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母也不推辭,將卡接過去,口中道:“行,從今天開始我天天給你爸買肋排,六十多塊一斤,好幾年沒買過了。”


    喬木笑道:“多買點牛羊肉大蝦,都不錯。”


    喬母拍著胸口道:“你當你媽不會吃,不知道什麽東西好吃嗎?還不是錢少?錢多了自然就敢放開用。”


    喬木笑道:“行,以後想吃什麽新鮮的就買來嚐嚐。”


    喬父猜測女兒的家底不止一套房,收入豐厚生活就不用節省。老婆明年退休,自己沒幾年也要退,家裏的頂梁柱不知不覺中變成了女兒了。忍不住開口勸說道:“錢也不能亂花,該省就省,一輩子長著呢。”


    喬木點頭:“我心裏有數。總不能一直寫小說?尤其等四十以後思維固化,估計就沒什麽靈感了。另外,書也未必能一直受歡迎。現在的讀者選擇麵廣,很容易被新鮮的東西分散注意力。”


    喬父滿意地點頭:“這麽想是對的。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要時刻保持危機感。前幾天看新聞,說到銀行裁員,有一句話說的好,‘時代拋棄你的時候連一句再見也沒有’。現在社會變化這麽快,三年一個階段,早就跟以前不同了……”


    喬木點頭:“是啊,封建社會可能五十年一百年大家都一樣過日子,現在十年都已經算變化慢的了。”


    喬母也道:“是這個道理。你媽我很多新聞已經看不懂,變化太快,跟不上時代了。想當初,我年輕的時候也是最時髦最現代的啊,不信,你問你爸。”


    喬父笑著點頭道:“你媽年輕時候可是我們那一片最時髦的姑娘,一直站在時代前列。”


    喬母惆悵地道:“唉,年紀大了,竟然成為時代淘汰的一代人了,想想還真是讓人惆悵啊。”


    喬父忍不住笑道:“惆悵什麽,你還以為自己是文青?都步入老年了。”


    喬母幽幽地道:“年輕的時候我不僅是文青還是憤青,可惜現在這兩個詞年輕人估計都沒印象了。”


    喬父點頭:“這倒是,年輕人聽到這兩個詞跟咱們年輕的時候聽到‘知識青年’、‘革命青年’一樣,充滿時代特色吧?”


    喬木坐在旁邊微笑不語,她可是當做知識青年的人啊。


    能在曆史洪流中徜徉不能不說是一種幸運,那種親臨曆史畫卷的真實感無與倫比。也不知道未來世界中的全息遊戲會不會給人帶來同樣的真實感及投入感。腦中快速閃過無數思維火花,喬木一時想了很多。


    將思想中最沉重的大事解決後喬木稍微放鬆了一些,每天在單位上班多數時候喝茶看報紙,非常清閑,若不是有個玩命催稿的編輯,幾乎以為迴到退休後的養老生活。


    盡管父母沒有再提起相親的事,喬木卻覺得他們必然沒有絕望。當時看起來似乎很輕易地接受了事實,不過是因為提到可能會讓人自殺的抑鬱症,一時之間給嚇住了。等夫妻兩人迴過味來,肯定不會死心。這情緒起起落落,必然要經過數次反彈才能讓人最後釋懷,能做的就是等待。


    除了周末兩天迴去父母家裏,喬木算是徹底獨立了,在這個二十六歲的高齡。或許父母在見識到女兒強大的賺錢能力——夫妻一輩子賺的錢加在一起也不過是孩子的一個零頭,承認了孩子已經長大且能頂門立戶的事實。


    工作清閑,在無聊的過了一個月後,喬木開始了在單位碼字的生涯。或許曾經的原主也是這麽做的?


    最後一本書本就差個結尾,連著兩個月,根據細綱,喬木用了以往寫論文的那一套寫法,總算狗尾續貂,將書寫完了。整本書不過三十萬,連日後網絡作家一本書的零頭都沒有,對於寫慣論文的喬木來說沒什麽難度——難的從來是文筆、腦洞、構思。


    不過,喬木在自己所寫的結尾部分皮了一下,給的是個開放式結局,借鑒了後世的無限流,這一點爛大街的寫法竟然讓編輯驚豔不已,讓喬木很是慚愧。


    書完稿的時候,喬木見到了編輯趙湄,一個三十出頭的單親媽媽,很知性的一位女士。


    “趙姐,這裏。”喬木從茶室裏站起,衝趙湄揮手。


    既然宣布封筆,肯定要和自己合作多年的編輯好好談談,不可能什麽交代也沒有。這才在交稿後約在了老城區的茶樓見麵。


    茶樓位於園林路上,不長的一條街半條是酒吧,一到晚上燈光昏黃人影重重;一半是兩三層的茶樓,白天車水馬龍,生意極好。喬木愛來的自然是茶樓,茶樓從九點開始營業到晚上十點,八十元一位,可以消磨整天。當然了,茶樓裏不光提供一日三餐,且三餐品種十分豐富,以自助餐的形式任由客人取用,連大龍蝦、大閘蟹這種也應有盡有。


    趙湄一走進茶樓,就看到二樓上的喬木在揮手,笑著迴了一下,就踩著高跟鞋“咯噔咯噔”地走了上來。


    “趙姐,快做,你吃早飯了嗎?我去給你拿?雪菜麵如何?”喬木笑著招唿趙湄。


    這會是早上十點半,周末有睡懶覺習慣的還真得沒有吃早飯。


    趙湄笑道:“今天怎麽這麽熱情?都不像是你了。”視線在喬木臉上一掃而過,她看了看桌麵,上麵擺了不少小碟的炒貨,什麽金桔、西梅之類,“雪菜麵嗎?可以啊,去拿吧。”


    喬木點點頭,起身往自助餐擺放的地方走去,餘光看到趙湄的身影,笑了,“姐,一起?”


    趙湄笑道:“這家還真沒來過,順便瞧瞧。”


    兩人說笑著往前走。


    這家茶館裝飾的是地方傳統特色,紅漆雕欄、大紅燈籠,幸好隻有大紅,沒有大綠,免去了黑土地的糟糕審美。


    等兩人端著食物迴到茶室的時候,桌子上很快擺滿了各種小食,趙湄也開始吃她的麵。


    等趙湄吃完麵,她一邊擦嘴一邊道:“你最近變化不少啊,看著比以前開朗多了。”


    喬木笑笑道:“趙姐,這本書寫完,不打算寫了,想封筆了。”


    趙湄吃驚地瞪大眼睛:“封筆?你可才二十六!在這個年紀,金大俠還沒開始寫武俠小說呢。”


    喬木道:“寫懸疑寫的我都抑鬱了,真不打算再寫了。”


    趙湄見她神情認真,不好再勸,隻好道:“那你先休息一陣再說。不寫懸疑,也可以寫曆史、仙俠,前段時間新仙俠小說賣的也很好,年輕人喜歡看。”


    喬木好奇道:“新仙俠小說?”


    趙湄點點頭:“就是披著仙俠殼子談戀愛的小說,出了幾本精品。”


    喬木笑道:“那都是女作家寫的吧?那種細膩的情感男作者寫不出吧。”


    趙湄笑道:“嗬嗬,我這是建議建議,你完全可以寫出自己的風格嘛。”


    喬木突然想起網文裏的後宮文、種馬文,是個異性就推倒的泰迪型男主,據說這樣的文很賺錢,盡管欣賞不來。


    見喬木沒反應,趙湄又道:“其實你也可以隨便寫點什麽,不需要限定題材,都嚐試嚐試,反正你還年輕,失敗了還有時間重來。”


    喬木被這麽一勸,難得動搖了。作家嗎?好幾輩子了,還真得沒有當過作家,難道是這輩子設定的職業?一時間,她不確定起來了。


    ……


    十點鍾,一陣噠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工作室前院的門前,門鈴聲隨之響起。


    羅姒起身走出房間打開院門,編輯趙湄正慵懶地倚在門邊等待。


    兩人稍稍寒暄,就坐在沙發上討論當年的寫作計劃。


    趙湄說:“你的書準備的怎麽樣了?任務能完成吧?”


    羅姒笑道:“應該沒問題。稍微修改了大綱,改了個人設,你看下有沒有什麽意見。”


    趙湄接過羅姒遞過來打印著幾頁文字的紙,沒有說話,低頭看起來。


    很快,她讀完了大綱,隨後挑挑眉:“你真得打算增加這個人設嗎?”


    羅姒說:“上幾本小說反響都不大,所以……”


    “所以你要挑戰大眾的神經?親愛的,作為你的編輯,我當然希望你的作品能夠成為受歡迎的暢銷書,但是並不想你承擔莫須有的罵名。我敢打賭,這本書出版後,你會飽受惡言惡語。”趙湄說。


    羅姒說:“可是我想寫。社會對女人潛移默化的物質化必將產生性別的不平等,大清都亡了,難道還要女性迴歸那種受壓迫受剝削的狀態嗎?難道你沒發覺,現在的輿論導向不太對頭,像那種宮鬥電視劇受追捧難道不是反應女性地位的下降嗎?那麽多女人耍不盡的陰謀詭計就是為了爭搶一個男人?


    看那些受年輕女性歡迎的《霸道總裁愛上我》、《億萬新娘》一類的小說,似乎女人的成功就是找個有雄厚資產的男人,哪怕做小三。”


    趙湄挑挑眉:“不知道你是女權主義者呢“”


    羅姒笑笑:“女權主義者?中國有沒有純粹的女權主義者我很懷疑。就是有,也注定成為犧牲品。”


    “怎麽說?”


    “打個比方吧。西方女權主義者在婚姻、家庭中的生活成本是與男方aa製,不存在彩禮、婚前財產比如房子需要加上女方的名字這種男人無法接受的情形。即便男人是富豪,大家完全可以委托律師簽署婚前協議。


    但是國內不同,國內房子的署名權能導致一對戀人或夫妻是否能攜手人生還是關係破裂。女方認為青春有限,這消耗的青春換來房產的署名權是合情合理的,也能帶給她安全感,哪怕婚姻關係最終破裂,也不會一無所有。


    社會上總會批判女人這種想法,卻沒有思考深層原因。正因為男女在職場上的性別差異才導致了這一情況。


    歸根結底,男女兩性是不平等的,女性二三十歲的時候用人單位要求已婚已育,四十歲以上就很難找到工作。反之,男性彈性大的多。這種經濟上的不平等必然延續到社會關係上的不平等。”


    趙湄點頭,作為女性,她對這些也頗認同。


    羅姒繼續說:“純粹的女權主義者在中國沒有出路,在經濟和人格上追求獨立自主,生活是一定愉快?


    比如經濟上的aa,如果老公和婆家不是平權人士的話,會認為這個老婆媳婦廉價易上手,不值得珍惜。職場上她同老公角逐事業發展的機會公平嗎?要知道,發展機會的不平等必定導致經濟上的不平等,繼而影響社會關係的不平等,當然也會造成家中地位的不平等。


    作為單身子女的一代,女人生了孩子,想讓孩子跟自己姓,老公和公婆會答應嗎?


    真的按照‘女權主義者’的方式過活,會被家庭和社會剝削得血肉無存。”


    趙湄:“所以你的新人物就是要揭露女權的本質嗎?”


    羅姒:“並非揭露,我更傾向於提醒,希望對一些常年浸泡在‘宮鬥’中的女性有所警醒有所啟發。”


    趙湄思索了一會說:“雖然我不建議你寫得太過現實,但如果你堅持,那就來吧。什麽時候給我初稿?兩個月之內能完成嗎?”


    羅姒微微點頭:“我爭取一個半月完成,畢竟已經收集完了資料,這隻是個短篇。”


    趙湄無奈道:“好,那我等你的稿子。”


    趙湄離開羅姒家的時候想起了喬木。相比乖巧聽話的喬木,羅姒絕對是她手下作者裏的刺頭。但是……對,凡事都有但是!羅姒作為老成的作者,作品也許不叫座,但向來叫好,內容深刻,極具藝術性、社會性,地位崇高!唉,就是不掙錢。她決定了,迴去一定要再三勸說喬木,不能讓他封筆!


    清晨起來,羅姒發覺氣候突變,溫度至少下降了七八度。


    及至傍晚從工作室迴到家中,她已經是鼻涕與眼淚齊飛,咳嗽並喉癢難耐了。


    不止如此,每次咳嗽都好似要用盡全身的力氣,就連肋下兩邊都會引發痛感,真真是難受的死去活來。


    再也無法維持“女漢子”的形象,整個人懨懨的,蓋著羽絨被躺在床上,像隻被人遺棄衰老的狗。


    人在病中,似乎也會變得脆弱。羅姒頗有些自憐自愛的莫名情緒湧現,盡管這些情緒平時並不會露頭。


    她猜,此時的自己就好比正在度金丹期心魔劫,平時不會特別關注的零星消極情緒會被無限放大,端看自己能不能良好調節心態,闖過去了。


    她於是試圖想象人生中有過的美好經曆,比如第一本作品就獲得年度十大暢銷作品稱號的時候,不僅有了名,還有源源不斷的版稅入賬,那時生活可真是美好。不過,她又想到第二、三、四本書,幾乎都沒出現什麽反響,銷售極其平淡。


    對了,是要想些積極美好的經曆,那些失敗作品就不要再想了。她忍不住咬咬下嘴唇,還有什麽美好的經曆?


    嗐,自從過了三十五歲,她越發覺得記憶力大幅下降,好多東西記不住,學習更是效率奇低,專注力更是差到不忍直視,這或許就是佛家講的“靈台”已經被俗世蒙塵。


    啊,有了,考研初試通過,被朱老師通知複試的時候,也是人生一次欣喜若狂的感受。現在想來,與範進中舉頗有異曲同工之妙。嗬嗬,這就是不同年代文人的相似之處吧。其他的嘛,好像生活多是平平淡淡,沒有太多高低起伏,更沒有極悲極痛或者至喜至樂之時了。


    正胡思亂想間,手機響了,原來是通知她同學聚會的時間地點。在對方一再的請求下,羅姒答應參加。


    這天,羅姒來到聚會的酒店,就發現許多同學已經到了。她悄悄在靠邊的一桌坐下,就見一個男同學晃了過來,朝她笑道:“你怎麽來這麽遲?”


    羅姒瞧了瞧,這不是唐鐵蛋嗎?她忙笑著道:“許久不見啊,唐鐵蛋同學。”


    “什麽唐鐵蛋,我叫唐璜!”唐鐵蛋惱羞成怒地說,雙眼溜圓,死死瞪著羅姒。


    “哈哈哈……”其餘同學一陣哄堂大笑,聲音高昂,差點掀翻屋頂,陽光灑下的光幕中更是有簌簌灰塵紛紛落下。


    “唐璜?!唐璜!哈哈……”羅姒也忍不住了,肆無忌憚的笑聲再次傳來。


    “你行,羅姒,不要指望我以後幫你。”唐鐵蛋,哦不,是唐璜的聲音尖利地高揚著,渾然掩飾不住裏麵的羞惱。


    “哎呀,不過是一個名字,幹嘛這麽介意。”有人打圓場說。


    “那你幹嘛嘲笑人家。”看到唐璜憤怒的樣子,在座哄笑一堂的人都覺得不好意思,紛紛互相埋怨。


    “對不起啊,唐璜,其實名字就是個代號,叫什麽都好。”有人寬慰說。


    “你肯定從小沒這個問題,周瑾瑜。”


    周瑾瑜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我最討厭這個名字,筆畫太多了,要寫好長時間。那時候,最羨慕同班一個小朋友,她叫王一一。”


    “哈哈——”人群又爆發出一陣大笑。


    “行了,瑾瑜,你還沒叫周曦曦呢,迴家趕緊感謝一下老頭子。”有人調侃說。


    “對,對,對。還有史珍香,於得水,甄瓊……要求不要太多啊。”


    “唐鐵蛋就不錯,當初我一叔叔還叫鐵蛋呢,孩子都讀中學了,我們還叫他鐵蛋叔呢。”


    “不過唐璜這個名字就更好了。沒想到我們還能有幸與唐璜同學呢,嘖嘖,這可太了不起了。”


    “對,對。來,來,來,為我們班的唐璜幹一杯。”飯桌上頓時傳來呯砰的酒杯相撞聲及杯子扣桌上,很是喧鬧。


    羅姒見大家不再提名字,也鬆了口氣,她剛才可差點把唐鐵蛋,哦不,唐璜得罪地死死地。她搖搖頭,倒了杯雪碧,不時啜兩口。


    “羅姒,我去給朱老師敬杯酒,你去嗎?”邊上的同學招唿說。


    “好啊,好久沒見朱老師了,不知道他還好嗎?”


    “朱老師退休好幾年了,不過應該過得還不錯。”


    “畢業後一直沒有和他聯係。”羅姒慚愧的說。


    “是啊,我和他聯係也不多。”


    兩人邊說邊走,很快到了不遠處的餐桌邊,那裏坐的是此次聚會班級當年的班主任及幾個班幹部。


    看到有學生來敬酒,一位六十出頭,紅光滿麵,身材適中的男子客氣的拿起酒杯,一一碰杯,可不就是當年的班主任朱老師。


    朱老師看起來比當年增添了幾分老氣,歲月不饒人,羅姒也為時光的飛逝喟歎。


    朱老師沒有子女,這在三十年前很不多見,不過朱老師對自己的家庭保護的很好,很少有人到過他家裏。不知從何時起,學生無法登門拜訪老師了。


    沒想到朱老師還記得羅姒:“小羅,現在在做什麽?”朱老師問。


    “你說羅姒啊?”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同學湊上前來,攬著朱老師的肩膀,哥倆好一樣,“作家,咱們羅姒現在是美女作家。朱老師你怕是不知道吧,畢業沒幾年羅姒就出了本書,那是很火、很暢銷的一本書,聽說賣了五六百萬本啊。”說著,他朝羅姒揮手說,“是不是啊美女,別站那麽遠呢,這裏來坐。”說著,擼起袖子就要上前拉扯羅姒。


    羅姒尷尬地笑笑,順勢坐在了朱老師邊上。其實,她已經記不清這人的名字了。


    朱老師好像看出她的尷尬,笑眯眯地說:“寫的什麽書啊,迴去我也去讀一下。”


    羅姒忙道:“朱老師,也不是什麽學術著作,就是寫的一本偵探小說。也是運氣好,出版了賣的還不錯,其實水平有限。”


    朱老師:“這就太謙虛了,能賣出那麽多本,獲得那麽多讀者認可就說明你水平不錯。謙虛雖然好,過分謙虛卻不應該,畢竟現在的社會還是要適當展示自己比較好,不然容易吃虧啊,小羅。”


    羅姒不想提及自己的作品,每次向熟人介紹它們的時候,總有種赤裸裸站在人群中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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