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藍羽聽到房間裏有一男一女,正在小聲對話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還在病房搶救當中。她貪婪地吸入從鼻孔裏輸送來的氧氣,接著更加賣力地撐開自己的肺葉,讓新鮮的空氣充滿整個胸腔,試圖把裏麵的濁氣徹底排出,感覺新鮮的氧氣,能夠一直輸送到每個腳趾尖兒和每個手指尖兒。藍羽現在覺得好多了。


    女人的聲音是藍羽的教官,說道:


    “老師,這一次您就同意分配任務給她吧。”


    迴話兒的男人是吉叔叔:


    “不行,再等等。”


    “老師,現在像藍羽這樣功底深,不僅聰明伶俐,臨危不懼忠誠剛毅的工員太少了,她已經成熟了,可以出籠了。”


    “正因為她的水平在多數人之上,我們才要更加珍惜保護。”吉叔叔很堅定。


    教官真是無奈,就一直嘟囔:


    “非她莫屬的崗位,其他別人不能頂替啊,就是因為她不能到位的原因,好多case都隻能是呆在懸而未結上。”


    吉叔叔生氣了,厲聲問道:


    “不是給你們招募名額了嗎?你們不會單一能力考錄嗎,非得等藍羽上去啊?”


    教官的聲音幾乎是哭喪的,麵對嚴厲的老師。她又不敢頂嘴,隻聽得她連連叫苦聲聲:


    “嗨,您高高在上,豈不知現在能熟練掌握四國語言的人,真的是如大海撈針不說,尤其是熟練掌握k國語言的人,就更少了。不僅如此更可氣的是...”教官看著她的老師的臉色不敢說出來。


    吉叔叔迫不及待地問道:


    “更可氣的是什麽?快說,別賣關子!”


    “現在多數年輕人忙著追求名譽、慕亨、拜金,這樣的人就是有天賦,也堅決對這種奉獻棄之以鼻。”


    吉叔叔聽完這話,相當的氣憤,在房間裏踱來踱去的。此時的藍羽覺得她的吉叔叔好生可憐。


    醫生走了進來,主治醫生主動上去跟吉叔叔握了握手,說:


    “老師,您二位來了?”


    “嗯,劉醫生,客套話咱不說了,快說藍羽她的狀況怎麽樣?”


    “不滿老師說,各種檢查都很好,問題是...”


    “問題是什麽?”吉叔叔著急了。


    “老師,您先別急。”主治醫生硬是把吉叔叔重新拉迴到沙發上坐下來,說道:


    “她剛剛被送進來的時候,有兩天都不能入睡,第三天才開始進入了熟睡,結果這都一個星期了,還沒有真正醒過來。但從電波記錄的數字上看,好像一直是處在半睡半醒狀態。”


    吉叔叔更著急了,問道:


    “你還沒講是什麽問題呢!”


    “哦,是這樣,頭兩天的時候,她被認定失去了很多記憶,所以被診斷為《心因選擇性遺忘症》。但現在還沒有辦法會診。所以,想最後確診,還要根據她再次醒來的時候,依據檢查結果而定。”


    “什麽?《心因選擇性遺忘症》?”


    醫生說她得的是心因選擇性遺忘症,藍羽確實失憶了。


    事實上,這不是嚴格意義上的遺忘,而是潛意識的心理動機,即為了迴避不愉快的問題而發生的。原因是,身心突然遭受痛苦打擊或者受到體質傷害之後,限於對重要的事情沒有記憶,然而對一般資訊的記憶則是完整的,在一段時間之後,可能恢複記憶。


    藍羽對個人身份的失憶,表現在知覺中的自我暫時消失不見了,覺得自己很陌生,而且不真實,時常覺得自己個像機器人、在夢境中、或者,視覺上覺得已經離開自己的身體,總是能看見一個叫藍羽的人,既熟悉、又陌生。她麵對因壓力,解離成的各個部份,使得她的意念、記憶、行為被排除在意識之外,這種感覺讓藍羽很不舒服,因為,她知道這些不是真的。


    所以,斷斷續續清醒的時候,藍羽怎麽都沒有信心去相信自己能被醫好,想讓自己快些找迴那些要做的事,或者要奮鬥的目標,似乎毫無希望。


    醫生認為,諸如上述臨床表現證明,她不積極主動清醒,懶惰思維,少言語等憂鬱的表象,已經產生了潛在的治愈風險,所以,她極其需要熟悉的親人或者同事、戀人等配合心理治療。


    聽到這句話,吉叔叔走到藍羽的床邊,不由得拿起她無力地耷拉在床邊兒上的小手,看到指甲裏還存有一些泥土,這是藍羽這些天在廢墟裏掙紮的痕跡,他示意女教官過來。


    女教官湊過來一看就明白了,趕緊從自己的衣兜裏,拿出鑰匙串兒上的指甲刀,剛要動手給藍羽剪指甲,隻見吉叔叔從女教官手裏拿過指甲刀,開始細心地給藍羽剪起指甲來。


    吉叔叔的眼睛潮濕了,心裏暗自說道:


    “丫頭,你會好起來的。我知道不應該讓你入行,但叔叔也是想讓你實現你的願望才......”


    藍羽對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們在如此溫暖體貼,很感動,她的淚水順著眼角流了出來。


    女教官看到後,雖然很小聲,但看得出她那掩飾不住的內心喜悅,說道:


    “老師,您看,她流眼淚了!”


    “啊,是!我也看見了!”


    等吉叔叔給藍羽剪好指甲,女教官就準備好了熱毛巾,給藍羽冰涼的手擦得幹幹淨淨,再用熱毛巾給捂得暖和了一些。


    女教官嘴裏還不停地說著那天發生的事兒,給吉叔叔聽:


    “那天,王閆突然被陷入圈套,要不是藍羽早就被困在那裏,我們的兩位優秀工員,差點兒被害了。老師您說,藍羽就像天使般總是在關鍵時刻出現,反被動為主動。像是上帝派來的,嗬嗬嗬。”


    吉叔叔聽後樂了:


    “嗬嗬嗬,虧你還是黨員幹部呢。”


    “老師,這可是跟我的堅定信仰沒關係啊,就是說說唄。”


    “也是。”吉叔叔也不得不感慨。


    藍羽在垃圾堆裏的小空間裏呆了兩天多的時間,想必是被垃圾堆兒裏散發的瘴氣給熏中毒得不輕。在一定程度上,得等待各個器官,都要恢複正常的內循環,才可能完全恢複。


    吉叔叔和教官還議論道,按藍羽的逃逸技術成績來說,期間她應該完全有機會逃出來的。肯定又是她的好惡正義之舉,驅使她一直不停地埋伏觀察,等待和尋找行動機會。


    最後,女教官說道:


    “老師,我真的不忍心再次拒決她請示任務。”


    “你不忍心,那這次由我來說!這總行了吧?!”


    可這都是吉叔叔和女教官的美好願望而已。藍羽醒來的時候,還不知道會是什麽情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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