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萌妻甜蜜蜜：總裁老公，寵上癮 作者：納蘭月兒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那你就閉上眼睛吧。”
“不是那種問題吧。”
葉亞以後難道是打算一個人忍耐下去嗎？
他不太能容忍葉亞一個人承受那些事情。
明明他已經知道真相了，所以逃避是不可能逃避的。
問題就在那裏，不解決的話，問題會變得越來越大的，最後很難解決。
所以必須要思考，努力的想辦法去解決問題。
李乘西將手放在膝上，站了起來。
“沒有辦法傳遞自己感受而得到的痛苦，這種關係不應稱作同伴吧。”
聽到李乘西那麽說，葉亞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要哭了似的扭曲了。
“如果說出來的話，到時候一切都結束了……所以……”
“雖然我不知道那是怎樣的內容，但是不應該因為那種事情就想到結束什麽的，葉亞，你不要瞧不起大家啊。”
直到現在，李乘西才感受到葉亞也是和他同齡的。
葉亞一直以來是十分堅強的，但是其實她也有脆弱的一麵。
“那種話能保證什麽啊，我跟你們一點都不一樣，跟你們完全不一樣啊……！而且那是……無藥可救的。”
葉亞像是要撕裂開來般地緊握住沙發的皮革。
要是再用力一點的話，那白皙纖細的手指彷佛就會折斷一般。
不要緊嗎？
李乘西問著自己。
說不定其實根本不是不要緊……盡管如此，還是必須前進才行，因為倘若不曉得那是什麽，自己便無法采取任何行動。即使最後會受傷，李乘西還是想先站到起跑點上。
所以他絲毫沒有露出畏懼的樣子，如此說道。
「葉亞，絕對沒問題的，由我來拯救你吧。」
像這樣說著這種根本不曉得辦不辦得到的事，是否隻是個無知的傻瓜呢？但隻要將這點宣告出來，李乘西感覺自己就能稍微貼近現實。
葉亞看向李乘西，用力握緊拳頭，然後將拳頭狠狠地敲向牆壁。
「為什麽你能對那種根本還不知道、曖昧模糊的事物說什麽沒問題？果然我還是無法理解……好吧，那我就開門見山地告訴你。」
葉亞投射出強烈且銳利的眼神，眼神甚至讓人感覺蘊含著憎恨。
沒問題的。李乘西這麽說服自己。
「我……對於你們……我沒辦法信任你們。」
對方說出預料之外的台詞。
「人跟人的內在互相交換……換言之，那表示【自己的身體】——同時也包括【社會角色】會被他人占據，你知道這代表什麽意思嗎？」
葉亞那充滿魄力的聲音，讓李乘西有些退縮。
「在人格交換的期間，無論是犯罪或做任何事，責任會全部歸屬到身體原本的主人身上。可以將責任全都推卸給別人來為所欲為，可以說要是有想殺掉的家夥，就去殺；要是有想偷的東西，就去偷；有想破壞的家夥，就去破壞。」
「但是……那樣的話，會給身體原本的主人添麻煩」
「誰會去管別人的死活啊。」葉亞冷漠地打斷了李乘西的話。「……或許剛才那些犯罪的例子是說得過火了點，但彼此都待在家裏時互相交換的話，也是可以自由地搜索屋內，掌握住對方的秘密，或是摸走零錢吧？」
「的確……或許是那樣也說不定……」
「我忍不住會想象你們是不是會做出那些事？是不是會被動手腳？一想到這些，我就害怕得連晚上也睡不著。」
她雙眼下方的黑眼圈，看起來比剛才更深、更嚴重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打從心底——厭惡會想象那種事情的自己，覺得自己要是去死就好了……我認為你們是同伴，知道你們不可能會做出那種事，這是……真的。
或許聽起來很矛盾，但希望你能相信這點……但是，那跟這是兩迴事。即使我自認為可以理解，卻無論如何都會想到那種恐怖的萬一。於是和某人互相交換然後恢複原狀時，我不得不去確認是否有發生什麽事。我害怕……讓你們看到自己內心那樣醜陋的一麵。」
葉亞的獨白彷佛決堤般繼續下去。
「不如說，我一直認為人類多少都會有那樣的一麵。即使表麵上露出我相信大家的表情，背地裏還是會有某種程度的懷疑吧？但是，互相交換之後我才知道，你們是真的相信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對於我所想的觀點，你們根本都不覺得恐怖什麽的嘛……那我究竟算什麽呢？」
並非「不」相信，而是「無法」相信；明明「被信任」，也「想要信任別人」，卻「無法信任」這種事。當然，李乘西隻能用想象的，但那八成很痛苦吧。
「但是，葉亞……即使那樣，我們也不會討厭你喔。」
沒錯，即使被那麽認為，但葉亞是葉亞的這點依然沒有改變——
「即使不會突然討厭，但也無法像以前那樣相處了吧？」
「這——」
「至少我無法跟以前一樣。我還不至於沒神經到可以對相信自己的人大肆說出我無法相信你們這種台詞之後，還能彷佛沒發生過任何事一般地生活。」
無論李乘西等人是怎麽想的，既然葉亞說她就是會那麽想的話，便無計可施了。
葉亞緩緩做了個深唿吸，然後將手放到胸口。彷佛接下來說出的話語需要相當大的覺悟。
「無論是家人或什麽人，我都不相信這世上的任何人，所以全員都是敵人。其中李乘西等人果然還是最大的敵人，大概是因為……倘若不是我自以為是，你們其實是這世上比任何人都更信任我的人……如果我是徹底不相信人，或許還算好，但是我即使不相信人，卻並非討厭人類，我會覺得要是能跟一般人一樣，和大家愉快地相處就好了……就是因為這種半吊子的性格，我現在才會每天都感到痛苦。」
啊～啊，說出來了——葉亞這麽補了一句之後，自嘲般地笑了。
「那麽——」
李乘西才剛開口便語塞。就在他說不出話來時，葉亞別有居心地揚起了嘴角，那是讓人感到莫名哀傷的笑容。
「話先說在前頭，無論你怎麽找，都找不到辦法救我的……因為我原本就是那種人。」
朝詭異的方向啟動電源的葉亞，接連不斷地胡亂射擊出話語。
「我並沒有什麽像夏唯或是尹妍那樣的心靈創傷……倘若是故事中的人物，經常有人因為曆經了壯烈的人生，變成讓人不太樂見的性格吧？看到那樣的狀況，人們才會覺得很可憐什麽的。但是讓我來說的話，我認為那還算幸福喔，因為他們確實有變成那樣的原因，對吧？
如果是那樣的話倒還有救，因為隻要設法解決那段心靈創傷——隻不過是那麽迴事罷了。但是，根本沒有那種心靈創傷的人該怎麽做才好？原因在於自己以自己的身分誕生，若是那樣，便無藥可救了，畢竟是與生俱來的。
倘若想要改正，就隻能讓自己不再是自己了……你不認為那是比其他任何事都還要悲慘的事情嗎？」
我可不是自以為是什麽悲劇女主角喔——葉亞這麽說道，並在臉前揮了揮手。
「接下來的這些話雖然含有相當多個人的主觀意見，但我想現實中的大部分人，都沒有什麽可以寫成故事的明確又戲劇化的心靈創傷。當然，我不會說我變成這樣並沒有任何外部因素，但是大部分的人類，並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契機，隻是因為與生俱來就是那副德性。如果是故事，因為必須讓要素明確地成為劇情，所以會準備好隻要能跨越就行的內容；然而實際上，
我認為現實中發生的大部分都是沒有救贖方法，也無法當成故事的故事。這世上並沒有那麽多救贖……在這層意義上，你那種愛自我犧牲的性格或許也是無藥可救吧？你不也是原本就是那種個性嗎？」
如果以葉亞的理論來說，的確會變成那樣。什麽拯救或被救贖，一定是非常罕見的例子。
而且，李乘西也是——
「說得也是……對於沒有心靈創傷的人，或許根本沒有什麽救贖吧。」
李乘西不認為葉亞說的話是錯的，但是——他也不認為是對的。
不，應該說他不想認為那是正確的，因為那樣的世界實在太過空虛了。
不過，李乘西忽然想到一件事。
這麽說的話，葉亞大概會生氣吧？盡管這麽心想，李乘西仍決定要繼續說下去，因為他認為無論是怎樣，無論會變成怎樣，都必須前進才行。
畢竟李乘西讓葉亞將一直隱瞞、直到倒下都不想說出口的事坦承到這種地步，所以他必須負起這個責任。
「但是，那是因為沒有必要被救贖吧？」
自己果然還是太過樂觀了嗎？
「啊？」葉亞眯起雙眼，用訝異的視線看著李乘西。
「所以說，我認為人類打從一開始就擁有的那種性質，應該根本沒什麽大不了的吧？」
沒錯，因為那是上帝判斷人類打從誕生時就可以擁有的性質。
葉亞一時似乎難以明白話中含意，但一如李乘西預料，這句話似乎立刻觸怒了她。
憤怒——她的全身瞬間纏繞起那樣的氛圍。
「喔……換言之，你是說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是不值得煩惱的瑣碎小事嗎？還有會因此倒下的家夥，隻不過是笨蛋而已？」
李乘西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殺氣。
「我、我沒有說得那麽絕吧？」
他瞬間想要讓步。
但還是必須去麵對才行。
這世界應該沒有單純到能夠不受傷害而有所收獲。
「……但是，或許結果就是那麽一迴事。」
「李乘西！」
葉亞站起身，順勢一口氣往前踏進並抓住李乘西的領口。
被妖豔的修長睫毛圍住的細長大眼正燃燒著，雖然嘴唇依然蒼白，臉頰卻漲得通紅。葉亞那毫不遮掩憤慨情緒的表情，配上與生俱來的美貌，具備了讓人難以相信是身體狀況相當差的人會散發出的魄力。
到目前為止，李乘西一直單方麵地認為葉亞的內在就跟她的外表一樣堅強，但現在不一樣，他知道即使是葉亞，也理所當然地會有脆弱的一麵。
雖然領子被緊抓得有點難以唿吸，但李乘西仍然毫不介意地說下去。
「倒不如說……像那樣的葉亞……也沒什麽不好啊？」
葉亞露出像是冷不防地挨了記攻擊的表情。
「不……葉亞不願意相信我們這點的確很讓人難過，但我認為，你並不需要因此硬是改變自己……我認為大家應該也能接受那樣的你……就算相處方式不會跟以前完全一樣。」
「那種人……是我的話，根本無法接受……！」
眼前的葉亞露出了彷佛被逼入絕境一般痛苦的表情。
所以李乘西開門見山地告訴她。
「我接受了喔。」
她的雙手放鬆了力量。
「你在……說什麽……」
「所以說，我不是接受了嗎？還有……尹妍、夏唯跟青山大概也沒問題吧，大家都會接受那樣的你，所以你試著說出來看看嘛！那麽一來，葉亞的煩惱也會減輕許多吧？而且隻要毅然地改變態度，還可以采取為了自我防衛的對策，不是嗎？這樣就萬事解決了呢。」
「你、你是笨蛋嗎？事情怎麽可能那麽順利！」
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似乎是震驚的情緒更加強烈，葉亞訝異地大叫出聲。
「但也不一定會無法那麽順利啊。」
「你……但是風險那麽高的行為……我哪可能辦得到啊！要是大家不能接受的話，你說我該怎麽辦？」
倘若要說實話，照理說正確答案應該是「這樣也無可奈何」吧。
但是，向來逞強的葉亞正坦率地向對方尋求著意見和幫助，李乘西認為總之得想個辦法幫她才行。但是不可能那麽順利地找到感覺「就是這個！」的答案。
「即使那樣，也還有我在啊，這樣不行嗎？」
「什麽……！」
葉亞啞口無言，同時退後了一、兩步。
「你……真的是無意識地說出那種話嗎……這是天生的嗎……！」
葉亞彷佛看到珍禽異獸一般瞪大了眼。
雖然李乘西認為：「應該不用驚愕成那樣吧……？」
「總之，葉亞你首先要接受自己，這一點是別人幫不上忙的。」
無論打算怎麽改變自己，起點都是「接受自己」。
「……沒想到竟然會被你說教啊。」
葉亞又退後了幾步，並在腿部碰上沙發時，像是崩潰般地坐下了。她順勢往橫躺平，將臉埋在手臂當中。
這是李乘西首次看見的、明顯地毫無防備的葉亞。
李乘西心想「暫時先讓她靜一靜吧」，而坐到折迭椅上。
感覺兩人似乎會就這樣直接蹺掉第四堂課。
好幾百名學生都在上課的學校裏，現在在這房間的，隻有兩個人，感覺非常舒適。雖然不是很清楚理由，也無法順利用言語來表現，但李乘西這麽認為：「要是葉亞也是這麽想就好了。」
這時，一直蜷著的葉亞突然跳了起來。
「果然……還是不行！」
「什麽不行？」
「所以說……我還是沒辦法向其他人暴露出醜陋的一麵。無論怎麽做，我都隻能看到……負麵的結果。」
葉亞掩麵垂頭。她平時明明貫徹著傲慢又充滿自信的態度，但現在完全看不到半點影子。
「但是我沒問題——」
「要把李乘西的例子當成一般化的現象實在太勉強了。」
……感覺被迂迴地說了自己很「怪」。
那麽，該怎麽做呢——這時，李乘西又想到了鬼點子。
「……欸，葉亞，我認為人類要是獨自想著這件事要是被別人知道就慘了的話，有時會超乎必要地把那件事看得太嚴重喔。」
「你那種安慰人的話——」
「所以我想試著說出原本打算到進墳墓都要保守的秘密。」
「咦？」葉亞露出了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次的驚訝表情。
「這真的是萬一被人知道的話，我的高中生活可能會就此結束、在社會上等同消失、或是身為人類已經完蛋了——瘋狂到會讓人擔憂發生以上這些狀況的超危險秘密……我有這種感覺。」
明明是自己說出口的，聲音卻忍不住顫抖起來。
采用這條路線真的好嗎？倘若失敗的話，有可能會變成過於悲慘的喜劇。雖說為時已晚，但李乘西開始感到相當不安。
「……話說，李乘西你暴露出秘密，我又有什麽好處……你該不會是想說我也說一個自已的秘密。所以你也說出來吧什麽的吧……？」
「我完全就是那種打算。」
葉亞一邊抽動著表情，一邊站起身來，就那樣往前走。
她氣勢洶洶地推了長桌！
「嗚啊！」
你這是在做什麽啊。
「你的腦袋到～底是怎樣的構造啊～～！」
那是讓人刹那間不禁會僵硬住的怒吼。
「……聲音太大了喔，葉亞，雖說社辦大樓跟校舍有點距離，但畢竟還在上課……」
葉亞砰一聲地用拳頭敲著桌子。
「唉呀～～怎麽說呢，真的有很多事讓我開始火大了，而且我本來就累積了不少壓力呢，剛剛那件事已經讓我到達極限了。」
葉亞的雙眼兇狠地閃亮了起來。
「總之先請你告訴我那個秘密吧……！」
葉亞浮現出感覺很壞心眼的笑容，這才是她啊……總覺得不要讓她恢複原本的樣子好像比較好？李乘西很想相信這種感覺隻是錯覺。
「這個……要先請葉亞你答應我你也會跟大家坦白——」
「你先講，我聽過之後再做判斷。至少我已經跟你說了某種也算秘密的事。」
李乘西緊張地吞了口口水。老實說，要暴露出這個秘密實在太恐怖了。
因為那感覺是絕對不能跟女生說的禁忌。
李乘西很想逃跑……雖然很想逃跑，但是，他說服自己踏出腳步。
總之先解決眼前的問題，之後管他三七二十一的。
「那麽……我要說囉……」
這是人生有史以來最強烈的緊張感。
不知是否被李乘西不尋常的模樣震撼到，葉亞也像是要迎戰似地繃緊了臉。
李乘西做好了覺悟。
「我曾經把你……」
時間停止了。
房間裏的空氣因為讓人感覺是絕對零度的寒冷而凍結住。
但是時間當然不可能真的停止。
「……你說的……是指那個沒錯吧……？」
葉亞這麽問道。
「……是啊，就是那個。」
「這樣啊……原來如此？」
……雖然感覺痛斷肝腸，但李乘西不得不點頭默認。
「這樣啊，李乘西你是這樣看待同年級的女生的……」
用平坦的語調井然有序地整理思緒的葉亞，比任何存在都還要恐怖。
「……把我當成……噗！咯咯咯，啊哈哈哈哈哈！」葉亞抱著肚子爆笑了起來。隻見她一邊看似唿吸困難地大笑。
「喂……喂……」
即使不看鏡子，李乘西也知道自己已經漲紅了臉。
「啊～哈哈哈……啊……笑得好痛……咯咯咯。」
總算止住笑聲時，葉亞已經眼睛掉淚，彷佛剛跑完馬拉鬆似地喘著氣。
她擦了好幾次眼睛，又做了個深唿吸，盡管如此，似乎還是沒笑夠，有時仍會想起來而發笑，但她勉強讓身體冷靜了下來。
過了一陣子，她彷佛想說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似地大大歎了口氣——下個瞬間，葉亞便微微眯起雙眼，用令人難以想象會存在於這世上的冰冷眼神看向李乘西。
然後用充滿了厭惡感、不快感跟輕蔑感的語氣大聲說道。
「壞！」
這句話帶來彷佛被大斧頭狠狠砍下去般的衝擊。
「你這個壞蛋！」
李乘西心想，光是這些言語攻擊就足以置自己於死地了。
「……嗚咕嗚嗚……」
他甚至連人話都說不出來。
完蛋了，果然這個方法還是——
「但是——」
不過就在這時，葉亞冷酷的表情忽然像是滿足似地緩和了下來。
「——那樣的李乘西也沒什麽不好啊？」
她那麽說並笑了。
「不，倒不如說，李乘西你也是那樣子呢……既然是青春期的男生，這算是理所當然的？話說迴來，你還真敢說呢，這種事情……要是一個沒弄好，就會遭受迫害了吧……還好對象是我，你可千萬別對其他女生那麽說啊，真是的。」
「所以說……我說過這是超危險的秘密吧！而且這種事情隻能對你說而已。」
「隻能對我說，是嗎……這點我應該高興嗎……話說迴來，有很多地方真的很愚蠢呢！坦白出這種秘密很蠢，以為這樣就能說服人也很蠢，被認為聽到這種事也不要緊這點也很蠢，實際上聽了之後的確不要緊這點也很蠢……最愚蠢的是會因為這種事情而被打動……」
葉亞仰望上方，擦拭著眼淚，彷佛在說自己絕對不要流下眼淚一般。盡管如此，她似乎仍舊晚了一步，隻能用製服的袖子不停摩擦著雙眼。
「這、這是那個喔！是剛才笑到掉淚的後續！」
「倒不如說，你既然是個女孩子，至少也帶條手帕吧。」
李乘西走到葉亞身旁，將手帕遞給她。
「……可惡……你這家夥搞什麽啊……真的淨會做些傻事……你是打算——讓我也迷上你嗎……」
“不是那種問題吧。”
葉亞以後難道是打算一個人忍耐下去嗎？
他不太能容忍葉亞一個人承受那些事情。
明明他已經知道真相了，所以逃避是不可能逃避的。
問題就在那裏，不解決的話，問題會變得越來越大的，最後很難解決。
所以必須要思考，努力的想辦法去解決問題。
李乘西將手放在膝上，站了起來。
“沒有辦法傳遞自己感受而得到的痛苦，這種關係不應稱作同伴吧。”
聽到李乘西那麽說，葉亞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要哭了似的扭曲了。
“如果說出來的話，到時候一切都結束了……所以……”
“雖然我不知道那是怎樣的內容，但是不應該因為那種事情就想到結束什麽的，葉亞，你不要瞧不起大家啊。”
直到現在，李乘西才感受到葉亞也是和他同齡的。
葉亞一直以來是十分堅強的，但是其實她也有脆弱的一麵。
“那種話能保證什麽啊，我跟你們一點都不一樣，跟你們完全不一樣啊……！而且那是……無藥可救的。”
葉亞像是要撕裂開來般地緊握住沙發的皮革。
要是再用力一點的話，那白皙纖細的手指彷佛就會折斷一般。
不要緊嗎？
李乘西問著自己。
說不定其實根本不是不要緊……盡管如此，還是必須前進才行，因為倘若不曉得那是什麽，自己便無法采取任何行動。即使最後會受傷，李乘西還是想先站到起跑點上。
所以他絲毫沒有露出畏懼的樣子，如此說道。
「葉亞，絕對沒問題的，由我來拯救你吧。」
像這樣說著這種根本不曉得辦不辦得到的事，是否隻是個無知的傻瓜呢？但隻要將這點宣告出來，李乘西感覺自己就能稍微貼近現實。
葉亞看向李乘西，用力握緊拳頭，然後將拳頭狠狠地敲向牆壁。
「為什麽你能對那種根本還不知道、曖昧模糊的事物說什麽沒問題？果然我還是無法理解……好吧，那我就開門見山地告訴你。」
葉亞投射出強烈且銳利的眼神，眼神甚至讓人感覺蘊含著憎恨。
沒問題的。李乘西這麽說服自己。
「我……對於你們……我沒辦法信任你們。」
對方說出預料之外的台詞。
「人跟人的內在互相交換……換言之，那表示【自己的身體】——同時也包括【社會角色】會被他人占據，你知道這代表什麽意思嗎？」
葉亞那充滿魄力的聲音，讓李乘西有些退縮。
「在人格交換的期間，無論是犯罪或做任何事，責任會全部歸屬到身體原本的主人身上。可以將責任全都推卸給別人來為所欲為，可以說要是有想殺掉的家夥，就去殺；要是有想偷的東西，就去偷；有想破壞的家夥，就去破壞。」
「但是……那樣的話，會給身體原本的主人添麻煩」
「誰會去管別人的死活啊。」葉亞冷漠地打斷了李乘西的話。「……或許剛才那些犯罪的例子是說得過火了點，但彼此都待在家裏時互相交換的話，也是可以自由地搜索屋內，掌握住對方的秘密，或是摸走零錢吧？」
「的確……或許是那樣也說不定……」
「我忍不住會想象你們是不是會做出那些事？是不是會被動手腳？一想到這些，我就害怕得連晚上也睡不著。」
她雙眼下方的黑眼圈，看起來比剛才更深、更嚴重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打從心底——厭惡會想象那種事情的自己，覺得自己要是去死就好了……我認為你們是同伴，知道你們不可能會做出那種事，這是……真的。
或許聽起來很矛盾，但希望你能相信這點……但是，那跟這是兩迴事。即使我自認為可以理解，卻無論如何都會想到那種恐怖的萬一。於是和某人互相交換然後恢複原狀時，我不得不去確認是否有發生什麽事。我害怕……讓你們看到自己內心那樣醜陋的一麵。」
葉亞的獨白彷佛決堤般繼續下去。
「不如說，我一直認為人類多少都會有那樣的一麵。即使表麵上露出我相信大家的表情，背地裏還是會有某種程度的懷疑吧？但是，互相交換之後我才知道，你們是真的相信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對於我所想的觀點，你們根本都不覺得恐怖什麽的嘛……那我究竟算什麽呢？」
並非「不」相信，而是「無法」相信；明明「被信任」，也「想要信任別人」，卻「無法信任」這種事。當然，李乘西隻能用想象的，但那八成很痛苦吧。
「但是，葉亞……即使那樣，我們也不會討厭你喔。」
沒錯，即使被那麽認為，但葉亞是葉亞的這點依然沒有改變——
「即使不會突然討厭，但也無法像以前那樣相處了吧？」
「這——」
「至少我無法跟以前一樣。我還不至於沒神經到可以對相信自己的人大肆說出我無法相信你們這種台詞之後，還能彷佛沒發生過任何事一般地生活。」
無論李乘西等人是怎麽想的，既然葉亞說她就是會那麽想的話，便無計可施了。
葉亞緩緩做了個深唿吸，然後將手放到胸口。彷佛接下來說出的話語需要相當大的覺悟。
「無論是家人或什麽人，我都不相信這世上的任何人，所以全員都是敵人。其中李乘西等人果然還是最大的敵人，大概是因為……倘若不是我自以為是，你們其實是這世上比任何人都更信任我的人……如果我是徹底不相信人，或許還算好，但是我即使不相信人，卻並非討厭人類，我會覺得要是能跟一般人一樣，和大家愉快地相處就好了……就是因為這種半吊子的性格，我現在才會每天都感到痛苦。」
啊～啊，說出來了——葉亞這麽補了一句之後，自嘲般地笑了。
「那麽——」
李乘西才剛開口便語塞。就在他說不出話來時，葉亞別有居心地揚起了嘴角，那是讓人感到莫名哀傷的笑容。
「話先說在前頭，無論你怎麽找，都找不到辦法救我的……因為我原本就是那種人。」
朝詭異的方向啟動電源的葉亞，接連不斷地胡亂射擊出話語。
「我並沒有什麽像夏唯或是尹妍那樣的心靈創傷……倘若是故事中的人物，經常有人因為曆經了壯烈的人生，變成讓人不太樂見的性格吧？看到那樣的狀況，人們才會覺得很可憐什麽的。但是讓我來說的話，我認為那還算幸福喔，因為他們確實有變成那樣的原因，對吧？
如果是那樣的話倒還有救，因為隻要設法解決那段心靈創傷——隻不過是那麽迴事罷了。但是，根本沒有那種心靈創傷的人該怎麽做才好？原因在於自己以自己的身分誕生，若是那樣，便無藥可救了，畢竟是與生俱來的。
倘若想要改正，就隻能讓自己不再是自己了……你不認為那是比其他任何事都還要悲慘的事情嗎？」
我可不是自以為是什麽悲劇女主角喔——葉亞這麽說道，並在臉前揮了揮手。
「接下來的這些話雖然含有相當多個人的主觀意見，但我想現實中的大部分人，都沒有什麽可以寫成故事的明確又戲劇化的心靈創傷。當然，我不會說我變成這樣並沒有任何外部因素，但是大部分的人類，並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契機，隻是因為與生俱來就是那副德性。如果是故事，因為必須讓要素明確地成為劇情，所以會準備好隻要能跨越就行的內容；然而實際上，
我認為現實中發生的大部分都是沒有救贖方法，也無法當成故事的故事。這世上並沒有那麽多救贖……在這層意義上，你那種愛自我犧牲的性格或許也是無藥可救吧？你不也是原本就是那種個性嗎？」
如果以葉亞的理論來說，的確會變成那樣。什麽拯救或被救贖，一定是非常罕見的例子。
而且，李乘西也是——
「說得也是……對於沒有心靈創傷的人，或許根本沒有什麽救贖吧。」
李乘西不認為葉亞說的話是錯的，但是——他也不認為是對的。
不，應該說他不想認為那是正確的，因為那樣的世界實在太過空虛了。
不過，李乘西忽然想到一件事。
這麽說的話，葉亞大概會生氣吧？盡管這麽心想，李乘西仍決定要繼續說下去，因為他認為無論是怎樣，無論會變成怎樣，都必須前進才行。
畢竟李乘西讓葉亞將一直隱瞞、直到倒下都不想說出口的事坦承到這種地步，所以他必須負起這個責任。
「但是，那是因為沒有必要被救贖吧？」
自己果然還是太過樂觀了嗎？
「啊？」葉亞眯起雙眼，用訝異的視線看著李乘西。
「所以說，我認為人類打從一開始就擁有的那種性質，應該根本沒什麽大不了的吧？」
沒錯，因為那是上帝判斷人類打從誕生時就可以擁有的性質。
葉亞一時似乎難以明白話中含意，但一如李乘西預料，這句話似乎立刻觸怒了她。
憤怒——她的全身瞬間纏繞起那樣的氛圍。
「喔……換言之，你是說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是不值得煩惱的瑣碎小事嗎？還有會因此倒下的家夥，隻不過是笨蛋而已？」
李乘西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殺氣。
「我、我沒有說得那麽絕吧？」
他瞬間想要讓步。
但還是必須去麵對才行。
這世界應該沒有單純到能夠不受傷害而有所收獲。
「……但是，或許結果就是那麽一迴事。」
「李乘西！」
葉亞站起身，順勢一口氣往前踏進並抓住李乘西的領口。
被妖豔的修長睫毛圍住的細長大眼正燃燒著，雖然嘴唇依然蒼白，臉頰卻漲得通紅。葉亞那毫不遮掩憤慨情緒的表情，配上與生俱來的美貌，具備了讓人難以相信是身體狀況相當差的人會散發出的魄力。
到目前為止，李乘西一直單方麵地認為葉亞的內在就跟她的外表一樣堅強，但現在不一樣，他知道即使是葉亞，也理所當然地會有脆弱的一麵。
雖然領子被緊抓得有點難以唿吸，但李乘西仍然毫不介意地說下去。
「倒不如說……像那樣的葉亞……也沒什麽不好啊？」
葉亞露出像是冷不防地挨了記攻擊的表情。
「不……葉亞不願意相信我們這點的確很讓人難過，但我認為，你並不需要因此硬是改變自己……我認為大家應該也能接受那樣的你……就算相處方式不會跟以前完全一樣。」
「那種人……是我的話，根本無法接受……！」
眼前的葉亞露出了彷佛被逼入絕境一般痛苦的表情。
所以李乘西開門見山地告訴她。
「我接受了喔。」
她的雙手放鬆了力量。
「你在……說什麽……」
「所以說，我不是接受了嗎？還有……尹妍、夏唯跟青山大概也沒問題吧，大家都會接受那樣的你，所以你試著說出來看看嘛！那麽一來，葉亞的煩惱也會減輕許多吧？而且隻要毅然地改變態度，還可以采取為了自我防衛的對策，不是嗎？這樣就萬事解決了呢。」
「你、你是笨蛋嗎？事情怎麽可能那麽順利！」
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似乎是震驚的情緒更加強烈，葉亞訝異地大叫出聲。
「但也不一定會無法那麽順利啊。」
「你……但是風險那麽高的行為……我哪可能辦得到啊！要是大家不能接受的話，你說我該怎麽辦？」
倘若要說實話，照理說正確答案應該是「這樣也無可奈何」吧。
但是，向來逞強的葉亞正坦率地向對方尋求著意見和幫助，李乘西認為總之得想個辦法幫她才行。但是不可能那麽順利地找到感覺「就是這個！」的答案。
「即使那樣，也還有我在啊，這樣不行嗎？」
「什麽……！」
葉亞啞口無言，同時退後了一、兩步。
「你……真的是無意識地說出那種話嗎……這是天生的嗎……！」
葉亞彷佛看到珍禽異獸一般瞪大了眼。
雖然李乘西認為：「應該不用驚愕成那樣吧……？」
「總之，葉亞你首先要接受自己，這一點是別人幫不上忙的。」
無論打算怎麽改變自己，起點都是「接受自己」。
「……沒想到竟然會被你說教啊。」
葉亞又退後了幾步，並在腿部碰上沙發時，像是崩潰般地坐下了。她順勢往橫躺平，將臉埋在手臂當中。
這是李乘西首次看見的、明顯地毫無防備的葉亞。
李乘西心想「暫時先讓她靜一靜吧」，而坐到折迭椅上。
感覺兩人似乎會就這樣直接蹺掉第四堂課。
好幾百名學生都在上課的學校裏，現在在這房間的，隻有兩個人，感覺非常舒適。雖然不是很清楚理由，也無法順利用言語來表現，但李乘西這麽認為：「要是葉亞也是這麽想就好了。」
這時，一直蜷著的葉亞突然跳了起來。
「果然……還是不行！」
「什麽不行？」
「所以說……我還是沒辦法向其他人暴露出醜陋的一麵。無論怎麽做，我都隻能看到……負麵的結果。」
葉亞掩麵垂頭。她平時明明貫徹著傲慢又充滿自信的態度，但現在完全看不到半點影子。
「但是我沒問題——」
「要把李乘西的例子當成一般化的現象實在太勉強了。」
……感覺被迂迴地說了自己很「怪」。
那麽，該怎麽做呢——這時，李乘西又想到了鬼點子。
「……欸，葉亞，我認為人類要是獨自想著這件事要是被別人知道就慘了的話，有時會超乎必要地把那件事看得太嚴重喔。」
「你那種安慰人的話——」
「所以我想試著說出原本打算到進墳墓都要保守的秘密。」
「咦？」葉亞露出了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次的驚訝表情。
「這真的是萬一被人知道的話，我的高中生活可能會就此結束、在社會上等同消失、或是身為人類已經完蛋了——瘋狂到會讓人擔憂發生以上這些狀況的超危險秘密……我有這種感覺。」
明明是自己說出口的，聲音卻忍不住顫抖起來。
采用這條路線真的好嗎？倘若失敗的話，有可能會變成過於悲慘的喜劇。雖說為時已晚，但李乘西開始感到相當不安。
「……話說，李乘西你暴露出秘密，我又有什麽好處……你該不會是想說我也說一個自已的秘密。所以你也說出來吧什麽的吧……？」
「我完全就是那種打算。」
葉亞一邊抽動著表情，一邊站起身來，就那樣往前走。
她氣勢洶洶地推了長桌！
「嗚啊！」
你這是在做什麽啊。
「你的腦袋到～底是怎樣的構造啊～～！」
那是讓人刹那間不禁會僵硬住的怒吼。
「……聲音太大了喔，葉亞，雖說社辦大樓跟校舍有點距離，但畢竟還在上課……」
葉亞砰一聲地用拳頭敲著桌子。
「唉呀～～怎麽說呢，真的有很多事讓我開始火大了，而且我本來就累積了不少壓力呢，剛剛那件事已經讓我到達極限了。」
葉亞的雙眼兇狠地閃亮了起來。
「總之先請你告訴我那個秘密吧……！」
葉亞浮現出感覺很壞心眼的笑容，這才是她啊……總覺得不要讓她恢複原本的樣子好像比較好？李乘西很想相信這種感覺隻是錯覺。
「這個……要先請葉亞你答應我你也會跟大家坦白——」
「你先講，我聽過之後再做判斷。至少我已經跟你說了某種也算秘密的事。」
李乘西緊張地吞了口口水。老實說，要暴露出這個秘密實在太恐怖了。
因為那感覺是絕對不能跟女生說的禁忌。
李乘西很想逃跑……雖然很想逃跑，但是，他說服自己踏出腳步。
總之先解決眼前的問題，之後管他三七二十一的。
「那麽……我要說囉……」
這是人生有史以來最強烈的緊張感。
不知是否被李乘西不尋常的模樣震撼到，葉亞也像是要迎戰似地繃緊了臉。
李乘西做好了覺悟。
「我曾經把你……」
時間停止了。
房間裏的空氣因為讓人感覺是絕對零度的寒冷而凍結住。
但是時間當然不可能真的停止。
「……你說的……是指那個沒錯吧……？」
葉亞這麽問道。
「……是啊，就是那個。」
「這樣啊……原來如此？」
……雖然感覺痛斷肝腸，但李乘西不得不點頭默認。
「這樣啊，李乘西你是這樣看待同年級的女生的……」
用平坦的語調井然有序地整理思緒的葉亞，比任何存在都還要恐怖。
「……把我當成……噗！咯咯咯，啊哈哈哈哈哈！」葉亞抱著肚子爆笑了起來。隻見她一邊看似唿吸困難地大笑。
「喂……喂……」
即使不看鏡子，李乘西也知道自己已經漲紅了臉。
「啊～哈哈哈……啊……笑得好痛……咯咯咯。」
總算止住笑聲時，葉亞已經眼睛掉淚，彷佛剛跑完馬拉鬆似地喘著氣。
她擦了好幾次眼睛，又做了個深唿吸，盡管如此，似乎還是沒笑夠，有時仍會想起來而發笑，但她勉強讓身體冷靜了下來。
過了一陣子，她彷佛想說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似地大大歎了口氣——下個瞬間，葉亞便微微眯起雙眼，用令人難以想象會存在於這世上的冰冷眼神看向李乘西。
然後用充滿了厭惡感、不快感跟輕蔑感的語氣大聲說道。
「壞！」
這句話帶來彷佛被大斧頭狠狠砍下去般的衝擊。
「你這個壞蛋！」
李乘西心想，光是這些言語攻擊就足以置自己於死地了。
「……嗚咕嗚嗚……」
他甚至連人話都說不出來。
完蛋了，果然這個方法還是——
「但是——」
不過就在這時，葉亞冷酷的表情忽然像是滿足似地緩和了下來。
「——那樣的李乘西也沒什麽不好啊？」
她那麽說並笑了。
「不，倒不如說，李乘西你也是那樣子呢……既然是青春期的男生，這算是理所當然的？話說迴來，你還真敢說呢，這種事情……要是一個沒弄好，就會遭受迫害了吧……還好對象是我，你可千萬別對其他女生那麽說啊，真是的。」
「所以說……我說過這是超危險的秘密吧！而且這種事情隻能對你說而已。」
「隻能對我說，是嗎……這點我應該高興嗎……話說迴來，有很多地方真的很愚蠢呢！坦白出這種秘密很蠢，以為這樣就能說服人也很蠢，被認為聽到這種事也不要緊這點也很蠢，實際上聽了之後的確不要緊這點也很蠢……最愚蠢的是會因為這種事情而被打動……」
葉亞仰望上方，擦拭著眼淚，彷佛在說自己絕對不要流下眼淚一般。盡管如此，她似乎仍舊晚了一步，隻能用製服的袖子不停摩擦著雙眼。
「這、這是那個喔！是剛才笑到掉淚的後續！」
「倒不如說，你既然是個女孩子，至少也帶條手帕吧。」
李乘西走到葉亞身旁，將手帕遞給她。
「……可惡……你這家夥搞什麽啊……真的淨會做些傻事……你是打算——讓我也迷上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