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後,一隊兵馬立刻趕到,奉旨將慕容睿及其屬下押解迴京,營地裏又是一番人嚷馬嘶,這一夜,注定不會平靜。


    青瑤看著慕容睿被人押走,他臨走前那陰狠仇恨的眼神,讓看到的人都無法忘記,人們紛紛心驚,傳說中溫潤如玉的五皇子居然會做出這樣不堪的事,居然會露出這樣可怕的神情,簡直是難以置信。


    青瑤神情淡漠地看著他離開,既然她決定與他撕破臉皮,就沒有半途收手的打算,慕容睿,這還隻是開始而已,後麵的好戲,你且慢慢看著吧。


    青瑤轉過身,邁步往自己的帳篷走去,一直站在身後人群裏的瀾裳急忙跟上來,眼圈紅紅的,眼角還隱有淚痕。


    等到她們迴到帳篷裏,青瑤坐好,看著還沉浸在悲痛情緒中的瀾裳,問:“你是在為流蘇難過嗎?”


    瀾裳咬了咬下唇,哽咽道:“小姐,奴婢和流蘇都是霍家的家生子,從小一起長大,又一起服侍小姐,情分自然與別人不同,奴婢知道,她犯了背主的大忌,可是,眼看著她被人拖走,顯然是活不成了,奴婢這心裏實在是……”


    青瑤看她神情悲憫,眯了眯眼,過了一會兒,終是歎了一口氣,道:“瀾裳,你可知道,若是今夜流蘇誣陷成功,結果會如何?”


    “啊?”瀾裳抬起頭,顯然沒反應過來。


    青瑤冷冷一笑:“皇上會認定我與三皇子有染,屆時,我的婚約、名聲都將徹底毀滅,不僅如此,還會連累父親、母親、弟弟以及三皇子,為了平息皇上的怒火,迴去之後,我會突然暴斃,或是被送進庵堂,與青燈古佛相伴一生……”


    瀾裳聞言渾身發抖,一下子軟倒在地。


    “而你呢?”青瑤呲笑一聲,“小姐出錯,丫鬟受過,我或許還能保住一條性命,可為了封口,你們這些貼身丫鬟全部都會被殺,這一點,流蘇會不知道嗎?她在選擇背叛的時候,可隻想著五皇子許諾的榮華富貴,半點沒想到我和她多年的主仆之情和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


    瀾裳伏在地上,泣不成聲,青瑤看著她長歎一聲:“瀾裳,迴去之後,你就走吧,想要嫁人或是放出去,我都依你,絕不會委屈你半分,隻是你善良有餘,心智不足,不適合再待在我身邊了。”


    瀾裳猛地愣住了,她抬起頭看著青瑤哭道:“小姐,你是要趕奴婢走嗎?奴婢會盡心侍候的,不懂的都會去學,求小姐不要趕奴婢走!”


    青瑤閉了閉眼,疲憊的擺了擺手,將她打發下去。


    不多時,一名穿著普通布衣的侍女走了進來,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她的身量體型都和青瑤很相似,她跪在地上,恭敬地叩拜,青瑤笑了笑:“今後你就在我身邊侍候吧reads();。”


    “是,主子。”


    出了這事,皇帝的心情很不好,本就卑微的如貴人被牽連,降為常在,今年的狩獵草草結束,大家心思各異的迴到了京城。


    通過此事,晉陽伯猜出慕容睿是傷害姚慧茹的幕後黑手,對他暗恨不已,皇後和昌平伯則因為江雨柔的事情大失顏麵,不得不放棄太子良娣的位置。


    過了一段時間,皇帝終於下了賜婚旨意,不出意外,太子太傅齊正南的嫡女(齊夢琳)為太子妃,丞相霍征的嫡女(霍青瑤)為三皇子妃,都察院左副都禦史的嫡長女(汪菀珍)為六皇子妃,太子的兩位良娣分別為永安侯(太後母家)的孫女張氏和京平伯的孫女孟氏。


    至於五皇子的婚事,大家似乎全部選擇性的遺忘了。


    丞相府的花園裏,青瑤靠坐在湖畔的水亭裏,碧波湖畔,清幽寧靜,舉目望去,遠處是一大片紅色的楓葉林,此時正是風景最為秀美的季節。


    渙雪和汐香將食盒打開,取出好幾盤精致的點心放到桌麵上,又動作嫻熟地泡好茶水,奉到青瑤麵前。


    白霧升騰,茶香嫋嫋,渙雪笑道:“不愧是三殿下送來的,真是好茶。”


    青瑤笑了,歎道:“可惜,就算有了婚約,等到結婚也要明年了,婚前還不能見麵,這都是些什麽破規矩!”


    汐香捂唇偷笑,渙雪急得臉都紅了,跺腳道:“小姐,這些話哪是您該說的,可不要讓人聽了去,要被笑話死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青瑤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將茶杯舉至唇邊,動作優雅的淺啜一口,湯色澄亮,淡淡的清香在舌尖打轉,她享受的眯了眯眼,隻覺得無比滿足。


    這時,外麵一位侍女走過來,屈膝行禮道:“小姐,老爺迴來了,邀您去書房。”


    “知道了。”青瑤站起身,整了整衣服,精神抖擻地往外走去,她的棋局,可還沒有收尾呢。


    幾天後,丞相霍征就將一個驚天大案呈到了皇帝麵前。


    原來,秋季本是豐收之季,然而今年西南迎來了百年不遇的大旱,糧食幾乎顆粒無收,西南邊陲數十萬人受災,可是,當地官員卻不願影響自己的政績硬是將此事壓了下來,百姓食不果腹,還要交納重稅,一時間民怨沸騰。


    百姓們紛紛拿起鋤頭砍刀,組成了起義軍,短短時間內就發展成了十萬人的大軍,他們殺了地方官和土豪劣紳,開倉放糧,將田地占為己有,幾天時間就攻下了好幾座城池,許多官員聞風喪膽,連夜收拾細軟逃命。


    西南總督本想派兵鎮壓,哪知大軍壓境,竟是根本擋不住憤怒的百姓,他見事情實在兜不住了,這才使人給京中送信,旋即於當日自盡,可是如此一來,西南更是一團亂,竟沒有人敢於站出來控製局麵。


    皇帝聽聞此事,氣得都快炸了,在朝堂上狠狠痛罵西南總督和旗下的各級官員,一麵調兵遣將壓製民亂,一麵責令文武百官出謀劃策。一時之間,奏章如雪花一般飛上了皇帝的案頭。


    慕容睿聽聞消息,覺得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於是不顧安危,自請帶兵去西南鎮壓民亂,希望此舉能讓皇帝感動於他的忠心reads();。


    可惜,太子與他離心,不願舉薦他,昌平伯、晉陽伯和姚子成當堂直接反對,慕容宇、霍征更不可能讓他得逞,於是,幾方作用之下,慕容睿根本就沒有機會見到皇帝或再次呈上奏章。


    禦書房中,皇帝正在頭疼之際,突然外麵傳來通報聲:“陛下,三殿下求見。”


    “讓他進來吧。”


    不多時,隻見身姿挺拔的慕容宇走了進來,跪拜道:“參見父皇。”


    “平身吧,”皇帝問,“你有何事?”


    慕容宇直起身,義正言辭地說:“啟稟父皇,請父皇下旨,讓兒臣領兵去西南平亂救災。”


    皇帝上下打量他,遲疑道:“哦?你要去?那你先說說,你打算怎麽做?”


    慕容宇有條不紊地說:“百姓乃國之根本,民亂隻是因為當地百姓不堪忍受官員壓榨之故,大部人其實都是食不果腹的普通百姓,並非真正的暴民,因此兒臣以為,當務之急不是平亂,而是讓百姓感受到父皇愛民如子的天恩和整治吏治的決心。”


    “兒臣以為,父皇應先下旨,將西南官員的罪行公開宣判,公開行刑,平息百姓的怒火,對於參與民亂的普通百姓,隻要他們能夠立刻放下砍刀,朝廷絕不秋後算賬,還把田地分給他們,減免賦稅,以示皇恩浩蕩,將聖旨以檄文和口耳相傳的方式散播出去,如此一來,亂民的數量必定大大減少。剩餘的負隅頑抗者,則用軍隊將他們一舉擊潰,恩威並施,一定能夠平息西南的亂局。”


    皇帝沉吟片刻,看著慕容宇,問:“然後呢?”


    “請父皇緊急運送糧草救濟災民,整頓吏治,減免賦稅,此外,大旱之後常有大澇,為防萬一,懇請父皇督促地方官員加固堤防,修建水渠。為防以後發生類似的問題,每年需秘密派遣欽差大臣去全國各地巡查,重懲貪墨的官員。”慕容宇說話精煉,可是句句一針見血,發人深省。


    皇帝在禦座上坐了半響,都沒有說一個字。


    他似乎看不懂這個兒子了,難道他原本就有如此才華嗎?過了許久,皇帝終於長出了一口氣:“這些想法,都是出自你自己嗎?”


    慕容宇跪在地上,拱手道:“父皇,災情緊急,兒臣身為父皇的兒子,責無旁貸,請父皇下旨,派兒臣平亂救災。”


    皇帝看著他灰白的一隻眼瞳,突然心中湧起一股抽痛,他本是難得的帥才,若非當年受傷,自己又有意打壓他的氣焰,何至於讓他沉寂了這麽長時間?看來,他已經真正成長起來了。


    他沉吟了一下,道:“傳令下去,命三皇子慕容宇為威武將軍,率軍二十萬,即日出發,去西南平亂救災。三皇子有先斬後奏之權,如果有人敢於阻擋,立即處死。”


    慕容宇叩謝,又說:“父皇,西南大批官員被查撤,朝廷還需盡快派合適的能臣前去填補空缺。”


    皇帝點了點頭,“朕會讓霍丞相盡快將續任的官員選拔、出來。”


    聞言,慕容宇畢恭畢敬的磕了頭,道:“兒臣領旨,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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