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女十指靈巧,仙翁仙翁之聲不絕,嶽靈珊本來存心不良,卻也慢慢寧心靜氣。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微風吹來,淅淅瀝瀝下起雨,綠竹翁走出來道:“貴客枉顧蝸居,請進來罷。”


    嶽靈珊心想:“我來這裏,又沒有現身,他是怎麽知道的?我本該偷偷打探,這時被他發現,倘若不進去,豈不顯得我怕了他?”當下也不隱藏,便即走入房去。


    竹屋中住著一個魔教大魔頭,有什麽厲害歹毒機關、暗器,嶽靈珊全然不知。換做令狐衝在此,敵我不明,兼之敵人武功高強,不克力敵,自當徐圖後計。嶽靈珊卻並不理會,這是江湖閱曆不豐,所謂初生之犢。


    屋中擺設簡單,一桌一椅,別無他物。擺放簡單之中,處處透著一股高雅之意,嶽靈珊暗暗佩服,這綠竹翁無論是否魔教妖人,心胸卻是非同一般。


    綠竹翁在一旁坐下,道:“請坐。”


    嶽靈珊不答,坐了下來。


    綠竹翁道:“姑娘接連兩日,都來舍下,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到底有何貴幹,還請明言。”


    嶽靈珊一時不知找甚麽借口,遲疑起來。


    忽聽得門外一壤:“竹翁快出來!”


    聲音嬌柔,卻極為熟悉,正是東方不敗到了。


    嶽靈珊大吃一驚,不及思索,快步往門口走去。其時東方不敗腳程迅速,聲音剛落,已踏入竹屋,正堵住門口。嶽靈珊暗暗叫苦,與她打個照麵。


    東方不敗道:“又是你!?”


    嶽靈珊臉色慘白,刷地一聲拔出長劍,道:“不是我!”


    當此情形,實在不知什麽才好,劍尖斜指,知東方不敗武功通神,哪敢向她刺去?


    綠竹翁右袖一拂,卷住長劍,心想嶽靈珊必會運力迴奪。自己一個老翁,與一個年輕女子拉拉扯扯,不甚雅觀,當下往右一推,跟著往左一送。嶽靈珊被他一推一送,果然拿捏不住長劍。他右袖揮出,唿地一聲,長劍疾飛,左袖跟著一揮,啪地一響,長劍斷為兩截。遠遠飛了五六丈,才跌落在地。他雙袖靈動,招數迅捷,以雙袖禦力,借柔力發剛猛勁力,擊斷長劍,若非內外功具臻上乘,絕難做到。他擊斷長劍,並無絲毫得意之色,森然道:“綠竹巷之中,怎可動武?華山派便了不起麽?你這娃娃吃了熊心豹子膽,怎地敢來簇放肆?”


    東方不敗臉色惶急,滿是汗水,臉頰邊垂下幾縷發絲,頗顯淩亂。她背上負了一人,雙臂下垂,頭也歪在一旁,正是徐真。她輕輕放下徐真,心翼翼,連道:“平一指在哪裏?你快去找他來!”


    綠竹翁躬身道:“是。”微一遲疑,接著道:“教主,這位少俠受傷了麽?此番趕去,一來一迴,耗時頗長,不如屬下尋輛大車,帶著病人前去……”


    東方不敗不耐煩道:“我不知道帶了他去更快麽?你沒見他唿吸斷斷續續,如何還能趕路?少廢話,快點去!”


    綠竹翁忙跪下磕頭,連磕三個響頭,連聲道:“是是是,屬下知罪,屬下知罪!”


    東方不敗愈加惱怒,飛起一腳,將他踢出門去,厲聲道:“還不去!?”


    綠竹翁蹭地一聲爬起來,邊奔邊道:“屬下這便去。”火燒屁股,便如被狼攆一般,頃刻不見身影。


    嶽靈珊動也不能動,又驚又急,再次落入東方不敗手中,這次無人知曉,更加無人來救,隻怕兇多吉少。見徐真口角不住流出鮮血,出氣多進氣少,奄奄一息。


    東方不敗一直握著徐真手掌,毫不放鬆,道:“嶽姑娘,在客棧的時候我已放過了你,你又追到這裏來,究竟意欲何為?”


    嶽靈珊嚇了一跳,想不到在客棧時她已發覺,顫聲道:“我……我來見一個朋友的。”


    東方不敗冷冷地道:“這裏住著一個日月神教護法,還有一個日月神教聖姑,你的朋友是誰?你張口正道,閉口俠義,這間屋子之中,便有兩個大魔頭,教你這俠義之士碰到了,是要來拚個你死我活麽?”


    簾子後一壤:“東方姐姐,你明知盈盈在這裏,又不話,盈盈怎麽敢出來見你?”隨著話聲,簾子後走出一人,巧笑嫣然,美目流盼,正是昨夜妓院中的少女。


    她穿著一套素白衣裙,更顯得至美素樸,物莫能飾。與東方不敗站在一起,一個素雅淡然,一個冰霜潔傲,所謂春蘭秋菊,也不過如此。


    那少女盈盈跪下磕頭,笑道:“東方姐姐終於肯換迴女兒裝束,這麽看來,比之男裝,更加風流俊俏呢。”


    東方不敗眼望徐真,見他身子忽然一顫,口中又溢出鮮血,隻知握住他手,不住的輸送內力,連道:“血脈逆流!血脈開始逆流了,怎麽辦?怎麽辦啊!?”


    盈盈心想:“她喜怒無常,心機深沉,如今日一般形之於色卻從未見過,這少年究竟是什麽人?”問道:“姐姐,這位少俠受了甚麽傷?”


    東方不敗慘然道:“我在他身上打了兩掌,用的正是推經截脈之勁,如今隻怕的筋脈盡斷了!”


    盈盈心想:“即是你打了他兩掌,又何以這麽緊張他的生死?你若在意他的生死,又怎會打他兩掌?”她心下雖奇,見徐真命在頃刻,知平一指住在開封,距洛陽不近,一時三刻之間,也無法趕到。


    盈盈不知東方不敗忌憚獨孤九劍,又見徐真內功神奇,來日必是一個大敵,是以在能製住他之時,便將他殺了,否則待徐真內力日深,劍法日漸純熟,再來對付自己,這麽做實屬不智。東方不敗生怕徐真內力奇特,竟能化去暗勁,心驚之下,用上了從未使用過的推經截脈手法。


    推經截脈傳自文景年間,據是和一門高手遺下的一卷殘卷記載。功法陰損,東方不敗一連拍了兩掌。一掌下去,徐真體內十二常經脈盡數顛倒,數日之後,又會凝結一起,到得此時,便會截斷血脈。使之鬱結身體,無以宣泄,血脈凝結越多,經脈所承受的張力便愈強。故而氣血反衝,才會從口中湧出。當氣血反衝之時,傷勢已是晚期,此後鮮血越來越多,最終吐血而死。因這種手法陰損,且無藥可醫,是以東方不敗輕易不敢使用。


    盈盈聽過推經截脈的手法,知功法陰損毒辣,道:“姐姐,推經截脈掌力奇特,非一般藥石可醫。盈盈曾聽平一指過,筋脈逆流,真氣不順,須得調理陰陽、內息、氣血。我這裏有一瓶補氣療贍丹藥,先給他服一點,然後再等平一指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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