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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幾歲的年紀裏,正是戀愛因子最為浮躁的時候。


    當時女生們最愛討論的無非就是偶像、時尚還有八卦,關於誰喜歡上誰,誰與誰在一起了,或者誰與誰分手了,這些都是陶清瑜最常聽見的話題。


    也有人曾經好奇地打聽:“清瑜,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呀?”


    “喜歡的人?”


    陶清瑜一愣,在朋友們期待的目光下想了一會,最後搖搖頭:“沒有吧。”


    “真的嗎?”朋友狐疑,“你真的沒有覺得誰很不錯,讓你覺得很心動嗎?”


    “心動?”陶清瑜歪了歪腦袋,“什麽樣的感覺算是心動?”


    她是真的好奇,怎麽樣才是心動?怎麽樣才算是喜歡一個人?


    朋友被她的問題難住了,支支吾吾半天,這時其他人也湊了過來,聽到陶清瑜的疑問後,有人說:“就是看見那個人的時候心跳會加快啊!”


    “當你傷心難過的時候會第一個想找他,有開心的事時也會想第一個和他分享……”


    “還有看到他時會覺得很開心,寂寞的時候會希望他在你身邊……怎麽樣,有這樣的人嗎?”


    陶清瑜怔了怔,嘴上沒說,心裏卻有了答案。


    有的。


    那個人總是癱著臉冷冷淡淡,像是對什麽事都不上心的模樣,卻會把她說的每一句話記在心裏。


    他不會說什麽好聽的話來哄人,可在她覺得迷茫與困惑時,他卻總能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所在,令她如當頭棒喝。


    他既不幽默也不風趣,可時不時還是會吐出幾個段子來,逗得她忍不住哈哈大笑,事後迴憶起與他之間的鬥嘴,既好笑又舒心。


    對於朋友們說的“喜歡的定義”,他每一條都符合。


    可這就代表她喜歡他嗎?


    是純粹友情的喜歡?還是上升到愛情的喜歡?


    她搞不明白,也為此困惑了好一陣子,後來聽人說:“區分你對某個人是愛情還是隻有友情,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看你想不想和他有親密的接觸啊!比如牽手,擁抱,接吻……”


    牽手?她曾在彼此打鬧時挽過他的手臂,也曾自然地與他勾肩搭背過。


    擁抱的話,她曾經在路上被草叢中突然竄出的野狗嚇到,驚得一把跳到他背上去,死死抱住他,或是在他參加校籃球隊出去比賽得了市冠軍時,高興地撲進他懷裏抱著他興高采烈。


    可這些她都不覺得有什麽,似乎也不曾為此心跳加速,唯獨親吻……


    陶清瑜覺得自己那天可能是瘋了吧,才會在他因為得了腸胃炎身體不適地躺在床上睡著時,忽然心頭一動,就這麽湊過去悄悄地親了他一口。


    真的隻是一口,當嘴唇碰到他柔軟的唇瓣時,她隻覺得像是有道白光狠狠劈在她心口,嚇得她飛快地逃離他的房間,一直到奔出了他家,依然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猛烈地跳動著。


    摸著激烈起伏的胸口,她忽然想,也許她真的是喜歡他的。


    喜歡上……她最好的朋友。


    可是陶清瑜並沒有表白,也從不曾在他麵前流露半分跡象。


    也許是因為她不相信這個年齡對於愛情的堅定,才十四歲,她真的懂得什麽是喜歡嗎?如果她真的不顧一切地去喜歡,去追求,她沒有把握可以守護好自己最珍惜的人。


    在這個年紀有太多的可能,太多的不確定,她曾經看過身邊的朋友一個個有了交往的對象,長則一、兩年,短的話甚至三天就分手,幾乎沒有一直走下去的。


    因為對於那時的他們來說,獲得愛情太過容易,容易到可以因為一個目光、一句話就墜入愛河,不去考慮任何因素,不必煩惱任何阻礙,隻是單純地喜歡上某個人了,便將他收入心中妥善珍藏。


    能夠輕易地和一個人在一起,輕易地與那個人分開,即便是豁出去大吵大鬧,傷心得盡情痛哭也沒關係,因為青春無敵,血液裏有著年輕歲月給予的勇氣。


    可是陶清瑜沒有這種勇氣。


    她很害怕,害怕自己一旦跨越了那條線,如果最後獲得的東西與自己想像的不一樣該怎麽辦?如果他們其實還是隻適合當朋友呢?或者如果他們在一起之後,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磨滅了感情,最後選擇分開的話呢?


    她看過太多情人分手後說要當朋友的例子,可事實上,在一起時的那段情感與迴憶不是能輕易消除的,於是便成了彼此友誼上的最大阻礙。


    陶清瑜無法想像有一天,李墨允不再是她的朋友。


    如果她沒有了他這個朋友,誰來與她分享快樂,誰又能像他一樣理解她內心所有,寬慰她的苦痛?


    所以她選擇了沉默,將剛剛萌芽的情愫塞迴去,埋到心裏最深處的地方,除了她,再無人知曉。


    連他也不知曉。


    她克製地守好那條線,從來沒想過逾越,卻沒想到,最後先試圖跨越那道防線的人會是他。


    ……


    陶清瑜又替李墨允量了次體溫,見燒已經退了,頓時鬆了口氣。


    她進浴室擰了毛巾出來,迴到床邊仔細地替他擦掉額角的汗,一路擦到他唇邊時,她手上一頓,隨後又往下,輕輕擦拭他沾了汗的脖頸。


    待做完一切,手正要離開時,一隻手突然從被子裏探出來,扣住了她的手腕。


    隻見床上的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正微微側頭看著她。


    她與他的目光撞了個正著,也沒躲避,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忽然說:“十八歲那年你出國前,在機場買了個胡迪的公仔送給我,你記得嗎?”


    他當時還讓她先別拆,迴家後再看,而等她迴到家拆開來時,才發現那是一隻胡迪的公仔。


    “記得。”他說,聲音嘶啞,“我還讓你買三眼怪的公仔給我。”


    陶清瑜垂眸看著他握著她手腕的手,問道:“你為什麽送我那個?”


    他沉默片刻,才低聲說:“把我最喜歡的……留給你。”


    這樣每當你看到它時,就會想起我。


    想到這,他扯了扯嘴角,臉上神情一瞬間顯得有點苦澀,像是在自嘲。


    他放開了她的手,雙手撐著床緩緩坐起,陶清瑜見狀趕緊扶了他一把,蹙眉道:“你坐起來幹什麽?趕緊躺著休息!”


    “不用了,出了一身汗,我想洗澡。”他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可目光卻清明了不少,“時間不早了,你也該迴去了。”


    陶清瑜點點頭,放下毛巾,“嗯,那我就先迴去了……”


    “我送你到門口。”


    走到玄關穿好鞋子後,陶清瑜迴頭,見李墨允靠在牆邊看她,她想了下,囑咐道:“那些成藥你先別吃了,你這是風寒感冒,那些鎮熱解痛的感冒藥大多藥性寒涼,你吃了之後可能會讓病情更嚴重。”


    “嗯。”李墨允點點頭,“知道了。”


    “多喝水,可以的話煮點薑湯來喝,然後多休息,別熬夜了,我會給你開一帖桂枝湯,晚點把中藥房的地點發給你,你明天有空去拿一下藥。”


    說到這,似是想到了什麽,她挑起眉,“就算討厭吃藥也要乖乖照三餐吃,千萬別漏了,知道沒?”


    這人一向討厭吃藥,每次看完病拿迴來的藥最後總會剩一大半沒吃,就放在抽屜裏。


    她曾經見了之後一個勁地數落他:“生病的是你還是抽屜?為什麽藥都被抽屜給吃了!”


    而他悶悶地答:“就不喜歡吃。”


    “不喜歡吃還是得吃,不然病怎麽會好?還是你要我照三餐盯著你吃?


    “……知道了,羅嗦。”


    思緒恍惚了一瞬,就見麵前的李墨允聽話地點點頭:“知道了,我會去拿,也會把它吃完的。”


    “嗯。”陶清瑜應了一聲,又道:“我媽寄來的茶葉我放餐桌上了,病好了再喝,那我……走了。”


    “嗯,晚安。”


    陶清瑜笑了下,拎起包包才剛轉開門把,忽然聽見他帶著厚重鼻音的嗓音自身後傳來:“陶清瑜。”


    她扭頭,便見他垂下眼睫,低聲說:“……謝謝。”


    她一愣,幾秒後笑起來,“亂客氣什麽?有毛病。”


    他抬眼看她,沒說話。


    她笑道:“好好休息,我走了,有什麽事就打給我。”


    說完,便轉身開了門出去。


    在迴自己公寓的路上,陶清瑜看著前頭路麵上自己那拉得老長的影子,不知怎地,忽然間有了想哭的衝動。


    可醞釀了一會,還是沒有眼淚流出來,不由低頭苦笑起來。


    她想,她大抵還是不夠勇敢。


    一個人經年累月固執地守著那道防線,即便被人越了線也隻是抱著盔甲一退再退,時間久了,她其實也會想自己一直守著究竟是為了什麽?


    可即便困惑,甚至動搖,她還是沒法輕易地放下盔甲。


    也許是她太過小心翼翼,才總是在不知不覺間便磨滅了勇氣。


    不論是對他,還是對從前的誰,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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