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愣了半天,葉寧見我不說話,也走過來看,隨後就發出一聲驚唿說:“我的天,你要死了?”


    我翻了個白眼:“你才要死了。”


    她指著那個牌位說:“這東西是怎麽迴事,誰埋的?”


    我苦笑著搖搖頭,沒說話,看了一眼老爹那塊牌位,他老人家倒是長壽,還能再活三十多年,可我卻已經要先走一步了。


    望著這催命的牌位,我心裏是七上八下,葉寧思索了下說:“這些牌位到你這一代就斷了,難道是說,你們陸家從你這裏就斷子絕孫?”


    “……你就不能含蓄點麽。”我無語道,“你說,這會是一個預言麽?”


    “不像,我覺得,這似乎是一個詛咒。”


    “詛咒?”


    葉寧拿過我手裏的牌位,翻過來指著背麵對我說:“你看這上麵寫的是什麽。”


    我湊過去仔細一看,就見那黑漆漆的牌位背麵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但完全是一種我沒見過的文字,看了半天我也沒看懂上麵寫的到底是什麽。


    “這叫斷生碑。”葉寧歎了口氣,滿是同情的看著我說。


    “斷生碑?那是什麽玩意?”這名字聽上去就挺嚇人的,葉寧讓工人先離開,然後把我拖到旁邊說:“你先別管這斷生碑是怎麽迴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家那位老太爺陸鴻,當年一定長壽,對不對?”


    我指了指老太爺的牌位說:“這還用猜麽,上麵都寫了,我們家陸老太爺壽元一百二,算得上是人瑞了。”


    “這就對了,但你想過沒有,為何你家老太爺長壽,你卻要短命?”


    “難道這還有什麽聯係嗎?”


    “嗬嗬,你想知道麽?”


    葉寧說著,挑釁似的對我揚了揚手裏的合同書。


    我靠,想拿這個逼我簽字麽?


    我哼了一聲說:“條件達不到,就休想拆遷。”


    “我說你這個人怎麽跟茅坑裏的石頭似的,又臭又硬,如果我說我能幫你多活兩年,你願意簽字不?”


    “你就算能讓我多活幾年,也早晚是一死,我老爹歲數大了,我必須要給他留下一份保障,否則我多活兩年又有什麽用?告訴你,哪怕明天就要死,我也是不會輕易簽字的”


    這話我是咬著牙說出來的,但也的確是我的心裏話,我媽沒的早,老爹好不容易把我拉扯大,連一天的福都沒享過,我就算死,也不能讓他老人家寒心。


    葉寧不說話了,她就像不認識我似的上下打量我幾眼,忽然笑了起來。


    “真是沒看出來,原來你還挺有心的,說實話,我現在對你的興趣,好像有點大於拆遷這件事了。”


    “你什麽意思?”我警惕的看著她說,難道她還看上我了?


    “別誤會,我隻是對你們家的事情感興趣,不過,我現在忽然有個想法,如果我能破了這斷生碑,解了你們家的詛咒,你覺得怎麽樣?”


    “解了詛咒……那我能活到什麽時候?”我心頭撲通撲通跳了起來,畢竟誰也不想死啊。


    “嗯,我算一下……”她開始裝模作樣的掐算起來,然後鄭重點頭:“我算你能活到死。”


    “你……”


    “哈哈,跟你開玩笑,要是真能破了這斷生碑,詛咒解除,你就能好好的活下去了,但至於活到什麽時候,那我就不知道了,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


    “這個事不大好辦,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先得給你辦一場葬禮。”


    “葬禮……”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小娘們到底是啥意思,我還沒死呢,就要給我辦葬禮?


    葉寧挑釁似的看著我:“要麽辦葬禮,要麽簽字,要麽你就等著詛咒發作,反正這迴我也不著急了。”


    這話倒沒錯,這牌位上寫著我今年就得死,所以她也不用逼我簽字了,隻要等我一死,就什麽都好辦了。


    我左思右想了一番,咬咬牙說:“那就辦葬禮好了,不過你得先告訴我,昨天晚上那個夜貓子到底是什麽來頭,還有,我們家真的是一個墳墓?”


    葉寧想了想說:“關於那個夜貓子,我師兄已經去調查了,至於你們家,叫墳墓似乎有點不大對,叫陰宅還差不多,總之,這個事既然我們接手了,就一定會給你個交代。”


    她說到這裏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疑惑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陰陽先生?”


    她衝我一樂:“你也可以這麽認為,不過我的身份仍然還是葉經理。還有,我幫你解決了這個事之後,你家房子就必須得拆遷。”


    我昂起了頭:“隻要拆遷款解決了,你隨時可以拆。”


    “好好好,我不跟你爭這個……現在你先聽我的,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訴我,今天晚上我就來給你舉行葬禮,破掉這個斷生碑。”


    她這幾句話說得鄭重無比,我心頭一凜,也沒多說什麽,就把自己的生辰八字說了,葉寧記在一張紙上,又打量了我幾眼,看得頗為仔細,我有點發毛,就問她幹什麽,她神秘一笑對我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葉寧說完就走了,我看著那幾塊牌位,有點六神無主起來,你說這好好的,咋就出了這麽個事?


    我也沒敢亂走,就在家忐忑的一直等到了晚上,葉寧還真的來了,她換了一身黑色的便裝,後麵還跟著一輛小貨車,然後她讓我先迴避一下,就帶著幾個人忙碌了起來。


    大約半個多小時之後,葉寧才喊我可以了,我迴到屋子裏一看,居然已經布置好了靈堂,兩旁掛著白幡,所有的東西都用白布罩上了,連屋頂那個大洞都用白布遮住了,正中間桌子上擺著祭祀的白蠟燭,甚至還有我的一張黑白照片。


    我看的是一陣別扭,也不知道葉寧是在哪找的照片,隨後葉寧指著桌子旁邊說:“現在把你的衣服給他穿上吧。”


    我往旁邊看了一眼,原來那擺著兩個紙人,一個女的穿著大紅襖,臉上塗著紅色胭脂,旁邊男的沒穿衣服,胸口上卻是寫著我的生辰八字。


    這兩個紙人紮得惟妙惟肖,五官四肢都很像是真人,在燈光下看起來頗有幾分詭異,我心裏撲通亂跳,對葉寧說,我把衣服給它穿上,那我穿啥?


    葉寧從身後拿出一套黑色的衣服,遞給我說,給你準備好了,你穿這個。


    我拿起那套衣服抖落開一看,頓時就毛了,這他娘的居然是一套壽衣!


    我頭皮一陣發麻,不過這時候我已經有點明白了,葉寧應該是要用這個紙人跟我互換,替我去死吧。


    事已至此,怕也沒用,我壯著膽子把那件壽衣穿上,居然還挺合身,然後又把我的衣服胡亂套在了那個男紙人的身上。


    然後我又指著那個女紙人問她,這個是幹什麽用的,葉寧白了我一眼說,這是給你找的媳婦,好讓你能安心的去。


    我目瞪口呆。


    不過說實話,穿著這壽衣的感覺真是很怪異,葉寧倒是一臉嚴肅,她又取出一顆銀針,刺破我的中指,滴了一滴血在那個男紙人的頭頂,然後又刺了自己的手指一下,同樣在女紙人的頭頂滴血,我問她這又是做什麽,難不成要給我當媳婦?


    葉寧翻了個白眼說,讓你做你就做,迴頭你就知道了。


    做好了這些之後,葉寧就把那兩個紙人擺在了桌子前,點起了蠟燭,又拿出早預備好的火盆,和一大堆燒紙,對我說:“好了,現在你就坐下來燒紙吧,一邊燒一邊念叨陸平一路走好,注意別讓火斷了,還有這個蠟燭,千萬別滅了。”


    我看著那火盆哭笑不得,自己給自己燒紙,這***都叫什麽事啊?


    但現在也隻能按她說的去做,我把燒紙點著了扔進火盆裏,忽然想起件事,抬頭問她:“今天晚上那個夜貓子不會再來了吧?”


    “嗬嗬,那個夜貓子你倒是不用擔心,不過……”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就自求多福,平安度過這個晚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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