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德定經過羅湖海關的時候,可以感覺到現在過海關的人越來越多。還遇到了好幾個臉熟的人。


    剛才在和幾個老友說的話,黃德定有一半是說給自己聽的。華國從建國時起,逐步在消滅著私有製經濟。在五十年代的改造中,提出要使‘資本主義絕種,小生產也絕種’經過贖買、兼並、遷移出境,私有製已經基本消滅。但是,私有製經濟是市場經濟規律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七九年改革提出了‘社員自留地、自留畜、家庭副業、和農村集市貿易,是社會主義經濟的附屬和補充’。所以,李震東敢提出收購農民的自留果,而不敢提出收購供銷社的板栗。這個時候是不允許請雇工,八一年華國的政策開始做出調整。允許個體工商戶以‘請幫手’‘帶徒弟’的名義請雇工,請人一定要有這個名義。而且對雇工的數量做出限製,不得超過七人。這樣的意思:還是小私有製經濟,不是資本主義。


    黃德定家裏許多親戚在大陸,自己又常常來往於內地,和嶺南省境內接觸頗多。對這些信息獲取的比較多,知道華國政府的政策已經有所改變。但是,華國的高層並沒有就私有製經濟有一個明確的說法。可惜,自己隻是在嶺南省一帶活動,關係網也局限於此,而華國的高層在北方的京市。


    前幾天與李震東的交易,讓他心中一動,這個時候已經有私人敢從內地運送大批的農產品,到嶺南深區來。這件事情本身的意義帶給他的影響很大。


    從古至今,消息最靈通的,莫過於掌權者的家人、親戚、手下。舉凡朝政有所變動,就會有極隱秘的渠道流露出各種消息,論消息的來源,幾乎都是出自當權者的親近人等。往往是尚未明確的事情,私下裏已經透露了某種風向。


    做完這筆生意迴到港區的黃德定,這幾天一直在想著李震東的身份。在大陸內地,黃德定遇到過不少像李震東這般年紀的少年,外人麵前都是拘謹、內向害羞。就算是在港區,這般年紀的少年,大都是在學校讀書,也隻是顯得貪玩、叛逆。黃德定的兒子已經二十來歲,都還不成器。像李震東這樣的少年,讓自己都自愧不如。或許,隻有那種世家大族,規矩極為嚴格的教育,才能培養出這種人來。


    如果確定小老弟的身份不凡,那麽,他私人運送板栗來賣,是不是意味著什麽?


    常人都說,近鄉情怯。黃德定絲毫沒有這個想法。三天兩頭的來往,有的隻是迴家的感覺。他這一支早年遷移港區,生意發達後,每年春節都要迴來拜祭祖宗。這幾年大陸改革,放寬限製,往來隨意。特別是自己這種做生意的商人,在內地受到的禮遇更高。


    來到村子的時候,家裏隻有大嫂在。村裏有幾口大魚塘,都是集體的,周圍有些田地是村民的自留地,大嫂在菜地裏澆水。黃德定感歎,還是大嫂勤快,哪像自家的婆娘,坐在麻將桌邊的時間比睡覺還多。“大哥去哪啦?”“村裏人有事找他商量,你要有事,順路往裏走”“那不急,我先迴家”黃德定帶著兩個夥計迴大哥家。村子裏,家門常常是不關的,虛掩著。後世城市的住宅小區,用的全部是防盜門、保險門,一道門不夠,常常是裝兩道門。恨不得把自己家弄成一個保險箱。這樣很好,鑰匙遺失後,請開鎖專家來都沒用,最後請來消防戰士用破拆工具把門框拆掉。


    黃德福村長迴到家的時候,發現兄弟已經坐著在衝茶喝。給大哥倒了一杯茶,黃德定突然想起來“大哥,這次小老弟過來,你這裏怕是不夠地方住。”十部車同時過來,估計人數不少。“那也不愁,分兩三家住就行”黃村長對這個問題不在意。黃德定點點頭。能安排就好,實在不行,到深區的旅店或者是招待所去。


    將近中午的時候,一個車隊開進了村裏,不時鳴著喇叭。村子裏的孩子喜歡在村裏路上追逐打鬧。聽到喇叭聲,更多孩子從家門跑出來,遠遠的觀望、跟隨著。深區的車輛來往相對較多,村裏的孩子對車輛是不陌生的。偶然也會有一兩部車在村裏經過,但是,很多車同時到來,而且都是軍車,開車的都是軍人。這個,孩子們真是沒見過,看著坐在車上嚴肅認真的軍人。孩子們很稀奇,一路尾隨著到了村東頭。


    聽見不時響著的喇叭聲音,黃村長兄弟麵露喜色,來了。


    看著開到屋門前一排停放著的軍車,軍車上坐著的軍人,黃德定老板臉上的笑容凝結了,軍車?為什麽會是軍車來這裏?這是什麽狀況?


    打開車門,跳下車的李震東沒有忙著和村長、黃老板打招唿,而是趕緊拍打自己身上的塵土。在衣服上一層灰,同來的幾個機械廠子弟也是同樣的動作。


    正在不解之中的黃德定,看見了下車的李震東,不但沒有減少疑惑,反而是更添幾分驚奇,動用軍車運輸,這意味著什麽?公器私用?這需要什麽樣的後台和關係才敢動用軍車來運輸?軍隊是什麽?是國之幹城!


    這是黃德定理解失誤了,對於其中的關節並不清楚。李震東是大著膽子,機緣巧合從部隊請來車輛,每一部車都付出了高額運費。但是,黃德定老板不知道啊!對於這種事情,黃老板看見了,卻隻能當作沒看見。不可能跑上去問李震東,這個車,是怎麽來的?說不定這裏麵就涉及到什麽隱秘,別人諱莫如深的事情,你去打聽幹什麽?


    上次生意過後,黃德定已經把李震東當成了朋友。這般對華國的茶文化有精深淵博知識的人,你去哪裏找?就算不提生意,單單衝著李震東對茶的認識,也值得結交。再一個,年紀這麽小就能受到如此教育,一般人能接觸到這些嗎?早就已經決定要拉好兩人關係,在李震東身上投下重注的黃德定,暗地裏又重重地點點頭。


    李震東笑著走過來“黃生,好生意”又對著村長“黃伯,身體好啊”。李震東上次和黃德定有了一次生意往來,覺得黃德定為人不錯,喊先生大家親切點,本來應該是喊黃先生,港區這邊的習慣是姓直接加一個生字。黃德定喜笑顏開“老弟,路上辛苦,來來來,屋裏飲茶。稍等片刻,飯菜就好”李震東點頭,迴過身子大聲喊道“劉班長,到地方了,全部下來休息。肖衛國,讓一個兄弟看著,其他人進來洗把臉”軍車上的一個濃眉軍人大聲迴答“是”,全部跳下車來。有幾個軍人的身上背著槍支。站在不遠的孩子們更是激動。


    看著這一大群的孩子,李震東讓跟著來的大剛把其中一包東西拿過來,交給村長“黃伯,這是一些水果糖,你分一下”


    黃德定現在已經確信了李震東的身份。這個小老弟絕對是非同小可。看軍人的態度,以及跟隨的幾個年輕人。在這個年代,內地車輛都不多的情況下,敢動用軍車大規模運輸,而且,軍人還隨身攜帶著武器,這什麽身份還用多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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