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蘭莎的傷勢經過一夜的修養,終於算是好了些,主要也在於韓白衣無微不至的關照。


    一縷縷將自己體內的靈機渡入玫蘭莎體內,身形嬌小的紫發菲林女孩微微一震,然後全身都放鬆下來,躺在建築廢墟中的破舊木板床上大口大口的唿吸著,麵色略有些泛紅。


    韓白衣韓大技師則依靠隻狼世界中習得的【飛猿招法】中的各類雜學,小心翼翼的按揉著玫蘭莎腹部,重新將摩根在緊急情況下胡亂纏繞上的繃帶拆下,一厘米一厘米的掰開玫蘭莎在自身恢複能力下開始愈合的傷口,用從隔壁廢樓中搜來的棉棒和酒精進行清理。


    因為這裏雖然已然成了一片破舊廢墟,但畢竟處於倫蒂尼姆核心區,是中產以上才能住得起的地方,類似醫療箱之類的用具都算常備。


    不過,似乎是因為傷口太深的關係,哪怕韓白衣強行掰開玫蘭莎的傷口,也很難用短短的酒精和棉棒清理到傷口深處,隻能用靈機包裹手指,然後帶上酒精棉花使勁往傷口深處摳。


    然而,清理的結果卻令在場除韓白衣之外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被韓白衣摳出來的,是一塊呈現鮮紅色的結晶塊狀物。


    玫蘭莎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原本因為疼痛和緊張而泛紅的小臉頓時一片慘白。


    在泰拉世界,‘源石病’就等於‘原罪’。


    源石病,正常的稱唿其實是‘礦石病’,因為源石往往就潛藏於眾多看似不起眼的礦藏之中,不進行針對性探測,往往很難分清。


    當人們長期接觸源石及其工業衍生品,便會得上這種不治之症,他們被稱為感染者。


    礦石柄會以一種危險的形式增強人們的法術,也即是源石技藝使用能力,但是卻會在患者使用法術的過程中,不斷在其身上擴散感染範圍,最終奪走感染者的生命,並稱為新的感染源。


    感染者死後,會在死亡處凝結成一片暗紅色的結晶礦,這片結晶礦極難清理,而且使正常人感染的幾率極高。


    除了這種感染方法之外,與感染者長期接觸,主要是觸碰到對方的血液,也有一定幾率被感染礦石病。


    所以,為了向世界複仇,有很多感染者都選擇在自己的武器上,沾染那被世人所厭惡的肮髒之血。


    不過,不得不承認的是,如果對比尋常人類和感染者的源石技藝適應性,也即是法術使用能力,感染者必然比正常人要強出一截。


    這一點有泰拉世界各大科學家的數據支持。


    正因如此,有的時候很多野心家,也會為了實力,拋棄自己的生命,選擇主動感染礦石病。


    但是,對玫蘭莎這樣始終生活在正常世界,甚至是比尋常人更‘清澈’的貴族世界的人而言,患上礦石病,簡直就相當於給她宣判了死刑。


    立即執行的那種。


    韓白衣的手僵硬在玫蘭莎的身體,他摸到了內髒......以及包裹在內髒外那一層已然凝固的源石結晶層。


    維娜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幕。


    看著韓白衣緊皺著眉,看著玫蘭莎強忍著淚水微微發顫,大步上前握住韓白衣的手腕。


    含在嘴裏的棒棒糖甩到嘴角一邊,維娜姿態強硬的把韓白衣的手從玫蘭莎的傷口裏麵抽出來。


    “不要冒險!”


    維娜在他耳邊低喝了一聲,


    “現在,你才是我們的老大。”


    “這個孩子已經是感染者了!”


    韓白衣抬頭,維娜用那雙金燦燦的眸子與他對視著。


    她的意思很明顯。


    礦石病是絕症,玫蘭莎已經沒得救了。


    如果韓白衣再這麽給她清洗傷口,沒準連他自己都會有感染礦石病的風險。


    因陀羅和摩根她們都把目光投過來,就連被禁錮了人身自由,不得離開韓白衣五米之外的天火也不由有些動容。


    見過莽的,沒見過這麽莽的。


    對泰拉世界的人,不可以用身體直接觸碰感染者的血液和髒器是常識中的常識,哪怕是再卑賤的生活在陰暗角落裏的偷兒,從小也會被抓他來的頭目教訓離那些感染者遠一點,免得染上礦石病一不小心害死他們大家。


    久而久之,在得知某個人感染了礦石病之後,泰拉人的第一反應不會是救治,而是離她遠一點。


    無論她剛剛是王公貴族還是上下九流,抑或是家人、兒女、朋友、愛人。


    隻要感染了礦石病,那就與他們不再是同一類的人,而是另一類死的越遠越好,早死早超生的‘動物’。


    這就是泰拉獨有的殘忍之處。


    像韓白衣這麽莽,為了救治對方直接將雙手伸入感染者體內摳下髒腑表麵源石結晶的,別說見了,連聽都沒聽說過。


    玫蘭莎顯然也是明白這一點的,所以才在韓白衣摳下那一片源石結晶的那一瞬發了怔,連傷口依舊裂開,甚至還在往外溢著血都沒有感覺。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韓白衣麵無表情,用手肘推開攔在他麵前的維娜,繼續用靈機包裹著雙手,隔開玫蘭莎傷口處溢出的血液,繼續認真仔細的用酒精棉清洗傷口,直到清洗的差不多了,才開始進行縫合包紮。


    從開始到結束,麵上都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厭惡或是排斥表情。


    玫蘭莎平躺在硬木板上,緊緊握著小拳頭。


    一言不發。


    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


    唯有一雙如同紫羅蘭一般清澈的大眼睛牢牢的盯著韓白衣,看著他在清晨陽光下的側顏,看著他認真的表情。


    最令人容易感到溫暖和驚喜的,往往是陌生人。


    玫蘭莎隻是緊緊的咬著牙根,就那麽靜靜的看著,仿佛要將這一刻的時光清晰的烙印進自己的腦子裏。


    維娜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也算稍微鬆了口氣。


    韓白衣是她的老大,也是她現在的靠山。


    如果隻是她一個人的話,維娜才懶得管韓白衣幹什麽,甚至連他這個老大都不會認。


    ——她是一個向往自由與安靜的人。


    但是事實沒有如果,她背後不止是她自己,還有因陀羅、摩根、高文。


    她得想辦法帶著她們逃出去,找個地方過上平靜的、像正常人一樣的生活。


    這是責任。


    維娜微微抿著嘴,看著韓白衣為玫蘭莎小心包紮的動作,眼簾微垂。


    天火饒有興趣的看著韓白衣的動作,由於她在源石技藝上的造詣頗深,所以能看出來韓白衣將那種法術覆蓋在雙手上的操控方法極盡細致,沒有一滴血液透過那覆蓋法術沾到他手掌上,眼中頗有些好奇。


    韓白衣則是一臉認真的包紮。


    玫蘭莎也一臉認真的看他。


    等到韓白衣完成包紮之後,維娜看著窗口外麵街道逐漸恢複的秩序,順著大街將廢墟石塊推平的軍部挖掘車和軍用大卡,口中咬著超酸棒棒糖,咬得嘎吱有聲。


    “我們該走了。”


    因陀羅和摩根等人率先站起。


    天火則坐在角落,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玫蘭莎則是費力的支撐著身子爬起,默默地穿著上衣,然後在韓白衣背後時不時抬頭,眼巴巴的看著他。


    她也不知道這是種什麽樣的心情。


    隻是心髒不受控的悸動。


    就像是重症患者很容易愛上為她治病的帥醫生一樣。


    重點在於帥。


    韓白衣則是撤去手上的靈機護膜,把剛剛艱難坐起身的玫蘭莎重新按在硬木板上。


    玫蘭莎頓時一怔。


    其他人也愣了一下。


    韓白衣迴過頭,按著玫蘭莎的小腦袋,把她壓在床板上不讓她動彈,然後在眾人沉默的目光中硬生生從床架裏把硬木板摳出來,做成一個簡易的擔架。


    玫蘭莎正好躺在上麵,整個人呆呆傻傻的,不明白韓白衣要幹什麽。


    維娜也抬頭看他。


    韓白衣語氣輕鬆的對玫蘭莎道:


    “記得你家在哪吧?”


    “你們家有完整的醫療設施和檢查器械嗎?”


    玫蘭莎表情呆呆的點頭。


    “那就好,我們去你家。”


    維娜頓時緊緊皺著眉頭,伸出手一把攥住韓白衣的衣領把他按在牆上一個壁咚:“這是礦石病!是不治之症!你一直觸摸她的血液和內髒,連你自己也會得病的!你到底明不明白!”


    維娜的語氣很嚴厲。


    她在保護他。


    韓白衣沒有反抗,任由維娜拽著自己。


    然後,他在眾人的目光中抬起手。


    掌心中漂浮著一塊不知道什麽時候從玫蘭莎體內剜出來的血色源石結晶塊。


    維娜依舊攥著他的衣領,天火則是蹲在角落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大戲,因陀羅等人則是插不上嘴,決定將一切交給維娜。


    韓白衣微微笑著,掌心中靈機閃爍,淡藍色的靈機瞬間將這血色的源石結晶塊包裹起來。


    隻是一刹那,包裹著源石結晶的靈機就仿佛火焰般燃燒起來,整塊源石結晶都被燒得一幹二淨,如同塵灰般倏倏灑落。


    維娜沒看明白這一過程,隻是感覺有哪不對。


    對源石深有研究的天火看到這一幕,一雙眼珠子都差點從眼眶裏瞪出來,連身子都不由自主的發顫。


    韓白衣語氣輕鬆:


    “不就是源石病麽。”


    “我能治。”


    ......


    【靈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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