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來看看你康複了沒有,還想請你吃一頓便飯的。”鍾雲裳輕聲說道,臉上淡淡的笑意似有若無,儀態端莊而高貴。


    不用說葉子墨也知道她此行是為什麽,難得鍾會長有她這麽一個孝順的獨生女,總在為兩家的和睦而奔波。


    “今晚就在我這裏將就著吃了晚餐再迴去吧。”葉子墨說完,對管家吩咐道:“準備一下,晚上鍾小姐和海先生就在這裏吃晚餐。”


    “是,葉先生!”


    管家領命去做安排,幾個人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夏一涵跟他們坐在一起,其實並沒有什麽話說。何況海誌軒時而還會注視她一會兒,她總怕他看多了,葉子墨不高興。


    “婉婷,我來之前正好接到了潘瑜的電話,她有幾句話讓我轉達你。”海誌軒忽然對宋婉婷說。


    “你跟潘瑜還有聯係?”宋婉婷倒是有些不相信,潘瑜恨他恨的跟什麽似的。


    “大家都是朋友。”


    海誌軒說完,看了一眼葉子墨,嘴角彎了彎,問他:“我想和婉婷單獨說兩句話,方便嗎?”


    “有什麽不方便,隨便。”葉子墨確實是無所謂的語氣,海誌軒不由暗想,要是我說跟夏一涵單獨說兩句話,你還會這麽說麽?


    宋婉婷臉上有點兒尷尬,不過還是站起身,不冷不熱地說道:“今天真榮幸,還能跟海大公子單獨說話。”


    兩人出了會客室,在大廳裏的沙發上坐下來,之所以選在這麽個大家都看得到的地方,也是避嫌。


    “不是潘瑜讓你找我的吧?”宋婉婷問。


    “不是。是我自己要找你,我想提醒你,凡事別做的太過了。今天是她沒出事,她要真出了事,葉子墨查不查得到證據,你都跑不了。”


    宋婉婷心裏一驚,有些奇怪他怎麽這麽快就知道了這件事呢?後來才想起來,恐怕上次夏一涵被救就是他搞的鬼。


    該死的賤人,不知道哪裏來的本事,把葉子墨給迷的團團轉,連海誌軒都要跑來警告她了。


    “我不知道你說什麽。”宋婉婷冷淡地說,似乎不想多談,站起身就想走。


    “我一直以為你很聰明的。你要保住你未婚妻的地位,想方設法把她從葉子墨身邊拉開,這本身很正常。一定要下那麽重的手嗎?你成功了,葉子墨會願意跟你在一起?那是不可能的!好好想想吧,要是再想不通,再對她下手,別說我沒警告你,葉子墨能對宋書豪下手,我也能。我沒有葉子墨那麽善的心,跟你也沒有什麽特別的關係,可沒那麽容易停下來。”


    海誌軒冷冷地說完,不等宋婉婷說什麽,就起身離開了。


    到晚餐結束,鍾雲裳和海誌軒離開,海誌軒都沒有和夏一涵單獨說過一句話。即使沒說,夏一涵也知道他是為她而來。她心裏除了感激,也就隻有愧疚,感覺似乎又多欠了他一些。


    海誌軒離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夏一涵,他不是不想跟她說話,他是怕給她帶來麻煩而已。


    夏一涵以為晚上迎接她的又會是葉子墨狂風暴雨般的掠奪,出其意料,沒有。她確實是在他房裏過夜的,但他沒有對她做什麽,隻是靜靜地擁著她入睡。


    ……


    夜深了,野火酒吧裏,卻是正熱鬧的時候。


    海晴晴安靜地坐在某個角落裏,癡迷地看著舞台中間的駐唱歌手,他在彈著吉他唱著深沉的情歌。


    “這首歌,送給我最心愛的女人,希望她的天空永遠都是晴空。”男人的聲音很磁性,略帶沙啞,一頭淩亂的長發放蕩不羈。


    海晴晴最近很迷他,兩人正在陷入熱戀中。


    聽著他愛的表白,海晴晴幸福地彎唇淺笑。她已經決定了,要帶他迴家,雖然他隻是一個居無定所的流浪歌手,跟她家是沒有什麽門當戶對之言。


    可是愛情來了的時候,女人往往什麽都顧不了了。海晴晴追著葉子墨的腳步好幾年,他連一點迴應都沒有,至少這次她的付出是得到了應有的迴報的。


    應該說不是她在付出,其實是她在得到。是他先注意到她的,說她氣質與眾不同,就像他多年來苦尋的夢中女孩。


    也許女孩子對於浪子這一類的人本身就難以抗拒,當他帶著迷離的眼神深深注視她的時候,海晴晴覺得自己的心弦被撥動了。


    盡管她還想矜持,還想不要那麽快就動心,想再觀察觀察。可是在他的熱情攻勢下,她似乎根本就猝不及防,迅速就墜入了情網。’


    為了他,她已經做好了對抗家人的準備,假如他們要反抗到底,她說不定會勇敢地隨他去走天涯,去私奔。


    “晴晴,我愛你!嫁給我好嗎?我也許給不了你富貴奢華的生活,但我一定會為你唱一輩子的情歌!”男人注視著海晴晴的方向,深情款款的表白,海晴晴激動的淚水奪眶而出。


    剛要說一句,好,忽然手腕被人抓住,緊接著耳邊響起一個男人低低的話語:“別信他,他在騙你!跟我走!”


    海晴晴驚愕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略黑的俊臉,一臉的正氣,不像是隨便騙人的人。


    可他為什麽來阻止她呢?


    “晴晴,你願意嗎?此時此刻,讓在場的所有人見證我們的愛情,好嗎?到台上來!”歌手依然在叫她,客人們起著哄也朝她的方向看,她怔怔地看了看台上,又看了看拉著她手腕的男人。


    “你放開我,我願意答應他,我相信他,絕對不會騙我!”海晴晴有些激動想要甩脫男人的手,力氣卻完全不敵他十分之一。


    “女人都是花癡!”男人冷冷地甩出這句話,二話不說,扯著她就往外麵走。


    不是沒有人在看,隻是這樣的戲碼在酒吧裏常常上演,所以大家也都像看熱鬧似的,看看而已,沒人去管是誰帶走了海晴晴。


    海晴晴被黑臉的男人帶出了酒吧,她氣的衝他直吼:“你有神經病是不是?我相不相信他,關你什麽事,我又不認識你!”雖然這人眉眼之間,她似乎也有幾分熟悉,可她確定她是不認識他的。


    莫小軍甩開了她的手,冷淡地說了句:“但願你看了這些,還能相信他。”


    說完,把手中的手機按開,點播放鍵,放到她麵前,是一段視頻。


    同樣是海晴晴的“白馬王子”,同樣是在酒吧,隻是在另一個酒吧,他說:“但願你的心情每天都豔陽高照,陽陽,我愛你……”


    “如果你還覺得不夠,我這裏還有五個視頻。”


    海晴晴有些難以置信,她深情款款的王子,她可是打算要為了他掙脫家庭束縛的,不可能劈腿的。


    事實證明,他根本就不是劈腿,他就是一個騙子,一個欺騙女人感情,金錢和身體的騙子。因為視頻都是這幾天的時間拍的,他分別對幾個女人說出同樣的話,唯一的不同就是女人的名字不同而已。


    海晴晴自認情商不低的,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遇到這種事。


    她沒有流一滴眼淚,隻是默默地從手包裏拿出手機,熟練地撥通一個號碼。


    “深哥,愛情騙子這事你管嗎?”對方顯然是在熟睡中,迷糊了半天,才明白過來她說的是什麽。


    他一個堂堂的公安廳的高層,怎麽會直接管愛情騙子這等小事,不過對象可是海晴晴,他立即就答應下來。


    “管,必須管。”


    “野火酒吧,駐唱歌手皓然。”海晴晴冷靜地說完,按斷,沒有說謝謝。


    隨即海晴晴很平靜地看著莫小軍,問道:“你恐怕也不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吧,是有什麽事需要我辦?”


    “隻是想向你打聽一個人。”莫小軍也不轉彎子,他這人不喜歡繞來繞去的那一套。


    “說吧。”


    “一個女人,叫夏一涵。”


    莫小軍始終找不到夏一涵的下落,他總想著她既然是來告狀,如果直接走正常程序走不通,那麽她就極有可能會想辦法接觸高層的人。


    那些高層官員比較難接觸,莫小軍悄悄接觸過,有些也問過話,表示沒聽說過。慢慢的他就把目標放在了接觸年輕一代,也就是官二代的身上。


    鎖定海晴晴,是偶然聽到那個駐唱歌手皓然跟另一個女人的對話,說他最近釣到了一條大魚,是海司令的孫女,海某某的女兒,省商會會長機要秘書海誌軒的妹妹。


    這麽多的頭銜,想來她在東江省的官二代這個圈子裏應該也是有些知名度的,所以莫小軍離開費子騰就來做這件事了。


    “認識嗎?或者是聽說過這個名字嗎?”莫小軍又追問了一句。


    ……


    一連幾天,葉家別墅裏非常平靜,葉子墨隻有有重要會議的時候才會去集團,在別墅裏停留的時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多。


    偶爾他會陪著夏一涵帶著絨絨去散步,看著夏一涵照顧絨絨時溫柔而疼惜的表情總讓他有些許的感慨,認為她確實會是一個很好的母親。


    這天上午葉子墨閑來無事,看著夏一涵又在給小家夥喂食,就逗弄她:“如果我說不準你養它,讓你把它扔了,你會怎麽做?”


    夏一涵對他這個問題有些意外,不過還是認真地看著他,說道:“你不會那麽做吧?你不是也很喜歡它嗎?”


    葉子墨眉頭動了動,沒好氣地說:“誰喜歡它,髒兮兮的。”


    “人家哪裏髒了,這麽幹淨,這麽可愛。你不會反對我養它的,是吧?我在短信裏跟你說過,你沒有反對,你迴來以後也沒說反對。所以,你一定不反對我養它,是嗎?”


    夏一涵是真的擔心,她總忘不了球球的事,那時她決定不了球球的命運。她不相信多年以後,她還是決定不了一隻小狗的命運。


    可其實仔細想,那時她是寄人籬下,此時還是寄人籬下,要是葉子墨不讓,她還隻能是忍痛把它送走,沒有別的選擇。


    葉子墨審視著她的小臉兒,本也是跟她開玩笑的,想不到她會這麽當真,這麽緊張。難道在她心裏,認為他連她養個寵物的自由都會剝奪嗎?


    “那要看你表現好不好。”他拉不下臉來把話收迴去,就這麽淡淡地說了一句。


    夏一涵臉不禁紅了,因為他每次說表現的時候,都是有那方麵暗示的。


    她暗暗瞧了瞧他的表情,如常,說明他大概沒生氣。那他這麽說是不是表示,其實他又想要她主動些?


    夏一涵咬了咬唇,看了看花園邊上沒人,就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輕輕吻了下。


    她含著羞澀的一吻,讓葉某人的心也不由一蕩,隨後當然毫無懸念的,他又把她摟過去壓上唇瓣霸道蹂躪了很久很久,就連絨絨都看不下去,嗚嗚叫著警告他,他才意猶未盡地放開。


    這小東西,恐怕是給他下了蠱,隻要一沾上她,他的自製力準會崩潰的。


    夏一涵也好不到哪裏去,微喘連連,滿麵含春,連正眼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她慌忙起身,抱著小家夥就想逃跑。


    “絨絨好像很喜歡在花園裏,你就在這裏坐吧,我還要迴去處理些文件。”葉子墨話音剛落,管家跑過來,說莫小濃莫小姐在門外,要不要讓她進來。


    “這還用問嗎?這裏是夏一涵的家,她的家人當然可以隨便出入。”


    葉子墨的話說的很自然,或許在他心裏本來就這麽想的。反正他不是那種會為了取悅女人特意說些花言巧語的人,正因為如此,聽到他的話,夏一涵的心才格外的甜蜜。


    哪怕這裏不真的是她的家,哪怕他還是有未婚妻在這裏,隻要他能親口說這麽一句,她還是很高興,很感激的。


    她無聲地看了看他,而他的表情是經過偽裝的淡漠。


    實則他也注意到了她欣喜的模樣,其實她要求的不多,他知道。


    小東西,你實在是太傻了,難道你不懂,隻要你真正的放下那個人,你能得到的遠遠比現在的多的多麽?


    不過令他欣慰的是,最近她幾乎很少發呆,尤其是這幾天,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都是全心全意的,當然,照顧絨絨的時候除外。


    很快莫小濃就進了別墅,聽管家說夏一涵在花園裏,她就興衝衝地往花園跑,迎麵遇上葉子墨,她還開心地叫了句:“姐夫!”


    沒叫子墨哥,而是叫的姐夫,葉子墨的眉不覺動了動,其實心裏對這個稱唿是滿意的,不過表情上沒表現出來。


    “小濃,你別亂叫啊,他……”他會不高興的。


    葉子墨轉過身,盯著夏一涵,嘴角邊兒浮著一絲壞笑問她:“我不是她姐夫嗎?”


    這話說的夏一涵的臉更紅的厲害了些,頓時有些小小的尷尬,不知道該說是,還是該說不是。說是,好像她沒有自知之明,要說不是,萬一這小心眼的男人生氣了怎麽辦?


    不過她心裏更多的情緒是一種淡淡的喜悅感,或許從她內心講,是真越來越希望成為他唯一的女人了吧。


    “哇,球球!姐,這小狗是球球嗎?哎呀,跟球球一模一樣。”莫小濃看見夏一涵手裏的小狗,驚叫了一聲,夏一涵微微的搖頭,示意她別亂說話。


    莫小濃也注意到了夏一涵的表情,有些怪怪的,她看了看夏一涵,又看了看葉子墨,沒想明白夏一涵為什麽不讓她說球球兩個字。


    葉子墨也沒注意那麽多,隻輕聲說:“你們兩個聊吧,我迴去工作。”


    “好!”夏一涵忙迴答了一聲,目送他走遠。


    “姐,你剛剛為什麽給我使眼色啊?這本來就跟球球長的一模一樣,為什麽不能說?”


    因為怕他想多了,說起球球,就會扯出以前的事,萬一葉子墨認為她養這條小狗是為了過世的莫小軍,她可真是有些說不清楚了。


    “沒什麽,它不是球球,它是絨絨,你以後別叫錯了。”


    提起球球的事,夏一涵想起慘死的可憐的小狗,對莫小濃多少是有些怪罪的。


    “絨絨?”莫小濃拔高了嗓音。


    “嗯,她叫絨絨,你別那麽大聲,別嚇著它。”


    “姐,你可真夠小氣的了,我知道以前你和小軍哥就想把球球叫絨絨的。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記著這件事,養個一模一樣的小狗不說,還特意取名叫絨絨,你是報複我啊?”


    夏一涵有點兒無奈,其實她取這個名字並沒有針對莫小濃,她隻不過當時是有感而發,再加上這小狗原來的主人把它叫雪絨花,她順口就叫絨絨了。當然,也不能說跟莫小軍無關。


    “好了,我沒那麽小心眼兒。不過,你以後說話要注意些,在這裏別提小軍的名字。”


    “為什麽?”莫小濃下意識地又問,隨即笑了笑,說:“哦,我知道了,姐夫會吃醋的,對吧?”


    夏一涵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是轉移了話題,問她:“你最近學校有那麽忙嗎?課程都跟得上吧?對了,你到這裏是怎麽來的,擠公交?”


    “咳,我說姐,你也太瞧不起我莫小濃了。不是我說的,隻要我抬抬小手指,一大堆開豪車的公子哥圍著我轉,我還用得著擠公交嗎?本小姐,今天是有人專門開大奔送過來的。還有,你看,這麽大的鑽石,也是那家夥討好我,給我買的。”


    莫小濃說完,賣弄地在夏一涵眼前晃了晃她閃耀的鑽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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