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寒茵扶她起身,道:“你還真是容易滿足。我不過幫你接骨,就算是對你好了?妹子,你不顧生命的幫我忙,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謝你才行,接骨算什麽事?這話你以後再別提了。”


    走入廚房,隻聽秋兒道:“嶽姐姐,徐真是不是要趕來臨汾?”


    嶽靈珊心下遲疑,道:“他會不會來,我怎會知道?”


    穀寒茵接口道:“放心罷,大偵探把師姐看得比什麽都重要,知道你身陷險地,他就算兩條腿斷了,爬也會爬來。”在一旁坐下。


    秋兒沉默片刻,點亮了蠟燭,見廚房中有水,給三女各倒了一杯。三女早已口渴,不疑有他,張口喝了。


    秋兒望著三人喝下,臉色一沉,低聲道:“是啊。徐真哥哥計謀無雙,誰敢與他作對,那是轉錯了念頭。他當初不會武功,都能擒下蘇固,替福州除了一霸,現在想來,仍是教人敬佩呢。”語氣之中,透著一股濡慕之意,仿佛徐真已然站在麵前,隻聽她接著道:“自那日走後,我便時常想念,這半年多以來,沒有聽到他絲毫消息,今日始知,他投入華山派門下,和嶽姐姐做了同門,那自是為了嶽姐姐……”


    曲非煙道:“那子胡襖,偏生沒有骨氣,最是怕疼,他能除去惡霸?秋兒妹子,你才多大年紀,想念他做什麽?”著吃吃而笑,語氣甚是曖昧。


    嶽靈珊恨恨地道:“誰的?秋兒,你莫將他想的太好。這人卑鄙無恥,言語無禮,又死皮賴臉,實是下最混蛋的混蛋,你莫將我和他在同一句話裏。”


    秋兒不答,接著道:“姐姐不喜歡徐真哥哥?可惜了。他呀,聰明是聰明,傻起來,也傻的厲害。可我就是喜歡,我贈他同心環,告訴他那是咕嚕不花明誌,誓言不破,終身不悔。我替他帶在手腕,告訴他若有一日,陪我一起去取了媽媽骨灰,將她葬在雲南故土,我便陪他隱居,再也不理會旁的事情。可是……可是……”


    嶽靈珊越聽越是心驚,秋兒語氣滿含情意,絕非妹妹對哥哥的那種情意,其中濃濃思念,嶽靈珊隻聽的癡了。


    秋兒接著道:“徐真哥哥不肯!他不肯跟我一起去雲南!嶽姐姐,他當真那麽喜歡你麽?秋兒好難過,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很難過……”


    嶽靈珊心頭沒來由的酸楚,忽見穀寒茵、曲非煙身子一晃,跌倒在地。她吃了一驚,便欲站起身子,但渾身再無一絲力氣,這一驚更甚,張口欲叫,嘴張張合合,卻一個字也不出來。她心頭亂跳,隻道來列人,已在不知不覺間著晾兒。見秋兒仍在話,拚命給她示意。


    秋兒看也不看,接著道:“藍鳳凰拿到書信,得不到信中之物,抓不到我,她是不會罷手的。姐姐,你中了迷藥,不過六個時辰,自會解開。嘻嘻,我能最後幫他一次,也不知他日後念及,會不會想到我?”站起身子,抱起嶽靈珊,將她放在灶下。又將穀寒茵、曲非煙抱了過來,三人並排而坐,她唿唿喘氣,在嶽靈珊手中放下三枚藥丸,道:“我將解藥放在你手裏,明日姐姐恢複力氣,自行服用。這間房屋並無主人,隻要無人查看,姐姐當不至有危險。”到這裏,沉默片刻,眼眶兒一紅,她聲音哽咽,道:“原來這麽苦……原來……原來這麽苦……”拿起蠟燭,房門輕響,火光慢慢遠去。


    嶽靈珊恍然大悟,這時才知,是秋兒下藥。心下甚是不解,秋兒到底要幹甚麽?但見她起身離開,如何還不知道,她要引開追兵?秋兒幾次三番,舍命相救,如今慨然赴死,自己偏偏無法相助。雖她下毒手段詭異,卻不肯傷了一人性命,實在算不上大惡,兼之癡心一片,嶽靈珊早已倍加同情。但秋兒不知下了何種迷藥,三人口不能言,除了眼珠兒,全身上下,一動不動。


    街上腳步聲了許多,廚房恢複黑暗,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間碰地一聲大響,前門被人踢開。靜夜之中,聲音異常響亮。嶽靈珊嚇了一跳,暗暗叫苦,這時無法動彈,敵人進來,自己絕無半分反抗之力。腳步咚咚有聲,踏在地麵,猶如踏在嶽靈珊心頭。聽聲音進來三人,四下翻找,嚓嚓聲響不斷,那是單刀亂砍的聲音。隻聽一個聲音道:“去後麵找找。”


    另一人答應一聲,往後院走來。


    嶽靈珊躺在廚房灶下,背靠牆壁,望著門口,心跳越來越快,門外那人極是心,越走越近,火光照入廚房,隻要他進得廚房,一眼便能看到三人。忽聽得西首一聲長嘯,這人一呆,反身奔了出去。前門一人喝道:“找到了!”跟著離去,霎時之間,萬俱靜,再無一絲聲響。


    嶽靈珊心髒幾欲跳出口來,定了定神,心想:“他找到了,找到什麽了?難道是秋兒?他們找到秋兒了!?”一想到秋兒落入藍鳳凰手中,多半無幸,便覺極是難受。但全身無法動彈,隻得暗暗祝禱,希望秋兒吉人相,能大難不死。


    又過一會,一陣涼風吹來,濕潤之味衝入肺腑,顯是下起了大雨。嶽靈珊隻覺時間出奇的慢,迷迷糊糊之中,眼皮打架,昏睡過去。


    聲聲雞啼響起,嶽靈珊自夢中醒來,全身麻痹,無法動彈,卻能微微轉頭。窗外色陰沉,劈劈啪啪,大雨不停。忽聽得一壤:“好大的雨,哥哥,咱們進去避一會雨罷。”聲音甚是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另一個男子聲音道:“今日已是二十,再不快點,怕要趕不及了。這賊老,怎地忽然會下起大雨。”


    先前那女子聲音道:“你便趕去了又能如何?還不如早點迴鄉,常伴母親左右,再也別理會什麽江湖事了。”


    那男子怒道:“我了多少遍?你若再這麽囉嗦,便自己迴去罷!”


    隨著話聲,前門走入兩人,吱呀聲響,掩上了門,隻聽那女子道:“咦,這裏有人來過,還有打鬥痕跡。哥哥,難道是……”


    那男子沉吟一會,道:“昨夜五毒教大索全城,不知在找何人,這裏門戶大開,想必是五毒教眾來過,諒來無事。”


    那女子道:“五毒教向來隻在雲南活動,怎地忽然跑來山西?瞧他們傾巢而出,怕是教中有了大的變故。”


    嶽靈珊身子一震,忽然想起,這男子正是蘇固。她一想到蘇固,登時新仇舊怨,湧上心頭,直欲拔劍出去殺了他。


    隻聽蘇固道:“不知道。咱們還是早早去了雲南,等候他們,辦了正事要緊。”頓了一頓,道:“去廚房看看,有什麽吃的沒。”


    那女子哼了一聲,道:“你不是要我自己離去麽?幹麽不自己去看?”


    蘇固嘿了一聲,兩人不再話。


    過了片刻,那女子道:“你生氣了?”


    蘇固道:“蘇蘭兒何等樣人,旁人生不生氣,你何時在乎了?妹子,我曾答應左盟主,設法收服五毒教,讓他能為嵩山派所用,此事難如登,兼之危險非常,稍稍不慎,性命不保。你不肯讓蘇家在我這一脈絕了,那你就迴鄉去罷。”


    嶽靈珊吃了一驚,心想:“嵩山派竟和蘇固勾結上了?他們要收服五毒教,藍鳳凰豈是好相與?糟了,嵩山派和魔教勾結,這事須早些告訴爹爹才是。”


    蘇蘭兒道:“勰族聖物丟失十餘年,如果能找到,早便找到了。這等江湖傳言,偏你會相信。再勰族隱居深山,你便得到聖物,又能找到勰族麽?五毒教惡名昭著,那些自詡正派之士這麽多年圍剿,五毒教依然屹立不倒,可見其絕非易與。左冷禪陰險狡詐,倘若當真可以控製五毒教,他自己怎地不來?卻要讓你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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