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克基進入太師府不敢隻穿中衣,將韓子霄吐髒的袍子擦了擦穿在身上。他單膝跪地說:“卑職見過太師!”


    梁太師冷笑說:“胡大都督竟然算計到老夫頭上來了!你應該知道,端親王也是我的女婿,你這麽做,想背叛王爺嗎?”


    “太師這是何意?”胡克基嗖站起來,看了看韓子霄,又不解地望著太師。


    梁太師說:“韓子霄坐你馬車來的,他身上帶著密信,你執意要看,他不同意你便羞辱他。還趁機將密信偷走,你想做什麽?難道要拿著這封密信去投靠太子不成?”


    胡克基氣得攥著拳頭,呲牙怒目,氣急敗壞地說:“太師怎麽能這樣說?我根本沒拿什麽狗屁密信,為何賴到我頭上?我對端親王忠心耿耿,太師不該這樣說我!”


    “你敢讓我搜身嗎?”韓子霄問。


    胡克基上前指著他鼻子說:“姓韓的,不要得寸進尺!我看你喝了酒,才好心送你,沒想到你恩將仇報!”


    “我就問你敢不敢讓我搜身?”韓子霄喝道。


    胡克基氣得臉色像豬肝,恨不得掐死韓子霄。


    “我乃皇上欽點的大都督,如果你今天搜不出來,就要給我磕頭認錯!別以為你是太師的女婿,我就得讓著你,你想錯了!”他怒道。


    韓子霄擼起袖子說:“為了太師,我寧願磕頭也不能讓你跑了!我現在就搜身!”他蹲下去,從胡克基褲子摸去,又摸了摸他的腰部,故作沒有找到。


    胡克基伸開胳膊,將臉昂起來,眼睛蔑視地看著房頂,那表情讓梁太師都非常厭惡。


    韓子霄又去捏他袖子,還是沒有找到。隨後,他拍了拍他胸部,故作一愣,伸手朝他衣服裏摸去。很快,他從裏麵拿出一封信。


    梁太師一把奪了過來,仔細看了看,真是自己寫給上官坦的,信封口處還蓋著他的私人印章。


    胡克基呆了,他不知道這封信怎麽會跑到自己懷裏的?


    “你怎麽說?果然是你趁我醉酒,將信偷去,還不承認?好啊,你是端親王的心腹,竟然做出背叛太師的事來,莫非你已經投靠了太子?”韓子霄抓住他衣襟,義憤填膺地說。


    梁太師惡狠狠瞪了他一眼,趕快拿來火燭將密信燒了,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胡克基臉都漲紅了,他辯解說:“太師,我真沒有偷密信啊,我也不知道怎麽跑到我懷裏的?韓子霄,是不是你嫁禍我?”


    “什麽?你……你無恥!”韓子霄演戲的功夫很厲害了,他抓住他衣服,兩手撕扯著,直直地望著他,仿佛要和他決鬥一般。


    “愛婿,不要這樣,此事老夫會稟報給端親王。我想殿下自有公論!”梁太師親眼目睹這一切,他沒有理由不相信韓子霄。


    胡克基知道辯解無益,他拱手說:“清者自清,此事我也會跟端親王說清楚,至於他信不信就隨便好了!告辭!”


    胡克基甩手而去,韓子霄心中一陣快意,靠著一封密信,他將太師、端親王、柳水墨、梁夢綺和胡克基耍得團團轉。


    梁太師拉住他的手,老淚縱橫地說:“愛婿,你救了我梁家性命啊!”


    “嶽丈大人,小婿在朝中無依無靠,是您對我多方關照,大恩怎能忘記?”


    梁太師高興地拍著他的手,不停地說:“好,好,迴頭我給皇上上折子,讓你出任都察院右都禦史!如今三法司都是信親王的地盤,我早就想給他摻沙子、挖牆腳了。讓你出任都察院高官,咱們就可以有自己的打手了,以後看誰不順眼就直接彈劾!”


    韓子霄一笑說:“前番端親王想舉薦我出任吏部侍郎,我給拒絕了,因為這樣做會得罪信親王。現在我還是這個態度,絕對不要把信親王樹立成敵人,否則會讓太子拉過去。莊親王、信親王坐山觀虎鬥,咱們不能觸犯他倆的利益,否則一旦他們和太子聯手,咱們就完了!”


    太師恍然大悟,他頷首說:“對啊,現在還不是和莊親王、信親王鬥爭的時候,既然這樣暫且忍耐吧,先拿下太子再說!”


    韓子霄迴去之後立刻將自己的計謀告訴了白沐雪,白沐雪大喜,這樣做既保護了柳水墨,又離間了太師和胡克基的關係,可謂一箭雙雕。


    接下來,張世琛催促韓子霄和白沐雪盡快拿下胡克基,因為呂天溢現在處境艱難。他不受皇上待見,手中又握著一股私家軍,太子、端親王、莊親王、信親王都盯著他呢。呂天溢急需韓子霄支持,如果他能出任親軍府大都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接過來呂天溢手裏兵馬,減去他的壓力。如果繼續拖下去,皇上一定找機會殺了呂天溢的,擁有私家兵,這是最犯朝廷忌諱的。


    時間很緊迫了,呂天溢手中的私家兵是他韓子霄的全部家底,是他唯一安身立命的武裝力量,他絕對不能丟失。


    白沐雪在宮中積極活動,多方力量暗中聚集,拿下胡克基的時機已經成熟了。


    四月初一這天,天氣溫暖適宜,微風拂麵,人們脫下厚厚的衣服,開始換上單衣。


    早上,胡克基坐著馬車又去宮中當值了,他巡視了宮中警衛,又聽了邵澤威的匯報,點點頭很是滿意。接著,京城衛戍區總兵王千通送來昨天的邸報,胡克基坐在自己的值房裏翻看。


    打開邸報首頁,上麵寫著:昨日二更,錦衣衛從西直門快馬迴京,與兵部武選司官員發生爭執(注:事由不詳)。後莊親王到場調解,錦衣衛指揮使王引也趕來請罪,未見東宮有人露麵。卑職下令,衛戍區巡城士兵不得參與雙方糾紛,特記錄在案。


    胡克基看完,提筆批閱:“做得很好,如今朝局兇險,我等不可給端親王添麻煩。以後凡遇錦衣衛辦差,衛戍區不可招惹,其他六部亦如此。若事態緊急,可稟告端親王處理,自有四位皇子暗中協商,以免驚動皇上。此邸報列為密報,不必存檔,閱後即焚。”


    寫完之後,胡克基將這頁撕下來,裝入紙袋中密封,派心腹侍衛給王千通送去。


    忙碌了一上午,胡克基伸個懶腰,打個哈欠。隻要有他胡克基在,宮廷之內、京城之中,就安然無恙。他坐鎮皇宮值房,手握九門兵馬和宮廷警衛,百官的一舉一動都在他掌控之中。除了邵澤威,帝王嬪妃、滿朝公卿的性命都在他手中攥著呢。每當想到這一點,胡克基都十分高興。他像看著羊圈的牧羊人,幹起活來十分帶勁。


    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了,胡克基按照慣例迴家吃飯,然後休息一下。他將印綬鎖好,關了值房的門就走。正準備上馬車,隻見太子詹事劉炳來了,他未語先笑,唿喊說:“大都督留步,太子有請!”


    胡克基迴頭看著他,心中一陣納悶,太子為何請他?他可是端親王的人。


    “大都督,太子殿下請您去一趟東宮,還望移步!”


    “什麽事?”


    “下官不知,隻負責傳太子口諭!”


    胡克基無奈,他隻得整理好衣服,跟著劉炳朝東宮走去。穿過遊廊,繞過假山,又走了幾裏路方到東宮門口。


    劉炳請他進去,胡克基解下佩刀,捏著袍子躬身進入。太子正坐在椅子上看書,見他來忙起身迎接。


    “臣胡克基叩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愛卿不必多禮!今日請你來並無他意,隻是吃頓便飯而已!難為你每天兢兢業業當值,這宮中老小才得以平安,本宮要好好謝你一番!”


    胡克基忙說:“此乃微臣份內之事,怎敢讓太子賜膳?若殿下賞臉,還請到臣家中小坐,讓臣盡一盡忠孝之道!”


    太子笑說:“那是以後的事,今日務必在本宮這裏吃飯!來啊,傳膳!”


    胡克基不敢再推辭了,隻好陪著太子入席。他心中不停琢磨著,太子請客,想必是為了昨晚的事。


    “昨晚莊親王的人,和太子控製的錦衣衛發生爭執,太子肯定不想讓皇上知道,所以才請我吃飯。我正好利用這個機會,挑撥莊親王和太子關係,替端親王撈些好處!”胡克基暗暗琢磨著,他放鬆下來,不再急著走。


    太子早猜透他的心思了,故意歎氣說:“老三這個人,整日裏沉默寡言的,我都不知道他每天忙什麽!”


    聽到這句話,胡克基大喜,果然是因為昨晚的事情。他忙說:“莊親王外表木訥,可內心精明,此大智若愚也!有這樣的好兄弟,將來必能替太子分憂!”


    胡克基正話反說,暗示莊親王將來會成為太子心腹大患。太子忙接招,他故作歎息說:“隻怕本宮管不住這個弟弟啊!來,克基,咱們吃酒!”


    他們兩人都抱著不同的目的,你一杯,我一杯互相敬酒,這頓午飯足足吃了一個時辰。


    胡克基喝得頭暈目眩,嘴角流著口水,他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吃過了飯不用迴家了,正好可以去值房睡大覺。


    太子送他出了東宮,胡克基擺擺手而去,一時間竟然忘了跪安。太子冷冷一笑,對著劉炳使個眼色,讓他按計劃行動。


    胡克基邁著醉步,哼著小曲,慢悠悠地朝自己的值房走去。他走走停停,又解開衣服露出肚皮吹風。


    走了大約半裏路,突然假山後麵出現一個蒙麵的黑衣刺客,拿著劍就朝他刺來。


    胡克基當時酒就醒了七八分,他後退兩步側身躲開。那刺客又朝他殺來,胡克基拔出佩刀,邁開步子,劈頭迎了上來。不愧是武將出身,他刀法嫻熟,借著酒勁上劈下砍、龍騰虎躍,更是使出了拿手的連環鴛鴦刀,打得那刺客無法近身。


    這刺客一看他如此厲害,拿出十把飛鏢拋去,胡克基跳出圈外,使出一招孔雀開屏,那十把飛刀全部落地。刺客撒腿就跑,胡克基持刀就追。他是親軍府大都督,負責皇宮治安,出了刺客還了得?萬一皇上知道了,豈不治他個失職之罪?


    那黑衣人嗖嗖跑得極快,胡克基一手持刀,一手撩起衣服下擺,彎著身子步伐矯健地猛追。


    眼看就要追到了,黑衣人轉身進入一座紅門白牆的宮殿。胡克基衝了進去,四下尋找不見人影,忽然看見繡著鸞鳳的帷幕後有人影在動。他上前掀開帷幕,隻見一個漂亮女子穿著錦色肚兜,兩條雪臂潔白滑膩。


    白沐雪啊一聲叫,兩隻胳膊抱在胸前,大喊道:“非禮啊!非禮!”


    胡克基呆了,怎麽是個女孩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血色皇城,與王子的複仇往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吟且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吟且行並收藏血色皇城,與王子的複仇往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