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周家寨就是被這群山賊洗劫了,隻有石頭的父親背著一歲大的石頭逃到了這裏,隻不過當時石頭的父親也在和山賊搏鬥的時候受了很重的傷,靠著偉大的父愛才強撐著走了幾十裏路,來到許家寨幾天之後便死了。


    不得不說這裏的村民們真的很淳樸,盡管他們自己生活的並不富裕,可是卻無條件的接納了石頭這個無親無故的孩子,把他養大,為他娶媳婦,隻是萬萬沒有想到,十幾年之後這一幕竟然重演了。


    石頭的妻子雖然是許家寨的人,可是妻子的父母卻早已經去世了,而且也沒有兄弟姐妹,所以石頭的兒子一生下來就成了孤兒。


    最後村長夫婦把石頭的兒子抱迴家裏,還給他取名石生,由於村長是石生母親的表叔,算起來石生應該叫他叔公。


    對於這個無父無母的石生,許家寨的村民都非常疼愛,家裏有好吃的肯定會給他留一份,在村民們的悉心照料下,石生在茁壯成長,因為吃的是百家飯,所以石生長的很結實,七八歲的時候比村子裏其他的孩子要高出半頭,隻不過性格有點內向,不太愛說話,同齡的孩子裏隻有一個好朋友,那就是虎子。


    虎子是村長的兒子,年齡比石生大兩歲,可是身體卻比石生要瘦弱,身高也矮了一點,因為原本應該屬於他的營養幾乎全都進了石生的肚子。


    對於這一點,虎子卻並不在意,盡管隻是個十歲的孩子,可是他卻很懂事,發自內心的把石生當成了親弟弟一樣看待,如果有其他孩子欺負石生的話,他會第一個衝上去,用瘦弱的身體保護石生。看到兩個孩子親如兄弟,村長夫妻非常高興,而且開始悉心的培養他們。


    村長是整個寨子裏唯一出過遠門的人,曾經做過商隊的保鏢,雖然他會的隻是一點粗淺的功夫,認識的字也不多,不過至少在外麵闖蕩了幾年之後又活著迴來了,見到了很多市麵,現在他要把這些東西都傳授給自己的孩子們。


    石生很聰明,叔公教的東西他一學就會,特別是喜歡聽叔公講外麵的事情,這些事情真的很新奇,很多都是他無法想象的,原來這個世界不止是玉米餅和粗布衣服,還有很多更好吃、更好玩的東西。


    可是對於這些東西虎子卻沒有多大的興趣,教他認字的時候他會打瞌睡,教他練拳的時候他也會打瞌睡,村長講述外麵世界的時候他也更是聽著聽著就睡著了,最後村長沒有辦法,隻好把全部精力用在了石生的身上。


    從石生十歲開始,村長就經常帶著他出去打獵,這個寨子雖然地處平原,周圍沒有崇山峻嶺,野獸相對要少一些,不過隻要走出足夠遠的距離,就是荒草叢生的野地,隻要有本事外加運氣好,依然會有不小的收獲。


    不過這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野地裏不僅有食草動物,還有很多食肉的猛獸,運氣太差的話,還會遇到山賊,所以寨子裏敢於去做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多,村長則是大家公認的好獵手。


    漸漸的,石生長大了,變成了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而村長則老了,已經不能再去打獵了,於是石生變成了大家公認的好獵手,也是寨子裏最有文化的人,所有人都認為石生是個好孩子,每次打獵迴來他都會把獵物分給大家,自己隻會留下很少的一部分,寨子裏無論誰家有事他都會很熱心的去幫忙,年紀不大卻這麽懂事,還這麽有本事,大家都覺得他應該是老村長的接班人,就連老村長自己都是這麽認為的。


    石生也覺得自己是個很有本事的人,可是他卻不願意成為老村長的接班人,甚至不願意留在寨子裏,他覺得自己應該有更高的追求,這樣的想法讓他非常苦悶,一方麵他不願意一輩子當一個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哪怕是當村長都覺得屈才,他很向往外麵的花花世界,認為憑自己的本事,榮華富貴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是另一方麵他又對外麵的世界充滿了恐懼,對於他來說,外麵的世界實在是太陌生了,隻是從老村長的講述中知道了那裏的繁華和神奇,而他從小就生長在這個地方,已經熟悉了這裏的一草一木,打獵時候的荒草地已經是他所去過的最遠的地方,所以他真的沒有勇氣離開。


    此時的石生就像是一隻第一次出洞的小老鼠,很好奇也很害怕,隻好畏畏縮縮的趴在洞口,連探頭的勇氣都沒有。


    這樣的日子實在是一種煎熬,而且心裏的這些想法還沒法跟別人說,寨子裏的其他人想的都是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能吃飽穿暖已經是他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了。


    整個寨子裏最有希望能理解石生的人就是老村長了,畢竟他當年曾經出去闖蕩過,而且還是不顧父母的反對,毅然決然的離家出走。


    於是石生找了個機會,很婉轉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沒想到卻遭到了老村長的堅決反對,這讓石生有些意外。


    其實老村長真的很理解石生,畢竟他當年也曾經有著同樣的想法,而且還比石生更有膽量,想做就做,隻是出去之後他才明白外麵的世界完全不是想象中的樣子,自己的這點本事根本就不值一提。


    雖然他給石生講過一些光彩的事跡,可那隻是所有經曆的一小部分,外麵的世界讓他感受最深的東西卻是屈辱和辛酸,而這些東西他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出來,也正是因為這樣,他真的不想讓石生再次踏上自己曾經走過的路。


    為了拴住石生的心,老村長開始張羅著石生的婚事,以石生的條件當然要找寨子裏最好的姑娘,村長夫妻經過了一番仔細的篩選,最好選定了寨子裏的柳枝,年紀比石生小一歲,身強體壯,能下地幹活,能生娃。


    按照村民心目中的標準,這樣的條件簡直就是極品,寨子裏好幾戶有男孩的人家都想要柳枝當兒媳婦,可是聽到石生要娶柳枝之後,其他人都主動放棄了,他們覺得像柳枝這樣的好姑娘就應該嫁給石生這種最優秀的人。


    老村長的這些想法石生並不知道,隻是老村長的反對卻讓他感到絕望,他也沒有勇氣像當年的老村長那樣離家出走,白天的時候他對著所有笑,晚上獨自一人躺在床上的時候卻輾轉反側的想著心事,一夜一夜的睡不著。


    這樣的日子快要把石生逼瘋了,心理開始逐漸的扭曲,他覺得這一切都要歸罪於老村長,是老村長奪走了自己的榮華富貴,是老村長怕自己超越他,所以才反對自己到外麵的世界去闖蕩。


    就連老村長正在張羅的婚事也成了一大罪狀,關鍵是柳枝並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覺得能配的上自己的應該是那種楊柳細腰、溫柔可人的大家閨秀,至於柳枝嘛,可惜了這麽個好名字,叫柳樹還差不多,而且還是長了千年的那種,樹幹比水桶還粗那種,像這樣粗笨的村姑還是留給那些愚昧的村民吧。


    石生覺得不能再任由老村長這麽胡作非為了,可是自己該怎麽辦呢?他也不知道,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少迴寨子,因為他不想再對那些愚昧無知的村民們笑臉相迎,更不想見到邪惡、卑鄙的老村長,於是打獵成了他最喜歡做的事情,而且經常是一去好幾天。


    這一天石生卻早早的就迴到了寨子裏,這不僅是因為明天就是他結婚的日子,更主要的是今晚該輪到他守寨牆。


    守寨牆是寨子裏防範山賊的主要措施,白天的時候由老人們守在上麵,寨子周圍都是一馬平川的曠野,如果山賊來的話,隔著很遠就會被發現,田裏幹活的人有充足的時間撤迴到寨子裏,而山賊們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白天的時候他們從沒有來過,每次來的時候都是在夜晚,借著夜幕的掩護偷偷的接近寨子。


    所以每天晚上寨子裏都會派出精壯的男人分成兩組守在寨牆上,一組守上半夜,一組守下半夜,每組兩個人,一個人守在東南角,另一個人守在西北角,每人負責觀察兩個方向,手裏還拿著一麵鑼,發現山賊偷襲就立即敲響。


    對於這麽大的寨牆來說,兩個人顯得有些單薄,不過對於這個寨子來說,這樣的安排已經是極限了,雖然整個寨子裏有上千人,可是除去老的、小的和女的,精壯的男子也不過隻剩下了一兩百人,而這些人是寨子裏的主要勞動力,如果守寨牆的頻率太高的話,不僅會影響他們的身體健康,更會影響田裏的收成,防範山賊很重要,可是吃飯也同樣重要。


    何況對於山賊來說,這樣的防範已經是非常有效了,黑石山的山賊最多也隻有三四百人,這點人馬想要強攻寨子根本不可能,唯一的辦法就是偷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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