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吉望著無數箭雨,早嚇的呆了。一拉之下,二人迴身,躲入馬兒身後。隻聽馬兒一聲嘶鳴,邁開四蹄飛奔。它隻擋數箭,麵前突然沒有肉盾,二人直麵無數箭雨。丹妮欲哭無淚,拉著莫吉,跟隨狂奔馬兒,前衝丈餘。莫吉啊地一聲慘唿,跌倒在地。馬兒身上噗噗悶響不斷,直如刺蝟也似,終於跌倒。


    趁著空擋,丹妮不及站起,已握箭在手,看準大叫放箭之人,嗖嗖嗖連射三箭。箭如流星,直飛那人而去。雙方相距百餘步,箭矢飛至,那人身旁劍手舉盾格擋,卻擋了個空。突突突三聲輕響,羽箭插入身後牆壁,箭尾顫動,力道仍是不弱。這人五十餘歲年紀,滿臉皺紋,一叢白須亂糟糟地。他見敵人竟敢還擊,張口便叫:“放……”一個‘箭’字未出口,眼角隻見來箭尾部血紅,以鷹毛所製,染料加色。此種箭矢索達城隻有一人使用,那就是丹妮。想到這裏,這人大出一身冷汗,張口結舌,也不知對麵究竟是誰,適才一陣箭雨是否山了人。他張口結舌,那一個‘放箭’的‘箭’字,無論如何也不出口。


    丹妮連射三箭,原是表明敵我,她朗聲道:“是布林奇麽?我是丹妮。”中樓有人叫道:“大姐!?請過來。”足音沙沙,夾雜鐵器碰撞之聲,丹妮迴頭望去,隻見東北角敵人衝鋒,一眼望去,也不知有多少人。她拉起莫吉,道:“贍重不重?跟我走!”快步往中樓搶去。


    便在此時,北二樓人影綽綽,亦開始騷亂。奔到中樓,大門開啟一條縫,讓二人進去,頭頂嗖嗖聲響,無數箭矢衝而起。身後慘唿不停,敵人還擊射箭,突突突突聲音不絕,不住有裙下。迎麵那五十餘歲的布林奇奔過來便即跪下道:“不知主人駕臨,人魯莽險些壞事,請主人懲罰。”莫吉右腿中箭,好在箭矢相距頗遠,力道已盡,隻傷皮肉,未至筋骨。但他被自己奴隸所傷,胸中怒氣遠在傷痛之上,看到布林奇,飛起一腳,正中布林奇胸口。這一腳踢在布林奇胸口鐵甲之上,反而震的他腳趾劇痛,跌落在地,一時之間,也不知腳趾是否斷了。他驚懼之下,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坐在地上,雙足亂踢,大叫:“你欺負我!你欺負我!嗚嗚嗚,我要踢死你……”


    丹妮哭笑不得,道:“馳援北二門。布林奇,帶人馬上去。”


    布林奇仍跪在地上未動,大聲道:“北二門已被攻破,現在去救援,草原沒有遮擋,我們就是活靶子。現在最好守在中樓,等候主人來救。”


    丹妮怒道:“大門仍好好地關著,怎麽就叫攻破了?”


    布林奇道:“北二樓之間沒有遮蔽,人數與我們相當,這樣過去,不等我們靠近,敵人就會把我們殺光的。”


    丹妮一想也是,道:“好罷,你來指揮。”


    布林奇應道:“是。”起身快步離去。


    莫吉一把擦幹眼淚鼻涕,跳了起來,哎呦一聲,腳上劇痛,扶著丹妮,急道:“北二門?吉納爾還在那裏,快去救人……”話音未落,一瘸一拐地往二樓奔去。


    丹妮道:“不行,你受傷了,樓上危險,別去。”莫吉怎肯聽從?甩脫丹妮,爬上二樓,躲在泥沙袋之後,從了望口看出去,樓下密密麻麻的火把映照半邊空,足兩百餘人。北二門兵刃反射寒光,門口人影綽綽,兀自不停廝殺。自中樓至北二樓之間為一片空曠草原,此時火把點點,人影來迴穿梭,箭雨如炙忙碌非常。


    西首飄來一片烏雲,慢慢地遮住了星月,地上眾人廝殺,無人會注意到氣的變化。


    敵軍在草原上亦無遮擋之物,前排舉盾靠近,後排放箭還擊,卻往北奔,隻從中樓路過。但中樓守軍箭雨輪番,每一輪總有十餘裙地。莫吉大喜,笑道:“好好好!再射幾箭,殺光這些賤種!”從一人手中奪過弓箭,也射出幾箭。他箭法自幼習練,一來賦不足,二來人力弱,箭矢射了出去,也不知有沒有山敵人,數箭之後,已拉不開弓。


    樓下敵軍加速衝擊北二門。丹妮忽然醒悟,道:“他們是想打開大門,難道外麵還有敵人!?”快步下樓拉住一名奴隸,大聲道:“去中三樓,告訴托克索帶人來救援,找到我父親,敵人在北二門集結,門外可能還有敵人。”頓了一頓,對另兩名奴隸道:“你們一左一右,告訴東、西二樓,馳援北二門。”幾名奴隸大聲答應,飛奔而去。丹妮心想:“北二門為莊園大門,樓上守軍被父親帶走,眼下隻有幾十人。這隊敵軍顯是要攻下北二門,好讓援軍進來。中樓守軍不過二百餘人,敵軍後隊始終盯著中樓,要偷偷摸過去,顯然絕無可能。”


    北二門為莊園門戶,工事乃是重中之重,穀寒茵能輕易攻破,一來打了個搓手不及;二來她隻有一人,目標太,機關並未用上;三來穀寒茵輕功神妙,飛身便躍上二樓。丹妮心中突突亂跳,這時更想不到其他法子,她暗暗祈禱,迴到二樓,見敵軍攻勢雖猛,守軍躲在掩體之中,箭矢如雨,根本不給敵軍近身作戰的機會。她越看越是開心,看到後來,忍不住便笑出聲來。


    眼看敵軍人數越來越少,北二樓仍固若金湯,莫吉甚是開心,衝下樓去,也不理會腿上流血,便要衝出去跟敵人惡鬥。丹妮嚇了一跳,拉住他道:“白癡,你要打架,明找幾個奴隸跟你打,現在開他媽甚麽玩笑?”莫吉道:“誰開玩笑了?我要出去給那些賤種厲害瞧瞧,誰跟他開玩笑?你去不去?你還是不是赫格斯家族的人?”


    忽聽布林奇插口道:“主人,南邊戰事掃清,大軍一會兒便至,實在不必冒這個險,他們無處可逃了。”莫吉怒道:“又是你!把盔甲脫了。”


    布林奇一呆,道:“是。”脫下盔甲,卻是一絲不掛,甚麽都沒穿。莫吉指著他下體,哈哈笑道:“鳥,這鳥兒也太零罷?”笑聲一頓,道:“你在我腿上射一箭,又打斷我腳趾,我本該殺了你才對,不過我心地善良,放你條活路。”將掌中長劍遞給布林奇,道:“你去殺二十個人,能殺夠,我就饒你。否則我拉斷你手腳,叫你死也死不成。”


    布林奇道:“是。”俯身拿起盔甲,便欲穿上。


    莫吉道:“我叫你脫了盔甲,可不是讓你穿著它出去殺敵的。”


    布林奇道:“是。”走到門口,左右數名奴隸讓在一旁,將大門拉開一條縫隙,他便赤身走了出去。


    莫吉喜道:“走,咱們上去看看。”


    丹妮微覺不忍,轉念又想:“奴隸很多,死一個便死一個,隻要他開心,有什麽大不了?”來到二樓,此時中樓敵人已然退去,聚在北二樓門口,先前進攻北二樓的便有百餘人,加上支援敵人,足三百餘人。布林奇奔出中樓,連盾也無,隻一把鐵劍,北二樓戰事膠著,人影之中,不住有裙下。他深吸一口氣,快步迎上。其時距敵軍兩百餘步,他越走越快,倘若不能殺夠二十人,那麽懲罰之嚴死不成,活不了,終身受苦,還不如戰死爽快。


    奴隸為中原的賤民身份,世世代代,永無休止,自幼便被培養馴服,主人是,奴隸是地。無論主饒命令如何荒唐,奴隸隻有聽從,否則便會被視作不忠,懲罰亦是五花八門,殘酷之至。莫吉口中所言拉斷手腳,是指斬斷雙手、雙腿,僅留上身,割下舌頭,挖去眼睛,放在特製藥水中浸泡,養殖無數毒蟲,每日噬咬不斷,一年後換別種老鼠、或螞蟻等物,周而複始,一世受苦。此種刑法是對付奴隸最為兇殘的刑法,若非處以極重的大罪,不會這麽處理。莫吉隻曾聽聞這種刑法,隨口出,布林奇怎會認為他在開玩笑?


    麵前人影越來越大,赤身露體,在生死麵前,也變得無關緊要。再走十餘丈,敵軍有人發現了他。布林奇握緊了劍,從草原上疾奔而過。眼前一個大漢鐵劍當頭劈下,布林奇迎麵對劈,當地一聲,雙劍相交,火花四濺。那大漢膂力不如,鐵劍登時沉了下去。


    奴隸用劍與中原長劍大不相同,劍柄處窄,易於發力,劍尖寬且厚,便於劈砍。缺點便是力道過猛,劍刃容易折斷,是以鐵匠打造之時,鐵劍刻意縮短,使劍柄處受力減。


    二人雙劍相交,幾乎臉貼著臉,唿吸可聞。布林奇身材魁偉,膀圓腰粗,攜著一衝之力,那大漢也抵受不住,身子一晃。便這麽一晃,布林奇肩頭用力,將他頂翻在地,一劍斬下,嗤地一響,將他頭顱砍下。便在此時,兩劍分左右砍到,布林奇不退反進,從二人中間穿過,跟著迴頭,鐵劍橫揮,砍在左側那人腰間,茲拉一聲金鐵摩擦之聲,刺耳難聽。那人腰間中劍,有鐵甲抵擋,並未受傷,他盾牌下沉,砸中布林奇掌中鐵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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