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夢綺氣得抓狂,她右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臉,使勁摘下一束花,扔在地上用腳拚命踩著。


    “把塞外三雄叫來,我讓她死在眷山上!”梁夢綺怒火攻心,傳令下去。


    白沐雪被人抬著上了眷山,這裏有韓子霄為她修建的樓閣,雖然簡單些,可她很喜歡。


    山上雲霧繚繞,風吹著裙子,頭發也一起飄蕩。她站在岩石上,身後的人全部退出。


    遠處山峰上有幾棵鬆樹,太陽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紗,朦朧而又發紅。


    她正在高興地欣賞著風景,隻聽得樹林裏沙沙作響,接著躍出三個人來。他們用黑布纏頭,披發左衽,手拿利器。


    白沐雪淡定地看著他們,麵色平靜,語氣中帶著笑意。


    “江湖人士不該卷入朝廷爭鬥,你們犯了大忌!如果現在肯罷手,還來得及!”她勸道。


    “狐狸精、小妖女,不要再猖狂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中間的黑臉說道。


    白沐雪搖搖頭,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怎麽成狐狸精了。分明是她和韓子霄訂婚在前,梁夢綺成婚在後。可這世上沒有道理可言,人的天性就是柿子撿軟的捏。柳水墨給韓子霄做了小妾,梁夢綺不也得乖乖接受嗎,憑什麽不接受她?就因為她不是皇後的侄女、太子的表妹,或者她隻是個庶出的民女?


    既然談判已經不可能了,那隻有用實力讓她屈服。


    塞外三雄殺來了,他們離白沐雪越來越近,忽然邵澤威從天而降,於樹上跳下來擋在麵前。


    他拔出短劍,使出萬劍歸宗,隻見浮光掠影,寒氣逼人,這三人利器已經斷了。接著楊振豪和盧朝陽從地下鑽出,猛然朝兩人後背刺去,啊一聲叫,三個人隻剩下一個了。此人一看自己兄弟死了兩個,這才知道中了埋伏,他撒腿就跑,順著小路往山下奔去。剛走到半山腰,呂天溢一聲令下,埋伏的士兵萬箭齊發,將此人射成了刺蝟。


    邵澤威看著白沐雪笑了笑,眼神中帶著曖昧。


    白沐雪理了理頭發,淡淡地說:“你們都去閣樓裏吃酒吧!”


    邵澤威道:“我不去,我在這裏陪你聊天!”


    盧朝陽一把拉住他胳膊說:“我家小姐不需要你陪,走吧!”楊振豪在旁邊抱著胳膊壞笑,白沐雪轉過臉去,肆意地享受著風吹動臉龐的感覺。


    邵澤威不情願地進入閣樓裏,和他們幾人一起飲酒慶祝。


    中午時分,梁夢綺正在吃飯,外麵有人咣咣敲門,接著一個木頭箱子放在地上便走了。府中仆人打開門,隻見箱子上寫著:白沐雪贈送梁夢綺親啟。


    仆人們不敢擅動,抬著箱子進入宴廳。


    “夫人,外麵有人送來箱子,請您過目!”


    “人呢?”


    “我們出去的時候人就不見了,上麵貼著紙條!”仆人們說。


    梁夢綺命令道:“打開!”


    仆人們撕掉紙條,將箱子掀開,隻見裏麵血淋淋的三個人頭。梁夢綺大驚,後退兩步扶住飯桌,他們正是太師府豢養的塞外三雄。三位高手,竟然全部被殺,她終於見識了白沐雪的手段。


    “抬出去扔到河裏!”她不忍再看,轉身離開這裏,飯也沒胃口吃了。仆人們看見是人頭也嚇了一跳,聽到命令趕緊蓋上箱子抬走了。


    韓子霄自然知道這一切,他故意躲在宮中不露麵。


    傍晚時分,管家趙波來傳話。


    “公子爺說了,這幾日不迴來了,住在宮裏當值!”


    梁夢綺將一個青花瓷的茶壺摔在地上,捂著胸口哭道:“什麽當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他又去找白沐雪那個賤人了!把這事告訴柳水墨,看她怎麽說?”


    梁夢綺希望柳水墨能與她聯合,二人攜手對付白沐雪。


    柳水墨聽說了此事,隻是淡淡迴應“知道了”,便沒了下文。柳水墨不可能和梁夢綺聯手對付白沐雪的,她忘不了梁夢綺要用鶴頂紅毒死她的事。花絮屍骨未寒,對方就想和自己聯手,這腦子也太蠢了吧。


    碰了一鼻子灰,梁夢綺氣憤地說:“柳水墨也不是好人,她就是想看到白沐雪把我扳倒,然後自己扶正!這世上還有好人嗎,怎麽都這麽壞!”她歇斯底裏,坐在窗前嚎啕大哭。


    趙波站在院子裏搖搖頭,他是韓子霄的心腹,主要工作就是監視梁夢綺的一舉一動。


    四月八日這天是浴佛節,白沐雪去逛廟會了,韓子霄一個人住在眷山的閣樓裏。經過一番勾心鬥角,他很累了,最重要的就是放鬆。


    白沐雪逛了一圈迴來了,她買了很多東西。坐著滑竿到了山上,隻見韓子霄在磨刀。


    他穿著一件背褡,敞開懷露出胸脯。頭發簡單束起來,一抹額前黑發遮住了眉毛。


    “你幹什麽呢?”


    “磨刀啊!”他擦擦汗,站了起來,用手摸摸刀刃,來到一根竹子前哢嚓一刀將竹子砍斷。


    “塞外三雄已經死了,你還想和誰去打架?”白沐雪將買的食物放在院子的方桌上。


    “我晚上殺野豬!這些野豬嗷嗷叫,吵得我睡不好!”他說著將那砍刀扛在肩膀上,朝遠處樹林叢子裏望去。


    白沐雪轉身進入屋裏,給他收拾床鋪。


    韓子霄拿了幾個核桃放在石頭上,舉起刀哢嚓哢嚓拍爛了。他抓起核桃捏開,塞入嘴裏吃起來。


    不一會兒他走了進來,站在門口抱著胳膊看她收拾房間。


    “不要沒活找活幹,我的床鋪很幹淨的!”韓子霄說。


    白沐雪不理他,床鋪是幹淨,可枕頭被子橫七豎八的,床單也都是褶子,怎能不收拾一下。她將枕頭擺正了,被子疊起來,又把床單鋪平。接著她蹲下去看了看,這才滿意地站起來。


    “進了宮就是不一樣,鋪個床還這麽較真!”韓子霄脫去背褡扔在椅子上,隨手抓過來一件白色素紗衫子穿上。這素紗衫子很薄,隔著衣服就能看見他結實的胸膛和健碩的胳膊。


    白沐雪看著他,他筆挺著坐在那裏,倒了一碗黃酒自斟自飲。


    “這才四月天,有那麽熱嗎,已經換上素紗了,小心著涼!”她囑咐說。


    韓子霄慢悠悠地品著黃酒,瞅她一眼說:“我體熱,不怕冷!”


    白沐雪拉了把椅子坐下了,韓子霄端著碗,側著下巴盯著她說:“幹嘛離我那麽遠?”


    白沐雪一愣,她眼睛從他臉上掠過,韓子霄的側顏很美。


    “幹嘛離你那麽近?”她有些害羞地說。


    韓子霄怔住了,他萌萌地端著酒思考著,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迴答。


    白沐雪笑了笑,將椅子往他身邊拉了拉,挨著他坐在桌子前。


    “喝酒?”他遞給她碗,眼睛清澈而明亮。


    “用碗喝?”白沐雪沒好氣地看著他,這個男人真是粗心,就不能給她倒在小酒杯裏讓她優雅地喝?


    “不用碗,你想用盆?”韓子霄一本正經地說。


    “我想用缸!”白沐雪瞪他一眼,心想你懂不懂體貼啊。


    韓子霄將碗裏的酒咕咚喝幹了,托著腦袋看著她。許久,他問道:“你覺得邵澤威怎麽樣?”


    白沐雪斜眼睥睨他一下,眼如秋波,問道:“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隻是覺得他和你挺配的!”韓子霄托著腦袋,眼睛閃爍著。


    白沐雪凝視他片刻,慢慢地把臉蛋湊了過來,柳葉眉挑起,淡淡地說:“要不我嫁給他吧?”


    韓子霄一怔,他嗖站起來,甩手出去了。


    “喂,生氣了!”白沐雪嘻嘻喊道。


    他站在走廊外麵,靠在柱子上眺望遠方。白沐雪走了過來,用胳膊碰了他一下,韓子霄看了看她,幫她理了理發髻。


    “晚上還迴宮?”韓子霄問。


    “難道住在這裏?”她昂起臉看著他。


    韓子霄背著手,支支吾吾,他低著頭說:“今天是浴佛節啊!”


    白沐雪低著頭,玩弄著自己紅色的指甲,眼睛非常靈動,她說:“浴佛節怎麽了?我要和你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嗎?咱倆可沒有任何名分啊!禮教森嚴,我可不想讓人毀了我的名節!”


    韓子霄抬起手,搔了搔額頭,他抿著嘴看著天空。


    白沐雪仰起臉,麵如桃花,帶著少女懷春的模樣。


    “那你走好了!”韓子霄語氣輕緩,堂堂七尺男兒,竟然不敢直視她。


    “邵澤威可沒有你這麽害羞喲!”白沐雪打趣說。


    韓子霄臉色刷變了,他用胳膊抵住紅色的柱子,喉結微微滑動,一句話都不肯說。


    “咋了?別老是這樣!”白沐雪踮起腳,輕輕將瓜子臉放在他肩膀上。


    韓子霄眼睛突然泛紅,不對勁地凝視著她。


    白沐雪喜歡看他的眼睛,黑色的眸子非常溫暖,雖然韓子霄也是老謀深算的人,可他眼睛裏總帶著純真。那種滿滿的少年感,再加上時常帶點調皮的笑,最能打動她的心靈。


    “我……我願意成全你倆!”他哽咽道。


    白沐雪好氣又好笑,用粉拳捶了他一下說:“你胡說什麽呀,我和邵澤威可是清白的,看看你那吃醋的樣子,真幼稚!”


    “我知道你倆是清白的,可我覺得邵澤威才能讓你幸福!他是冠玉侯,你嫁給他可以做正妻,過上與世無爭的幸福生活。若跟了我,不僅要做小妾,還要麵臨明槍暗箭的算計。我時常在想這個問題,我是不是該放手?我耽誤了你,又對不起梁夢綺和柳水墨,身處兩難之中,每日逼仄煎熬,我又何嚐快樂?”韓子霄無比傷懷,用手背輕輕擦了擦眼角。


    白沐雪轉過身去,非常生氣,她哼一聲道:“原來你真的愛上了梁夢綺和柳水墨,對不對?”


    “你怎能這樣說呢?我對她們隻是愧疚,我愛的人是你啊!”韓子霄轉到她正麵,著急地解釋說。


    “愛我還把我往邵澤威那邊推?”


    “我怕我給不了你幸福!”


    “可笑!你爭權奪利那麽帶勁,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就甘願放棄?你還是不夠愛我!”白沐雪眼睛也紅了,她沒想到韓子霄竟然說出放棄的話。


    “你要是真的喜歡上那倆女人,我也甘願放手!”她哭了,淚水順著麵頰變成兩行。


    韓子霄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哄她。


    “那我收迴剛才的話,我是真的很為難、很煎熬!”他說。


    “就你煎熬?我每天都要逢場作戲,勾引利用邵澤威,我不愧疚?我和他花前月下,卻不能嫁給他,他總有一天會知道的,到那時他該如何看我?為了你,我付出多少?”白沐雪質問道。


    韓子霄傻傻地矗立著,他抽了抽鼻子,麵若冰霜。


    “那我聽你的好了!”語氣裏帶著倔強。


    “誰讓你聽我的了?我隻是要你哄哄我而已!不解風情,笨蛋!看看人家邵澤威,每天姐姐、姐姐的,叫得多甜!幸好我有定力,換了其他女孩早就投懷送抱了!”白沐雪背著手,非常想對他撒撒嬌。


    他唿吐了口氣,點點頭說:“哦,那別生氣了!進屋喝酒吧!”


    韓子霄轉身朝屋裏走去,拿來兩個碗放在桌子上,倒了滿滿的酒。


    “木頭疙瘩,有這樣哄人的嗎?”白沐雪進來了,韓子霄端著酒又遞了過來。


    她徑直走到床上躺下,韓子霄看她不喝,自己將兩碗酒都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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