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宵在一個角落裏坐著,雙手握著一杯果汁,垂著腦袋,如果換做是以前,麵對這種場合,韋宵也是輕輕鬆鬆的,可是現在,除了緊張就是害怕,好在沒有太多的人注意到,而且俞北也讓服務員留意了些,在跟人交談的時候,眼神也時不時就看一眼韋宵。


    可是沒想到季宇也會出現在這裏,從洗手間出來返迴到酒會上的時候,季宇就被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了腳步,看過去,不是韋宵正是誰。


    想到上次因為跟韋宵說了一句俞北要結婚了的假消息,後麵居然被俞北一腳踹到地上羞辱著,加上韋德叫拿過去合作的文件也被俞北退迴,灰溜溜的迴到家以後,以為憑著這些年韋德對自己比對韋宵還好的感情,韋德會給自己撐腰,結果誰知道韋德聽了,翌日去了一趟俞北的公司迴來以後,看到自己,什麽也沒有說,一巴掌就朝自己的臉上扇過來,罵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以前罵韋宵的話,現在罵到了自己的身上,怎麽能不記恨。


    看著不遠處的俞北漸漸的被人圍住,季宇咬了咬牙朝韋宵走過去,神色要換得溫和了些,可眸子裏藏的卻是毒蠍,走到韋宵的麵前,立馬淡淡一笑的叫道“哥哥,好久不見啊”。


    韋宵聽到這個令自己厭惡的聲音,立馬就抬起了頭,果不其然,看到麵前站著的人正是季宇,韋宵沒有開口,而是隨意的看了一眼又立馬垂下眸子,看著自己手裏的飲料。


    可是季宇卻不在意,但是看到韋宵消瘦的身形跟臉,心裏沒有對這個繼兄有一點點的關心,而是滿是嘲諷的質問道“哥哥看著怎麽瘦弱了啊,是在俞少爺哪裏照顧不周嗎,要不然哥哥迴家吧,叔叔也整天念叨著你呢”。


    從十幾歲來到韋家開始,再到那麽多年,季宇也看出來了,韋宵最討厭的就是有人讓他迴家,有人告訴他,韋德想念他,念叨他,因為這不僅僅是在打韋宵的臉,更是在嘲諷韋宵。


    但是此刻韋宵不是討厭,而是害怕,聽到季宇說的話,韋宵的臉色立馬就蒼白了起來,手更是漸漸的顫抖了起來,抬起眸子看著季宇,以前懟得季宇沒話說,現在開口隻能對季宇說了個滾。


    可季宇隻是淡淡一笑,隨後直接在在韋宵的麵前坐下,服務員立馬走過來說道“這位先生不好意思,俞先生說過,別人不允許來打擾這位先生。”


    季宇扭頭抬眸看了服務員一眼,說道“我隻是跟我哥哥敘敘舊怎麽了,別多管閑事”隨後又對韋宵笑盈盈的問道“對吧 ,哥哥?”


    韋宵隻是愣愣的看著,一時沒反應過來,服務員就以為韋宵是同意了,便退過了一邊,可是還是擔心,看了一眼俞北那邊,想著帶著俞北那邊人少些 再去告訴俞北。


    “哥哥,俞少爺看你看得那麽緊的嗎?”季宇說道,心裏想著的卻是,今天必須把憋在心裏的那口惡氣出了。


    韋宵的目光惡狠狠的看著他,半天久久的才能憋出一句話,對季宇說道“我不是,你哥哥,滾。”


    可是季宇對韋宵說的下一句話卻是:“哥哥,雌伏在別人身下,惡不惡心啊?”看著俞北一次次對韋宵的維護,季宇就能感覺到自己聽來的那些並非道聽途說,可是這種感情向來就是有悖論的。


    韋宵聽到季宇說的話,手很快就顫抖了起來,瞳孔震驚、害怕的看向季宇。


    季宇看著這眼神,就知道這句話戳到韋宵的痛處,又立馬說道“哥哥,你說你,好歹也是一個大少爺啊,被人壓在身下戲謔,要是讓別人知道了……”


    “你覺得別人會怎麽想啊?”季宇臉上依舊掛著笑容說道。


    韋宵顫抖的手,漸漸的連杯子都握不住了,聽著季宇的一字一句,眼神更加的害怕,仿佛真的擔心季宇會說出去。


    “嗯……不過呢,我覺得俞少爺並不喜歡哥哥,對哥哥隻是玩玩而已,並不珍惜”季宇說道,從國外迴來以後,除了聽到俞北跟韋宵的關係以後,也知道了俞北平常的行為,身邊的人換個不停,隻有韋宵還願意跟著,看著韋宵的神色變化,季宇又湊到韋宵的耳邊說道“但是哥哥還一直追著人家俞少爺不放,真的好像一個不要臉的舔狗一般啊”。


    隻要能打擊韋宵從俞北的身邊離開,韋宵沒了俞北這棵大樹靠著,自己又還擔心什麽,隻要韋宵跟韋德的關係不好,韋德百年以後,自己再把韋氏的財產搶過來,自己跟母親便再也不用過以前那種流離失所的生活了,到時候,韋宵還算個什麽東西。


    韋宵聽了,沒有發出聲音,可是嘴唇卻蠕動了,從口型就可以看出,韋宵在說“不是的。”


    這次季宇不再喊哥哥了,而是說道“韋宵,你是喜歡俞北的吧?可是……你真的很不幸運啊,喜歡的人不喜歡你,你母親早早去世,韋叔叔呢,又不在乎呢,真的好可悲啊,你說你母親要是知道,是會心疼你的遭遇,還是會厭惡你雌伏在一個男人的身下呢?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可能早就去墓碑麵前跪著了”


    在很早之前,季宇就知道韋宵的底線就是他那早早去世的母親。


    同樣也是,如果是換做之前,韋宵麵對季宇的這些話,最多隻能當做狗叫,可是現在,對韋宵來說,無非就是致命的刺激,聽到季宇說的這些話,特別是最後提到的母親,韋宵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嘴裏依舊是低聲念叨著“不是的”。


    季宇不再說什麽,而是靜靜地看著韋宵的神情變化。


    服務員看著圍著俞北的人漸漸少了,才上前走到俞北的旁邊說道“俞先生,方才有一個說是韋先生的弟弟,去找韋先生了。”


    俞北聽了立馬朝韋宵坐的角落看去,果然看到季宇跟韋宵麵對麵的坐著,而且韋宵的臉色還非常的不對,俞北微微皺起眉頭,隨後又跟自己交談的人說了句抱歉,立馬放下手裏的酒杯,朝韋宵那處快步的走過去。


    季宇的目光瞥見有人朝這邊走過來,轉頭過去看,就看到是俞北朝這邊走過來,季宇立馬起身,等俞北走到跟前,季宇立馬叫道“俞少爺。”


    俞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又看向韋宵,就看到韋宵的臉色蒼白,眼尾發紅,手也在顫抖著,嘴裏更是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麽“不是的”。


    俞北握住了韋宵的手,想給韋宵安撫,可是韋宵卻因為季宇的那些話,立馬就掙開了俞北的手,把自己的兩隻手緊緊的抓在一起,右手的拇指的指甲用力的壓在左手手背上。


    俞北看著,立馬扭頭朝季宇厲聲冷冷的問道“你跟他說了什麽?”


    季宇還是有些被嚇到,可是很快就平複了下來,朝俞北淡淡一笑道“沒有,我隻不過是跟哥哥說了,韋叔叔整天念叨他,想叫他迴家,一直在外麵也不好,今天剛好在這裏遇到哥哥,我就跟哥哥說了。”


    可是俞北並不相信他的鬼話,更沒有忘記上次季宇給韋宵造謠的話,直接冷冷的說道“你這麽替韋德擔心,我想問你是叫他一聲爸了,還是改姓韋了?上次教訓還沒有吃夠,還是最近韋家的資源多到你可以隨意來招惹我了?”瞪了季宇一眼,立馬就坐到韋宵的旁邊,問道“怎麽了,他跟你說什麽了?”


    季宇站在旁邊吃癟的看著,心裏更是憤怒不已,但是很快就看出了韋宵的不對勁,但是立馬就想到哪不對勁了,如果是換做以前的話,韋宵對自己的這些話,根本就嗤之以鼻,根本就不會作理,可是現在自己說了那麽多,韋宵隻對自己說了兩句話,更是在俞北坐到旁邊的時候,神情害怕的往另一邊挪了挪。


    韋宵不理俞北,手用力的摳著手背,俞北瞥了一眼,看到季宇還在旁邊看著,又開口冷冷的說道“還不滾,讓我打電話讓韋德來領你迴去嗎?”


    季宇聽到俞北的話,害怕俞北下一秒真的打電話讓韋德過來,到時候韋德在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難堪的隻會是自己,又看了韋宵一眼,立馬就轉過身離開了。


    俞北看著韋宵情況不對 ,伸過手拉過韋宵自虐的手,也不管季宇跟韋宵說了什麽,俞北說道“想迴家了對嗎,走吧,我們迴去了”也不敢還要跟這些交談什麽,先帶韋宵迴去給寧澤看看先再說。


    看著韋宵還想掙開自己,又不願意走,俞北又問道:“累了?”


    韋宵不語,隨後沒反應過來,直接被俞北打橫抱起,俞北把他腦袋往裏扣了扣,柔聲道“宵宵別鬧哈,今晚這裏可是人很多的”。


    韋宵想到季宇說的那些話,壓抑心裏的情緒,埋頭在俞北的懷裏不敢動,因為自己有自尊心,不想丟人。


    俞北看著懷裏的人乖得很,在抱著韋宵從後門走了出去,一直到停車場,才把韋宵放了下來,看著韋宵發紅的眼眶,又問道“宵宵,跟我說,季宇跟你說了什麽?但是不管說了什麽你別相信他,知道嗎?”


    韋宵抬眸看著俞北,想到季宇說的那些話,立馬又把俞北的手睜開,語氣清晰的說道“不是的 。”


    不是的,自己不是不要臉的,自己想過離開俞北,可是做不到,對母親來說……自己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但是就會覺得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什麽不是的?”俞北疑惑的問道,心裏真的不知道季宇這狗東西到底跟韋宵說了什麽,可是看著韋宵的眼眶發紅,眼淚也快溢出了的樣子,立馬就抬手擦掉,想問什麽,可是韋宵的嘴裏依舊是念叨著不是的,俞北歎了口氣,又擦了擦韋宵的臉頰說道“好了,不要相信他的”又把韋宵摟進的懷裏,等緩了好一會,才開車帶韋宵迴去。


    但是這件事情,已經給韋宵的心裏造成了更大的刺激,整個人也變得更恍惚了起來,仿佛是找不到方向的船隻一般,久了便溺下了水裏。


    翌日,江舸疲憊的坐在辦公室裏,抬手揉了揉眉心,不知道等了多久,都沒有等到江祈安來公司 ,拿出手機又給江祈安打了一番電話,可是冰冷機械聲卻從手機裏傳過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隻是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江舸歎了口氣,自己把手機放迴到了桌子上,旁邊還放著昨天晚上蘇徵遞給自己的錄音筆,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加上一晚上沒睡,頭也是疼得很,今天早上起來,下樓就看到蘇徵已經做好早餐放在桌子上,自己坐在沙發上發呆著,江舸喊了句“阿徵……”。


    “吃早餐吧,我先上樓了”蘇徵淡淡的說道,經過昨天晚上的事情,兩個人的氛圍更加冷了些,蘇徵也好好想了想,可是有些事情,沒辦法就是沒辦法,倒不如兩個人先冷靜一段時間。


    蘇徵朝樓上走去,江舸看著盤子裏的早餐心裏也不是滋味。


    歎了口氣,隨後拿過手機,錄音筆,還有車鑰匙,走出辦公室,跟秘書交代了幾句,就下樓開車出去了,不久後便nka門口前停下,打開車門走進去,看到櫃台前的服務生在擦杯子,問道“江祈安在這裏?”


    服務生愣了幾秒,老實說道“在,可是祈哥已經兩三天沒下過樓了”。


    “我是他哥,去讓他下來”江舸坐在椅子上說道。


    “這……祈哥的房間鎖著,鑰匙也是祈哥自己拿著,所以……”服務生為難的說道,畢竟這兩天,給江祈安送的吃的,除了一些果盤跟酒留著,基本上的都被退了出來。


    “行吧,帶我上去”江舸重新站起身說道。


    “這……”服務生更加為難了,因為江祈安說過,沒有事不要去打擾他,否則全部辭了。


    “有什麽事我負責”江舸語氣清冷的說道,服務生愣了幾秒,隨後才帶著江舸上去,到江祈安房間門口時,就說道“先生,就是這了,但是沒有鑰匙……”


    “行了,下去吧”江舸說道,服務生聽了話,很快就轉身下去了,江舸看著鎖著的房門,用力的敲了敲,可是還是沒有人迴應,江舸一腳踹了上去,硬生生的原本鎖著的房門踹開。


    隨後走進去,就看到江祈安躺在床上睡著,臉上還起著不正常的潮紅,房間裏更是一股濃鬱的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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