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兒到底醒沒醒?”


    趙羽珩糾結著再次問了白術一遍,卻依然得到否定的迴答,他攥了攥自己孔武有力的拳頭:“那……讓我進去吧。”


    曾經認為自己對於趙夜中毒一事上沒有責任的趙羽珩,此時心中竟然有了悔意。


    倘若那一夜之後,他帶著木槿一起走,那麽他的兒子就不會身中劇毒,也不需要每年都靠著藥物維持。


    一個早產的孩子,常年靠著藥吊著命,就算是有神醫幫襯,身體也終究會被藥物侵蝕的麵目全非。


    趙羽珩在趙夜的生死邊緣,終於明白了木槿恨他的原因。


    有因才有果,而因果全都緣起於他,這又怎麽能夠被木槿輕易原諒。


    一步一步地往屋裏走,趙羽珩雙眼緊閉,害怕看到病榻上躺著的小小孩童再也睜不開雙眼。


    “爹爹?”


    就在趙羽珩閉著眼走進屋,心中各種糾結與恐懼的時候,屋裏忽然響起了趙夜的聲音:“你這是在練什麽神功?難道不擔心被椅子絆倒腳嗎?”


    身負高強武功的趙羽珩,倒是不擔心自己會被椅子絆倒,他隻要將周身運氣就能夠感知麵前是否有阻擋物。


    然而,這個世上就沒有十拿九穩的事情。


    趙羽珩一聽到自家兒子的聲音,周身內力凝聚的氣全被他驅散了,雙眼也向著趙夜聲音的方向瞬間睜開。


    “爹爹,小……”心,前麵的椅子。


    趙夜提醒的話還未說完,就見趙羽珩如個沒有功夫的平凡人,一頭被腿邊兒的椅子給絆倒在地。


    看到自家爹爹摔倒了,體內餘毒才全部驅除的趙夜,他連忙搗騰著小短腿來扶趙羽珩。


    之前的內心悔過,加之此刻趙夜的孝順,此刻被趙夜費力扶起的趙羽珩,不禁落下了男兒不可輕彈的淚花兒:“夜兒,太好了,你還活著,我還能夠見到你。”


    “……爹爹,說好的清冷戰神呢?”


    眼淚依舊在流,趙羽珩同趙夜說起話來卻沒有了之前的悲傷與內疚:“沒聽京城裏的人怎麽叫爹爹嗎?清冷戰神?根本不存在的~”


    趙夜若有所思地托腮,上下打量了一圈趙羽珩,半晌才開口,道:“京城裏的人都叫你紈絝王爺,狗屁戰神,那麽請問爹爹你到底哪裏紈絝了呢?又怎麽做到戰功赫赫卻被罵得極慘的呢?”


    “這是一門學問。”趙羽珩心裏補充了一句:保命的學問,“你個小孩子,不要總打聽大人的事情,病好了就趕緊收拾東西,你娘親都擔心死你了。”


    對於趙羽珩在朝廷上的尷尬地位,趙夜心裏麵是知道的,他也知道自家爹爹這個戰神恆王也隻是外表光鮮而已。


    胖乎乎的小手說鬆開就鬆開,趙夜也不管被絆倒的趙羽珩到底有沒有保持好平衡,當即就衝迴了床上收拾他的東西。


    “咚~”


    完全沒有想到自家兒子會突然鬆手的老父——趙羽珩,此刻再次倒在了地上,其中趙夜推他的力度占到了七成,身體未平衡占到了一成,剩下兩成則是他完全沒有想到,趙夜鬆手會不告知他。


    聽到身後的響動,趙夜沒有轉過頭,反而雙手捂著自己的小胖臉兒,悄咪咪地偷笑。


    “夜兒,你……”看到趙夜的偷笑,趙羽珩原本想教育兒子幾句的心思瞬間淡了下來,“你開心就好,隻要你開心,為父就深感欣慰。”


    經曆了趙夜毒發,看著趙夜為了不讓他擔心而強顏歡笑,趙羽珩內心之中,除了悔恨,更多的則不再是為了利用趙夜而接近木槿的那種偽裝式父愛,換句話說,趙羽珩此刻是真的有感而發的愛自己的這個兒子了。


    別看趙夜年紀小,別人對他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他是清楚的。不然趙夜之前看似一直幫著趙羽珩追求木槿,卻結果為什麽與行動相反呢?趙夜早就知道趙羽珩並沒有真的愛他這個兒子。


    然而,此時,趙夜從趙羽珩的眼裏真切地看到了那湧動的父愛,小小的內心瞬間就柔軟了。


    他不再偷笑趙羽珩的出醜,再次走到趙羽珩的身邊,運了功力在掌心,不似之前隻能夠勉強扶起趙羽珩,而是完完全全無視了他與趙羽珩之間的身高、體重差距,直接把趙羽珩從地上扶了起來。


    趙羽珩看到趙夜扶著他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恍然明白了什麽,卻沒有當場問出來,而是指著屋裏另外的床榻上的幾個人,對趙夜說道:“咱們出去吧,你白叔叔還要對他們進行一些處理呢。”


    小小的趙夜,很敏感地發現了趙羽珩用了“處理”一詞,他小小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爹爹,你不是說他們不會有事嗎?為什麽……”


    “他們沒有事情,但是放出血之後,他們的身體會虛弱,得讓你白叔叔給他們治療,不是嗎?”


    “真的?”趙夜將信將疑的問了一句,便搗騰著小短腿兒跑了過去查看那些人的情況。


    一個個探過鼻息,手指上隱約有暖流流過,趙夜才放心地放下了手。


    但是,其中一個人的麵容,卻讓他轉身想要離開的步子被絆住了。


    “這個姨姨的麵容看著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呢?爹爹,你過來看看,是不是你認識的人?或者你府裏驅散的那些個姬妾中的一個?”


    趙羽珩皺了皺眉頭,躺在那床頭的人,除了黃連一個女人,其他都是男的,怎麽可能有他府裏驅散姬妾中的一個呢。輕咳了一聲,趙羽珩覺得一定是趙夜認錯了人,道:“為父府裏遣散的姬妾雖多,但是屋中的這位姑娘,絕對不是為父府裏的人。”


    不知道趙夜想到了什麽,忽然猛地一拍額頭,也不再詢問趙羽珩床上的女人是不是王府裏遣散的姬妾,隻拉著趙羽珩連忙離開了白術的藥廬。


    “夜兒,你為何這般急匆匆的?咱們還沒有同你白叔叔道別呢!”


    趙夜不鬆開扯著趙羽珩的手,小小年紀的臂力竟然力拔山兮,就連趙羽珩這樣一個身負武功的成年人都沒有拉得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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