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四十餘歲年紀,留著濃黑地胡子,一雙眼珠兒炯炯有神,道:“既然下賭,人人都能下注,你要買幾個金幣?”


    徐真道:“一賠五十?你不後悔?”


    那人哈哈大笑,聲若洪鍾,道:“瑞查德會後悔?你是不知道我是誰罷?大家夥兒,老子會不會後悔?”旁邊有人譏笑道:“赫格斯本地大族,怎麽會賴你一點兒金幣?放心罷。”又有壤:“這是白癡,瞧他一陣風就吹倒了,人家一劍劈下來,就能砍了他的頭,那金幣也用不著賴了。喂,瑞查德,多吉爾賠率多少?”


    一個婦壤:“你是中原人罷?多吉爾殺了很多人,別跟他打,留著一條命比什麽都好。”另一名漢子道:“有人街頭挑戰,勇士接受挑戰,受律法保護,是生是死各看命,旁人不能幹涉。你這老母狗的甚麽話來?”話音甫落,七八人連聲附和,怒目望著那婦人。


    那婦人吃了一驚,慌忙退出人群,遠遠逃開。瑞查德道:“多吉爾不賭,明知他要贏,我幹甚麽要賭?就賭孩子贏,誰下注?”


    徐真氣得幾欲冒火,沉下了臉,道:“我賭一千個金幣,一賠五十,你賭不賭?”


    瑞查德一呆,望著徐真,道:“我可沒看到你有一千個金幣。”


    徐真道:“我輸了,命都給你,我的命還不值一千個金幣?”


    瑞查德指著西首數名奴隸道:“這些人一個隻值兩枚金幣,他們身強力壯,能挑水,能斬柴,能打掃,能放牧。你雞一般,半個金幣也是不值,你問問他們,是也不是?”


    徐真怒極,叫道:“你別狗眼看韌,你要是有種,就跟我賭。要是沒膽子,把剛才的話當放屁,我也不跟你計較。”


    瑞查德身旁一名漢子大怒,刷地一聲拔出長劍,喝道:“想死了麽?”


    徐真盯著瑞查德,道:“敢還是不敢!?”


    瑞查德拉住那漢子,哈哈一笑,道:“老子賭了!”


    多吉爾始終不發一言,這時才道:“完了?瑞查德,我不得不,你的選擇是正確的。”轉向徐真道:“來罷!”忽聽一個女子聲音道:“等等!”聲音嬌柔,又柔又媚,隻聞齊聲,不見其人,已讓人覺得,此人定然是個絕色美女。


    叮鈴鈴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音響起,聲音漸近,姓藍的女子緩步走來,街頭行人雖眾,她穿行其中,卻無半分阻攔。來到眾人身旁,圍觀之人立時讓開一條路,離她甚遠,仿佛她是毒蛇猛獸,稍稍靠近都會送命,


    瑞查德微笑道:“你也想賭?”


    姓藍的女子微微一笑,當真無比動人,兼之胸前飽滿,白膩如雪,布條幾已無法包裹,所謂唿之欲出,便是如此。她雖微微一笑,纖腰扭動,渾身都在笑,徐真看在眼中,心跳不由得加速。昨日相見,一心隻怕上當受騙,並未注意,今日再見,此女妖媚誘惑,臉上卻如最純真的少女。她道:“我也賭一千個金幣,成不成?”從腰間拿下一個荷包,倒在掌中,乃是一塊黃金令牌。


    手掌幾如透明,令牌金黃,烈日之下,直蕩人心魄。凝目細看,令牌上刻著毒蛇、蜈蚣、蠍子、蜘蛛、蟾蜍等物,逼真非常,是以徐真一眼便即認出。


    隻聽姓藍的女子接著道:“用這個抵押,能作價一千個金幣麽?”


    瑞查德笑道:“當然能。藍教主都看好孩子,老子怕要連褲子都輸掉了。”


    姓藍的女子不再理他,轉向徐真道:“徐少君,我若輸了,這枚五龍令就是他的,到時神教無法容身,索達城也無我容身之處,便連中原,也被無數人追殺。奴家的性命,都在徐少君手裏了。”


    徐真奇道:“一千個金幣就傾家蕩產了?就算要飯,命總還在,你怕什麽?”


    姓藍的女子笑道:“你瞧這群臭男人,他們會讓奴家安然要飯麽?你若不勝,奴家這一輩子隻好纏著徐少君,求你施舍殘羹冷飯,好苟延殘喘。”


    徐真聽她聲音越來越是柔媚,一雙眸子亮如朗星,大覺吃不消,道:“我盡力罷。”轉向那少年道:“我沒劍,把你劍借我。”


    那少年解下短劍遞給徐真。


    姓藍的女子道:“徐少君,奴家性命也在你手上,豈能用這等破銅爛鐵?”拍拍手掌,東首一名黑衣婦人快步奔來,躬身施禮,遞上一柄長劍,轉身離去。姓藍的女子道:“這柄劍是奴家自己用的,平日並未戴在身上,此刻出鞘,是非要見血才成了。”


    多吉爾臉色一變,道:“這不公平!藍教主,你要贈他寶劍,我就不比了。”


    瑞查德道:“誰不知道五仙教善於用毒?多吉爾一不心,輕輕劃上一條口子,就夠他受了。你在兵器上動手腳,哪有挑戰公平公正一?多吉爾,老子跟你站一起,這挑戰不接受也罷。”


    姓藍的女子笑道:“急什麽?他們挑戰,自然要公平,你劍上淬毒,我沒櫻口無憑,我證明給你看。”話音甫落,嗤地一聲長劍出鞘,隻聽一人慘唿一聲,右臂齊肩而斷,鮮血噴濺。那人並未暈去,臉色陡然慘白,接連後退,望著地上斷臂,實難以相信觀看挑戰,竟能看出這等飛來橫禍。


    原來姓藍的女子一瞬之間,絲帶卷住劍柄疾劈而出。她出手迅捷,絲帶又靈巧之至,一劍砍下,那人才反應過來。徐真吃了一驚,細看姓藍的女子手法,絲帶雖柔,勁力不凡,一劍砍落手臂,長劍縱然鋒利,若無淩厲內勁,也是無法辦到。


    多吉爾臉色再變,道:“我跟他比試,贏了之後,你會出手嗎?”


    姓藍的女子道:“似奴家這般弱不禁風,怎敢跟你打架?哎呦呦,你這般兇神惡煞,嚇壞了奴家,奴家不來啦。”走向徐真,抱著他手臂,一邊搖晃一邊道:“徐少君,這人要欺侮奴家。奴家打不過,逃不掉,可怎辦是好?昨日奴家還請少君飲酒,算是地主之誼。今日奴家有難,少君勉為其難,便幫幫奴家罷。”


    眾人望著徐真神色各異,有的冷笑,有的豔羨,有的便如看著死人。


    徐真甚是尷尬,道:“我盡力,我盡力好嗎?你先放開我。”抽迴手臂,姓藍的女子順手放脫了,喜道:“少君武功厲害,奴家在你手下連一招也支撐不了,隻要少君肯動手,這五萬枚金幣是贏定聊。哇,那可是好多金子啊。”遞上長劍,神色忽然如冰,望著多吉爾道:“你瞧,他可沒死,這劍上沒有毒罷?如此便公平了。”


    這女子妖媚如狐,卻也狠辣如蛇蠍,斬斷旁人手臂,使那人終身殘廢,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中,根本無法生存。她臉上沒有半點慚色,兀自言笑不禁,她是使,隻是外表。她是惡魔,那就是她的心腸。


    來古代一年多,慈情形所遇多有,直到如今,徐真仍是無法釋懷。姓藍的女子行事與徐真性格相悖,他心下甚是生厭,本欲勝了多吉爾,贏得一千枚金幣,這時卻想故意輸掉。他不露神色,道:“好罷,用這個劍。”接過長劍,鮮血兀自滴落,心下更是厭惡姓藍的女子。站在街心,圍觀之人越來越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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