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姐,你朋友她進了手術室了。”


    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向暖卻沒時間去思量對方是誰。


    “莉娜要拿掉孩子,這真的是你希望嗎?”


    沒有掛斷電話,向暖握著電話的手發顫,迴過頭盯著江元城的眸子問。


    “這真的是你所希望嗎?”


    似是不甘心般,她又問了一遍窠。


    江元城眸中露出一抹難掩的痛苦之色。


    “元城,能有一個人站在你身後那麽多年,那怕你從迴頭看她一眼,她也永遠追隨著你目光,可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累了、倦了,堅持不下去愛你了,你真的就不會有著一絲心痛不舍嗎?”


    ……


    “你知道一個母親拿掉自己孩子是有多痛嗎?”


    ……


    “那也是你的孩子,眼睜睜的看著他就這樣從這世上消失,真的不心痛嗎?”


    ……


    “元城,去阻止她吧,隻有你可以阻止她……”


    向暖不再遲疑,猛然站起身,拽起江元城。


    江元城整個人幾乎是僵硬被向暖拉著往外去的,步子都是機械的。


    這個消息來太突然,就好似那時李莉娜哭紅的眼在他麵前告訴她懷孕了一樣。


    從不曾預料,更難以抉擇。


    如向暖如所說,打掉孩子他真的不會心痛嗎?


    可是他卻從想過有一天會跟李莉娜在一起,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妥協在一起。


    他自認是個果斷的人,可這一次他卻是糾結的拿不定主意,到底要如何做呢。


    兩人趕到醫院的時候,病房已經空了。


    “楚小姐,你朋友進了手術室了。”


    一名男子走了過來,聽聲音該就是他給她打的電話。


    “我是何總的助理……”


    “她進去多久了?”向暖打斷了他的話。


    “大概十多分鍾。”


    “為什麽不阻止她。”


    向暖急切的聲音有些怒氣。


    “楚小姐,我……”那男子麵色變得有些難堪。


    向暖也是急了,她知道李莉娜要進手術室,就怕連她也不定攔得住的,何況是一名陌生的男子呢。


    向暖趕到手術室外時,看著緊閉的門,心中一頓滯澀,來晚了一步嗎?


    她不死心的抓住一名護士問道,“手術已經開始了嗎?現在停止可以嗎?”


    “你開什麽玩笑,手術一半停下,你是想你朋友一屍兩命嗎?”


    那護士斜了向暖一眼,鄙夷的眼神明顯在說她真無知。


    護士的說完就一臉不屑的,轉身走了。


    向暖瞬間好似抽掉身上所有力氣般的,靠在牆壁滑落在地。


    “記得那個時候,袁紹東逼著我打胎,甚至把我綁在了床上,送進手術室,那一刻心裏的絕望到如今我都忘不了。”


    “最後,元城是你,是你把我在手術的前一刻救下的,你記得嗎?”


    向暖眼神呆滯的並沒有看站在一旁已經僵硬的無法動彈的男人。


    他怎麽會不記得呢。


    他救下渾身顫抖的她,她就如逆水的人在絕望中抓住一根稻草一樣的緊緊抓住他。


    他救下了曾經絕望的向暖,可如今卻沒來得及救下自己的孩子。


    望著緊閉的手術的門,江元城的眼眶紅的發酸,有溫熱的液體從眼眶中湧出。


    明明不是很漫長的手術,卻讓手術門外的兩人好似煎熬了一個世紀般的漫長。


    *


    何慕深來的時候,向暖眼中的淚已經差不多的幹了,但紅紅的眼圈還是看得出來哭過。


    看著她靠著牆抱膝蜷縮的,那樣子想個受傷的小貓一樣。讓人看著心疼。


    何慕深走到她身邊蹲下身子一把抱起了她,“怎麽弄成這副樣子了?”


    向暖一怔,迴過神來時,才發覺自己整個人都在他懷裏了,看他眉頭微皺,似有不滿,向暖抿了抿唇,聲音有些沙啞,“對不起……”


    她把頭靠在他胸膛上,隻覺得心倦。


    向暖被何慕深放在一旁的長椅上,他沒有再出聲說什麽,隻是坐在身旁陪著她。


    走廊上頓時寂靜的好似連唿吸和心跳聲都沒有。


    牆上的掛鍾的秒針一秒一秒無聲的向前,這種眼睜睜的看著時間碾壓過一個生命的感覺真讓人心疼的窒息。


    不知過了多久,當那扇冰冷的門終於打開時,站在最前麵的江元城身子僵硬的站直了。


    猛然準備起身的向暖,被何慕深雙手給壓住了肩,不大的力道,還是讓她坐在那兒沒有急著衝上前去。


    從她這兒隻能看到江元城那僵硬高大的背影,莉娜的身影被江元城遮擋住,可即使看不見,向暖也可以想象到她此時的臉色會


    有多蒼白。


    “迴去休息幾日,忌生冷,不要落下病根。”隨後走出來的醫生囑咐了幾句,就轉身而去了。


    向暖心中複雜的幾近讓自己窒息難受。


    那兩個都是她最親近的人,如今卻弄成如此一副模樣。


    何慕深把她頭轉了過來按在胸前,他能感覺到胸前漸漸有溫熱蘊濕了一片。


    他橫抱起向暖,抬腳準備往外走去。


    向暖掙紮的從他懷裏抬起頭來,晶瑩的眼中分明是擔憂。


    “有些事情,終究還是要自己去麵對的。”何慕深低下頭,對上她的視線說了句。


    說完沒等向暖再開口,他已經大步的抱著向暖往醫院外走去。


    向暖也沒跟他擰了,閉上了眼靠在他胸前。


    何慕深說的對,有些事情,終究是要自己去麵對解決的。再親近的人也無法代替他/她去決定。


    而她要跟他說的話,該說的也都說了。


    在何慕深來之前,向暖蹲在冰冷的牆角,跟他講著在夏威夷、在法國自己與何慕深的經曆,她以為自己可以很平靜講述呢,可說到後來她還是止不住的哽咽了。


    “元城,你知道嗎,我曾以為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袁紹東,畢竟他在我生命裏留下的痕跡的太多了,多的我覺得我無法抹幹抹盡,可當在夏威夷,遙遙的望著他牽著另一個女孩的手,說出‘我願意’時,我知道我是徹底放下他了。那一刻我雖心中依舊酸澀,但我居然想著的是,希望他能幸福……”


    “我曾是那麽的恨他,我曾以為我這輩子都會恨他,都不會原諒他,可那一刻我竟然希望他能幸福。”


    向暖說這話時,嘴角是帶著笑的。


    可是但她說的那一晚,她卻是止不住眼淚的伸手抹了又抹,她說:“那一晚我撞見他走錯了房間,當推開的門那一瞬間,我可以感覺自己兩隻腿都在發抖,可是我還是不甘心的想要進去看一看,當我聽到他喊著初戀的名字,胸口猛然就泛起一陣劇痛,那一刻,我害怕極了,我想我完了。”


    她依舊記得,當時除了痛,就是害怕,從來沒有過的害怕。


    “我曾以為經曆袁紹東這場愛情劫難後我再也不會有勇氣去愛了,我刹那間,我才發覺我愛上了那個男人,還是毫無知覺的就愛上了,那一刻我真的害怕極了……害怕的逃離了。”


    江元城一直沉默的聽著,眼眸偶爾閃過一抹痛苦之色。


    講到最後向暖的聲音都有些幹啞了,可她卻是依舊不停不歇的講著,“元城,我之所以害怕是因為我以為何慕深不愛我,現在不會愛我,以後也不會……”


    “可在巴黎機場屏幕裏看到他眼中的撕心裂肺,看著一向冷靜的男人為了我發瘋崩潰時,那一刻才知道,他是愛我,從沒那一刻那麽堅信他是愛我。”


    ……


    “我曾埋怨過的老天為何對我如此不公,愛情原本該是顆如蜜糖一般的甜,卻讓我嚐到的全是苦味,可最終我明白了,之所以沒有嚐到甜,是沒有迴身看看身邊,我們一味的守著過去的苦味不願丟棄,又怎麽能嚐到本該屬於自己的甜呢。”


    “還好我和何慕深都走出來了……元城,你該放下了。”


    一直不曾低頭看坐著的向暖的江元城,低頭看向她,沉默過了良久,她聽到他黯啞的聲音響起,他說:“向暖,祝福你。”


    向暖模糊的雙眼淚光一閃的看著他,“元城,我一直希望你可以幸福,你明白嗎?”


    “算是我自私的請求你,放手吧,元城。”


    長久的沉默後,他聲音低沉,“我盡力。”


    盡力忘記那個撲到他背上,第一次相見就讓他心動的女孩。


    可如果她的幸福需要他放手去成全,他會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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