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萌妻甜蜜蜜：總裁老公，寵上癮 作者：納蘭月兒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葉亞認為尹妍最不穩定，而且會遇到危險。
尹妍繼續道：“然後這樣的我……又發生這種事情，我幾乎迷失了自己。盡管如此，我還是堅強的或者，承認自己的存在，但是我怕以後大家會不再認識我了……”
尹妍覺得自己的過去一直是虛張聲勢的敷衍所有事情的。
而今，等她終於察覺到的時候，已經喪失了原本的形狀。
她的世界漸漸的出現了裂縫，甚至開始慢慢的崩塌。
對她而言，這場人格交換的遊戲，似乎很強烈。
她似乎因此而跌落穀底，沉溺在黑暗中。
李乘西想要幫助他，即使必須要跳進黑暗之中也想幫助她。
但是他辦不到。
並不是他辦不到，而是因為即使真的付諸行動，也無法幫忙她。
他內心有些焦慮，在想自己能為尹妍辦到的事情。
“尹妍，你不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
李乘西一臉認真地說道。
為什麽呢？尹妍明亮的雙眸睜得大大的，這麽詢問著李乘西。
“因為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不論怎麽樣，我都知道尹妍就是尹妍。”
對於沉溺尹妍，李乘西覺得自己甚至無法給她繩索，拉她上來。
唯一能夠辦到的，就是讓她看見光明這件事。
尹妍短暫的眨了眨眼睛，然小聲的說道：“那種事……是不可能的啦……”
“不是不可能。”
李乘西看著尹妍的雙眼，這麽說道。
“為什麽……李乘西你能夠……那麽斷言呢……？”
尹妍像是感到畏懼、感到害怕、同時——又像是在期待什麽似的，這麽詢問李乘西。
“那是因為……我對尹妍你……”
這時候，葉亞的聲音突然閃過了腦海當中。
愛自我犧牲的傻瓜。
這句話沉重地壓在李乘西身上。
自己剛才打算說什麽呢？
還有，那是為了什麽而說的呢？
隻是因為想幫助尹妍、隻是為了想讓尹妍看到希望之光而說的嗎？還是說不隻是那樣？
李乘西不曉得。
隻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就連那種事都不知道的人，沒有權利將那句話說出口。
所以李乘西在這時含糊其詞，重新說道。
“呃……總、總之我就是辦得到，相信我，所以說不要緊的。”
這種說法非常荒唐，也沒什麽道理可言。連自己心中都還存有迷惘的人，不可能成為拯救尹妍的人。
那晶瑩剔透的肌膚跟宛如寶石般的瞳仁實在太過耀眼，讓李乘西不禁移開視線。
「這樣啊……既然李乘西你這麽說，我就試著相信看看吧……」
這麽說的尹妍似乎有些高興，又有些寂寞。
……
「早啊，李乘西。」
隔了一個周末，在隔周碰麵的尹妍，難免還是露出有些尷尬的表情。
「……早啊，尹妍。」
多了一段不自然的空白時間。
尹妍像是要提起幹勁般，用雙手夾住自己白皙又充滿彈性的柔嫩臉頰，拍打著。
「無論聽到什麽都會保持跟以前一樣的態度，我們像這樣做了男人跟男人之間的約定，不是嗎！」
「那個語調是怎麽迴事啊？」李乘西吐槽道。
「無論聽到什麽都會保持跟以前一樣的態度，我們像這樣做了男人跟男人之間的約定，不是嗎！」
「為什麽要說兩次？還有，你不是男人吧……你該不會是要我這麽吐槽吧？」
雖然不曉得是否為正確答案，但總之尹妍「嗬嗬嗬」地笑了。
「但是呀，為什麽隻要加上男人跟男人之間，感覺就會變成非常熱情的約定呢？如果是女人跟女人之間、或女人跟男人之間，就沒辦法有那種感覺呢！」
「我哪知道啊……話說，你不要緊嗎？」
雖然話題沒有連貫，但李乘西忽然想這麽問。
「……喔，不要緊的！」
尹妍眯起雙眼，比著「v」的勝利手勢。
可以把那副笑容按照表麵上的意思來理解嗎？
「總之，要是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地方，盡管開口吧。」
李乘西所能做的，隻有像這樣說道而已。
「嗯，謝謝你，你真溫柔呢。」
尹妍低下頭，難得地害羞起來，並這麽低喃道。
但尹妍這時似乎發現了什麽，忽然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但是……現在真正需要問候不要緊嗎？的人，我想大概另有其人喔。」
李乘西追逐著尹妍帶著憂愁的視線，隻見正好走進教室、表情似乎有些疲憊的葉亞正站在那裏。
即使新的一周開始，葉亞的身體狀況依然不見起色，反倒更加惡化。
在掛心尹妍的同時，李乘西也同樣擔心葉亞的情況，畢竟她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所以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話雖如此，李乘西卻無法采取任何行動，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度過。到了那一周的星期五，在上第四堂的世界史課程時，事情發生了。
已經可以說是慣例，視野在僅僅一瞬間轉變成一片漆黑之後——李乘西忽然覺得非常想吐。
「嗚咕！」
他連忙用單手壓住嘴巴，將從胃裏湧上的東西擋在嘴裏。
他沒有時間去確認自己究竟變成誰，立刻站起身並飛奔離開教室。
雖然教室裏似乎發出了議論紛紛的喧鬧聲，但李乘西根本沒心情去在意。
他匆忙前往廁所。
李乘西飛奔進最前麵的西式廁所，喉嚨因胄酸而疼痛得宛如灼傷一般，且冒出一種讓人想撕裂胸口的不愉快感，連頭都強烈地劇痛著。
可以察覺到有人從後方飛奔進了廁所。
「葉亞！沒事吧？」
聽到尹妍的聲音，李乘西領悟到自己現在變成了葉亞。
「變成我的果然是李乘西嗎？啊～真是的，這種程度就忍耐一下吧，真沒毅力啊。」
這次是【李乘西】有些惱火的聲音，內在八成是葉亞，不會錯吧。
「是啊……我是李乘西……話說迴來……這種痛是要怎麽用毅力去忍耐啊……」與葉亞人格交換的李乘西邊用自來水漱口，一邊這麽呻吟道。
雖然教師也一副慌忙樣地追了上來，但葉亞說：「她隻不過是覺得不舒服而已，從早上狀況就不是很好了，我會負責帶她到保健室。」不知是否想早點迴去上課，教師並沒有多加確認，便立刻折返迴教室。
「尹妍，你也先迴教室去吧，這個就由我帶去保健室。」
「所以說……葉亞應該多保重自己的身體呀……這不是害我嚇一大跳嗎……李乘西，你沒事吧？」尹妍有些擔心地問。
「……喔，吐出來之後舒服多了……說不定已經可以迴教室了。」
「李乘西，你不能忘記，你現在的樣子可是葉亞哦」
她像是在說教似地嚴厲說道。
「……說得也是，抱歉。必須更加重視才行……」
明明真的是非常理所當然的事情，李乘西深深地反省。
「倘若是別人的身體，是嗎……」
葉亞彷佛想說什麽似地這麽說道。
「總覺得讓你們兩人自行處理很不放心呢……而且你們都對自己的事毫不關心……看是要去保健室好好休息，或是覺得撐不住的話，就不要勉強，直接早退囉？知道嗎？迴答我？」
尹妍像是在說給小孩聽一般叮嚀了好幾次之後，才總算迴教室去。
「她為什麽要叮嚀到那種程度啊？我們這麽缺乏信用嗎？」
對於李乘西的喃喃自語，葉亞這麽迴答了。
「說得一點都沒錯。那麽，我們到社辦去吧。」
「……總覺得你的台詞的前後似乎有矛盾啊……」
當然，不由分說的，目的地就決定是社辦了。
幾乎在到達社辦的同時，李乘西跟葉亞的人格交換便結束了。
「……複原了呢。」李乘西低喃道。
「是啊。」葉亞這麽迴應。
「怎麽辦？就這樣去保健室嗎？雖然說不是不可能又跟某人交換……」
葉亞是因為擔心會有其他人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外，才會選擇到社辦，而非保健室。
「如果到保健室，有可能會發生預料之外的狀況……無所謂，隻是睡覺的話，社辦的沙發就夠用了吧。」
葉亞將扶手的部分當成枕頭，躺到沙發上。
「啊啊，給你添麻煩了，李乘西，快迴去上課吧。」
「喔，說得也是……我怎麽可能這麽說啊！你的臉色那麽差，我怎麽能丟下你不管？雖然吐完之後就不覺得想吐了，但身體沉重到不行，頭也還在痛啊。」
「你明明還跟尹妍說沒事了！還有別微妙地接話然後吐槽，很惡心。」
「別說我惡心啦！還有快把你的身體狀況調整好。」
兩人稍微陷入沉默。
「我像這樣子的話，會給人添麻煩……對吧？抱歉……」
葉亞仍然注視著天花板，用彷佛快消失的聲音這麽說道，聲色有點像是在哭也說不定。
「不，不是麻煩什麽的……但葉亞也會感到不安對吧？根據人格交換的時機，甚至會變成像今天的我這種狀況……倒不如說，健康第一算是基本吧，跟人格交換無關。」
「嗯……是啊。」
葉亞隻是曖昧地迴答，並用右手臂遮住眼睛。
李乘西難得地感到火大。
「喂，葉亞……你差不多一點。你最近很明顯地不太對勁喔。之前也是突然倒下，今天則是這種狀況。雖然你一直主張不要緊、不用擔心，但大家都很清楚地知道你不是不要緊。我們可是會實際變成葉亞的喔？而且，葉亞你到目前為止一直很健康，身體狀況卻在人格交換開始發生沒多久後忽然開始變差了，這不是更讓人擔心嗎？
如果有什麽原因的話，告訴我們也無妨吧。這麽一來，我們說不定能幫上什麽忙……如果跟人格交換沒有關係，而是生病了，至少也跟我們說一聲是生病了吧？假如你不想說，可以不用說明詳細的病名。」
讓葉亞來說的話，或許自己並沒有立場說這些話，但她現在的樣子和態度，實在讓人無法坐視不理。
「……你別那麽大聲嚷嚷，這樣會讓我頭更痛。」
她又想要含糊地迴避掉問題。
「葉亞，我想幫上你的忙。」
不知是否李乘西的熱情傳達了出去，葉亞起身坐正——即使身體狀況不好，她的姿勢依然優美——然後她一邊抬頭仰望站著的李乘西，一邊說道：「你為什麽想幫我的忙……可別說什麽因為我想那樣做或我們是同伴的理由喔。」
「喔……」
因為原本正好打算那麽說，所以李乘西瞬間說不出話來，但他立刻想到了別的話語。
「……因為葉亞總是在為我們著想、幫助我們，不是嗎？雖然平時看起來像是對我們為所欲為，但在關鍵時刻，葉亞總是會幫助我們，所以這算是迴報。」
怎麽樣啊？李乘西像是想這麽說似地俯視葉亞。
不過，這個說法也被葉亞用鼻音哼笑一聲駁迴了。
「那麽，要是我沒幫助過你們的話，你就不會幫我了嗎……還有別說那麽丟臉的話啦，笨蛋。」
「不，我還是會幫你的……但你那種說法好像有點卑鄙吧？」
「並不卑鄙。」
葉亞這麽斷言，讓李乘西連哀號都發不出來……
「……嗚」
更正，是隻有發出哀號聲。
「不過，為什麽你們會善良成這樣呢？我完全無法理解啊……要是你們可以再稍微黑心一點的話，說不定又會有別的變化……不，不對，必須改變的是我嗎？」
葉亞若無其事地吐露出來的那份感情，感覺是非常重要的一麵。
然後李乘西想到了那是什麽。
這麽說來，葉亞曾經有好幾次像那樣顯露出自己內心的空隙，不是嗎？
到目前為止，葉亞一直對這種狀態發出警告，但是李乘西……不，不隻是李乘西，除了葉亞以外的四人，都隻把那當成是對自己的警告。
因為說出那些話的人是葉亞；因為葉亞就是那種人；因為葉亞是那種非常能幹、不需要特別為了關於自己的事情煩惱，總是會指出太一等人不對的地方，將大家帶領到更好的方向的人這該不會其實是在無意識之中的嚴重刻板印象吧？
李乘西緩緩地開口，自己也感受到聲音在顫抖著。
「葉亞……你……不要緊嗎？」
「……什麽不要緊？如果是說我的身體，隻要再稍微休息一下的話……」
「不是那樣……我是說對於這個人格交換的狀況。」
自己現在大概露出一副快哭出來，同時充滿悲壯感的表情吧？李乘西這麽心想。
對於這樣的李乘西，葉亞忽然放鬆了臉部表情。
那是非常柔軟且溫柔、溫暖又沉著、寧靜且優雅的笑容。
雖然並非不會將感情表現在臉上，但葉亞平常給人一種彷佛戴著麵具的印象，基本上隻會露出表麵範疇內的表情變化。那樣的葉亞卻暴露出充滿漏洞、確實剝下了麵具的真實麵貌，當中大概有許多必須去洞悉到的重要事物吧。
然後葉亞說了：「——怎麽可能不要緊。」
果然沒錯。
的確，葉亞的話語當中一定也含有給李乘西等人的忠告。
但比起那些，她或許隻是想要吐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麵吧？她會不會是想要坦白正因為聰明，才會麵臨到的不安呢？
葉亞曾說過這種狀況相當絕望。
換句話說，就表示葉亞對於這種狀況感到絕望不是嗎？
但是李乘西即使聽到她那麽說，卻仍然什麽也沒想到。直到葉亞變得如此遍體鱗傷為止，李乘西都被囚禁在「因為葉亞很堅強，所以不要緊」的幻想之中。
如同葉亞所說的，自己這個「愛自我犧牲的傻瓜」實在太遲鈍了。葉亞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一定是因為人格交換，還有無法察覺到這點的社團同伴的緣故。
比任何人都聰明的她，就是因為別人都知道她很聰明，才會無法被人了解她內心的脆弱。
這時，葉亞的表情瞬間染上了驚愕的色彩。
「等等……剛才的話不算數……忘了吧。」
為什麽不算數呢？
「不……那個……所謂怎麽可能不要緊指的是按照一般論點來看，在這種特殊狀況下不可能無所謂的意思，可不是在說我個人會怎麽樣的問題喔。」
看到牽強地找著借口的葉亞，李乘西被迫了解到自己到目前為止，對葉亞做了多麽殘酷的事。
「因為人格交換而感到最痛苦的……不就是葉亞嗎？」
就連這點都沒察覺到，還說什麽是同伴。
李乘西的膝蓋猛然彎了下去，當場坐倒在地，他全身無力。
「看來應該不會……又交換了吧……啊～太糟糕了！果然今天狀況不理想啊……竟然會對這種敵人暴露出自己的弱點。」
葉亞像是感到煩躁似地咬著指甲。
「對葉亞而言，我是……敵人嗎……？」
「不是，我不是那種意思，你們——」
這時葉亞中斷了話語，視線徘徊不定，可以清楚看出她的猶豫。
雖然葉亞無論想說什麽都會說出口，卻又並非將自己的心情顯露出來。
「——對我而言，你們是這世上最重要的同伴，所以是最大的敵人。」
這說不定是葉亞首次顯露出來、平常絕對不會讓人看到、非常重要的某種東西。葉亞的心門逐漸敞開，敵人這句話的意思是——
「那是什麽——」
「這個話題到此結束。」
當葉亞斬釘截鐵地這麽說完後，便一口氣關上正要敞開的心門。
「話都已經講到這邊……不應該說了就跑吧，葉亞，既然你說我們是同伴，既然你也願意對我這麽說，就讓我也稍微背負一下你的痛苦吧，我不想看到同伴痛苦的樣子啊！」
尹妍繼續道：“然後這樣的我……又發生這種事情，我幾乎迷失了自己。盡管如此，我還是堅強的或者，承認自己的存在，但是我怕以後大家會不再認識我了……”
尹妍覺得自己的過去一直是虛張聲勢的敷衍所有事情的。
而今，等她終於察覺到的時候，已經喪失了原本的形狀。
她的世界漸漸的出現了裂縫，甚至開始慢慢的崩塌。
對她而言，這場人格交換的遊戲，似乎很強烈。
她似乎因此而跌落穀底，沉溺在黑暗中。
李乘西想要幫助他，即使必須要跳進黑暗之中也想幫助她。
但是他辦不到。
並不是他辦不到，而是因為即使真的付諸行動，也無法幫忙她。
他內心有些焦慮，在想自己能為尹妍辦到的事情。
“尹妍，你不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
李乘西一臉認真地說道。
為什麽呢？尹妍明亮的雙眸睜得大大的，這麽詢問著李乘西。
“因為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不論怎麽樣，我都知道尹妍就是尹妍。”
對於沉溺尹妍，李乘西覺得自己甚至無法給她繩索，拉她上來。
唯一能夠辦到的，就是讓她看見光明這件事。
尹妍短暫的眨了眨眼睛，然小聲的說道：“那種事……是不可能的啦……”
“不是不可能。”
李乘西看著尹妍的雙眼，這麽說道。
“為什麽……李乘西你能夠……那麽斷言呢……？”
尹妍像是感到畏懼、感到害怕、同時——又像是在期待什麽似的，這麽詢問李乘西。
“那是因為……我對尹妍你……”
這時候，葉亞的聲音突然閃過了腦海當中。
愛自我犧牲的傻瓜。
這句話沉重地壓在李乘西身上。
自己剛才打算說什麽呢？
還有，那是為了什麽而說的呢？
隻是因為想幫助尹妍、隻是為了想讓尹妍看到希望之光而說的嗎？還是說不隻是那樣？
李乘西不曉得。
隻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就連那種事都不知道的人，沒有權利將那句話說出口。
所以李乘西在這時含糊其詞，重新說道。
“呃……總、總之我就是辦得到，相信我，所以說不要緊的。”
這種說法非常荒唐，也沒什麽道理可言。連自己心中都還存有迷惘的人，不可能成為拯救尹妍的人。
那晶瑩剔透的肌膚跟宛如寶石般的瞳仁實在太過耀眼，讓李乘西不禁移開視線。
「這樣啊……既然李乘西你這麽說，我就試著相信看看吧……」
這麽說的尹妍似乎有些高興，又有些寂寞。
……
「早啊，李乘西。」
隔了一個周末，在隔周碰麵的尹妍，難免還是露出有些尷尬的表情。
「……早啊，尹妍。」
多了一段不自然的空白時間。
尹妍像是要提起幹勁般，用雙手夾住自己白皙又充滿彈性的柔嫩臉頰，拍打著。
「無論聽到什麽都會保持跟以前一樣的態度，我們像這樣做了男人跟男人之間的約定，不是嗎！」
「那個語調是怎麽迴事啊？」李乘西吐槽道。
「無論聽到什麽都會保持跟以前一樣的態度，我們像這樣做了男人跟男人之間的約定，不是嗎！」
「為什麽要說兩次？還有，你不是男人吧……你該不會是要我這麽吐槽吧？」
雖然不曉得是否為正確答案，但總之尹妍「嗬嗬嗬」地笑了。
「但是呀，為什麽隻要加上男人跟男人之間，感覺就會變成非常熱情的約定呢？如果是女人跟女人之間、或女人跟男人之間，就沒辦法有那種感覺呢！」
「我哪知道啊……話說，你不要緊嗎？」
雖然話題沒有連貫，但李乘西忽然想這麽問。
「……喔，不要緊的！」
尹妍眯起雙眼，比著「v」的勝利手勢。
可以把那副笑容按照表麵上的意思來理解嗎？
「總之，要是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地方，盡管開口吧。」
李乘西所能做的，隻有像這樣說道而已。
「嗯，謝謝你，你真溫柔呢。」
尹妍低下頭，難得地害羞起來，並這麽低喃道。
但尹妍這時似乎發現了什麽，忽然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但是……現在真正需要問候不要緊嗎？的人，我想大概另有其人喔。」
李乘西追逐著尹妍帶著憂愁的視線，隻見正好走進教室、表情似乎有些疲憊的葉亞正站在那裏。
即使新的一周開始，葉亞的身體狀況依然不見起色，反倒更加惡化。
在掛心尹妍的同時，李乘西也同樣擔心葉亞的情況，畢竟她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所以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話雖如此，李乘西卻無法采取任何行動，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度過。到了那一周的星期五，在上第四堂的世界史課程時，事情發生了。
已經可以說是慣例，視野在僅僅一瞬間轉變成一片漆黑之後——李乘西忽然覺得非常想吐。
「嗚咕！」
他連忙用單手壓住嘴巴，將從胃裏湧上的東西擋在嘴裏。
他沒有時間去確認自己究竟變成誰，立刻站起身並飛奔離開教室。
雖然教室裏似乎發出了議論紛紛的喧鬧聲，但李乘西根本沒心情去在意。
他匆忙前往廁所。
李乘西飛奔進最前麵的西式廁所，喉嚨因胄酸而疼痛得宛如灼傷一般，且冒出一種讓人想撕裂胸口的不愉快感，連頭都強烈地劇痛著。
可以察覺到有人從後方飛奔進了廁所。
「葉亞！沒事吧？」
聽到尹妍的聲音，李乘西領悟到自己現在變成了葉亞。
「變成我的果然是李乘西嗎？啊～真是的，這種程度就忍耐一下吧，真沒毅力啊。」
這次是【李乘西】有些惱火的聲音，內在八成是葉亞，不會錯吧。
「是啊……我是李乘西……話說迴來……這種痛是要怎麽用毅力去忍耐啊……」與葉亞人格交換的李乘西邊用自來水漱口，一邊這麽呻吟道。
雖然教師也一副慌忙樣地追了上來，但葉亞說：「她隻不過是覺得不舒服而已，從早上狀況就不是很好了，我會負責帶她到保健室。」不知是否想早點迴去上課，教師並沒有多加確認，便立刻折返迴教室。
「尹妍，你也先迴教室去吧，這個就由我帶去保健室。」
「所以說……葉亞應該多保重自己的身體呀……這不是害我嚇一大跳嗎……李乘西，你沒事吧？」尹妍有些擔心地問。
「……喔，吐出來之後舒服多了……說不定已經可以迴教室了。」
「李乘西，你不能忘記，你現在的樣子可是葉亞哦」
她像是在說教似地嚴厲說道。
「……說得也是，抱歉。必須更加重視才行……」
明明真的是非常理所當然的事情，李乘西深深地反省。
「倘若是別人的身體，是嗎……」
葉亞彷佛想說什麽似地這麽說道。
「總覺得讓你們兩人自行處理很不放心呢……而且你們都對自己的事毫不關心……看是要去保健室好好休息，或是覺得撐不住的話，就不要勉強，直接早退囉？知道嗎？迴答我？」
尹妍像是在說給小孩聽一般叮嚀了好幾次之後，才總算迴教室去。
「她為什麽要叮嚀到那種程度啊？我們這麽缺乏信用嗎？」
對於李乘西的喃喃自語，葉亞這麽迴答了。
「說得一點都沒錯。那麽，我們到社辦去吧。」
「……總覺得你的台詞的前後似乎有矛盾啊……」
當然，不由分說的，目的地就決定是社辦了。
幾乎在到達社辦的同時，李乘西跟葉亞的人格交換便結束了。
「……複原了呢。」李乘西低喃道。
「是啊。」葉亞這麽迴應。
「怎麽辦？就這樣去保健室嗎？雖然說不是不可能又跟某人交換……」
葉亞是因為擔心會有其他人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外，才會選擇到社辦，而非保健室。
「如果到保健室，有可能會發生預料之外的狀況……無所謂，隻是睡覺的話，社辦的沙發就夠用了吧。」
葉亞將扶手的部分當成枕頭，躺到沙發上。
「啊啊，給你添麻煩了，李乘西，快迴去上課吧。」
「喔，說得也是……我怎麽可能這麽說啊！你的臉色那麽差，我怎麽能丟下你不管？雖然吐完之後就不覺得想吐了，但身體沉重到不行，頭也還在痛啊。」
「你明明還跟尹妍說沒事了！還有別微妙地接話然後吐槽，很惡心。」
「別說我惡心啦！還有快把你的身體狀況調整好。」
兩人稍微陷入沉默。
「我像這樣子的話，會給人添麻煩……對吧？抱歉……」
葉亞仍然注視著天花板，用彷佛快消失的聲音這麽說道，聲色有點像是在哭也說不定。
「不，不是麻煩什麽的……但葉亞也會感到不安對吧？根據人格交換的時機，甚至會變成像今天的我這種狀況……倒不如說，健康第一算是基本吧，跟人格交換無關。」
「嗯……是啊。」
葉亞隻是曖昧地迴答，並用右手臂遮住眼睛。
李乘西難得地感到火大。
「喂，葉亞……你差不多一點。你最近很明顯地不太對勁喔。之前也是突然倒下，今天則是這種狀況。雖然你一直主張不要緊、不用擔心，但大家都很清楚地知道你不是不要緊。我們可是會實際變成葉亞的喔？而且，葉亞你到目前為止一直很健康，身體狀況卻在人格交換開始發生沒多久後忽然開始變差了，這不是更讓人擔心嗎？
如果有什麽原因的話，告訴我們也無妨吧。這麽一來，我們說不定能幫上什麽忙……如果跟人格交換沒有關係，而是生病了，至少也跟我們說一聲是生病了吧？假如你不想說，可以不用說明詳細的病名。」
讓葉亞來說的話，或許自己並沒有立場說這些話，但她現在的樣子和態度，實在讓人無法坐視不理。
「……你別那麽大聲嚷嚷，這樣會讓我頭更痛。」
她又想要含糊地迴避掉問題。
「葉亞，我想幫上你的忙。」
不知是否李乘西的熱情傳達了出去，葉亞起身坐正——即使身體狀況不好，她的姿勢依然優美——然後她一邊抬頭仰望站著的李乘西，一邊說道：「你為什麽想幫我的忙……可別說什麽因為我想那樣做或我們是同伴的理由喔。」
「喔……」
因為原本正好打算那麽說，所以李乘西瞬間說不出話來，但他立刻想到了別的話語。
「……因為葉亞總是在為我們著想、幫助我們，不是嗎？雖然平時看起來像是對我們為所欲為，但在關鍵時刻，葉亞總是會幫助我們，所以這算是迴報。」
怎麽樣啊？李乘西像是想這麽說似地俯視葉亞。
不過，這個說法也被葉亞用鼻音哼笑一聲駁迴了。
「那麽，要是我沒幫助過你們的話，你就不會幫我了嗎……還有別說那麽丟臉的話啦，笨蛋。」
「不，我還是會幫你的……但你那種說法好像有點卑鄙吧？」
「並不卑鄙。」
葉亞這麽斷言，讓李乘西連哀號都發不出來……
「……嗚」
更正，是隻有發出哀號聲。
「不過，為什麽你們會善良成這樣呢？我完全無法理解啊……要是你們可以再稍微黑心一點的話，說不定又會有別的變化……不，不對，必須改變的是我嗎？」
葉亞若無其事地吐露出來的那份感情，感覺是非常重要的一麵。
然後李乘西想到了那是什麽。
這麽說來，葉亞曾經有好幾次像那樣顯露出自己內心的空隙，不是嗎？
到目前為止，葉亞一直對這種狀態發出警告，但是李乘西……不，不隻是李乘西，除了葉亞以外的四人，都隻把那當成是對自己的警告。
因為說出那些話的人是葉亞；因為葉亞就是那種人；因為葉亞是那種非常能幹、不需要特別為了關於自己的事情煩惱，總是會指出太一等人不對的地方，將大家帶領到更好的方向的人這該不會其實是在無意識之中的嚴重刻板印象吧？
李乘西緩緩地開口，自己也感受到聲音在顫抖著。
「葉亞……你……不要緊嗎？」
「……什麽不要緊？如果是說我的身體，隻要再稍微休息一下的話……」
「不是那樣……我是說對於這個人格交換的狀況。」
自己現在大概露出一副快哭出來，同時充滿悲壯感的表情吧？李乘西這麽心想。
對於這樣的李乘西，葉亞忽然放鬆了臉部表情。
那是非常柔軟且溫柔、溫暖又沉著、寧靜且優雅的笑容。
雖然並非不會將感情表現在臉上，但葉亞平常給人一種彷佛戴著麵具的印象，基本上隻會露出表麵範疇內的表情變化。那樣的葉亞卻暴露出充滿漏洞、確實剝下了麵具的真實麵貌，當中大概有許多必須去洞悉到的重要事物吧。
然後葉亞說了：「——怎麽可能不要緊。」
果然沒錯。
的確，葉亞的話語當中一定也含有給李乘西等人的忠告。
但比起那些，她或許隻是想要吐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麵吧？她會不會是想要坦白正因為聰明，才會麵臨到的不安呢？
葉亞曾說過這種狀況相當絕望。
換句話說，就表示葉亞對於這種狀況感到絕望不是嗎？
但是李乘西即使聽到她那麽說，卻仍然什麽也沒想到。直到葉亞變得如此遍體鱗傷為止，李乘西都被囚禁在「因為葉亞很堅強，所以不要緊」的幻想之中。
如同葉亞所說的，自己這個「愛自我犧牲的傻瓜」實在太遲鈍了。葉亞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一定是因為人格交換，還有無法察覺到這點的社團同伴的緣故。
比任何人都聰明的她，就是因為別人都知道她很聰明，才會無法被人了解她內心的脆弱。
這時，葉亞的表情瞬間染上了驚愕的色彩。
「等等……剛才的話不算數……忘了吧。」
為什麽不算數呢？
「不……那個……所謂怎麽可能不要緊指的是按照一般論點來看，在這種特殊狀況下不可能無所謂的意思，可不是在說我個人會怎麽樣的問題喔。」
看到牽強地找著借口的葉亞，李乘西被迫了解到自己到目前為止，對葉亞做了多麽殘酷的事。
「因為人格交換而感到最痛苦的……不就是葉亞嗎？」
就連這點都沒察覺到，還說什麽是同伴。
李乘西的膝蓋猛然彎了下去，當場坐倒在地，他全身無力。
「看來應該不會……又交換了吧……啊～太糟糕了！果然今天狀況不理想啊……竟然會對這種敵人暴露出自己的弱點。」
葉亞像是感到煩躁似地咬著指甲。
「對葉亞而言，我是……敵人嗎……？」
「不是，我不是那種意思，你們——」
這時葉亞中斷了話語，視線徘徊不定，可以清楚看出她的猶豫。
雖然葉亞無論想說什麽都會說出口，卻又並非將自己的心情顯露出來。
「——對我而言，你們是這世上最重要的同伴，所以是最大的敵人。」
這說不定是葉亞首次顯露出來、平常絕對不會讓人看到、非常重要的某種東西。葉亞的心門逐漸敞開，敵人這句話的意思是——
「那是什麽——」
「這個話題到此結束。」
當葉亞斬釘截鐵地這麽說完後，便一口氣關上正要敞開的心門。
「話都已經講到這邊……不應該說了就跑吧，葉亞，既然你說我們是同伴，既然你也願意對我這麽說，就讓我也稍微背負一下你的痛苦吧，我不想看到同伴痛苦的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