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親的千叮萬囑中,李震東保證: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揮別母親,背著大書包,踏著黎明前的黑暗向著東方而去。


    目送著遠去的車隊,郭遠川、黎偉明和公社的領導打個招唿,也準備迴駐地。昨天兩人喝多了,自然在小鎮上休息。吉普車行駛在蜿蜒的山道上,黎偉明在沉悶中開口“老郭,看出來沒有?”郭遠川聽見這沒頭沒腦的話,有些不解“看出什麽?”“昨晚上的事情,我不相信你沒看到,你這個老領導的孩子不簡單呐,這其中肯定有什麽事情是我們不知道的”郭遠川聽見這話,想想“老黎,我也看出來了,但是,那又怎麽樣?小東都已經把第一次出車的錢先給了,你擔心什麽?”聽到郭遠川的迴答,黎偉明看看在兩人中間的一個小包,那裏麵就裝著今天一早,李震東給的一萬元現金。這個是實實在在的。當時,還把兩人驚了一下。郭遠川笑了“老黎,你就愛琢磨這個,我們管自己的”


    八二年九月。華國的偉人接見英國女首相戴卓爾夫人。雙方提到了港區的迴歸問題。這個時候,英國剛剛在福克蘭戰役中大勝阿根廷,取得了福克蘭群島戰爭的勝利,戴卓爾夫人就是指揮官。挾著大勝的餘威,向華國提出了主權換治權的提議。對於英方提出的主權換治權提議。華國給出迴答,主權是不可討論的問題,港區一定要收迴。收迴港區後,施行適合港區的政策,繼續保持港區的繁榮,港區現行的政治、經濟、大部分法律都可以保存,港區仍然將保持資本主義製度。雙方要妥善解決八二年到九七年這十五年中港區不發生大的波動。這個時候,首次提出了一國兩製的說法。


    港區是一個有向海外移民傳統的地區。主要集中在米國,加國,澳國,新西國,英國。七十年代後期開始,大批量成規模的向澳國移民。港區特殊的地理位置,對於政治上的不穩定,使港區很多人選擇移民。


    也許是不留神,或者是心中想著事情,戴卓爾夫人在人民大會堂外跌了一跤。這個消息傳到港區,股市也摔了一跤,港區股市隨著大跌。到年底,恆生指數跌到676·30點,從高位計算,下跌了62·64%。港區的地價好比跳水遠動員,噗通一聲到底了。最悲慘的事情:遊泳池裏沒水。九龍灣的一塊工業地皮,從一億五千萬跌到一千五百萬。隻餘十分之一的價格。


    港區的股市飄搖動蕩。人心思動。


    一間雅致的茶樓中,往常人來人往的茶樓,似乎也顯得冷清起來。茶樓靠牆的一個角落坐著五六個人,周圍用雕花屏風隔開。旁邊有一個鏤花格子窗戶,從窗戶中向外看,可以看到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


    幾個人悶悶的坐著。往日裏清香撲鼻的茶水似乎也沒了滋味。


    “撲街”有一位大腹便便、身穿唐裝的中年人罵了一句。黃德定搖搖頭,起身給眾人添水。“阿光啊,現在時事如此,埋怨有什麽用?”另一個年紀大點的老者歎息著說了一句。唐裝中年阿光苦笑一聲“成叔,再這樣下去,我投在股市的錢就全沒了,下迴你們再看見我,我就真的是全光了”“全部清光是不可能的,除非······”“我就看不懂了,去年爆發的股災,我就損失慘重,想著今年再戰江湖,誰知,哎,看來一年比一年慘啊”“大陸不同意英方提議,這個地方遲早是要收迴去的,我們剛好撞在這個時候。”“看來這個地方我是呆不下去了”“移民?去哪裏?我們做個伴。”這位也想找個好友一起走人。


    說起來,這群人都是身家不菲的有錢人,剛剛還在苦歎股市的損失,一轉眼,又在討論移民的問題。這移民沒有錢財,你敢想嗎?


    眾人熱鬧的討論著哪裏最好,突然發現有一個人不說話,隻是喝茶。“阿定,你想去哪裏?”黃德定放下手中的茶杯“我哪也不去,就在這裏,這裏是我的家”說起來,黃德定的損失一點不會比在座的小,他投入到股市的錢財應該是最多的。不過,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剛開始心痛,跌呀跌的就習慣了。


    “阿定,你不怕大陸一旦打過來,按他們的政策,想必咱們都會被清算”


    “就算是拖後一點時間,十五年以後,還是要交迴大陸手上的”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黃德定笑著搖搖手“你們啊,讓你們去大陸看看,你們不敢去,說是再等一會。我過去的時候就太多了,告訴你們,很多和你們的想法是不一樣的,你們不覺得最近幾年大陸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嗎?”


    眾人倒是沉默了,自從大陸改革開放以來,這個變化大家都可以感覺到。去大陸做生意的人越來越多。迴來說起那邊的待遇都是非常之好,有人說不敢想像。


    “就算你們移民外國,你們的產業都在港區,想在外國人那裏重新打出一片天下,哪有這麽容易的事情?我們是本鄉本土人,從小就熟悉了港區的環境,更何況,我的祖宗都在大陸,每年迴老家祭祖掃墓,我不想被祖宗在地下埋怨”黃德定把話說了出來“你們再想想,這麽多年來,港區都是大陸聯係外部最大的地區,港區是自由貿易港,每年通過港區來往的貿易,應該是占了絕大部分。大陸需要港區這個緩衝地帶。再說吧,港區地方不大,應該算地域狹小,我們沒有原料產地、工業原料、燃料都需要進口,加工的工業製品九成是為了出口,現在背靠大陸這棵大樹,說句不客氣的話,往後機會更多。港區的原材料有來源,商品有銷路,我們又占了地利之便,放著這麽好的機會,我不知道你們要去哪裏找?”


    “就怕他們的政策會有變化”眾人都不得不承認,黃德定說的有道理,但還是有自己的顧慮。


    黃德定譏笑一聲“天塌下來,個子高的頂。”這話難聽,但是眾人都沒在意,大家都算是非常有錢,可是和港區最頂級的大佬比起來,還是有相當的距離。


    老者成叔‘唔一聲’“阿定說得有道理,我們再看看吧,不是還有十五年嗎?人離鄉賤,不到不得已,我也是不想走的,一把老骨頭了,就想好好的過幾年。”想想也是,離著迴歸的日子還遠著。


    有一個還是下定了注意“我還是移民吧,澳國不錯,這裏的產業帶不走,我可以每個星期坐飛機迴來處理”這就是空中飛人的原型,家在外地,迴港區管理公司。


    大家閑聊一陣,黃德定看看手表,站起來“你們慢聊,我要過大陸去看看,一個小老弟要來。”


    “是不是你上次說的那個,非常懂茶的小孩?”有人好奇地問。黃德定應一聲“就是他,知道你們不相信,這樣吧,這次我想辦法請他來港區,見個麵就明白我絕對沒說假話。我可告訴你們,加起來都不頂人家一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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