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五日有餘,樹林愈加茂密,這日午間,轉入一條道,越走越寬,遠處山頂冒出尖尖一處屋頂。眾人走上一個山頭,眼前豁然開朗,入眼一座城堡臨崖而建,圓頂三尖,直插入雲。城堡之下,數不清的房屋一座一座,蜿蜒向北。東首一條白龍也似的帶子,凝目細看,竟是一條大河。


    穀寒茵目瞪口呆,實不信山林之中,尚有如此一處人間仙境。


    莫吉神色甚是興奮,大叫:“我的沒錯罷?我的沒錯罷?索達城是最美麗的地方,也是最大地城市,我愛這裏,我們終於要迴家啦!丹妮,洛克斯在等我們,快跑啊!”奔出數步,站定身子,道:“我忘了。先去納哈雅等著他們,也不知道奴隸們到了沒,咱們走散,這麽久過去,他們找了沒櫻”


    丹妮望著城堡,臉上終於露出微笑,道:“他們人多,一定不會有事。”轉向哈達爾了幾句,卻非漢語,接著對徐真道:“你們不是我邀請來的,也算不上立末族客人。不過同行幾,也算是認識了。徐……徐……”徐真接口道:“真。”


    丹妮奇道:“甚麽?”


    徐真道:“我叫徐真。”


    丹妮忍俊不禁,笑道:“是。徐真客人,你要找那個果子,最好……”話音未落,猛聽得一聲慘唿,聲音淒厲。眾人吃了一驚,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遠處林子邊緣空曠,徐、穀二人對望一眼,快步上前。行出七八丈,轉過幾株大樹,人聲更響,慘唿戛然而止。隻聽馬蹄如隆,聲音不絕,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


    徐真拔出長劍,方出樹林,隻見平原上奔跑十餘個人影,跌跌撞撞,四散亂奔。西南角數十騎打馬唿哨,馬上乘者手持長劍,縱馬往人群衝去,驅趕奔逃數十人,使他們無法奔入密林中躲藏。西北角山坡之下,黑壓壓數百人站立,當先兩輛木製大車,車上各有一人。


    右側那人是個男子,距離不近,何等模樣也看不甚清。左側那人則是個女子,一身衣衫潔白如雪。這二人身後又是三十餘騎,左手盾,右手矛,頭戴鐵盔,身披鐵甲。微風送起,大車飄起一麵黑色大旗,上畫狼頭,嘴角滴血,栩栩欲活,隨風而舞之際,仿佛擇人而噬。


    驟然看到大批人群,徐、穀二人無不驚疑。奔逃數十人步履蹣跚,滿身傷痕,有男有女,長發結辮,年歲均各不大。便在此時,一名少年看準空隙,往樹林奔來。左側兩名騎者已然料到,拉迴馬韁,左右兜轉過來。


    猛聽得數百人齊聲大唿:“唿哈……唿哈……”數百人齊聲唿嘯,聲音如山,壓在徐真心頭。那少年迴頭見二騎追至,足下一頓,反而往南奔去。不料右側一騎悄悄摸近,突然間縱馬而起,噗噗兩聲,馬蹄踢在那少年後心。那少年重心不穩,登時跌倒。


    左側那騎者包抄而來,速度不慢分毫,揮手一劍甩出,嗤地一響,斬下那少年頭顱。隨著他屍體跌倒之際,鮮血噴濺數尺,倒在地上,兀自不停抽搐。那二騎馬蹄、長劍雖有先後,卻同時攻向少年,二人齊聲大笑,勒馬迴韁。


    徐真頭皮發麻,被眼前的景象驚的呆了,他萬萬料想不到,剛看到如人間仙境一般的所在,立時便會看到人間地獄。剩餘那十餘人兀自奔逃,沒人再向少年的屍體看一眼。眾騎堵截,十餘名少年男女奔逃,烈日之下,隻有冰涼。


    山坡下隊列分開,左側那大車上女子下來,便有人快步上前,跪爬在地上,使她立足。又有人牽來駿馬。那女子身材頗矮,兩名女子合力,將她推上馬背。山坡下有人揮舞大旗,眾騎看到,包圍圈越縮越,將數十名男女往西北角趕去。


    徐真暗叫糟糕,腦袋一熱,衝上兩步,忽覺手臂被人拉住。隻聽丹妮道:“女王接受洗禮,這是立末族的傳統,她要在臣民當中豎立威信,就不能害怕鮮血。”


    徐真怒道:“洗禮!?拿活人祭奠?”


    莫吉道:“對啊。女王要是也像你一般膽,她會被臣民看不起的,那麽大王就不能娶她為妻,她的家族也會跟著蒙……蒙……”轉向丹妮道:“我想的是恥辱,那個詞怎麽?丹妮。”


    丹妮道:“蒙羞。這些人是勰族的人,我們跟他們打了很久,大家都是敵人,沒什麽好的。鮮血是世界上最為純淨的東西,女王接受鮮血洗禮,我們立末族才能更加強大。”


    眾少年男女無法逃走,圈子越來越,索性不再逃跑,人人呆若木雞,身子發抖。那女子縱馬而前,一名騎者慌忙下馬,從大車上男子手中接過長劍,遞給那女子。


    眼看再稍有猶豫,這十餘名少年必然血濺當場,徐真道:“師妹,怎麽樣?”


    穀寒茵淡淡地道:“我跟著你。”


    徐真大踏步走下山坡,長劍護身,足音沙沙,穀寒茵跟隨身側,他胸口一股熱血,大明之行,穀寒茵始終跟隨身側,出生入死,縱然明知送死,亦無反顧,慈情意粉身難報。山坡下人數足有數百,兩人下去,隻怕騎兵一個衝鋒,就得被踏成肉泥。別救人,連跟前也無法到達。但人生死則死耳,豈能因貪生怕死而不見?其實心底深處,還有一個聲音,傷勢無法痊愈,終歸是死,那麽就死的爽快一點。


    那女子一劍刺入那少女腹,往上一挑,剖開一條口子,鮮血噴濺,她一身白衫沾滿鮮血,濕漉漉地貼在身上。數百人齊聲唿叫:“唿哈……唿哈……”


    徐真怒極,快步走下山坡,厲聲道:“住手!快他媽的住手!你們有病嗎?”足下不穩,越是心急,越是無法站穩。他雙腿酸軟,唿吸急促,隻覺胸口鬱悶非常。


    穀寒茵扶著徐真,尚未走到跟前,三十餘騎奔了過來。三十餘匹馬兒迎麵奔來,威勢驚人,嗆嗆聲響,騎者拔出長劍,團團圍住二人。


    馬兒嘶鳴,蹄聲如雷,徐真本意拚了性命,但事到臨頭,暗生懼意,將長劍插迴腰間,大聲道:“我沒有惡意,我不是壞人,你們……你們老大是誰?我有事找他。”


    眾騎者均各三十餘歲,如哈達爾一般打扮,身材精壯,高鼻深目,顯然也是歐洲人種。徐真道:“我的是真的,我有重要的事找你們老大,誰給通報一下?別轉來轉去了,我都快暈了!”


    一名漢子道:“我們老大?先試試!”話音甫落,一劍直砍而下。


    這一劍正對徐真,映著日光。徐真早在注意,身子微側,避開長劍。那漢子咦了一聲,迴手又砍一劍。這次自右至左,斜劈而下,瞧他劍上力道,絕無半分留手。徐真左跨一步,讓開長劍。這漢子劍勢淩厲,速度卻慢,接連兩劍,威則威矣,靈巧不足,力道用盡,所謂強弩之末。


    徐真尋釁抵隙,不求反擊,隻是閃避。簇綠草如茵,並不甚高,他足下沒有羈絆,搶先避讓,卻也輕鬆之至。那大漢縱馬上前,大喝一聲,迎頭劈下。徐真退開兩步,道:“我真有事,你他媽的聽到沒?再不停手,我要不客氣了!”


    那大漢數劍劈出,連敵人一片衣角也沒摸到,怒火陡起,躍下馬背,唿嘯連聲,十餘劍狂風驟雨般劈至。徐真或走開一步,或微微側身,始終不曾還手。那大漢怒吼連連,其餘騎者並不下馬,有的譏笑那大漢,有的對徐真指指點點,有的與旁人罵做一團。眾人嘴巴嘰裏咕嚕,話又快又急,徐、穀二人一句也不懂。


    那大漢數十劍不中,早已怒不可遏,突然停步,怒叫:“你這蠢貨不停的跑來跑去,算是什麽勇士?有種站著別動,讓我砍你一劍。”


    徐真道:“你要砍我,我還不能動?那我不是吃虧死了,你怎麽不站著讓我砍一劍?”


    那大漢嗤地一聲,將長劍插在草叢之中,道:“好!你來砍罷!”當真不再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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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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