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唯一的感覺便是身體的冷硬,軀殼如同隕鐵打造的牢籠死死困住靈魂,讓喬木無法靈活支配。


    一邊接受原主的記憶一邊運轉功法,五感遲鈍的她這會才發現此時正是午夜時分,周邊萬瀾俱寂,連蟲鳴風嘯也沒有。


    眼皮同樣沉重無比,如同生來便是一體。


    等體內功法一周天完成,喬木才緩緩睜開眼睛。


    入目便是各種代表著皇室的黃,帳幔、床圍、衣物。


    不遠處幾案上燭火幽幽,燭淚滿桌,如豆的光團在暗室中跳動,帶著種掙紮無力。


    視線落在地麵,那裏是被砸碎的瓷器,透著絕望崩潰。


    無人及時清理,是宮人懶的應付,還是希望她用碎瓷片自盡?


    眼前的一切並未讓她驚訝,作為被圈禁的廢太子,可想而知情形會有多糟糕。


    沒錯,這一次喬木仍然重生在了男人身上,還是個剛剛被廢的太子,被廢的借口竟然是“柔奸成性,妄行窺伺帝蹤”。很明顯,皇帝對原主的厭惡已經無法容忍,連搞“他”的理由都找的很敷衍。


    廢太子的經曆與胤礽相仿。年幼登基的皇帝為了穩固統治娶了四大顧命大臣之一的顧家嫡女為後,皇後生孩子的時候血崩而亡,留下的孩子便是這個已經被廢的太子。


    說來好笑,四大顧命大臣每家都有一個女兒入宮,被封為皇後的卻是勢力最弱的一家。


    在廢太子出生前,皇帝已經生了四個兒子卻沒一個活下來,朝中上下議論紛紛,不少人投靠了皇帝那些仍然握著不少權力且正值壯年的皇叔,可以說地位危如累卵。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廢太子朱昶兩歲時便被封為太子,以定朝綱,以穩人心。


    在成為太子的二十八年裏,皇帝不愧為權謀高手,不僅將曾經的皇叔、顧命大臣全部抄家流放,還將整個朝廷大權牢牢握在手裏,可以說是個不遜於康熙的皇帝。


    要說太子與皇帝有多深厚的感情,那肯定是沒有的,尤其在喬木遍覽記憶後更是對此無比肯定。


    對皇帝來說,這個兒子不過是個穩定朝綱的工具人,更是曾經逼迫他顧命大臣的血脈,代表著曾經的軟弱、無能、無助以及恥辱。但是,早年間偏偏還不能表現出來,隻有佯裝對太子的愛重,才能迷惑對手,尋到一擊必中的機會。


    從沒有認真培養過廢太子,將其養的隻懂書本上的惶惶大道,不懂權謀機變,不懂培植勢力,做的了君子,卻做不了君王。就這,還被罵“柔奸成性”。


    隨著真愛淑妃所生之子五皇子成年,皇帝有感身體健康不佳,便騰出手來為其鋪路。


    好在這個大楚朝並沒有“九龍奪嫡”那麽恐怖,隻有四個皇子爭奪,分別是出局的廢太子,勳貴支持的二皇子,清流支持的三皇子,及複合型勢力集結的五皇子。至於更小的皇子則尚未成年,還不足以抗衡這些皇兄。


    “噗——”


    隨著一口黑血噴出口,喬木緩緩從床榻上坐起。沒錯,廢太子被人下了慢性毒藥,還不止一種,顯然是多個勢力都得手了。


    “其中一種來自皇帝。”她冷冷一笑,在這漆黑如墨的夜半時分尤顯淒厲,驚得不遠處大樹上的夜梟撲棱棱飛起。


    門外自然有人守夜,但卻像是死人一般,無人前來查看,顯然已經篤定廢太子再無翻身之力,說不定新皇登基之日便會暴斃。


    喬木靠著床柱大口喘氣,這個身體太過孱弱,飽受中毒之苦,體內已經千瘡百孔,花了極大代價才能將功法運轉周天。這要感謝天上高懸的滿月,月華之力陰柔,與功法結合有修複良效。相信三天後,勉強能與常人無異。


    伸手從邊上的桌子上拿起杯子,剛喝上一口,便發現水中、杯沿都有致人虛弱之毒,她無聲笑笑,眼中有刀鋒般的光芒閃過。


    不是沒想過帶著兩子一女拍拍屁股走人,畢竟太子妃已死,後院的妃嬪也散的七七八八,再加上老皇帝一直沒給原主得用的勢力,也拖累不了多少人。可誰讓那些對頭不給她一條活路呢。既然不想讓她活得好,那索性大家都別想活得好。在這一刻,喬木決定替原主走出一條不同的道路。


    微微閉上眼睛,趁著月華尚存,專心運轉功法,好盡快恢複實力。


    第二天一早,一個兩鬢微白的太監提著食盒來送飯。


    將食盒裏的早膳一一拿出,四樣小菜,兩道主食,一味湯品。


    “殿下,請用膳食。”


    太監態度並未有變化,一如往日,恭敬地請他用餐。


    喬木微微點頭,這樣的供應對她喬木不算簡薄,但對原主這個太子就太簡單了。據原身的記憶,每天的早膳起碼是現在的三倍。


    不過,喬木對此自然不會介意,所謂此一時彼一時,沒送來殘羹冷炙餿飯已經很好。


    淡淡端起白粥,隻一口便嚐出了裏麵的藥物。


    拿起筷子,夾起一個包子,肉餡裏哪怕調料放的足足的,同樣也辨認出了裏麵的藥物。


    難道這輩子的金手指是味覺超強?


    嘴巴停下咀嚼,但也不過是僅僅一瞬,隨後便不動聲色的繼續食用。也對,連飲用水都有毒,更何況一日三餐。


    邊上伺候的宮人一個個如同木樁,恭敬但僵硬,也不知道哪個是人哪個是鬼。


    想置廢太子於死地的人還真不少,也對,隻有死了的廢太子才是好皇子,也不會給皇帝留下反悔的機會。


    至於毒藥種類繁多,顯然是勢力不同,青睞的毒藥性質也不同。


    不動聲色的將飯吃完,她揮揮手,讓人收走,並將伺候的人趕出門。


    放下床帳,盤腿而坐,繼續修煉功法,決定將時間再次壓縮,務必三日內能達到飛簷走壁的程度。敵人恨不能她立馬嗝屁,不努力不行。


    忽忽三日過去,當天上的滿月逐漸有缺,功力小成的喬木在子夜時分睜開眼。


    一抹淡藍幽光從中一閃而過,似乎能將人凍成寒冰。


    “咻——”


    手指曲起,輕輕彈動,一粒佛珠破空而出,彈向房梁的陰影處。


    “唔——”


    一聲悶哼後,有重物從梁上墜下。


    手腕輕轉,抓住帳幔用力一甩,蛇一般將重物纏住。


    手上再次用力,輕輕一拉、一放,重物神不知鬼不覺地被放在了大床上。


    “嗬,暗衛。夠謹慎,不愧是聖明天子。”喬木勾起嘴角,笑得分為甜蜜。


    將暗衛的黑衣快速剝下,與自己的交換,又在對方臉上塗抹數下。燭光閃爍,微光中,一個新的“廢太子”閉著眼睛靜靜躺著,似乎睡得正香甜。


    喬木滿意的勾了勾嘴角,整理好衣服,連暗衛的鞋子也沒放過,帶好暗衛的身份牌,從唯一洞開的窗口狸貓般鑽了出去。而這些,守在門口的太監侍衛毫無所覺。


    東宮花園似乎也伴隨著主人的勢敗而變得凋敝,花木在這夜間與白晝時大相徑庭,風吹動時落下的影子如同張牙舞爪的惡鬼般猙獰兇惡,讓人心底發寒。


    喬木沒有在意,此時她正往三個孩子所住的院落飛馳。


    被廢後,三個孩子被安排在同一個院子,僅有幾個粗使宮人尚存。


    悄悄跳入長子的房間,已經十歲的朱佑嘉可不像五歲的小兒子朱佑堂一樣懵懂,正皺著眉頭發愁。


    見一個黑衣人上門,差點失聲大喊。


    喬木趕緊一個飛縱過去,捂住兒子的嘴:“噓,是爹!”


    昏暗的月光下,朱佑嘉雙眼迸發出的喜悅驚心動魄,讓喬木幾近失神。


    “別怕,明天就讓人將你們帶到我的住處。”一邊說,她一邊給兒子把脈,果然不出所料,同樣被下了致人虛弱的毒。長此以往,活不到加冠。


    “哼!”喬木冷哼出聲。


    “怎麽了,爹?”朱佑嘉很高興,曾經他隻能喊父王。


    “爹現在傳你一套養生功,沒事就躲在床上練習。”


    “嗯。”朱佑嘉連連點頭。


    說著,喬木將內力注入兒子體內並順著經脈運轉數次。


    “專心,按照這個路線並運轉,每天至少五次。”


    “好的,爹。”


    隨後,又問了問對方最近幾天的衣食,有沒有受欺辱,有沒有人來看他。


    朱佑嘉搖搖頭:“爹,除了身邊伺候的小豆子他們不見了,其他一切照常。”


    喬木想了想,太子被廢的聖旨才下了三四天,也就是她來的當天,對手顯然不想在短短時間裏就讓他們一家幾口全部暴斃,以免引動老皇帝的惻隱之心與悔意。倒不是說老皇帝多重視廢太子一家,而是若全部暴斃則行動過火,容易引發老皇帝的警惕與過度多疑,那可就不是大夥希望的了。


    這麽一想,便也放下了半顆心:“早點睡。別怕,一切有爹。”


    隨後,喬木又去悄悄看了其餘兩個孩子,因為擔心對方太小露出口風,沒有露麵。


    或許是女兒生來沉默,小兒子又太小,兩人的情況遠比不上大兒子,喬木越看越怒。


    盡管早知道廢太子這個職業九成九以暴斃告終,廢太子子女以夭折結局,但真成了廢太子本尊,還是讓她怒火焚心。這宮裏果然不愧為一國權力中心,連落井下石都比別處犀利。


    抬頭看看天色,醜初,人類睡得最香的時刻。


    想到老皇帝的真愛淑妃,愛子五皇子,兩個躲在靶子後的既得利益者,她無聲笑了笑。


    身體如同遊魚一般,在鱗次櫛比的宮殿上遊動,很快來到淑妃的椒房殿。


    輕輕揭開瓦片,一把迷藥下去,數息之後,殿裏值夜的人紛紛跌倒在地。


    跳入殿中,老皇帝也在,正與淑妃相擁而眠,旁邊的龍涎香杳杳杳升起,將整個宮殿染滿香氣。


    說好的龍涎香隻有皇帝和太子才能用的呢?喬木冷笑。曾幾何時,原主以為那是他身為太子的特權,是皇帝對他的重視,遠遠有別於其他皇弟。


    躍到床前,喬木伸手在淑妃臉上一抹,又在皇帝身上輕點數下,這才從容離去。


    再次抬頭看天,時間過去尚不足一刻鍾。


    運起功法,再次往皇城東南而去,五皇子的端王府正是那裏。


    想到五皇子,自然就想起每每對方給原主行禮時,眼裏深藏的嘲諷與譏笑。對方早就知道太子是擋在他前麵的活靶子吧?老皇帝與五皇子還真是父慈子孝。就不知道這份父慈子孝能維持多久,能不能不為權力侵蝕。


    五皇子同樣已經睡下。


    花了頗一番功夫才找到這一晚睡的女人是哪個,鎮南將軍不受寵的庶女,平時在府上恍如隱形人的側妃田氏。


    “終於要染指軍權了嗎?”喬木若有所思。


    她快速上前,在五皇子身上輕點幾下。


    昏迷的五皇子忍不住隨之發出幾聲囈語,額頭冒出絲絲冷汗。


    看到這一幕,喬木才滿意的離開。


    等迴到宮中,一身輕鬆的她還順便去禦膳房大吃了一頓。這幾天餐餐牽機砒霜鶴頂紅,是誰誰也招架不住。


    等再次迴到寢殿,重新換好衣服,還沒到寅時。


    閉上眼睛,穿越以來,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次日醒來,喬木伸了個懶腰,從床上下來,衝殿外喊了聲:“水來!”


    “是。”


    很快,負責洗漱的太監便端著水盆走了進來,跟著手捧麵巾牙粉的宮女。


    貼身照顧廢太子的多數進了慎刑司,少數另投他人——當然,也許並非另投,而是從始至終忠誠的就不是他。


    想到這些,喬木無奈勾了勾嘴角,原主真得是個傻白甜。


    “富貴呢?”想到貼身太監,她還是問了句。


    負責洗漱的是全福,曾經的隱形人,原主就沒記住過,還是喬木從記憶深處挖了出來。


    “被叫走了。”全幅微微躬身,一字一頓地說。


    “哦。”喬木用麵巾蓋住麵孔,唯恐露出猙獰的臉色。連貼身伺候的一號太監也是皇帝的人,該慶幸活到了三十歲嗎?


    這東宮就沒有忠心原主的人吧?喬木忍不住自嘲,再次為原主感到悲哀。


    繼續“享用”了一餐加料的早餐,抹抹嘴,喬木道:“將三個皇孫帶到本殿,並命所有宮人前來,本皇子有話要說。”


    “是,殿下。”


    沒錯,就算是太子已廢,在皇帝沒有旨意下令處死前,太子的子女也仍然是皇孫,不是誰都能輕辱的。


    在廳中高椅上坐下,喬木靜靜等待。


    一刻鍾後,三個孩子被服侍的宮人帶了過來。


    “爹!”老大佑嘉驚喜出聲,父王果然說到做到。


    “爹。”這是九歲的女兒永安。不同於男孩,早熟的永安對自己當前所處的狀況無比清醒,相比兄弟,她會是太子一脈最可能活下來的,畢竟身為一個女子,不管哪位皇子登基都能將這個侄女當成一件宣揚皇恩浩蕩,收買人心的最佳工具。此時,她神色平靜,頗有些寵辱不驚的樣子,讓喬木暗暗讚許。若是她知道永安的想法,恐怕就不會這麽想了。


    “爹爹!”小兒子佑棠懵懵懂懂,也跟著兄姐喊著,更是踉踉蹌蹌地奔向喬木。


    喬木看著最小的兒子,見他臉上的嬰兒肥在短短幾天便消失不見,臉色愈發冷淡。


    伸手抱起佑棠,招唿其餘兩個大的:“以後你們三人跟著爹,不用再迴自己的院子,我已經讓人收拾好了房間。”


    “是,爹。”佑嘉高興地咧嘴,而永安則是神思不屬的垂目不語。


    “佑嘉,帶著弟弟妹妹看看房間可還滿意,有不滿意的告訴爹,爹讓人去改。”


    “諾。”佑嘉很高興,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在父王這裏受到這樣的待遇。他趕緊一手扯著永安,一手拉著佑棠去看房間的布置去了。


    “讓宮人一個個進來,本皇子有話要問。”等三個孩子的身影消失,喬木冷冷吩咐全福。


    這一問便過去了兩個時辰,用催眠將各人的底細一一查清,並給他們下了忠誠太子的深度暗示。攘外必先安內,不管要如何逆襲,首先要做的是把東宮打造成一個密不透風的鐵籠,免得每天以毒藥下飯。其餘則需靜待時機,反正暗手已經埋下,且等等吧。


    就這樣,喬木一邊繼續修煉,一邊教孩子讀書,一邊整理宮內布置。


    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不僅所用熏香被加了料,平時愛不釋手的手把件、墨條、衣物、茶壺竟然也有,就連書房裏的綠植泥土也加了料。受這最後一種啟發,在花園裏轉了轉,發現裏麵竟然有數種看似無毒,一旦相合便能產生劇毒的花木。


    “最毒婦人心啊。”暗歎一句,她相信這些手段肯定不是皇帝一個人的,估計所有皇子及其背後的舅家都下了狠手,當然,同住皇宮的宮妃肯定是排頭兵。


    “就算皇帝對原主不滿,不予保護,也無法容忍外臣將手伸入深宮。這麽一看,皇帝的掌控力似乎並沒有看起來的那麽強。”


    再次挖掘已有記憶,從往日未留意的蛛絲馬跡中,一層層揭開迷霧,喬木逐漸發現朝堂中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湧。


    “不急。”無聲笑笑,喬木再次閉上眼睛,運轉功法。


    靈魂強大,本可以用神識作弊,奈何身體太弱,承受不住,隻能將身體打造的結實一些再行動。


    東宮這廂平靜下來,朝堂鬥爭卻越演越烈。原來太子尚在,大家為了同一個目標默契地集火,好將共同敵人拉下台,而此時位置已經騰出來了,不管哪個勢力都盼著激流勇進,將自家擁護的皇子推上儲君之位,好立下從龍之功,子孫再富貴三代。而皇子們在皇帝多年有意無意的放縱下,習慣了相互攻伐,自然毫不留情。可以說,朝堂亂成一鍋粥,每日朝會亂糟糟一片,p大的事都不能當堂決議,隻因為做事的人不在自己的陣營。


    老皇帝冷著臉看著這一幕幕,腦袋嗡嗡作響,忍不住拿手按捏著太陽穴。太糟心了,眼前的形勢完全是意料之外。


    目光瞟了五皇子一眼,見他滿臉得意,似乎太子之位已然在手,不由皺了皺眉。


    這樣的儲君真的能勝任一國之君嗎?難得的,腦中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隨之,好似被這個念頭驚到了,他趕緊迴憶對方的優點,禮賢下士、溫文爾雅……可還有什麽?眉頭越皺越深,再一次心生動搖,怪哉,為何一直篤定五皇子比其他人優秀,認真數下來分明乏善可陳!


    在心中打下一個問號,老皇帝又將視線移向二皇子,嗜武,殘暴之名流傳甚廣;三皇子,妓子為妻;四皇子,心胸狹窄,妒賢嫉能,哪怕裝的再好,也瞞不過他這個父皇。六皇子,體弱多病,非長壽之相。七八皇子夭折,九皇子與五皇子一母所生,聰明伶俐,可惜才十一歲。


    想著想著,皇帝的思緒飄遠,這麽多皇子竟然找不到一個比太子強的,這樣的真相完全無法接受。他煩躁極了,更加用力地按壓太陽穴,那裏正突突直跳。


    堂下大臣們還在議論廣南府沿海出現小股海盜上岸屠戮百姓之事,因為涉及軍權,對命誰前往剿匪遲遲沒有結論。


    迴過神來的老皇帝忽然有種心悸,這朝堂究竟還是不是自己掌控四十年的朝堂,而這些口水紛飛的大臣忠心的究竟還是不是自己?一瞬間,權力已被無聲轉移的想法差點嚇得他心膽俱裂,也再次讓他想起九歲登基時生死由人、隨時被權臣把控廢立的驚恐。


    深藏在靈魂深處的恐懼化為世間最深刻的惡意,老皇帝對朝堂上看似畢恭畢敬的大臣厭憎到了極點,恨不能身化刀光,收割這一顆顆大好頭顱。


    隻有滾滾人頭才能平複激蕩的情緒,暴虐染紅了雙眼,其中的惡意如有實質射向正喋喋不休噴個不停的左都禦史杜賢。


    賢?嗬嗬,既然賢,那就為你的君王奉上生命以示忠誠吧。


    “左都禦史杜賢結黨營私,置百姓安危於不顧,深負皇恩,當斬!其三族流放瓊州。”


    正口水橫飛,竊喜於為五皇子上位立下頭功的杜賢被臉黑如漆皇帝的一番話嚇得癱倒在地:“皇上,皇上饒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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