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真胸口一熱,數月以來,他一人孤獨坐牢,首次感受到嶽不群夫婦的關懷之意,心下感動之極,眼淚險些奪眶而出,說道:“我沒事。師父、師娘你們一路辛苦,今天剛迴來,怎麽不休息一天,跑上來……上來看我。”


    嶽夫人從飯籃中取出一碗參湯,道:“這是關外野山人參熬的參湯,於身子大有補益,快喝了罷。”


    徐真見嶽夫人滿是慈愛之色,心中越發感激,端起碗時右手微顫,竟將參湯潑了少許出來。


    嶽夫人伸手過去,要將參湯接過來喂他。


    徐真吃了一驚,忙大口將參湯喝完,滋味如何,半點沒有嚐出來,連道:“謝謝,謝謝。”


    嶽不群道:“真兒,我要你在思過崖麵壁,你可知是為了什麽?”


    徐真道:“我不知道。”


    嶽不群哼了一聲,轉身便走,接著道:“半月之後,我再來看看你的劍法。”


    嶽夫人道:“真兒,你師父向來諄諄告誡,要你用功練劍,罰你在思過崖上獨修,其實也並非真的責罰,隻盼你不受外事所擾,在這三年之內,劍術能突飛猛進,不料……不料……唉……”


    徐真對嶽夫人尤為敬重,見她臉色一沉,惶恐之極,連道:“師娘放心,真兒一定刻苦用功,絕對不辜負您二位的期望。”


    嶽夫人淡淡一笑,說道:“就算用功,現在是不是有些兒晚了?好吧,你能用功,最好不過。你師傅常說江湖上變數越來越多,來日恐怕必有大難。他說你內功了得,是數百年前的絕頂秘籍,你能學會這等內功,是你的機緣。真兒,你要知道,水能載舟,也能覆舟,武學一道,以之為惡,再好的武功也是邪的。以之為善,再差的武功也是好的。”


    徐真一一凜遵,目送嶽夫人離去,心想:“她說的對,我就算再懶,學會武功幫助人,這也是我名偵探應該做的事。”


    當即走進洞去,拿出令狐衝所贈劍譜翻看,初時憑著一股意氣,倒極為用心。不過片刻,眼皮越來越是沉重,心想:“天底下那麽多大俠,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我為甚麽要給自己找麻煩?非要去幫什麽人?就算要幫,也有別人衝在前麵,跟我有甚麽相幹?”想到這裏,扔開劍譜,唿唿大睡。


    再次醒來,雪花兀自飄飄蕩蕩,想起嶽夫人諄諄告誡,自己一事無成,嶽靈珊整日看不起自己,豈非嫁定了那個林平之?惱怒起來,點亮油燈,仔細觀看劍譜,練習不過片刻,又想:“憑我這名偵探的名頭,嶽靈珊肯定滿眼睛都是花花,隻要我勾勾手指,她就奔向老子的懷抱了。”伏下又睡。


    如此這般,半月下來,招式仍是隻會一招,這日一早,徐真刮去胡子,好生打扮一番,站在崖邊迎接嶽不群夫婦。


    過得午後,嶽不群夫婦又連袂上崖,同來的還有施戴子、陸大有與嶽靈珊三人。


    徐真半年多不見嶽靈珊,陡然之下,臉頰通紅,身子也劇烈顫抖起來,口稱“師父、師娘”之時,聲音發顫。


    嶽夫人見他精神健旺,氣色比之半個月前大不相同,含笑點了點頭,道:“珊兒,你替真兒裝飯,讓他先吃得飽飽的,再來練劍。”


    嶽靈珊皺起鼻子,道:“是。”將飯籃提進石洞,放在大石上,取出碗筷,滿滿裝了一碗白米飯,道:“吃罷!”


    徐真見她鼻子微微皺起,嬌俏無比,胸膛歡喜的如欲炸開,顫聲道:“謝……謝謝。”


    嶽靈珊道:“怎麽?是不是生病了?怎地說起話來聲音打顫?”


    徐真幾欲仰天嚎叫,隻覺嶽靈珊口氣中似乎有著關懷之意,他數月來的苦悶,在這一刻,甘之如飴,道:“沒……沒甚麽。”心道:“要是她以後都這麽給我裝飯,我就算撐死,也要吃。”


    這時哪裏有心情吃飯,三扒二撥,便將一碗飯吃完。


    嶽靈珊道:“我再給你添飯。”徐真大喜,道:“好。”


    嶽靈珊又去裝飯,徐真連吃三大碗,肚子鼓起,實在吃不下了,才在一旁坐下。


    嶽靈珊扭頭看著一邊,秀眉微微皺起,道:“你吃飽了沒有?吃飽了就出去!”


    徐真道:“沒有,我沒吃飽。”


    嶽靈珊道:“你……幾輩子沒吃飯了麽?餓死鬼啊!?”又替他裝了一碗。


    徐真大樂,隻覺她一根頭發,一根眉毛都是無比美麗,咧嘴大笑的同時,哪裏吃的下飯?


    嶽靈珊又羞又怒,走出洞來,徐真忙放下飯碗,跟著出來,嶽不群夫婦並肩坐在石上。


    徐真心情大好,見陸大有向他眨了眨眼睛,臉上大有喜色。


    徐真大奇,心想:“他高興個什麽勁兒?難道……難道他知道我喜歡珊兒?”此時心中倍加敏感,一想到陸大有可能知道,居然臉紅起來。


    嶽不群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來轉去,過了好一刻才道:“根明昨天從長安來,說道田伯光在長安做了好幾件大案。”


    徐真一怔,道:“那強奸犯到了長安?這狗日的,命真大。”


    嶽不群道:“你胡說八道什麽!?怎麽還這等無禮?”


    徐真躬身道:“是。我以後不敢啦。”


    嶽不群哼了一聲,接著道:“他在長安城一夜之間連盜七家大戶,這也罷了,卻在每家牆上寫上九個大字:‘萬裏獨行田伯光借用’。”


    徐真怒道:“長安不就是西安嗎?西安就在華山附近,他留下這九個大字,那不是挑釁嗎?師父,咱們……”


    嶽不群道:“怎麽?”


    徐真道:“師父、師娘身分尊貴,真要跟他較真,他有幾條腿?他把師傅師娘的大度看做僥幸。這種人作惡多端,實在該死。師傅,我功夫不差,上次在迴雁樓都把他摔倒,這次再用上柔道,肯定能殺了他。隻不過我……我在這裏麵壁,沒辦法去找他。”


    嶽不群道:“倘若你真有把握誅了這惡賊,我自可準你下崖,將功贖罪。你那柔道功夫我見過衝兒演示,這種功夫擒人關節,近身肉搏,摔倒敵人之後,卻又不拿敵人要穴,豈非將自己身家性命交給敵人?你以後莫再使用,傳你這套武功的人多半不懷好意。你先練練劍法,我看你這幾個月進展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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