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身在虎穴,可吳三桂這晚抱著懷裏的陳圓圓卻睡得異常香甜。


    “醒了。”吳三桂看著陳圓圓慵懶地睜開眼睛,很是溫柔的幫她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


    “都這麽晚了。”陳圓圓看著屋外照射進的太陽說道。


    “怕什麽,爺還想圓圓陪爺再小睡一會。”吳三桂摟著陳圓圓翻了個身,滿眼都是深情地看著陳圓圓,“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快活過。”


    陳圓圓想起昨晚上自己的深情告白,臉蛋通紅一片,把頭埋在吳三桂的胸前,“爺,你不是說今天要帶我出去玩玩嘛,我們這就起身吧。”


    “怎麽還害羞了,真是。”吳三桂笑著把陳圓圓抱起來,“我們都一起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跟個情竇初開的小丫頭一樣。”


    吳三桂也好意思說陳圓圓,他自己還不是跟個毛頭小子一樣,陷入了愛河,整個人都喜氣洋洋的。


    “呦,平西王這美人在懷,就是不一樣。”吳三桂和陳圓圓收拾妥當剛剛牽著手出了他們的院子,就碰見了耿精忠也正巧往外走。


    “王爺。”陳圓圓脫了吳三桂的手,笑著對耿精忠行了禮。


    “快快起來,本王還有事,就不打擾你了。”耿精忠說完就走了,走到沒人的地方,這才鬆了一口氣,天啊,平西王剛剛的眼神,差點就要把他淩遲處死了,乖乖地,太可怕了。


    “爺,您這是做什麽。”看著耿精忠倉皇走開,陳圓圓看著再一次握緊自己收的吳三桂,他臉上還有微微的怒氣,隻是一遇到陳圓圓全都煙消雲散。


    “爺我看不慣他,蠢貨一個。”吳三桂明晃晃的遷怒了,耿精忠打擾了兩人的溫存,他是個無辜躺著都中槍的人。


    陳圓圓抿嘴一笑,環視了一下周圍,這才輕蹙眉頭道,“爺怎麽能這樣,人好歹也是靖南王,您怎麽能罵人蠢貨!”


    “你都罵了,爺怎麽罵不得。”吳三桂無理取鬧,把陳圓圓抱緊懷裏。


    “妾哪裏罵了。”陳圓圓很是無奈,她隻是重複吳三桂說的話而已,當真是無辜的緊。


    “你這叫夫唱婦隨,爺很喜歡圓圓這樣。”吳三桂輕輕貼在陳圓圓耳邊說道。


    “您這是幹什麽,都一把歲數了。”陳圓圓白了一眼吳三桂,從他懷裏睜開。


    吳三桂看著陳圓圓眼裏的風情,一下子心裏便癢癢的,一把拽著陳圓圓到懷裏。


    看著吳三桂越來越近的臉,陳圓圓閉起了眼睛,感受著落到唇邊的溫熱,陳圓圓心裏很是幸福。


    原來隻要她能夠退一步,便能夠看清自己的心,孩子也罷,曾經的那人也好,怎麽能比得過憐取眼前人呢,她為了曾經,一生都在欺騙吳三桂,如今到了這個生死時刻,她反而看開了,跟著自己的心,能快活一日,便是一日。


    “平西王還真是風流倜儻,不減當年啊。”走了一個靖南王,迴來一個平南王,陳圓圓覺得自己的臉今天都丟光了。


    “美人在懷,平南王這是羨慕了。”吳三桂麵不改色,拉著陳圓圓擺著個冷臉離開了。


    街上很熱鬧,陳圓圓和吳三桂今日沒有帶任何人,隻是兩人拉著手漫無目的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走著。


    隻願歲月靜好。


    陳圓圓看著吳三桂體貼地護她在懷裏,心裏百味交雜。


    明明隻要她願意,隨時都能看見的一片真心,可她還是錯過了那麽久。


    “爺,如果有來生,你會不會認出妾?”陳圓圓腳下一停,吳三桂便轉過頭來看著她。


    “生生世世,我都能在人群中認出你,亦如此生。你是我心裏的唯一。”吳三桂這番話說的很認真,陳圓圓努力忍住將要落下的眼裏,點了點頭,心道,如此便夠了,來生,她一定不會像今生錯的這麽離譜。


    “但是,我不會再像今生一樣委屈你,妾,是我最不願意從你最終聽到的字眼。”他想要的是妻,能夠生同衾死同穴的妻子,隻是,慢了一步,她便隻能淪為妾。這是他心裏一直過不去的坎。


    “那我從此便不再說了。”陳圓圓最終還是沒有忍住眼淚,上前一步抱住吳三桂,低聲道,“就算是妾,我也願意,隻要能和爺在一起。”


    街上人來人往,這兩人絲毫不在乎別人的眼光,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似乎兩人都知道,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也許明天,也許後天,便會天各一方。


    大家互相似乎都有著不能對對方吐露的秘密,可是卻絲毫不影響兩顆緊緊相擁的心。


    尚德宮


    “你們都下去。”康熙對著順治屋內的兩個丫鬟說道。


    “是,皇上。”


    順治看著康熙的樣子,笑道,“又有什麽問題想問皇阿瑪吧。”


    康熙點了點頭,孝莊和陳圓圓的事情一直梗在心頭,疑慮叢叢,康熙不了解清楚,便無法靜下心來,他想來想去,還是決定來順治這裏探探口風。


    “皇阿瑪,你覺不覺得皇祖母對那個陳圓圓的態度很奇怪。”康熙如今已經習慣了和順治直來直往。


    “此話怎講?”順治不明白康熙怎麽會把這兩個完全沒有關係的人聯合在一起。


    “那日我去慈寧宮問皇祖母吳三桂帶著陳圓圓進宮是不是有什麽陰謀,皇祖母隻說是讓我不要擔心,陳圓圓是衝著她來的。”順治一開口,康熙就知道順治也是不曉得真相了。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順治想了一下說道,“當年我和你一樣,也因為三藩的事情苦惱過,尤其是對其中勢力最為龐大的吳三桂,當年也想過處之而後快,可是你皇祖母也是像現在對你說的這樣,態度很奇怪,並不支持我撤藩。我想這其中你嘴裏的陳圓圓便是關鍵了。”


    康熙點了點頭,“陳圓圓最開始跟的是前明冒襄,後不知為何,最後跟了吳三桂,而且冒襄最後還和董小宛在一起,這中間不會有皇祖母的手筆吧?”


    康熙和順治麵麵相覷,難道孝莊那麽早就看透了吳三桂的野心?可這布局又著實讓康熙看不懂了,為何要費盡心思,養虎為患,以至於到現在尾大不掉的地步?


    “這布局之人要是你皇祖母,皇阿瑪著實想的通。你皇祖母這人,算得上女中諸葛,當年我阿瑪很多事情都是你皇祖母在背後出謀劃策,而我登基後,為了能到讓我掌控朝廷,她後來又委身多爾袞,她這人會做出很多令人出其不意的主意來。”


    康熙聽完順治的話,心下突然就悟了,為了大清皇權的穩固,都可以委身多爾袞,這美人計自己都可以去用,更不用說指使別人去做了。


    “皇上,九爺,太皇太後來了。”月蕭輕輕推開門對著屋內的兩個人說道。


    康熙和順治相視一笑,心中了然,這怕是來攤牌來的,“皇阿瑪,我們一同去請請這女中諸葛。”


    “走。”順治從塌子上起來,笑著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著。


    “皇祖母,孫兒(兒子)給您請安了。”順治康熙兩人一人一邊攙扶著孝莊走進裏屋。


    “玄燁可是和你皇阿瑪在探討哀家和陳圓圓的過往?”孝莊似笑非笑地看著康熙。


    康熙點了點頭,“您不願意告訴我,我就找到皇阿瑪這裏了,隻可惜,我們兩個都猜不到您和陳圓圓的關係。”


    一個一國的太皇太後,一個風塵女,王爺的妾,兩人完全不在一個圈子裏,數十年也沒有任何瓜葛,任是誰也猜不到這其中有何關係。


    “你倒是坦然,隻是哀家不是不願意告訴你,而是哀家如今也捉摸不透這陳圓圓到底是誰的人。”孝莊歎了一口氣,“沒有把握的事情,哀家告訴你,還不是讓你白費心,而且,這其中也有很多哀家不願意提起的過往。”


    康熙心下好奇不已,當年的風塵女子能和當年的莊妃有什麽樣的過往呢?


    “這事啊,就由蘇麻告訴你們,哀家啊,不願意再提起了。”聽孝莊這麽一說,康熙下意識的就覺得當年可能是孝莊做了什麽昧良心的事情,哎,曆史的真相,如若不由當事人親口說出來,就要那樣掩埋在時間的長河之中。


    蘇麻淡淡一笑,思緒被拉迴了當年和陳圓圓的第一次見麵。


    那一年,清軍還沒有入關,太宗皇太極還沒有駕崩,她和當時的莊妃都是二十八的年華,而陳圓圓當年也不過是十八歲的年紀,那個時候她已經贖身,和冒襄琴瑟和鳴,隱居在山野林間,儼然一對人間眷侶。


    如若不是她們偶然闖入他們二人的隱居之所,也就不會造成後來這麽多情仇家恨。


    那個時候清軍要想入關,就必須了解關內的一兵一卒,還有關內的糧草。而派出去的很多細作都沒有帶迴多少有用的東西,當年莊妃在皇太極的後宮其實並不得寵,皇太極有他摯愛的海蘭珠,而當年的莊妃也不過是用來給愛新覺羅開枝散葉的工具而已。


    可是莊妃心裏又怎麽甘心,大好的年華便如此荒廢在後宮永無止境的落寞之中?所以她毅然決定帶著蘇麻,兩人連夜喬裝出關,誓要為大清入關做一點力所能及之事,說到底,也不過是為了提高莊妃在皇太極心中的地位,那個時候的莊妃,還遠遠不如現在的太皇太後通透。


    蘇麻隻說了個開始,康熙便腦補了過程。


    “皇祖母,你是不是當年一見到陳圓圓便心裏有了計謀?”康熙問道。


    孝莊搖了搖頭,“哀家不是見了她心中有主意,而是因為她叫陳圓圓,而她的丈夫叫冒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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