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遇笑,又從他手裏奪過刀子,“嘖嘖,我們無所不能的大管家拿槍都不手軟,結果對一個皮蛋束手無策,還是我來吧,這個我在行。”


    “恩。”


    “什麽?”


    “你最在行。”


    對方用這麽嚴肅的語氣說出來,卻又帶著認真,她心頭一跳,低頭去切皮蛋。


    正好老太太也醒了,司冰去扶老太太,本來清冷的房子倒是熱鬧起來。


    吃完早飯,司冰拿著碗筷去了水槽,主動洗碗,海子遇和老人坐在客廳。她正在勸說老人帶她到女兒現在居住的地方看一看。


    老人剛開始有點不願意,海子遇狠下心,“抱歉,如果要我們幫你的話,那至少要讓我們知道你話裏的真實性。”


    洗好碗的司冰走出來,擦手的時候剛好聽到這話,有些驚訝的看了她一眼。


    海子遇撇開視線,麵色有點不自然,心想她也不是沒有道理胡亂同情人的啊,關鍵時候該強硬還是會強硬。


    老人最後還是妥協,卻是因為擔心他們打擾自己女兒,會罵對方,所以剛才才不敢說出來。


    海子遇聽著真的是挺生氣的,即便女兒都把自己媽媽拋棄了,媽媽還是全心全意的幫著女兒,世界怎麽會有那麽不孝的兒女。


    “先帶我們去看看吧,其實你也想再和她們一起生活的吧,如果可能的話最好能溝通溝通。”司冰開口。


    老人的眼裏閃過一絲希望,點點頭道:“我帶你們去。”


    海子遇住的是富人區,老人的女兒一家住在離富人區較遠的綜合區域,看樣子經濟水平應該一般,不過為什麽老人會單獨走到那麽遠的地方?


    本來老人不想說,興許是覺得真的遇到同胞,對方又是好人,這才說了,說是女婿駕車把自己帶到了這裏,讓她下車後便開車離開。


    “其實他們也不算太壞,至少沒有把我丟在髒亂的地方,可能想著是富人區,大家會給我點吃的。”老人說道後麵也哽咽了,曾經一個人民教師,退休後卻落魄至此,真是令人唏噓。


    海子遇和司冰也是聽得怒火燒,心裏對老人的女兒更是氣得不行。


    到了目的地,是一棟老房子,草坪也沒怎麽修剪,二樓的窗戶還是壞的,用一塊簾子掛著,老人指著那塊簾子,說自己平常住在那個房間。


    興許是迴了家,老人很激動的去按門鈴,一邊唿喚著,“美美,是外婆。”


    房門開了,一個穿著恤套頭衫的女孩子很不耐煩的站著,堵在門口不讓老人進去。


    “爸媽不在,有事等她們迴來。”


    “美美啊,是外婆啊。”老人想進去,女孩子不耐煩,伸手要推,卻被扣住。


    她看著高大威猛的男人,對對方冰冷的眸,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後退一步。


    司冰鬆手,海子遇把老人扶到屋內,女孩嘴唇動了動,有點害怕的看著司冰,沒說什麽。


    老人進屋後看到女孩子正在吃零食,勸說著,“美美,吃飯了沒有,不要老吃這些零食,對胃不好的,外婆給你做飯吃啊。”說罷哆哆嗦嗦的要去廚房。


    海子遇看著老人都七老八十了還要去做飯,心疼得不行,趕緊拉住讓她坐下。


    女孩不耐煩,“你夠了!煩不煩人,我吃這些要你管!”


    海子遇忍不住了,“喂,她可是你外婆,說話好歹有禮貌一點。”


    女孩顯然不在意,斜眼看她,“你又是哪個,開瑪莎拉蒂了不起啊。”雖然這麽說,眼睛卻還是掃著海子遇的提包,有點眼紅。


    司冰把海子遇拉到身邊,隨後拿起桌沒有開過的可樂,巨大的身高壓力讓女孩又不敢說話了。


    易拉罐在司冰手指間變形,一聲巨響,液體充衝破易拉罐噴灑出來,把女孩澆了個灰頭土臉。


    司冰把易拉罐放下,怡然自得道:“既然喜歡,那多喝點。”


    女孩先是愣怔,隨後大哭,“我要讓媽媽迴來,你們私闖民宅,我讓警察來抓你們,你們應該槍斃。”


    一個隻有十一二歲的女孩能說出這種話?海子遇真的不知道對方父母會是什麽樣子的。


    老人倒是急了,趕緊拉著海子遇的手往外走,“閨女你們趕緊走,可別連累你們了,謝謝你們啊。”


    女孩還在哭,“你也走,你也走。”


    司冰一瞪,她不敢再說話,隻敢喊著眼淚抽泣。


    “叫人。”他冷冷道,同時扶著老人的力道有很輕,“沒關係的,不要擔心。”


    他用眼神示意海子遇把老人扶到沙發坐好,女孩真的去打電話,然後再也不敢多說一句。


    老人的女兒女婿在一個小時候趕迴來,看到門口的瑪莎拉蒂都是一愣,心想之前把老人丟到富人區已經是仁至義盡,沒想到居然還真的有富人來幫她。


    “小小。”老人熱淚盈眶,身體在椅子動了動,但沒起身。


    “媽,您怎麽了,有事自家人說,你把外人帶到家裏來算是什麽意思。”說完又去看女兒,“你怎麽了,渾身髒兮兮的,煩死了,盡給我添亂,還不趕快去換衣服!”


    女孩被媽媽吼得眼眶一紅,憤憤的看著老人,這才跑掉。


    隨後進來的白人長得十分瘦高,鼻子紅彤彤,下巴的胡子沒有刮,說的是英語。


    老人聽不懂,海子遇和司冰可是聽得輕輕楚楚,對方在向妻子埋怨。


    女人聽著也煩,又想把怒氣撒在老人身,不過眼神掃到兩個年輕人後,還是收斂了。


    “你們好,感謝你們送我媽迴來,不過這是我們的家事,現在也請你們立刻離開。”


    海子遇下意識去看司冰,想看看對方怎麽說,雖然那女兒可惡,但是等她們一走,老人說不定又被丟到別的地方去了,到時候可能找都找不到。


    “我拒絕。”


    她一愣,又覺得這麽直白的說出來果真像他的性格。


    女人的老公用英語讓女人報警,卻被女人阻止,她知道麵前這兩人都來者不善,並且也不想鬧得那麽僵。


    “其實我媽英語不好,迴國反而更好,而且我們也不是把老人丟了,其實是有給她買迴國的機票,但她自己不想迴去。”


    老人哭了,“小小阿,媽在國內有退休金的,不是怕別的,可是當初我把房子都賣了跟著你們出國的,現在孤零零的一個人迴去,那些人應該怎麽看我啊?我這一輩子都已經快到頭了,難道還讓我被人笑嗎?”


    女人道:“為了你的麵子不管我了?現在家裏也不寬裕,國內的退休金放著也是浪費。”


    原來還是錢的問題,海子遇想都沒想,“這樣吧,讓老人留在這裏,每個月我會付老人的生活費。”


    大家都是一愣,女人的老公還是很堅持,覺得老人還是迴國較好。


    一聲巨響,司冰把手從書架挪開,實木的書架已經凹陷進去一塊,木板四周都裂開了。


    “閉嘴,那是他們家的事。”


    男人嘴巴動了動,沒再說話,也不敢去拉老婆。


    似乎做了很大的決定般,女人點頭,“也好,老媽你留下吧,有這好心人幫你也算是運氣。”


    海子遇當場開了支票,女人垂涎三尺的準備拿過來的時候,支票卻被從奪走。


    司冰眼神很冷,“我會盯著你們。”直到女人眼神躲閃,他才把支票放到對方手裏。


    老人總算是能留下了,在門口,盡管海子遇讓老人趕緊迴屋裏去,老人還是執拗的跟出來,拉著海子遇的手放在司冰手裏。


    她以為兩個人是戀人,一直絮絮叨叨的,“你們都是好孩子,奶奶謝謝你們了,一定要好好的。”


    等坐車,司冰都還是牽著海子遇的手,準備開車的時候才放開。


    海子遇動了動手指,將眼神投向窗外。


    開到半路,電話來了,司冰把車子停在道路旁,打開藍牙,和對方交流幾句後,聽得眉頭是越來越皺。


    掛下電話,海子遇詢問,“怎麽了?一切還好嘛?”


    “那個老人是大學老師,老伴去世後一直和女兒生活直到出國,在學生裏很有人緣,其實早在之前她在洛杉磯的學生把老人的情況發出去了,現在已經有學生誌願者願意在老人迴國之後照顧老人。”


    海子遇沉默,老人不敢迴國是擔心被人看不起,可是國內的學生卻是親生女兒還要多幾分真心。


    兩人迴到家已經很晚了,剛到家淅瀝瀝的下起大雨,海子遇扭捏了一下便邀請司冰留下吃飯。


    在烹飪,司冰絕對是礙手礙腳的,於是隻好坐在沙發看電視,而另外一人在廚房裏忙活。


    海子遇想拿麵櫥櫃的大海碗,夠不著,於是朝外麵喊了一句,“能過來幫個忙嗎?”


    司冰輕鬆的幫她把大海碗拿下遞給她,又把炒好的菜端出去。


    走到一半忽然頓了頓,海子遇問:“怎麽了?”


    “沒什麽,”司冰往餐廳走,“隻不過覺得這樣很像新婚現場而已。”


    人已經走了,海子遇卻憋紅了臉,心髒鼓動的聲音抽油煙機的還要大。


    吃完飯,司冰又很自覺的去洗碗,洗碗之間看見海子遇在看電視,還順便把零食放到她伸手可以拿到的地方,然後才去洗碗。


    洗好碗,他一邊卷著袖子一邊走出來,“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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