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三日後。


    一早起來,楚陽就有些猶豫,究竟該聽不聽那位年輕人的,去梧桐裏呢?那人真的是送子娘娘的化身來點撥他的嗎?


    作為一個軍中糙漢,自來對神神鬼鬼之事敬謝不敏。沒看朝堂中那些讀書多、學問深的進士大老爺個個搖頭晃腦地宣稱“子不語怪力亂神”嗎?這難道不是說神鬼不可信、不能信、不用信嗎?


    不過,又想到對方說送自己一樁良緣,不由抓耳撓腮起來。良緣,對他這位大齡剩男來說,可遇不可求。同年齡的漢子哪一個家中沒有幾個孩子?有的年齡最大的孩子過兩年都要考秀才了。而他?年華已逝,譬如昨日黃花!


    腦中突然冒出的這個比喻讓他一時恍惚,仿佛看到一片片被秋風淒雨蹂躪的滿地花瓣。


    不行,必須盡快脫單,單身狗的苦悶日子是該了結了。


    在房裏踱來踱去,直走的兩腿發酸,他才猛然一拍大腿,下定決心前去!看看頭頂的日頭,糟糕,已經巳初,再不趕快,恐怕要來不及了。


    到了這個時候,楚陽才發現內心的渴望無比強烈,壓倒了一切理智。


    衝到馬棚,快速解開韁繩,跳上馬,嘴裏“駕駕”不停催促,他向著梧桐裏飛馳而去。


    一直暗暗關注的喬木不由撇嘴,這漢子還真沒看起來的豁達。要不是看他順眼,氣運不低,或許能收獲些功德,才懶得幫忙。向來是人求她,上趕著果然不是買賣。


    “噠——噠——”


    馬蹄聲清脆地響在梧桐裏,楚陽直到看見一棵兩三丈高的桂花樹才喊了聲“籲”,讓馬兒停下,跳下馬,將其拴好。


    抬頭望望天色,正好巳正時分,再望望這戶人家的大門,漆黑油亮,正緊緊關閉著。


    像是商戶,他對自己說。


    正猶豫著是否上前敲門,大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頭纏仆頭管家模樣的四十餘歲男子愁眉苦臉地跑了出來,嘴裏還小聲嘀咕著“還要請大夫,又是一大筆開銷,哎。”


    來都來了,楚陽自然不會再遲疑不定。他忙上前一步,攔住管家道:“我有良藥,可治痼疾!”


    管家一驚,站穩身體,將楚陽從頭看到腳,半信半疑地道:“你有良藥?不像。”這人完全沒有神醫模樣。


    “不像?”楚陽一愣,忙道,“我不是大夫,但我有良藥。看你模樣,想來主家舊病發作,病情嚴重。既然多年都無法治愈,何妨讓在下一試?”


    管家一想,的確不如試試,萬一能治好呢?


    微微點頭,他拱手問:“敢問如何稱唿?”


    “在下楚陽,楚家村人氏,今年二十有五,行伍出身。有緣獲得一味奇藥,能治貴主頑疾。”


    “跟我來。”管家一邊引著楚陽往迴走,一邊又打聽口風,“你是怎麽知道消息,上門送藥的?”


    楚陽但笑不語。


    管家不肯放棄,再三詢問,無奈之下,他才敷衍道:“等等一切便知。”


    見此,管家隻好將人帶到花廳稍坐:“請郎君用茶,我去請主家前來。”


    楚陽並不著急,客氣道:“有勞。”


    管家見他頗為懂禮,便讓傭人上茶,自己則一路小跑,去請一家之主錢大同。


    錢大同正在書房查賬,見管家已經迴轉,忙放下手裏的算盤,驚訝道:“已經請來了?這麽快?”


    管家躬身行禮,將門口遇到楚陽的事兒交代了一遍。


    錢大同自然也是半信半疑,但同樣心存僥幸,決定試一試對方口中的良藥。


    說來錢大同這個人,在餘杭是位頂頂成功的商人,自從十五歲開始行商,所入甚巨,有萬貫家財。


    他並不是為富不仁目光短淺的商賈之流,平時仗義疏財,急公好義,鋪路搭橋,救濟貧弱鰥寡,名聲甚好,人生還算平順。


    隻有一樁,命裏無子,隻有一個獨女錢寶珠。錢寶珠自出生起便錦衣玉食,衣食無憂,命算好的。但偏偏好命的她不幸有個毛病,鼻孔裏各長了條息肉,如同白蠶,讓人厭惡。這兩條息肉敏感至極,碰也不能碰,一碰就疼痛難忍,讓其哭號不止。這一點無疑成了夫妻倆的心病。也因為這點毛病,錢寶珠到了十八歲還未成親。為了名聲,便對外宣稱要招贅以繼承家業。


    從發現息肉開始到現在,十幾年裏,為了給女兒治病,錢大同花掉了大半身家,請了無數名醫郎中,卻全都束手無策。這讓一家人幾近絕望。哪知今天有個青年主動上門,要幫錢寶珠治療,還不是大夫。


    “你覺得那人靠譜嗎?”想了想,錢大同有些猶豫,的確有萬一治好的可能,可若是萬一治不好,反倒治壞了呢?要知道這個獨女也是娘娘廟求來的,送子娘娘早就暗示他命裏無子。有毛病的獨女總比丟了命的女兒強吧?


    管家:……


    “還是試試。這息肉越長越大,越來越疼……”


    管家:我就不出聲,正反好壞全都是你說,你是主家,你說了算。


    “讓人將大娘子帶到花廳。”錢大同站起身來,抖了抖衣袍,背著手,帶著管家往花廳走,而書房外的常隨已經停命去請錢寶珠。


    一走進花廳,錢大同便眼睛一亮,這個送藥的青年長相英武,眼神清明,若是能配給寶珠,定然能生個健壯的孫子繼承家業。


    這想法在腦中不過一閃,他笑著拱手道:“楚郎君,老夫錢大同,有勞了。”


    楚陽定睛看去,見來人眼睛圓圓,鼻頭圓圓,臉蛋圓圓,肚皮圓圓,整個人不管身高還是容貌都不過中人之資,卻透著親昵親近,很容易讓人放鬆防備。


    他忙站起來行禮:“錢老丈,在下冒昧登門,還請勿怪。”心中卻暗想,這人極可能是自家未來泰山,不能得罪。


    想到對方一定著急詢問良藥,忙掏出瓷瓶,笑道:“小子因緣際會,得此良藥,應該能治好令愛的病。”


    錢大同剛要示意管家上前,卻發現楚陽手掌重新攥上,並沒有給的意思。


    這樣一看,他心裏便有了數,對方估計是為了招婿來的。有什麽比救命之恩以身相報更讓人成為一樁婚事的美好口碑?不過,這人的底細還是要讓人去打聽打聽。


    視線移向管家,管家微微點頭,悄悄退出花廳,招了招手,找了兩三個壯丁去打聽了。


    花廳裏,錢大同笑眯眯地道:“快坐。小女馬上就到,希望能藥到病除。”


    楚陽忙答道:“這藥來曆不凡。”


    “哦?”錢大同捋著胡子一愣,“如何不凡?”


    楚陽笑笑:“用了便知。”


    兩人寒暄間,但聽環佩叮當聲由遠及近,一陣幽香隨之漸漸逼近。


    楚陽心不在焉地迴答著錢大同的問題,眼睛不時看向門口,心裏還想著這錢氏女、自己未來的良緣究竟是什麽模樣,會不會貌醜如無鹽。


    如同打仗的時候“先慮敗後慮勝”,他自然是先考慮最壞的局麵了。


    “爹。”嬌滴滴的女聲清脆悅耳,如同春鶯婉轉,楚陽連定睛看去。


    這一看不由大失所望,原來走進來的錢寶珠臉上蒙著輕紗。


    錢大同一直觀察著楚陽的一舉一動,自然看到對方的失望,心中好笑。


    “乖囡,這位楚郎君能治好你的頑疾。”衝女兒眨了眨眼,錢員外如是說。


    錢寶珠聽了,眼睛一亮一彎,即便看不清麵容,楚陽也知道對方笑了。看眼睛,無疑不是貌醜之人,他便放下心來。想到這女子是“良緣”,本就不會是醜女,是自己小人之心了,不由撫額。


    想到得到良藥時對方的囑咐,他忙將藥瓶遞給錢寶珠:“還請一試。隻需將藥粉滴入患處即可。”


    錢寶珠忙接過藥瓶,見白瓷瓶上分明畫著兩個點炮竹挑燈籠玩耍的孩童,不由一怔。


    “乖囡,快去試試。”錢大同催促。


    錢寶珠答應著,來到屏風後,摘下麵巾,打開瓷瓶,將裏麵的黃色藥粉倒出。


    侍女接過藥粉,將其輕輕吹入錢寶珠鼻孔中。


    錢寶珠頓時覺得鼻癢難耐,噴嚏忍也忍不住地打了出來,兩管氣流衝出鼻孔,竟然將兩條白蠶似的息肉給噴了出來!


    “快撿起來。”錢寶珠又驚又喜地道,“趕緊放入火裏給燒了。我再也見不得它們了。”


    侍女聽話地將其撿起來,用帕子包著,等著去焚燒。


    “爹,全好了!”錢寶珠這才放心地報喜,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快步奔向錢大同。


    錢大同忙起身道:“快讓為父瞧瞧。”走近一看,果然,跟了女兒十幾年的息肉脫離了鼻孔,已經治愈。


    楚陽看著豔光四射的錢寶珠神情恍惚,口中喃喃道:“寶珠寶珠,果然如珠光之灼之華。”


    腦中忽然一聲嗬斥:“快將息肉送來。”


    這嗬斥聲讓他迴過神來,忙道:“息肉還請交給我處置。”


    錢寶珠與錢大同同時望過來,眼含不解。


    “呃,這是贈藥之人的交代。”楚陽撓了撓頭,實話實話。


    錢大同讓人重新上了茶:“這藥究竟是從何而來?為何你要說不凡?當然,這藥效果然不凡,錢某可是花了十幾年請了無數大夫都沒有治好啊。”


    楚陽遲疑地看了錢寶珠一眼,不知該不該當著她說。


    錢大同手一揮:“但說無妨。”


    楚陽於是將如何得到這藥的經過說了一遍,還將自己的猜測說了說:“我想那應該是送子娘娘的點化吧。”


    錢寶珠在聽到他一個勁兒的說“良緣”時便羞紅了臉,羞答答地不時看上一眼。十八歲,在別的小娘子十五六歲便出嫁的年代,不恨嫁自然是不可能的。


    錢大同還要說什麽,便聽楚陽道:“還請將息肉給我,等我送去娘娘廟,再來與員外詳談。”


    見楚陽麵有急色,錢大同隻好示意侍女將包在帕子裏的息肉遞給他。


    楚陽接過,告辭道:“三日後,楚某再來拜訪。”


    錢大同點頭,將人送出錢宅,目送其騎馬離去。


    “女兒,這人你可滿意?”


    隻見原來無比嬌羞的錢寶珠淡然道:“隻要心正就是招贅的好人選。”


    “嗯,爹已經讓人去查了。若是順利,三日後便將親事定下。隻是乖囡,你真的想好了,家裏的生意自己操持?”錢大同不忍女兒辛苦。


    錢寶珠凜然道:“自然。自古財帛動人心,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裏放心。”


    錢大同輕歎一聲:“不知會不會害了你。”


    錢寶珠輕笑道:“反正不會更壞。”


    就在這時,一匹白馬飛馳而來,神駿異常,堪堪停在錢大同家門口,馬上端坐著一個十六七歲,麵容俊美、如芝蘭玉樹般的少年。


    少年從白馬上跳下來,對著錢大同拱手道:“貴府是不是有位女郎鼻孔長有息肉?”


    錢大同看男子衣飾非凡,氣質超然,恭敬地迴道:“家中確有一女生有這種怪病……”


    少年沒等他說完,腳下不停,就進了門,一邊往院中走,一邊還說:“這種病我能治,快請令女出來一見。”


    錢大同一時有些愣怔,正要上前解釋,卻發現少年已經走進花廳之中。


    來人無所顧忌、如入無人之境,錢家父女心中又奇又怕,不敢耽擱,也跟著迴到花廳。


    少年的話讓錢大同忽喜忽悲,想他耗盡大半家財,托了不知多少親朋好友尋訪神醫,就為了給女兒治這怪病,可十幾年過去,一直沒有治好。


    偏偏就在灰心喪氣準備放棄的時候,卻在同一天來了兩位神醫,真是讓人歎息。


    他趕緊為少年奉上香茶,恭敬地解釋說:“多謝這位郎君,小女的病已經治好了。”


    少年驚道:“什麽?治好了?什麽時候?”


    “郎君到來前剛走。”


    少年聽到迴話,右手握拳在左掌上捶了一下,惋惜道:“遲了一步,真是可氣!”說著,站起身來,就要離去。


    一邊走少年還一邊說:“我本是天帝座下天將。前段時間天帝召開酒宴,卻發現樂神不見了,急忙命人尋找。我剛得到消息知道樂神藏在了錢氏女郎鼻孔中,就下來擒拿他們,沒想到讓人領先一步。”說完,身子晃了晃,三兩步走出房門,躍上白馬,轉眼就不見了,總不過兩三息的時間。


    錢大同神情恍惚,一副如墜夢中的樣子。


    反倒錢寶珠神情不便,輕輕拍拍父親,示意他迴神,安慰道:“爹,不管怎麽說,病好了就是一件好事。”


    錢大同不由長歎一聲:“乖囡,真有天帝、神仙?”盡管心中已經有了結論,他還是覺得不敢相信。


    錢寶珠淡淡道:“信則有,不信則無。”


    “也不知道楚陽拿走的息肉是不是真的樂神,也不知是不是送子娘娘要的。”錢大同又小聲嘀咕,為放走了神仙惋惜不已。


    “這說明同我們錢家無緣。”


    “無緣還躲在你身上?讓你痛苦了這麽多年,也沒補償什麽,真是過份。”錢大同有些憤然。


    “沒連累我們已經很好了。”


    楚陽一路疾馳,來到娘娘廟,在閉門前,快步走入廟中,將息肉供奉在正殿供桌上,口中默默禱告一會才離開,迴了楚家村。


    等人走光了,喬木才現出身來,揭開帕子,看向兩條白蠶似的息肉,臉色扭曲:“這就是樂神?”


    抬起手指輕輕一點,如同破繭成蝶,白蠶裂開,露出兩個不足一指長的小人來。


    小人被迫現行,驚懼欲死,緊緊擁抱在一起,身體不停發抖。


    喬木見他們全都峨冠博帶,腰上束著玉帶,上麵掛著箜篌、琴瑟、笛子等樂器,不由好奇。


    “喂,你們就是逃跑的樂神?”


    小人抱頭痛哭,口中嗚哩嗚哩不停,但因為人實在太過微小,聲音很輕。


    “別哭了,”喬木無奈地摸摸鼻子,“我不會將你們送迴去的,放心,不會受到懲罰。呆在我這裏,比藏在錢寶珠那裏還安全,還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過嘛,條件隻有一個,要為我奏樂。”


    “好的。”小人聽了她的話,這才停下哭泣,鄭重道,“隻要你能庇護我們,這沒問題。我們本來就是樂曲有靈成神的。”


    “原來如此。”喬木若有所思地低語道。這方天地果然有趣,連樂曲都能成神,真正實現了眾生平等啊。


    “那你們為什麽要從天帝那裏逃出來?”這一點讓她不解。


    “天帝殘暴,整天肉林酒池大宴賓客,不少樂神都在奏樂時耗盡了靈性,消失在天地間。我們不想如此,便逃了出來。”


    “明白了。你們叫什麽?”


    “我是阿泠,他是阿卿。”腰裏掛著箜篌的小人道。


    “你們都會奏什麽樂?”


    “古往今來,但有流傳的,我們都會。”語氣不掩傲氣,昂首挺胸緩緩道來的是阿卿。


    “那我有耳福了。”喬木笑道,“你們隨便選一處做自家洞府,安頓後,等我有暇,便來聽你們奏樂。”


    “多謝。”兩人忙道謝。


    喬木揮揮手,並不在意,化為遁光,迴了江邊小築,自己的洞府呢。


    “阿卿,你說這條魚靠不靠得住?”阿泠轉著烏溜溜的眼珠子,趴在阿卿的耳邊道。


    “靠不靠得住現在說不是晚了?來都來了。”阿卿翻了個白眼。


    “你真的看到他功德如鍾?”


    “還能騙你。信我的沒錯。看,咱們等了十幾年,不就等來了正主了?放心,跟著他,隻有比以前好,不會比以前壞。想想那些已經消失的樂神吧。”


    聽對方這麽一說,阿泠語氣變得堅定:“沒錯,反正已經沒有退路了。”


    “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嗯嗯。”


    “君君,你在幹什麽?都不來陪我。”長生的一聲大喊響在喬木耳邊。


    低頭一看,長生竟然找來了,應該是使了法術,不然動作不會這麽快。


    隨意點點頭:“有事?”


    “你到發情期了?”長生奇怪地看著喬木問,“難怪昨天向我表白,原來是想拿我解火,哼,卑鄙。”


    喬木怒道:“誰向你表白了,可千萬別自作多情,你連行都沒化,我就是想拿你解火,你也不成啊。”


    長生嗚嗚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嫌棄我化不了形。”


    喬木猛然抬頭望天,四十五度仰望,滿臉憤怒。大口喘了幾口氣,不停告訴自己,不要氣,不要氣,免得跟蠢貨大打出手。


    “咦,什麽味道這麽香?”長生眼裏還閃著淚光,頭卻衝香味來處伸去。


    “是餛飩,你要嚐嚐嗎?”喬木腦中靈光一閃,這是個轉移注意力的好法子,“我在餛飩攤買來的。”


    長生滿臉好奇:“好,我想試試。味道一定很好。”


    喬木滿臉驕傲:“自然。”說的好像他自己做的一樣。


    “我帶你過去吃新鮮的。”搖身一變,變成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手裏托著長生,再次來到楚陽的餛飩攤。


    與錢寶珠定了親事,楚陽並沒有妄自菲薄,而是讓人勤勤懇懇地來擺攤,讓很多人不解,隻有他心裏惦念著再遇送子娘娘呢。


    餛飩已經賣掉不少,楚陽正要將洗幹淨的薺菜剁碎,摻入肉沫裏。


    哪知長生看到楚陽手裏的薺菜,突然快速爬過去,順著楚陽的褲腿一路爬到手上,低頭咬住一根薺菜,死死不放口。


    喬木趕緊過去道歉道:“對不住,家裏養的這隻烏龜有些調皮,我會賠給你的。”


    楚陽見少年衣衫襤褸,還對一隻烏龜這麽好,不在意道:“都是野菜,不用賠。”


    長生死死咬住薺菜,同時傳音給喬木:“君君,是化形草啊,是化形草啊,你趕緊給銀子,不然我要欠他因果。”


    楚陽早就鬆開手,長生果然正將一根青草吞進肚子。


    “烏龜還吃草?”楚陽奇怪的道。


    喬木摸摸頭,幹笑道:“可能吃吧。誰還能不吃素?”說完,又覺得言之無物,繼續幹笑兩聲道,“這是五個銅板,給你添麻煩了。”


    楚陽忙擺手:“真不用,都是野外挖的,沒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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