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寒忽地站起,並圍著沙發轉圈。臉色陰沉,陰沉中略帶幾分恐懼,似乎在沉重考慮童明遠的話。


    童明遠怕羅玉寒在背後偷襲他,趁機奪走他的刀子,目光隨著羅玉寒轉圈,手裏慢慢舉起菜刀,隨時準備應對羅玉寒的任何動作。


    羅玉寒轉到童明遠身後站定,兩手扶著沙發的靠背,手指不停地敲擊著沙發。


    “怎麽樣,咱們再談談?”童明遠看著羅玉寒問道。他以為,羅玉寒已經有妥協的意思。


    “哈哈哈哈——”羅玉寒突然仰天大笑,笑聲洪亮高亢,童明遠不由一愣,問道:“你笑什麽。”


    “好,好,不愧是老板,比你兒子強多了,這個創意太好了。”羅玉寒拍手鼓掌。


    “好在哪裏呀,我怎麽不覺得。”童明遠故作糊塗,愣愣地問道。


    羅玉寒微皺眉頭,慢條斯理地說:“你想和我動粗,你不敢,你隻是想用自殘來要挾我,從而迫使我放棄我的權利,如果我不退讓,你就真的會自砍一刀,但你是享福之人,絕對不會砍你的要害之處,隻能撿個不太重要的部位輕輕剌一刀,然後再報警,警察來了,你會指證我對你動粗,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小子聰明,值得表揚,將來略加培養,一定能成大器。”童明遠朝羅玉寒豎起了大拇指。


    “你認為我會妥協麽?”羅玉寒問道。


    童明遠略微沉思,反問道:“在我迴答你之前,麻煩你先迴答我,我認為我會自殘麽?”


    “會,肯定會,貪婪之小人,視財如命,心腸歹毒,肯定說到做到,”羅玉寒略微停頓一下,接著說,“你不但說到做到,而且還認為當你自殘時,我會阻攔你,從你手中奪下菜刀,造成和你鬥毆的假象。”


    “你前邊分析的都對,隻是這條錯了,我沒指望你從我手中奪刀。”童明遠反駁道。


    “那好呀,你現在就可以自殘,看我會不會奪刀。”羅玉寒聳聳肩,臉上露出了勝利在握的笑容。


    童明遠雖然說的輕鬆,但他的話的分量並不輕鬆,如果童明遠此時還不動刀子,就等於放棄了這次表演的機會,當然也就失失去了和羅玉寒討價還價的機會。


    童明遠知道隻用語言已經嚇唬不了羅玉寒,於是閉起眼睛,皺起眉頭,把臉扭到一邊,揮起菜刀在自己的胳膊上輕輕剌了一下。


    鋒利的刀刃割破了白色的名貴襯衫,一股嫣紅的血先染紅了袖子,然後吧嗒吧嗒地滴在地上。童明遠咬著牙,慢慢扭過頭,先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然後再盯著羅玉寒,眼睛裏露出了自豪的光芒。


    “哈哈,你太逗了,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麽好笑的人,為了一點錢,竟然割破了自己的胳膊,不過……”羅玉寒再次拍手,臉上不但沒呈現絲毫的同情,反而有點幸災樂禍。


    “不過什麽?”


    “不過隻剌傷了胳膊不能說明什麽,要造成打鬥的假象,到時候警察才會相信你說的話,要我說,你把沙發挪動位置,再把茶幾推倒,最好再把那個液晶電視砸了,做完了這一切,你就可以報警了,你身上帶傷,又沒有第三者在場,警察肯定會相信你的。”


    童明遠似乎被鬼上身了,聽了羅玉寒的話,竟然站起來,先推倒了茶幾,把菜刀朝麵前的液晶電視砸了過去。


    “咣當”一聲響,電視顯示屏炸裂,玻璃碎了一地。


    “還有呢,沙發,沙發。”羅玉寒騰開了位置,指著沙發說。


    童明遠也不含糊,真的挪動了沙發的位置。


    “現在可以打電話了吧?”童明遠問道。他感覺現在自己就是個演員,正在演一部精彩的電影,已經沉入到劇情中不能自拔。


    羅玉寒搖搖頭,用洋文說:“納汙,納汙,你受傷了,打電話報警不方便,還是我給帕勒斯打電話吧。”


    “帕勒斯是什麽呀。”


    “帕勒斯是英文,翻譯過來就是警察呀,你兒子都能聽得懂,你還不如你兒子。”


    羅玉寒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正想撥打電話,卻突然停了下來,衝童明遠一笑,說:“在通知帕勒斯之前,我應該讓你看一件東西,等你看過後再做決定。”


    不等童明遠答應,羅玉寒就朝陽台上喊道:“兩位美女攝像師,這場表演已經結束,該你們登場了,請把錄好的內容讓童老板過過目,看他還有什麽要求沒有。”


    遮擋隔斷的黃色簾子嘩啦一聲拉開,沙如雪和夏怡晴邁著貓步,一前一後從陽台上走出來,那步伐和模特一模一樣。


    沙如雪走向羅玉寒,而夏怡晴卻走向了童明遠。


    夏怡晴走到童明遠跟前,打開手機遞給童明遠,說:“童老板,你的演技可真好,台詞也很有味道,我建議你別做製藥生意了,幹脆去當演員,當演員比製藥掙錢多了,在不久的將來,河州市將會冉冉升起一顆巨星。”


    自從夏怡晴和沙如雪從陽台上走出來,童明遠已經明白,他剛才所有的言行全部被錄到了手機上,但為了徹底驗證他的推斷,他還是想看看手機上到底錄了些什麽,於是從夏怡晴手裏接過手機。


    “你這是陷害。”童明遠看過錄像內容後憤怒地宣稱道。


    “你認為帕勒斯會相信麽?”羅玉寒反問道。


    童明遠舉起手機就想把往地下摔,羅玉寒上前捏住了童明遠的手腕,說:“童老板,除了那贖車的五十萬,你還要陪我的沙發和電視,這部手機也不便宜,價值三千多呢,我勸你還是三思而後行,被再做傻事了。”


    童明遠把手放下,臉色陰沉得就像誰把他的孩子扔進了水井淹死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低著頭少氣無力地說:“我玩不過你,甘拜下風,你現在就跟我到銀行去取錢。”


    “現在可不是五十萬了,加上電視和我的家具,再加五萬,一共五十萬萬,少一分我就取消交易。”


    童明遠此時的囂張早已跑到了爪哇國,點點頭,少氣無力地說:“五十五萬,照你說的。”然後又唉聲歎氣道:“我原來一直以為隻有水桶能掉進井裏,沒想到井也能掉進水桶裏。”


    “不對,水井永遠都不會掉進水桶裏,除非水井比水桶小,記住,下次再和我較量,就把水井挖深挖大。”


    羅玉寒給童明遠包紮了傷口,然後陪著童明遠到銀行去取錢。


    在羅玉寒的陪同下,童明遠來到派出所,把奧迪交給潘小河,帶著兒子童小堯迴家。


    而羅玉寒帶著五十五萬塊錢從派出所出來後,打了個拐進了商場,新買了一台五十二寸的液晶電視。


    夏怡晴一手托著下巴,歪著腦袋盯著茶幾上放的五十多萬塊錢,眼睛裏充滿了羨慕。羅玉寒一個人安裝電視,見沙如雪去了廁所,夏怡晴閑著也不來幫忙,就扭頭衝夏怡晴喊道:“我說小美女,電視又不是我一個人看的,你長點眼色,也敢過來搭把手。”


    “電視就你一個人看的,我隻看錢就夠了,紅色的精靈太可愛了,都看這麽長時間了,眼不花肚不餓,越看精神越煥發。”夏怡晴頭也沒迴地說。


    沙如雪從衛生間出來,看到夏怡晴盯著錢發呆,把手在夏怡晴的眼前晃了晃,說:“上次羅玉寒帶迴來幾千萬,也沒見你眼睛裏流露出貪婪,這次才幾十萬,看把你饞的,待會兒我給羅玉寒說說,讓他從手指頭縫裏露點,就夠你買幾件衣服幾雙鞋子,你稍微打扮一下,就不是大美女了。”


    夏怡晴聽到分錢就來了興致,突然站起來走到羅玉寒身邊,嗲聲問道:“玉寒哥,今天你能搞到這麽多錢,也有我和沙如雪的功勞,要不是我們倆在陽台上錄像,童明遠也未必肯放血,你能不能分我們一點呀。”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羅玉寒雖然不是綠林好漢,但從來不敢忘記義氣兩個字怎麽寫,說吧,你想分多少。”羅玉寒痛快地說。


    “小女子雖然有功,但所演的隻是小小的配角,羅老大分我們多少,我就拿多少。”夏怡晴嘴巴甜甜,像抹了蜜。


    “你們需要多少就拿多少。”羅玉寒痛快地說。


    “真的?”夏怡晴沒想到羅玉寒如此大度,竟然喜出往外了。


    “你不想拿是吧,那好,待會兒我收起來,你一分錢也別想拿到。”


    夏怡晴轉身看著沙如雪,握著沙如雪的手,高興地說:“閨蜜,羅大俠發話了,要分錢給我們呢,我們想拿多少就拿多少,你倒是說說,我們到底拿多少合適呀。”


    “既然他要你拿,你就隨便拿,你別問我,我不稀罕。”沙如雪說。言語之間,明顯帶著幾分不高興的成分。


    夏怡晴好心給沙如雪通報情況, 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於是就悻悻地轉身走到沙發前,嘟囔道:“飽漢不知餓漢饑,美人不知醜女恨,你有個有錢的老爸,當然不把錢當迴事, 可我呢,還閨蜜呢,你想過我的難處麽。”


    錢一直放在餐桌上,羅玉寒沒動,夏怡晴也沒拿走一分錢。直到晚上,沙如雪把夏怡晴支開,說要她到商店買女性用品,等夏怡晴離開後,沙如雪才走到沙發前,站在羅玉寒麵前低聲地說:“羅玉寒,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下,看你能不能替我出個主意。”


    看到沙如雪扭扭捏捏的樣子,羅玉寒心想這丫頭在打錢的主意,於是仰頭看著沙如雪,說:“大小姐,我始終沒敢忘記我的身份,我就是專門為你服務的,有什麽事你盡管吩咐,如果缺錢了,那五十多萬還放在那兒,你要用,就全部拿去,反正又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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