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倒沒有,吳詠並不想借錢德勒之手殺害家父。


    說到防範,自家父定居於此,連年收到匿名恐嚇信件,故而他一向深居簡出,府上安保係統更是精良。除此之外,家父將他書房所有門窗都已砌死,隻留一扇小門進出。此門的電子密匙隻有他一人知道,每每進入書房,便會立即鎖死。家父就在這間書房內撰寫名為《邊塞風雲》的迴憶錄,以消磨時光。”


    狄科森不置可否。


    示意特洛伊將丁灃私人聯係號碼及住址記下,他站起身道:“我要走了,若是再有動靜,你可速去官署報案。”


    丁灃致謝,並將狄科森二人送出茶樓大門,目送兩人離去。


    狄科森與特洛伊走迴大街。


    特洛伊忍不住吐槽:“這廝真會捕風捉影,簡直杞人憂天,實在可笑。”


    狄科森若有所思,搖頭道:“不好說,依我看此事不無怪異,令人頭痛!


    這話特洛伊聽了不解其意,麵露疑惑。不過,狄科森卻未作解釋。二人默默走迴官署。


    走進會議室,負責警事的喬伊、負責政務的洪波、負責智能係統的陶甘正圍著會議桌團坐,看起來已經等了一會。


    狄科森在主座坐下,將偶遇丁灃一節略述一遍,然後就命陶甘稟告信息采集情況。


    陶甘臉比往常拉得更長,開口道:


    “星長,情勢不妙。


    錢德勒這廝很有些手腕,在本地權勢極盛。


    他到處敲詐勒索,搜刮民脂民膏,但對從中央星來的體麵官宦之家卻秋毫無犯。


    這樣,即便在藍光星橫行霸道,也無人向帝國告發了。


    對星長適才講到的丁將軍及已故最高檢察長尼莫的兒子尼森,態度均是如此。


    今日市場上丁灃被錢德勒爪牙侮辱,恐怕是個誤會,錢德勒手下有不少逃兵,新來的人中有不認識丁灃的,誤傷的可能性極大。”


    “錢德勒狡猾如狐,深知弓拉得太緊就會斷弦這個道理,故對本星富商巨賈,名號大店並非敲骨吸髓,竭澤而漁,而是讓各商號店家在重金納稅後仍有餘利可圖。此外,他也能馬馬虎虎維持地方治安,若是有無故滋事尋隙鬥毆者被他的人拿住,當場就會被打得半死。


    他手下進出各家酒店餐廳,大吃大喝,從來不付賬,這是事實;但另一方麵,錢德勒揮金如土,他與他的爪牙又無一不是城中許多大店名號的貴賓。倒是那些小店陋鋪,工匠藝人受他欺壓最甚。”


    狄科森問:“錢德勒的爪牙都效忠於他?”


    陶甘反問道:“他們為何對他不忠心耿耿?那夥潑皮約有一百之眾,整日在酒館賭場尋歡作樂。他們不是昔時的地痞、流氓、乞丐、偷兒,便是官軍裏的逃兵,沒有錢宅這個藏垢納汙的地方,哪裏會有今天的逍遙!說到錢宅,外觀分明是一座堡壘,離西城門不遠,外牆甚高,牆頂槍炮威武,四門防守森嚴,日夜緊守。”


    狄科森托著下巴,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什麽。過了片刻,又問陶甘:“尼森的情況搜集的如何?”


    “尼森住在水門附近,隻聽說此人似乎生性孤僻,不喜交際,年過六十,還未娶妻。不過對於尼莫卻有不少蹊蹺消息,乍看起來,有些古怪。


    數年前他於東區外牟山腳下購得大片田莊,生前絕大部分時間均在那裏一座私人別院中度過。如今別院已破舊不堪。


    別院後有座迷宮,占地數百畝。這別院原有的迷宮為自然所成,尼莫買下後,從魯班星請了百餘名手藝精湛的匠人,用古法重新修整,完工後又將工匠遣送原籍。


    從衛星地圖上看,這迷宮兩側巨石林立,草木茂盛,猶如兩堵高牆。


    有人說宮中蛇蜥無數,也有人說宮道上處處陷坑,眾說紛紜,不一而足。


    迷宮造得如此險象環生,奧深莫測,世人猜想就是尼莫本人也不敢輕易入內。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卻幾乎每日必進出一次,一去就是三四個小時。”


    陶甘一口氣講完。


    狄科森聽著,頻頻點頭,興致極高,“有趣!真是有趣極了!不知尼森是不是也常去那東郊別院?”


    陶甘搖頭道:“不!尼莫一在牟山下葬,尼森就離開了那裏,此後再未去過一次,哪怕清明!


    現在那座別院空無一人,隻有一對老仆夫婦守在那裏。


    本地論壇上還有人說那地方不幹淨,夜間常有幽魂陰魂遊蕩,甚至有人聲稱見過尼莫的鬼魂,說他不忿長子的不孝,憐惜嬌妻幼子的悲慘現狀。


    也因此,即便白天,途經牟山的人也會繞道而行,不敢近前一步。


    “尼家老宅原在中區東南,尼森繼承後,就將舊宅售賣,並在水門城買了大塊土地,建了現在這個宅子。沒實地查看,但從衛星地圖上看那裏隻有這一座深宅大院,宅子四周也圍有高牆,防護同樣嚴格。”


    狄科森眯了眯眼睛:“剪除錢德勒,歸根結底隻不過是武力裝備強弱之事,我對此興趣不大,喬伊完全可以自主行動。這對他猶如棋手對弈一般,一開局便知對手棋路如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兩件事令人迷惑:一是尼莫終前所留遺言為何如此模棱兩可,二是丁仁美麵臨謀殺,其子丁灃卻預先報案給我。我對此二事興致濃厚,要傾全力解謎。但錢德勒一日不除,藍光星局麵就無法打開,所以又要早點將此惡勢力鏟除!”


    不等眾人迴答,狄科森起身道:“現在我們各自用飯,飯畢我要審案。”。


    眾人散了,隻有喬伊示意特洛伊逗留片刻。


    等其他人走遠,他低聲道:“我擔心星長低估了麵臨的困難。你我皆出身軍團,一身本事正愁無處施展,打錢德勒正是天賜良機,也人前顯聖一把。


    但是,錢德勒並非等閑之輩,他手下有一百餘眾,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而我們呢?你我二人當然首當其衝,但除我們之外,就再沒有一個人能陣前廝殺的了。


    最近的軍團乘亞利桑德拉號也要五日路程,遠水不救近火。


    按照我的看法,還是小心點好,不如勸星長諸事謹慎,方能有備無患。”


    特洛伊摸摸唇邊的短髭,小聲說道:“星長向來目光長遠,你能所想到的,他豈能不知?依我猜測,如何審時度勢,應付逆境,從而轉危為安,化險為夷,星長恐怕早有錦囊妙計了。”


    喬伊道:“目前敵眾我寡,敵強我弱,就是有妙計良策,隻怕難以抗敵。若是我們這些糙漢,倒下一橫,立起一豎,何懼之有?但是星長體弱,萬一受傷該如何是好?


    錢德勒一旦得手,對他絕不會心慈手軟。我看不如勸星長先與錢德勒虛與委蛇,再徐圖萬全之策,為民除害。


    隻要派精細之人將此間軍情飛報附近軍團,不消數日,官軍就會開到藍光星,將對方抓捕歸案。”


    特洛伊搖頭道:“你剛才沒有開口,一定想到星長不聽。我看還是權且稍候一時,靜待事情進展,再作道理。至於我本人,早將生死置之度外,馬革裹屍,是我等軍人之宿命,此念至今不渝。”


    喬伊道:“既然這樣,就按照你說的做吧。剛才這些話就不要提了,洪波與陶甘一個行政人員,一個技術人員,他們知道也無濟於事。”


    特洛伊點頭。


    二人走進餐廳,狼吞虎咽,飽餐一頓。


    飯畢,洪波擦擦嘴,說道:“我在星長跟前當差已經二十年,自詡對他了解甚深。目前當務之急是剪除錢德勒惡勢力集團,況且這又不是一帆風順馬到成功之事,但此時此刻星長卻舍本逐末,一心想著一樁積年舊案和一件也許永遠不會發生的謀殺案,真令人費解。陶甘,你自小與星長朝夕相處,對他最是了解,不知你對此有何高見?”


    陶甘正在埋首喝湯,聽到這話,就放下碗,笑道:“除了在讀大學和研究所期間,我從小就和星長一起長大。許多年來,我了解星長最深刻的事從來隻有一件,那便是對於他的決斷,你休要多言!”


    眾人皆笑,起身到了審訊室。


    狄科森已經到了。他對洪波道:“官署沒有可用之人,你們幾個先對付一下,等錢德勒事了,再重新招聘。”


    很快,機械警察押著蘇克薩斯一行七人到了這裏。


    幾個人盡管沒有腳鐐手銬,脖子上卻套著帶芯片的項圈。一旦離開設定距離,就會爆炸,將肉體燒成灰燼。


    狄科森麵色嚴峻,命陶甘將案犯的名姓、職業等—一記錄後,開口道:“


    你們攔路打劫,意欲謀財害命,犯下死罪。依我帝國法律,應沒收家產,流放到垃圾星抵罪。本子爵念受害者無一喪命,受傷亦輕,又念你等尚屬初犯,且是受人所逼,不得已而為之,將此案視為特例,決定將你們釋放。但須同意本子爵一條附加條件:你們須充當本官署差役,由蘇克薩斯領導,聽差。望你們好好將功補過,報效帝國。到一定時候,自當釋放。”


    眾星盜聞言驚喜不已。


    蘇克薩斯卻滿麵愁緒:“星長網開三麵,赦了小人等死罪,恩同再造,小人等自是刻骨銘心,作牛作馬,報答不盡。本當恭敬不如從命,隻因錢德勒生性狠毒,最會記恨,對我們決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我們躲過了今日,也逃不過明日,星長饒了我們,我們也是得過且過,早晚還是個死!”


    狄科森厲聲喝道:“抬頭看看你們的星長!仔細瞧瞧帝國賦予本子爵的權力!此時此刻,帝國各級官員正兢兢業業,為國執法,為民除奸。錢德勒可逞兇一時,又豈能霸道一世!他螳臂擋車,必將粉身碎骨!


    狄科森這—番開導,鞭辟入裏,言簡意賅,蘇克薩斯等眾人自是感激不盡。又見星長如此信心百倍,早被折服,不能自已。


    狄科森的四名心腹聽了這雋永之言,自知亦是開示他們。


    狄科森又對蘇克薩斯等眾人說道:“你等人人含冤負屈,受錢德勒之苦非淺,稍後可將各自冤情報於陶甘和洪波二人,到時自會對諸案—一審理。當前官署緊急事務很多,大家須協力同心,助一臂之力。你們六人跟著侍衛喬伊和特洛伊操練,。蘇克薩斯之女阿瑜可去找管家陶朱,聽他差遣。


    “解散!”


    狄科森迴到辦公室內,正欲翻閱公文,蘇克薩斯來到,行過敬禮,恭敬說道:“啟稟星長,小行星帶中尚有五十餘眾,同樣為錢德勒所逼,才棄家逃跑。我與他們很熟,除五、六個不務正業者外,其餘十多人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百姓。我想哪日不妨去走一遭,擇其優秀者來官署當差,不知星長意下如何?”


    狄科森驚喜不已:“好主意!此事由你負責。即刻前去,擇優選取,命他們於黃昏時分三三兩兩分別從星港混進來。”


    蘇克薩斯領命,匆匆告辭而去。


    入夜,藍宮槍擊室,五十餘人正練習體術、槍擊。


    安全係統緊閉,陶甘在監視室內不時點開圖像觀察疑點。


    十點鍾,狄科森命令眾人聚於大堂,將命令—一傳下。又命眾人在原地靜候,不得走動,不準喧嘩。傳令畢,將廳中能源係統關閉。


    洪波默默離開大堂,悄然出了大門,來到門衛所在的傳達室前,罵道:“星長讓你好好打理官署,你卻不識抬舉,玩忽職守,這樣一個酒囊飯袋,留下何用!你被開除了,念你年老體衰,自去吧!不日我們星長就要重新招聘人員,一定要將在此地作威作福數年的惡霸錢德勒第一個逮捕歸案!”


    門衛聽了,瞋目而視,未予應答。


    洪波開了官署大門,命令機器人將他推了出去,口中罵道:“快滾!今後不要再來!”


    門衛斜眼瞧了瞧洪波,冷笑道:“你豎起狗耳聽著,老子不但要來,還要比你想的來得更快!”說完,一溜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街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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