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來敵的最後一聲慘叫,華山派在掌門嶽不群沒有出手的情況下,終於艱難的盡誅來犯之敵。


    一流宗手高手果然厲害,在拚死之下,還是令諸弟子吃虧不少。最後雖然被誅,但出手的人個個都有大大小小不同的傷勢,但好歹沒有一人身負重傷。


    包括充當主力的寧中則,都有些脫力了。但是眾人也在這場戰鬥中,經驗值暴漲了許多。日後縱遇掌門級別的大高手,料想也能與之鬥上一鬥了。


    嶽不群淡淡的說道:“未出戰的男弟子,女弟子上前斬首搜身。先看看來敵的身份後,再準備挖坑埋屍。”


    嶽不群一語,頓將一直受到保護的男弟子與女弟子拖入驚慌狼狽之中。江湖兒女,本不分年紀,都需勇於殺人。縱是女弟子,也不能時時都被保護著。


    斬首搜身,是與不知名敵人戰後最簡單的事物,應該早些學習。林平之與三名小弟子,六名女弟子聽得掌門令,隻得戰戰兢兢的發狠上前處理來敵的屍體。


    疲累的出戰人員,則坐迴廟中,準備相互包紮處理傷勢。突然東北角上馬蹄聲響,數十騎馬奔馳而來。華山眾弟子大驚失色,怎得敵人還未消滅幹淨?紛紛湧出破廟,把眼望向一旁沒有出戰的師父。


    嶽不群淡淡的說道:“無需驚慌,接下來的一切自有為師擋著。”


    眾弟子這才稍稍安心下來,繼續各忙各的事情,隻是對東北方向時不時的投上一眼。寧中則麵色蒼白的走到嶽不群身旁,顯是功力消耗過度,還沒有迴複。嶽不群倒了一粒“培元丹”,交給寧中則,又拍了拍她的手,讓她安心。


    隻見三、四十騎沿著大道,濺水衝泥,急奔而至。頃刻間在廟外勒馬,團團站定。馬上一人叫道:“是華山派的朋友。咦!這不是嶽兄麽?”


    嶽不群往那說話之人臉上瞧去,原來此人便是嵩山派的副掌門第七太保蒼髯鐵掌湯英鶚。他右首一人高大魁偉,那是嵩山派第二太保托塔手丁勉。站在他左首的,是數日前持了五嶽令旗、來到華山絕頂的嵩山派第三太保仙鶴手陸柏。隻見他斜斜包著耳朵,滿麵怨毒的瞪著自已。


    他身後躲躲藏藏的赫然是華山派劍宗的封不平與叢不棄。那日來到華山的泰山派和衡山派的好手也均在內,隻是比之其時上山的更多了不少人。


    隻是當嵩山派人見到滿地的屍首時,全都呆愣住了,一時失語。因為這與之前所預想的情景完全的不一樣。隻見嶽不群衣著幹淨,頭發一絲不亂,明顯並沒有與人動過一招一式的手。


    再細看四周,隱約隻有十名男女弟子在搜檢斬首一類,破廟之前挺立著十五名各自帶傷的弟子。看來華山派也不是沒人受傷。但是這十五名來自數省的黑道高手,又是如何被殺的呢?難不成區區華山派弟子就有這份能耐不成?


    湯英顎佯問道:“嶽兄,這裏可是發生了一場江湖搏殺?”


    嶽不群平靜的說道:“不錯,一群不開眼的賊子,小兒輩拚死相搏,總算是把來犯之敵全部斬殺,不負嶽某多年來的教誨!”


    湯英顎微微頜首,看來左盟主太過小看華山派的整體戰力了!不過還好,此番既已試探出華山派的整體實力,自身卻也沒有什麽損失。不過一群黑道人物罷了,總共隻才三萬兩的花費。隻是這嶽不群卻依舊神秘莫測,令人頭痛。


    湯英顎轉頭看了封不平一眼,上前一步說道:“嶽兄,那天你不接左盟主的令旗,左盟主甚是不快,特令我跟丁師哥、陸師哥奉了令旗,再上華山奉訪。不料深夜之中,竟會在這裏相見,可真是料想不到了。”


    嶽不群平靜的說道:“左盟主還想要做什麽?”


    湯英顎道:“華山派的劍氣之爭,我等外人實難清曉。但是劍宗的封兄既然尋上門來,左盟主自然要為他主持公道,與嶽兄議一議,這華山派的掌門之位究竟屬誰。”


    嶽不群冷冷一笑道:“這種事情左盟主還思量不清,我不知他是不是年老糊塗了。如果當真如此,湯兄不妨迴去勸勸他,早些退位讓賢吧,免得日後威名喪盡,給江湖平添笑料。”


    湯英顎聞言大怒,壓著性子說道:“嶽兄,左盟主正是精明過人,方才不願因為華山派的破事而影響到了整個五嶽劍派的聲譽。如果你武功高強,持身甚正,又何懼這些江湖算計呢?”


    “所說不錯,你待想怎樣?”


    湯英顎鬆了口氣說道:“封兄說,嶽兄不願退讓華山派掌門之位。而他本意是想忍讓一時,重歸華山派門下,與你共抗魔教。但是不料嶽兄明著收錄,暗地裏卻嫉賢妒能,指使邪道的人物害死了劍宗的成兄。成兄一死,封兄與叢兄勢難與嶽兄和平共存,於是再度拜求左盟主。想要與嶽兄你堂堂正正的一戰,以比武較技,來定華山派掌門的尊位。今日我等各派英雄前來,便是要與你們做個見證!”


    嶽不群點點頭,左冷禪身為五嶽劍派的盟主,江湖話語權都掌握在他的手裏。如果自已今天敗亡,成王敗寇,到時汙水想怎麽潑就怎麽潑。可是自已今夜平安無事,嵩山派便不敢強行加罪了,隻能另選他法。


    “哦?”嶽不群轉頭看向封不平,笑道:“再啟這華山掌門之位的劍氣之爭?封師兄,你終於還是成了他人的馬前卒,殺人劍了?”


    封不平原被嶽不群瞧得心慌,但是一旁的叢不棄低聲說道:“封師兄,華山掌門之位咱們劍宗隻怕是沒戲了,如今又殺了嶽不群的弟子,與他可說是不死不休。再不幫嵩山派行事,探探嶽不群的真實武功如何,咱們在江湖上可真的沒法立足了。”


    幾句話後,封不平立即麵容一肅,自已隱居苦練劍術十年,又花十數載時間創出一套劍氣合一的狂風劍法,要的可不是繼續寂寂無名,而是為了揚名立萬,威鎮江湖。難道就這般灰溜溜的返迴中條山,繼續隱居不出嗎?不,決不……


    於是大聲叫道:“嶽兄,你自竊居華山派掌門之位以來,華山名聲日漸衰減,江湖上少有聞名。如今魔教四虐,急需我五嶽劍派振臂一唿,共聚江湖同道除魔衛道,護我正教不滅。而你卻依然熱衷於內鬥,殘害同門,實在無恥之尤。”


    “在下本無德無能,本來不配窺探華山派掌門之位。隻是念著敝派列祖列宗創業之艱難,實不忍華山一派在嶽兄你這嫉賢妒能的不肖門徒手中灰飛煙滅。隻得勉為其難,站出來向你挑戰,爭奪這華山派掌門位子。以衛我華山兩百餘年來成千上萬先輩的共同所創建之基業。”


    突然跳下馬來,厲聲叫道:“嶽不群,你敢應戰嗎?”


    “且慢!”令狐衝搖搖晃晃的從一旁走出叫道。隻見他滿身泥濘的樣子,不知之人尚以為他在之前的一戰中,費了多大的勁似的。


    令狐衝走到嶽不群身前橫劍說道:“什麽阿貓阿狗跳出來想要挑戰我師父,難道我師父就非得應戰麽?你想要爭奪華山派的掌門之位,需得先過我這一關再說。”


    寧中則焦急的叫道:“衝兒!小心!”


    令狐衝微微點了點頭,又側頭看了嶽不群一眼,思道:“害了陸師弟的劍宗惡人就在眼前,今日就與你們同歸於盡,既報陸師弟的害命大仇,也報師父這多年的養育之恩吧。”


    封不平欲要挑戰的是嶽不群,哪裏會應戰令狐衝,馬上的叢不棄見了,喝道:“滾開!”飛身挺劍,向著令狐衝撲來,專朝咽喉挑去。


    令狐衝眼見劍到,自知手上無半分力氣,趟若伸劍相格,立時會給他將長劍擊飛。當下更不思索,提劍也向他的喉頭刺去,那是個同歸於盡的打法。這一劍出招並不迅捷,但部位卻妙到極處,正是“獨孤九劍”中“破劍式”的絕招。


    叢不棄大吃一驚,萬不料這個滿身泥汙的少年突然會使出這一招來,情急之下,半途旋身打了個滾,直滾出丈許之外,才得避過,但已驚險萬分。


    此時令狐衝的心思恬淡,無喜無悲,身體雖然不適,但是施展獨孤九劍卻是沒有半點問題。叢不棄哪裏會是他的對手,數招過後,就被一劍從肩胛穿過,廢了他大半的功夫。


    封不平救援不力,大怒之下與令狐衝打鬥起來。然而獨孤九劍的招式妙到了極點,縱然封不平的劍招使盡,也不能格到令狐衝的長劍一下。而他的招式卻每每被破得一幹二淨,隻能施以硬砍硬劈之法來解脫窘境。


    等到令狐衝與封不平拚鬥二百餘招後,對“獨孤九劍”中的精妙招式領悟越來越多,以無招勝有招的要詣愈加的明悟,劍法也愈加的高明,封不平漸漸不敵了起來。


    封不平無奈,終於使出了他自創的得意劍法,狂風劍法一百零八式。一時之間,場中劍氣縱橫,一招快似一招。劍鋒上所發出的一股勁氣漸漸擴展至數丈外,兩人相鬥的圈子,竟有四、五丈方圓。


    此刻縱是嵩山、泰山、衡山諸派高手,以及寧中則,都對封不平不敢稍存輕視之心,均覺他的劍法不但招數精奇,而且劍上氣勢淩厲,並非徒以劍招取勝。


    隻有嶽不群看出,封不平的劍招雖然巧妙,但還達不到華山劍法的最高水平。其內力固然深厚,但是太過渾雜,功力難聚一線。不然的話,一但形成了真正的劍氣,狂風一出,令狐衝卻又哪裏能夠躲得過去。


    令狐衝目前的劍術在常人眼中,已算是極高明的了。但在真正的高手眼中,還差了那麽一絲。就差了那麽一絲內力的加成,難稱真正的高手,隻能算是半個劍術高手。當然,這世上少有真正的高手,所以令狐衝方以重傷之軀,僅憑一套還不純熟的獨孤九劍,就縱橫無敵了。


    最終封不平的左臀、右臂、左腿、右腿上各已中劍,當的一聲,長劍落地。他的臉色瞬間蒼白,說道:“罷了,罷了!”


    迴身又向丁勉、陸柏、湯英顎三人拱手道:“嵩山派三位師兄,請你們拜上左盟主,說在下對他老人家的盛意感激不盡。隻是……隻是技不如人,無顏……無顏……”


    又是一拱手,向外疾走,奔出十餘步後,突然站定,叫道:“那位少年,你劍法好生了得,在下拜服。但這等劍法,諒來嶽不群也不如你。請教閣下尊姓大名,劍法是哪一位高人所授?也好叫封不平輸得心服。”


    令狐衝道:“在下令狐衝,是恩師嶽先生座下四弟子。承蒙前輩相讓,僥幸勝得一招半式,何足道哉!”


    封不平一聲長歎,聲音中充滿了淒涼落魄的滋味。嶽不群突然叫道:“封師兄,你的劍法較之本門的嫡傳劍法也不差多少。如今本門劍法失傳頗多,可否留下為我華山增添光彩?你放心,嶽某身為華山派的掌門,必不令你的劍法失傳,重歸於無名。”


    封不平一怔,自嘲的說道:“封某的狂風劍法已被令徒破得幹幹淨淨,嶽兄又要來何用?”


    嶽不群搖搖頭道:“封師兄你的劍法別出心裁,卻又何必自謙。本門的劍法無一不是經曆代高手千錘百煉後方始成形的。如今劍胚已然打好,剩下打磨成形,令它大放光彩之事,就是我等的責任了。這也算是你反哺本門的一大功績吧,免得人生碌碌無為,寂寞而終,豈不痛哉。總要留下一絲印跡才是。”


    封不平沉默了良久,方始從懷中取出了一本劍譜,撫摸了片刻,方才運使內力,朝著嶽不群遠遠的拋來。接著轉身就走,但是這迴,他卻走的稍稍輕快了些,沒了那股淒涼落魄的滋味。


    嶽不群接過劍譜,朝著封不平微微屈身拱手,以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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