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藍羽幻想著和伊凡在一起的美好歲月,那次在北郊荷塘邊的約會。這樣就暫時忘記了,她是被困在這個臭氣熏天的垃圾堆裏頭。不過饑寒交迫,況且一整天沒有喝水導致代謝紊亂,還是免不了心慌意駭,抓心撓肝的平靜不了,實在渴了,也隻能是重複將小手指頭咬破,聒這點兒血液來緩解一下兒。在沒人的時候,才能將手伸出去接點兒雨水,潤潤口。


    可偏偏這個時候,從院子那邊兒順風飄來了飯菜的香味兒,藍羽的肚子瞬間咕嚕咕嚕個沒完沒了地叫起來,好在被嘩啦嘩啦下雨的聲音給掩蓋了。


    知道嗎,這可太殘忍了,藍羽的腸子都給氣青啦,直擰著勁兒。眼睜睜盯著他們端著碗兒站在房簷兒下,吃的好香啊,她的腮幫子裏麵冒著酸水兒啊。唉!這反倒也幫解了一陣兒的渴了。


    藍羽暗暗叫罵,哼,你們別美,不過幾個小時,都得給我吃豆子!


    那些賴哥的弟兄們他們吃飽喝足了,迴裏邊兒忙著綁行李去了。隻有大塊兒頭兒和那個賴哥還在門口兒聊著話兒,大塊兒頭說:


    “賴哥,你真的把那船貨就這麽給扔了?那可是上百萬美金呐!”


    賴哥嘴裏叼著根兒煙,用無名指和中指夾下來,撣了撣煙灰,又抬頭看了看還在下著小雨的天兒,說:


    “那你說咋辦,禍不單行,眼前先保個平安唄。”


    大塊兒頭虎了吧唧的獻殷勤,說:


    “我倒是有個主意,把這個船給保下來。”


    “說,什麽主意?”


    “咱把王閆那小子給騙這兒來,挪地方的時候一塊兒帶走,隻要他不見了,條子那邊兒就不能行動,同時派幾個人兒去,把船開走隱蔽起來。”


    “呃嗬,你小子!這辦法tmd也行哈。”


    藍羽聽到這兒,心裏頭一驚,這壞小子可真惡毒啊,這迴王閆可是就慘了,現在怎麽都拿不出辦法來改變這個局麵呀,剛剛計劃好的都沒有用了,隻能看事態發展隨機應變了。


    隻聽大塊兒頭衝屋裏喊:


    “都tmd給我在兩個小時內收拾好,可能隨時出發!”


    “好嘞!”矮房裏邊兒傳來迴應的聲音。


    “賴哥,我這就去叫他來。”


    “去吧。”


    大塊兒頭啟動了摩托車,一溜煙兒出了院子。


    不一會兒功夫,王閆就給帶到了。因為院子裏的燈很亮,藍羽在暗處一看,被叫來的果然是她的同期學員王閆,嗨,這可怎麽辦啊...


    王閆從摩托車後座上跨下來,走到賴哥跟前兒剛想打招唿,冷不防重重地挨了賴哥一拳。緊接著那賴哥就劈頭蓋臉地拳打腳踢。王閆來不及躲閃,隻好用兩隻胳膊緊緊抱住頭部,卷曲著身子在地上被踢來打去的,那每一拳、每一腳都好像狠狠地打在了藍羽的心上,疼得她的頭都嗡嗡直響。這還不夠呢,大塊兒頭上前又補了好幾腳。


    王閆咬牙忍著疼痛,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


    “賴哥,這是怎麽迴事兒啊?”


    “你小子還裝!”賴哥又踢了兩腳。


    以前學過躲避拳打腳踢術,但這兩個窮兇極惡之徒,這麽瘋狂地下手,非得打壞了王閆的骨頭架子了。藍羽第一次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戰友被遭毒打,這心裏火燒火燎的,又是替他擔心,真怕把他的肋骨給踢斷了。


    這個時候大塊兒頭兒,又拔出手槍來,頂在王閆的腦部,嗬道:


    “早就看出來,你不是什麽好鳥兒,你這臥底當得還挺滋潤的哈,信不信我一個子兒,就讓你腦袋開花兒,嗯?”


    王閆使了好大勁兒說道:


    “賴哥,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


    “還不是,你還不是!”


    大塊兒頭兒還在那兒頂著槍,揪著王閆的頭發晃來晃去的,結果讓賴哥給勸下來了,他說:


    “王閆,你今天是沒有機會證明了,反正明晚條子要行動了,之前你就不能有自由。過來兩人兒,給他綁了!”話音兒剛落,雨突然大了起來,跟頭一天下的差不多大。


    瀨尿蝦他們頂著雨從屋裏跑出來,來把王閆的手倒背著綁好了,一提起來,仍到了藍羽所在的垃圾堆兒旁邊兒,任憑大雨傾盆潑水,把王閆給一下子澆透了。隻聽得瀨尿蝦說:


    “對不起了哥們兒,大哥的話不能不聽啊!”說完,也都跑迴了排房。


    這時候,王閆像是在努力要挽救這個局麵,他扯個嗓門兒就喊:


    “賴哥,我就是想告訴你條子的事兒呢,不知道你在哪兒,所以還沒說上。你聽我說!”


    那個賴哥跟沒聽見一樣。最後,隻聽見賴哥大聲嘟囔了一句:


    “這tmd,今晚就不走了,反正那小子在我們手裏了,睡覺,都睡覺!”


    聽到他這麽說,藍羽心裏暗喜,這會可能有機會了!


    藍羽耐心地等待著。雨水嘩嘩不斷的聲音,好像是催眠曲兒一樣,一會兒那排房裏麵的唿嚕聲,就一浪高過一浪,覺得差不多了。


    藍羽就用他們事先約定的,隊友之間互相很熟悉的,貓叫聲提醒他,有隊友在他的附近。


    因為王閆訓練有素處變不驚,他聽到後並沒有因此東張西望的。藍羽這才慢慢兒的爬到了他的那一側,從廢墟之間的縫隙伸出手,開始給王閆解繩子。


    她用極小的聲音問他:


    “受傷了嗎?”


    “沒有,都是皮外傷。”看來骨頭沒打折。


    “你跑出去叫外援的話,需要多長時間?”


    “也就二十分鍾吧。你怎麽在這兒?”


    “說來話長。但他們現在不知道我在這兒,我暫時是安全的。你就敢快去叫救援,我在這兒盯著他們,有什麽不測,我按原先我們的習慣給你們拉信號彈。”


    “那你注意安全啊。”


    王閆憋足了勁兒,在泥濘的雨地地上爬行到了大門口兒,之後就起身撒腿跑了,藍羽眼看著他消失在了雨霧中,一顆微弱地跳動著的心,漸漸地放了下來......


    果然,都不到二十分鍾,近十名幹警,將小排房團團圍住,不放一槍,沒留一滴血,就把這幫殺人不眨眼的犯罪團夥兒,一個不落地全給俘獲了。


    藍羽獲救。當她從垃圾堆兒裏爬出來的時候,根本就邁不動步啦,被戰友背到了公安醫院裏,就基本上失去了知覺,隻好躺在醫院裏等著恢複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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