堰北的傍晚,夜色如墨,月光稀薄,大地逐漸沉浸在溫馨的夜色中,隻能勉強勾勒出巷弄間斑駁的輪廓。


    在這幽深莫測的巷子裏,一個黑色的身影悄然穿梭,與夜色融為一體。


    這道詭異的身影行動敏捷而無聲,在狹窄的巷弄間留下一道道模糊而快速的殘影。


    黑影掠過之處,有大量的金塊悄然滑落,每個幾乎都是巴掌大的石頭大小,落在石板路上,發出清脆而低沉的聲響。


    宛如財神降世。


    幸虧夜色已深,大多數人都已歸家準備休息,否則見到此情此景,怕是會引起不小的騷亂。


    淡淡的月影,掃過在巷子間忽隱忽現的幾道人影,或高或矮,身形各異,但他們的目標卻異常一致。


    非常有目的性地追逐著那個莫名的黑色物質,對地上散發著誘人光澤的金塊視而不見。


    行動速度極快,絕非常人可以達到。


    夜晚的城市,總是寧靜而又略帶涼意,身穿一件醒目橙色環衛工人服老伯,穿過一條條熟悉的街道,迴到自己不寬敞的屋裏。


    關上房門慢慢地挪到椅子上,將已經有些舊了的掃把隨手放在旁邊,抓起一旁的遙控器打開電視。


    電視屏幕微光閃爍,在靜謐的房間中投下一片藍光,畫麵中央,新聞主播身著整潔的職業裝,麵容嚴肅而專注。


    主播的聲音清晰而有力,迴放著今早的新聞。


    “昨夜我市一戶人家遇襲,家中一對老年夫妻死亡,現場留有大量血跡,察看監控時卻未發現任何外來人員的痕跡。


    但據其鄰居表示,當夜隱約看到一個高約兩米的黑影……在此唿籲市民夜晚緊鎖門窗,注意安全。”


    聞言,老伯唏噓兩聲,瞄了眼當前時間,當即關閉電視,倒頭在竹椅上唿唿大睡。


    “唿——唿——”


    一陣連續的冷風悄然掠過,穿梭在空曠的街道與寂靜的巷弄之間。


    城市的燈火在遠處漸漸稀疏,路上更是看不到幾個人影,隻有公交車緩緩駛向終點站。


    車廂內空蕩蕩的,隻有零星幾位乘客,隨著公交車刹車,傳來的報站聲才打破這份靜謐。


    “乘客們,終點站上京北站到了,請您攜帶好自己的行李物品下車。”


    車門緩緩打開,薑肆卻沒著急下車,而是先來到公交車的駕駛位旁。


    司機師傅正忙著進行收車前的最後檢查,餘光注意到身旁多了一個人,大晚上地差點被嚇了一跳。


    他猛地一個激靈,看清來人才敢大喘氣,連忙撫了下自己的胸口。


    “薑肆,你小子差點沒把我嚇死。”


    司機師傅語氣並無怪罪,反而還和薑肆很熟稔,催促著薑肆趕緊迴去。


    “龔師傅,那我走了,您路上可注意安全啊,今晚多謝您了。”


    “哎呦,有啥好謝的,你又不是沒給錢,趕緊迴去吧,大晚上的,你自己也注意安全,腳程快點。”


    龔師傅大手爽快一揮,將車上燈光調得昏暗了許多。


    薑肆客氣地同龔師傅再見,沒敢再耽擱,快步下車,沿著熟悉的路燈下的街道前行,每一步都踏出了輕微的迴響。


    風一陣一陣,吹得人身上涼。


    他將校服衣領高高豎起,勾著腦袋,下半張臉塞在衣領裏麵,腳下飛快,時不時地看一眼手表。


    下意識地,眉心緊擰,眼皮稍稍低垂。


    完了、完了,都這個點了,得快點迴孤兒院,否則這麽晚,薑媽媽肯定會著急,擔心他是不是發生意外。


    都怪自己,在學校多寫了張卷子便忘記了時間,比平常晚了將近一個小時。


    他正埋怨著自己,突然,薑肆眼神微顫,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全身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


    他緩緩地、幾乎是不受控製地,將頭轉向後方,目光穿透那片由昏黃燈光與黑暗交織而成的區域,試圖捕捉到任何可能的異動。


    入目,卻是一條空曠無人的街道。


    隻有街燈昏黃的光暈灑在空曠的街道上,拉長自己孤單的影子,將路麵映照得斑駁陸離。


    “刺啦——刺啦——”


    夜晚的涼風吹動著街麵上殘留的塑料袋、紙片,甚至是一些被遺忘的小物件,在風的驅使下,開始短暫而又無序的旅程。


    一種難言的莫名感爬上薑肆的心頭,他擼起袖子,伸出自己藏在裏麵的手。


    不對勁,他剛剛明明聽到有人的說話聲……


    薑肆打量著寬闊卻一點人影都見不到的街道,不由得心生疑慮,將有點發涼的雙手握在一起搓了搓。


    舌頭舔過幹澀的下唇,側著身子又走了幾步。


    但也確實沒人,會不會是臨近高考壓力大,出現幻聽了?


    他一邊繼續往前挪著,一邊打量著四周在心裏不斷地勸說著自己,下一秒,猛然想到什麽,瞳孔忽地放大。


    忍不住將拉到頭的衣服拉鏈又往上提了提,將露出的脖子攏在衣領中。


    今天聽到班上的同學們聊天,談到最近的一樁謀殺案,還提到什麽詭異的兩米高黑影。


    玄而又玄,甚至還扯上了鬼魂,他雖然不信這些,但謀殺案,肯定有兇手。


    不是鬼,那就是人,自己難道是被盯上了?


    實在是因為夜晚太安靜,他太容易聯想到一些別的,心底猛地一抖,立在身側的拳頭緩緩收緊。


    現在可是法治社會,誰這麽大膽?


    遠處,街燈稀疏,將夜色分割成一片片深淺不一的黑暗區域。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心中的悸動,身體緊繃,沒敢在此處過多停留,小跑地離開。


    自己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自然沒少被別的、幼稚的孩子嘲笑和欺淩,因此他打過的架可不少。


    再加上孤兒院的大哥教過薑肆幾招,薑肆自認還是有些拳腳功夫在身上的。


    想當初,他在幼兒園和小學可都是扛把子的存在。


    也就是上了初中之後老師們管得緊,再加上小孩子心智成熟,他的那些同學們一個個湊上去關心他還來不及,根本就沒人敢惹事。


    所以關於打架鬥毆這些事也生疏了不少,萬一真的遇到那種窮兇極惡的歹徒,順道幫助街區維護社會治安是理想的。


    事實上隻有自己沒命的份。


    但也覺得隻是自己疑神疑鬼,畢竟他迅速環顧一圈,確實沒發現人。


    想來,是自己腦子裏想著別的事情,剛剛確實是幻聽。


    也可能是晚上在學校食堂吃了炒菌子,最近的新聞裏總有南方的有人吃菌子中毒,可能學校從滇南買的菌子沒處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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