青州的廚子,中午時候做滑溜肉絲湯。這肉肥而不膩,用粉子雞蛋攪拌炸了,白白的肉絲特別鮮。熬出來的湯不僅好吃,還能滋補養顏!”韓子霄說。


    “好啊!吃過飯咱們把盧朝陽等人叫來,一起抹骨牌!”白沐雪高興地說。


    “來贏錢的,一次十吊錢,我要把你的私房錢都贏了!”韓子霄。


    “你好壞,竟然惦記我的私房錢!”白沐雪伸手摸著他的臉,他笑了笑夾起一塊肉塞她嘴裏。


    兩人正說笑著,盧朝陽突然跑來了,白沐雪看見他道:“正想找你呢,吃過飯陪我們玩骨牌!”


    “不好了,劉方正被抓了!”他氣喘籲籲說道。


    “什麽?誰幹的?”韓子霄突然站起來。


    “這個老東西自己惹的禍!昨晚上他在吉祥賭坊輸急了眼,把太尉靳國康的兒子靳誌源給打了,如今關押在順天府!”盧朝陽說。


    韓子霄從袖子裏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恨恨地說:“太尉是太子的頭號心腹,我一時半會還得罪不起!我不管了,讓順天府把他殺了吧!”


    白沐雪忙插嘴道:“朝陽,你先下去,公子會親自處理此事的!”


    盧朝陽退下,韓子霄低聲說:“我也想除掉靳太尉,可現在不是時候!”


    “我也知道不是時候,但你必須保住劉方正!”白沐雪堅定地說。


    “為何?”


    “第一,劉方正是你的嫡係,如果你不保他,就會讓部下離心。政治鬥爭,最怕兔死狐悲!劉方正惹了禍你不保,那盧朝陽、楊振豪、張世琛怎麽想?呂天溢怎麽想?小嘍囉可以犧牲,難道連心腹也要放棄嗎?第二,如果劉方正真的上了堂,他禁不住刑訊逼供,出賣你怎麽辦?順天府抓住你的把柄送到太尉那裏,你還有活路嗎?而且端親王已經派了張穩去修遠州調查你的身世了,你知道嗎?”白沐雪說。


    “端親王調查我的身世?”韓子霄直出冷汗。


    “你以為你投靠了端親王,他就會信任你?自從你納了柳水墨為妾,他就一直懷疑你腳踏兩隻船!何況胡克基也死了,端親王失去了一條臂膀,他豈能不報複?你和太子聯手做局弄死胡克基,端親王心裏跟明鏡似的,隻是他怕你徹底倒向太子,才忍下了這口氣!”白沐雪分析道。


    韓子霄知道她如今掌管尚服局,又是皇後身邊的女官,消息比自己靈通多了。雖然後宮不能幹政,可皇帝時常往後宮跑,後宮的消息比前朝準確的多。


    “靳太尉可不是胡克基那種武夫,我們能打倒他?”韓子霄知道對方的分量。


    白沐雪說:“沒說讓你打倒他,隻是讓你力保劉方正!”


    “怎麽保?”


    “將案子扯到喬丞相那裏,來個禍水東引!”白沐雪站起來,直直望著他。


    白沐雪又道:“當年梁太師勢力強大,又是端親王的嶽父,幾乎威脅到了皇權。皇上便提拔了喬顯昌做丞相,打擊太師。喬顯昌果然不負皇上器重,他聯合靳太尉清洗太師人馬。如今梁太師在朝中枝葉凋零,勢力大衰,隻有一個門生上官坦跑到關外苟活了下來。太師一係從此衰落,丞相喬顯昌和太尉靳國康兩派崛起,在皇上挑撥下兩派由聯手走向鬥爭,如今已經水火不容了!所以,我的意思是隻要讓劉方正牽扯到喬丞相,這案子就好辦了!”


    韓子霄想了想說:“拉喬丞相下水?也不失為一項策略,具體怎麽操作?”


    “我還沒想好,你可以和張世琛商量一下!對了,我也要趕快迴宮了,想好了與我暗中商量,我在內廷助你一臂之力!”白沐雪說道。


    韓子霄當即決定趕快下山,白沐雪也匆忙迴到宮中。


    張世琛來見韓子霄了,他著急地說:“劉方正被順天府抓了,順天府府尹狄儒是樞密院太尉靳國康的人,靳國康則是太子心腹。他將靳太尉兒子打傷,順天府借著這個機會審他,難保太子不暗中授意往你身上扯,萬一被抓到把柄以後咱們就麻煩了!”


    韓子霄請他坐下,秘密說道:“我路上已經想好了一項對策,那就是讓劉方正將案子往喬丞相身上扯。如今喬丞相和靳太尉兩派鬥得你死我活,正是咱們的好機會!”


    “你是說?”張世琛眉頭一皺,心中也有了些想法。


    韓子霄笑道:“如今朝廷分成了四大派!太師是端親王一黨的,太尉是太子一黨的,丞相投靠了信親王,副丞相則跟著莊親王。太師勢力已經衰落,胡克基死後端親王黨也被太子壓了下去。如今是該打擊太子一黨了,我們可以借助信親王的力量!”


    “怎麽借助?”


    “讓劉方正告我和喬丞相勾結謀反!”韓子霄說。


    “什麽?你瘋了?”張世琛驚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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