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衝解麵色一喜,俗話說上台容易下台難,這退堂鼓著實難打的很。如今但得嶽不群的承諾,於是他強自支持精神,想厚著臉皮再交待一下場麵,然後才說出自已的秘密,向嶽不群求得一命。


    不料他身後那位老者,卻搶先開了口,說道:“元香主,嘿嘿,兄弟我向在塞北闖蕩,孤陋寡聞,並不知這什麽華山派的傳功長老嶽不群有何能耐處?量他小小年紀,功力又能有多深厚?因而兄弟甚想領教一下這位少兄的小刀絕藝,老夫卻有些不信這個邪!”


    嶽不群揚眉向他打量過去,隻見一張棗型的驢臉,額頭上許多的皺紋,半露的臉頰上透著淡紫的紅暈,麵巾下的胡髯也已花白,一雙眼睛精芒四射,中等身材,摸約將近六旬左右,站在那裏倒有些磐石不移的氣勢。


    整個人流露出一股子渾然一體的紮實感,看樣子武功要比元衝解高明的多了。雖然不知真正的底細如何,但這股子不怕事的氣慨,倒是一條老好漢。


    嶽不群微微拱下手,笑笑道:“嶽某不常在江湖上走動,孤陋寡聞,敢問你老怎生稱唿?江湖後進,拙眼未悉大駕尊號,歡迎隨時教誨。”


    老者踏前三步,腳下穩健,慢吞吞的開口道:“老夫橫行塞北多年,匪號‘塞北天星’嶽北寒。多年前出身陝西駝龍堡,現在作客日月神教。承蒙鮑大長老的抬愛,邀請前來霸州幫閑幫閑。久聞你華山派以劍術聞名於世,卻不知尚有小刀的技法。你小子名為傳功長老,你的武功想必定能讓老夫開心開心。”


    陝西駝龍堡?嶽北寒?嶽不群一怔,陝西一地好像沒有聽說過這什麽駝龍堡的,既是多年前的事,想來那駝龍堡已經衰敗不少年了吧。


    嶽不群笑道:“原來你老也姓嶽,也是陝西人氏,算來你我五百年前或者還是一家人呢。嶽某常聞塞北有一大盜,名為‘塞北明駝’木高峰的,不知嶽老可與之相熟?”


    “不要跟老夫攀交情,更不要在老夫麵前提那個孽徒。”嶽北寒怒氣衝衝的說道:“你小子給老夫聽著,你小子所趕的這部寶車,乃是天下少有,寶氣奢華。老夫想借用一下以愽任大教主的歡心。另聞任大教主的良配不幸駕鶴西遊,老夫也甚想見識見識車中的徐家天仙。身份是足夠貴重了,但這姿色且看是否值得老夫出手,連車帶人一並獻予任大教主。若是長得一般,那老夫就勉為其難的收了,給老夫傳宗接代好了。”


    這話說得一清二白,將他的真實打算完全的暴露了出來,令嶽不群卻對他原有的一絲好感也一掃而空。


    原來這老家夥不但是個馬屁精,還是個色中餓鬼。看他驢臉藏在麵巾之下,但所露的沒有半分好看之處。許是一生也未曾得到過女人的憐愛,隻能在塞北隨地的劫掠,以求滿足他的贏私之欲。


    而那“塞北明駝”木高峰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能教出木高峰,還與之反目的,會是什麽良善之輩麽?


    嶽不群立即色變,冷喝一聲道:“大膽的老狗,我看你在塞北已吃腥了嘴,大言不慚,我甚是懷疑江湖上怎生容得你長生近六十載?在本座麵前放肆透頂,死罪不免,汙罪難饒。出來讓你見識一下本座的身手,好叫你知曉本座鎮懾他人的手段。”


    嶽北寒的老臉上浮顯出一抹油光,嘿嘿的笑道:“老夫一向是言出法隨,坐在車中的徐家小娘們,你還不給老夫滾下車來,讓老夫品評一番,看是否值得老夫出手擒下,好生兒育女?”


    如此無視自已,想強擄徐香菱,此獠當真是狂得沒邊了,令嶽不群氣得雙手發抖,就要大踏步衝上,隻因彼此之間尚有幾名魔教的教徒相阻隔,有些夠不上出手的位置。


    正在此時,身在車中的徐香菱發出一聲嬌啼道:“嶽大哥且慢,小妹雖從未在江湖上闖蕩過,但向來羨慕嶽大哥在江湖中的刀光劍影與豪氣幹雲。如今這死囚已主動的找上門來冒犯我,機會難得,且讓小妹親自料理如何。”


    隻聽車門開處,一條美妙的身影,如仙女飄雲般的躍到嶽不群身側,瞬時空氣中彌漫著醉人的淡淡百花般清香,隨風擴散。


    周圍那一圈包圍中的家夥神情一鬆,紛紛抬首向徐香菱作注目禮。射眼勾魂似的飽餐秀色。


    隻見眼下這個天仙尤物,明**人,美得令人心跳加速。小小的瓜子臉中嬌豔帶俏,微嗔薄怒,越法令人心癢難當。那雙鑽石般的明眸,幽怨陷人,隱帶煞意,別具風情。清麗明媚中略帶五分威嚴,憑添幾分尊貴的風采。身段煙娜妙曼,身著湖綠色的衫裙,裝飾華貴,珠花環配,鳳釵動蕩,耳墜搖晃。腳下高底尖頭鹿皮雕花小蠻靴,隻露出裙邊一點點,十分的誘人,令人幻想重重。


    徐香菱主動的出來亮像,嶽不群皺了下眉頭,心中有些不以為然。何必跟一個下留贏邪老頭子的一番風言風語去較真,真的就亮相在他眼前。隻怕會招來更大的侮辱,難以自處。


    嶽不群卻不知徐香菱的心思,自從嶽不群初識她以來,她便被贏邪之徒擄走了好幾次,特別是天師教地宮的那次,被那惡心的贏邪之徒上下其手的摸了個遍。


    雖然沒有怨怪嶽不群,但她心中始終有股天大的怨氣難以消解。難道她真的是紅顏禍水,天生不得安樂之福?既然如此,那她也化身為江湖俠女,殺盡世間一切的贏邪惡徒。


    隻見徐香菱扭動著小柳腰,姍姍走起蓮花碎步,立即搖曳生姿,如同仙子淩波。她隻這幾小步,就連身邊的嶽不群也暗自心湖動蕩,不由的勾起幾分漣漪來。徐香菱雖非絕美,但她一舉一動莫不誘人心弦,好幾次被擄,不為無因。實是尊貴的仙女,勾人的小妖精。


    徐香菱的這幾步,自小得高人指點,臉上綻起醉人的微笑,體態輕盈,怯怯情懷。這時山風撲麵,掀袂飛帶,別具一番勾人動魄的美感。隻聽她櫻口輕啟,嬌聲的說道:“姑娘徐氏女香菱,未悉是否能博得嶽老神眼,尚堪入目否?”


    嶽北寒的老臉上,深深的皺紋之中,都隱隱的流出油來,喉頭幹澀,喉結連續上下跳動,饑渴得兩隻老爪,不斷的抓合著,不停的動作著。那隻精光老眼中,逐漸透出紅絲。


    在領略到徐香菱身上傳來的微微幽香,對她的話卻充耳未聞,隻是貪婪的盯視眼前這朵含苞奇花,尚未開放的雙十尤物。其形像之美,早吊住了他的魂魄。這聲嬌啼,終喚不迴他的心誌。


    徐香菱見嶽北寒這贏魔邪煞已靈魂出竊,對自己看傻了眼。且不管他是真是假,一雙巧手從袖中取出了匕首般長短的一物,在嶽不群愕然的目光中,“轟”的一聲響,一顆紅丸奔雷般的射向了七步外的嶽北寒。


    然而徐香菱麵前人影一閃,嶽北寒憑空不見了人影,紅丸落空。在徐香菱驚愕之際,嶽北寒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側三步外,腳下鬼步打閃,縱身躍出直撲,一隻鬼爪更向徐香菱抓了過去。


    隻聽嶽北寒口發“嗬嗬”笑聲,心道:“擒賊先擒王,終於激得這小娘皮含憤出手了。對這種名門正派,自視甚高的小子,隻需三言兩語,便能敵我形勢互易。隻待手到擒來,伸手樓嬌娃,諒他嶽不群武功再高,也要投鼠忌器,束手無策。”


    另一隻毛手在腰間輕按,“錚”的一聲脆響聲中,一柄兩寸寬的奇形駝劍,已從他的腰帶中彈了出來,雖未注入內功,但劍身上有些許晃動,映日寒芒流動,令人聯想到它的鋒銳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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