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誰還又心情去欣賞這些風景呢?眼見著小轎車不能再前進一步,沈垣西將小車停在一旁,日後兩人在田埂上步行進山。


    由於來的匆忙,也沒什麽準備,其實現在沈垣西和舒清寧的服裝和鞋都不太適合走山路,特別是舒清寧,穿著一雙尖細的高跟鞋,不一會兒腳就酸疼了,她暗自嘟噥著,如果和姐姐一樣的習慣,總是穿著一雙便利鞋該有多好啊。


    沈垣西見舒清寧走的慢了,落在後麵,迴過頭看著她吃力前行的樣子,便問她:“怎麽樣?還行嗎?要不你在這兒休息,我一個人過去。”


    舒清寧搖頭笑笑:“我不去怎麽行呢,這路這麽不好走,我才知道姐姐的艱辛,我又怎麽能安心呆著不動。”


    舒清寧在窄窄的田埂上走著,一不小心鞋跟陷進了淤泥中,人一個不平衡,就要摔了下去。沈垣西心口一跳,幾步大踏步迴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舒清寧在空中踉蹌地晃了一番,雙手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拉住沈垣西,好不容易站穩起來,她有些僵硬地對沈垣西微笑:“謝謝。”


    沈垣西也點頭迴以微笑,又說:“你穿這樣的鞋子可怎麽走,要不我……”


    “不用了、不用了!”還沒聽清沈垣西說的是什麽,舒清寧連忙否認,她彎下腰,將鞋子脫下,日後提在手裏,“這樣就不會摔跤了。”


    “可是光著腳走路不疼嗎?”舒清寧嘻嘻笑了笑:“你沒聽過有這樣一個說法嗎?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放心吧,小時候我也是個野丫頭,總愛光著腳跑來跑去,這田地很軟,不會傷著的。”


    沈垣西嗬嗬一笑,像紳士一樣行了個彎腰禮,然後朝舒清寧伸出手去:“那麽,讓我牽著你一起走,不介意吧。”舒清寧甜甜一笑,將手放到沈垣西手上,沈垣西的手掌比起舒清寧的來,大而溫暖,剛開始,舒清寧並沒有覺察出什麽異樣,可是一手拎著鞋子,一手被沈垣西拉著往前走,舒清寧隻覺得心頭開始跳得厲害,她側著臉偷偷打量著沈垣西,以前沒什麽機會仔細看呢,其實他長的很陽光、很俊美。


    沈垣西感覺到一絲異樣,他迴頭看看舒清寧:“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不對嗎?”


    舒清寧忙低下頭,臉頰微微發燙:“沒有啊,天黑了,我們要走多久啊?”


    沈垣西看看前方:“不知道,應該快了吧,不過說起來,當地人應該是你,你應該比我更熟悉的。”


    “我已經好幾年沒進山了。”舒清寧也有些不好意思。又轉了個彎角,舒清寧四周看看,突然看見在不遠的菜地那有一個人影。


    舒清寧興奮地喊起來:“是趙大爺啊,趙大爺還在田裏。”沈垣西手搭個涼棚向前方看去,果見一個拱背的身影在擺弄著什麽。兩人連忙趕了上去,此時路已經寬了,沈垣西放開了舒清寧,舒清寧上前說:“趙大爺,還認識我嗎?”


    趙大爺正在一個大坑前舀著什麽東西,他抬頭看看,搖搖頭:“不認識,你是哪家的啊?”


    “我是縣城老莫家的二閨女清清,我姐姐莞寧你肯定認識。”“哦。”趙大爺笑了笑,站了起來,“原來是清清啊,變這麽漂亮,都認不出來了,你姐姐昨天還來過呢,這位先生是……”


    “趙大爺別誤會,他是我在飯店工作的經理。”舒清寧急忙解釋,趙大爺憨憨地看著沈垣西笑,沈垣西有些不好意思了。舒清寧又說:“對了,趙大爺,我想問你一件事,昨天姐姐是不是到您這進了一批菜去?”


    “呀,差點忘了正事了。”趙大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差點忘了我是來取人黃湯的,八舅公的小兒子真是作孽,一點好事都不幹,現在弄得一家人又拉又吐的。”


    “什麽?難道也食物中毒?”沈垣西警惕起來,“趙大爺,您剛才說什麽,人黃湯?”


    “是啊,就是這東西。”趙大爺用一個大木勺在大坑中爻了一點東西放到一旁的木桶裏,然後擔起來就走,一邊說,“那小子就是愛占便宜,鬼主意多,昨天莞寧說缺菜了,收購價格很高,我家菜地的菜又不多了。八舅公擔著菜出去賣了,那臭小子說他去追他老子的菜迴來,叫清清等等,過了很久,果然那小子就帶著很多菜迴來了,但我看那小子就不對勁。但他問她什麽都沒說。”


    “那些菜清清沒全帶走,還剩了一些,中午八舅公他們就炒著吃,然後剛才他們一家人都不舒服,就這樣,那臭小子才說了實話,原來他騎個三輪車都會摔倒,把那些好菜全摔溝裏去了,又怕八舅公罵他,又怕賺不到錢,然後就在路邊的一家菜地扒了別人的菜,我估計那家的菜是打了農藥的。”


    “原來如此。”沈垣西和舒清寧算是鬆了一口氣,總算真相大白了。沈垣西跟著趙大爺向前走,隻聞得一股山土混合的臭臭的怪味道,他大概知道那個坑是什麽,也知道人黃是什麽了。他問,“八舅公他們家都食物中毒了,為什麽不送醫院?”


    趙大爺說:“醫院是有錢人去的地方,我們怎麽折騰的起?我已經讓我媳婦燒了鹽水了,再用這人黃湯催一催吐,吐完再喝點鹽水就沒事了。我們祖輩吃了毒蘑菇還別的髒東西,也是這麽弄的。”


    沈垣西點點頭,還是覺得有點不妥,他掏出手機一看,卻是沒有信號了。前麵已經看見兩間房了,門口有一個約摸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一個中年婦女、還有一個青年人都趴在長凳那幹嘔著,旁邊還一個老婆婆在給他們喂水。趙大爺喊了聲:“人黃湯來了,你們再不全吐出來,我就喂你們喝啦。”中氣十足。


    還沒等那個桶子提上前,趴著的那三人馬上稀裏嘩啦地大吐特吐起來,趙大爺滿意地點點頭,沈垣西與舒清寧感覺有點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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