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李承宗覺得是沒救了,說她好聽點是超凡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直白點就是無知。讀了幾本書,會寫幾個字,說得了幾個大道理就以為通曉了世間大道,可悲。


    懶得在理會杜秋雨,對這姑娘李承宗再難提起半分興趣。


    一連數日,李世民的奏折在朝堂上就如李承宗所想一樣,引起了一點風波。


    不但葉銘和劉黑闥的事被他輕描淡寫安然度過,還有一幫牆頭草在朝堂上倒向秦王一邊。對於這,李承宗不甚憂心,這才多久,種個地還得等上一年呢。沒有個三五年這皇位之爭,怎麽也看不出個高低上下。


    這一日,別來都挺好的。


    李承宗在屋裏逗弄李明月,王虎不知聽了什麽消息從屋外進來。


    “晉王,馮立在去探望廢太子與齊王的時候打傷我們的人,跑了。”王虎道。


    “跑了就去找啊,你跟本王說有什麽用。”李承宗一著急,說話的時候差點把李明月摔倒地上。這一旁朱八戒啪的一下趴在地上,可不敢讓這小祖宗摔著。


    李承宗也是嚇著了,連忙把孩子交給蕭倩娘,可不敢再抱了。


    王虎這下去吩咐眾人去找,李承宗想了想馮立若是要跑,定不是自己的主意,一定是李建成與李元吉搞的怪。


    可是,這種時候什麽人還能幫到他們?


    東宮舊部大多在自己這裏,朝中有威望的大臣不可能傻到去幫他們。到底還有什麽人?


    朱八戒跟在李承宗身後,低聲道:“晉王該吃飯了。”


    轉身看了看朱八戒,李承宗這一下子突然想起來了,宮裏還有倆妖精呢?尹德妃與張婕妤。一定是去找他們了,這又連忙寫信給何娘子送去。


    再說,一路逃出敦煌城的馮立,談不上狼狽卻是戰戰兢兢,左臂還被砍傷了一刀,幸好沒傷及筋骨,並無大礙。


    馮立本是打算一早就逃迴長安,將李建成的信送到尹阿鼠手中讓其轉交尹德妃。可一到李承宗這裏,整日跟在王虎身邊,而他身邊還整日跟著十來個晉王親兵。若不是借著探望李建成的機會,他連敦煌城都出不了。


    哪怕是這樣,馮立自信滿滿的出了城,逃走之時和身旁幾個晉王親兵自然是交了手。沒想到以他馬上的功夫居然沒在這幾人手裏討到多少好處,雖是勉強勝了,卻也負了傷。懊悔啊!當真是小瞧了天下人。這也讓他對李建成的籌謀更加擔心,晉王府隨便幾個親兵都有這種本事,整個個神策軍該是強到什麽地步。


    後麵馬蹄聲接連傳來,馮立將馬匹藏於一旁,自己也躲在巨石之後。官道上還是不安全,馮立心想還是走小路好了。與馮立錯身而過的還就是王虎派去的追兵,一人三騎換馬不換人一路飛奔。


    “馬多了不起啊?”馮立罵道。


    分三批派出去的人,一個都沒找到馮立,讓李承宗真是頭疼的很。但是找不到又有什麽辦法,隻好苦等何娘子的消息。


    何娘子自是布置了不少人整日蹲守幾處要地,特別是國舅尹阿鼠的府邸。隻是這尹阿鼠就是被晉王打斷了一條腿,行動不便還是整日走街串巷,忙活的不可開交。大街上吆五喝六的,長安禍害一個。


    “找打···”一乞丐突然撞向尹阿鼠,後麵幾人也是一起被撞倒地,人仰馬翻。尹阿鼠還沒起身這打字就已經出口,可是話到一半卻沒繼續。


    “馮立,快攔住他。”何娘子手下一人認出那乞丐就是馮立,忙說道。


    何娘子攔下要動手的手下,她道:“等晚上動手,跟緊他。”


    長安城不比別的地方,天子腳下太敏感,要是惹來官兵,不是給晉王添麻煩嗎!


    馮立有心擺脫盯梢的人,也以為已經拜托了,卻料想不到,一覺醒來竟已經被五花大綁與柱子上。


    “你把什麽給了尹阿鼠。”一個手持烙鐵的人問道。


    “一封信。”馮立倒是痛快,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


    “誰寫的,寫了什麽?”那人再問道。


    “沒看過,我不知道。”馮立還是那麽痛快。


    “呲啦”一聲,馮立眉頭都沒皺一下,嘴角還有一點輕蔑的笑意。


    馮立沉聲道:“老子死都不怕,還怕你用刑不成。”


    何娘子從布簾後走出,冷聲道:“要不是晉王想讓你活著,你以為你真能扛得住這些酷刑,笑話。”


    這話倒不是說假的,何娘子手底下的酷刑那是秦漢以來的疊加和精選,何娘子一直自信,隻要不是死人和啞巴她就有辦法讓其開口。


    馮立道:“你們是晉王的人,為何晉王不讓你們直接殺了我。”


    “那你該去問晉王殿下,不過我猜是晉王想親自把你碎屍萬段吧。”


    一路上,馮立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走走停停。


    再見天日之時,看見的不是李承宗而是韋鋌。


    “怎麽是你?”馮立再見昔日東宮好友,納悶不已。


    “你慘了,晉王已經交代了,把你編入敢死隊。”韋鋌好似說笑話一般。


    “什麽敢死隊?”


    “敢死隊裏都是各郡牢裏的死囚和犯了軍規的將士,若遇任何戰事,他們都是衝到最前麵的一群人,誰敢後退亂刀砍死。”韋鋌的解釋也算明白簡單。


    馮立哈哈笑道:“真沒想到晉王能繞我一條命。我還以為自己會被晉王千刀萬剮呢!”


    韋鋌道:“我也是該為你高興,畢竟還活著。晉王不殺你,是因為要留著你提醒他自己,不再犯同樣的錯誤。可晉王亦不會放過你,以後你早早晚晚還是會死在不知哪一次的交戰中。聽老友一句話吧,別與晉王為敵,將事情原原本本告知晉王。”


    “我深受太子之恩,豈可另投他主,莫要再提。”


    “東宮已經是燒盡的蠟燭,沒有希望再複燃了。”


    馮立再道:“自古忠臣不事二主,三姓家奴之事我做不出。”


    “還真是個漢子。”李承宗從一旁屋內走出。


    “晉王?”


    李承宗道:“皇位之爭,阿諛我詐理所當然,今日被我那父親算計了一迴,也怨不得他人,是本王思慮不周。”


    “晉王,您到底是何意思?”馮立問道。


    李承宗道:“什麽意思?這事,錯的不是你,也不會怪罪你。”


    韋鋌命人將馮立押下去,送進敢死隊。


    然後對李承宗道:“晉王,真不殺馮立?”


    “廢話,本王是出爾反爾的人嗎?”


    “難道不是嗎?想想蘇定方與長孫無忌的遭遇!”韋鋌心裏話不敢真說出口。


    韋鋌道:“晉王當是一言九鼎。”


    “殺他容易,可是若能降服才是最好的選擇。本王倒要看看,有沒有挖不動的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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