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真連道:“好!我這就吃。”快步走到圓石旁坐下,捧起飯碗,大口吃飯。


    穀寒茵道:“我看這幾天得跟廚房說下,不能老吃豆腐青菜,你又不是和尚。”


    華山規矩,受罰麵壁之人,嚴禁葷腥,是以數月之中,隻給徐真一些素菜。他現下已不是光頭,長出四五寸長的頭發。


    徐真嘴裏塞滿了食物,見穀寒茵靜靜的望著自己,形容憔悴。她臉頰本來瘦削,眼睛甚大,此時看來,眼珠兒幾欲突出,瘦的皮包骨頭一般。他一邊吃飯,心潮澎湃,手指激動的微微顫抖。好容易吃完了飯,穀寒茵道:“今天這瓶酒喝完,以後就沒有了。下次有機會,我再下山幫你弄。”


    徐真心情良久難以寧定,細看穀寒茵,隻見她身材纖秀,衣衫隨風而舞,便如仙子。又如空穀中一朵幽蘭,高貴冷豔,兼而有之。她便那麽靜靜的站著,身上施然恬靜,仿佛不食人間煙火,望的久了,不知不覺間,暗生自慚形穢之意。他低下了頭,這般仙子一樣的人物,對自己一片深情,徐真亦非癡呆,怎會不懂?但覺無論如何,自己萬萬配不上她。


    良久之後,二人都不說話,徐真心頭亂跳,訕笑道:“穀警官,嶽小姐最近在幹嘛?”


    穀寒茵淡淡的道:“我一個多月沒來,一來你就問嶽小姐?”頓了一頓,接著道:“嶽小姐忙著教林平之劍法,我看林平之也用功的很,現在武功練得比我還好。這個人每天不哼不哈,跟師傅倒是一對兒,倆人平時看著都像個君子一樣。”


    徐真一凜,道:“甚麽!?令狐衝呢?他就能看著嶽靈珊不理他?”


    穀寒茵道:“令狐衝對嶽小姐言聽計從,還喜歡把心事不說出來,老是讓嶽小姐去猜,誰能受得了?那次兩個人練劍,聽說嶽靈珊吃了虧,然後就一直對令狐衝不怎麽理睬。令狐衝也沒用的很,天天就是不吃飯,沒事跑下山去喝酒。”


    徐真大怒,道:“令狐衝這麽沒用?媳婦兒都要讓人搶走了,他媽的,這個白癡。不行,穀警官,我記得你好像說過林平之會殺了嶽靈珊對吧?”


    穀寒茵道:“嶽小姐最後是死在林平之手裏,不過我們來這裏,已經改變不少事情,最後到底是怎麽樣的,我也不知道。”


    徐真道:“我不管!林平之敢動嶽靈珊一根頭發,老子就讓他死不了,活不成!我要下山!”正說到這裏,一股冷風吹來,穀寒茵機伶伶地打了個寒戰。


    其實正當嚴寒,危崖四麵受風,並無樹木遮掩,華山之巔本已十分寒冷,這崖上更加冷得厲害。


    穀寒茵道:“你敢下山嗎?從這裏下去,一定要經過山門,到時候別人看到,告訴師傅,你還沒下山,估計師傅就來清理門戶了。”縮縮脖子,隻覺天寒地凍,似乎冷到骨子裏去。


    徐真見她難熬,道:“穀警官,你還是先走罷,這裏冷的厲害。你感冒才好,別一會又生病了。”


    穀寒茵點了點頭,道:“嗯,我現在好了,你是不是該好好吃飯了?”


    徐真道:“你放心,我一天三四碗飯,一口也不會少了。你明天也別來了,等明年雪化了,路上不滑再來。”


    穀寒茵注視著他,點頭道:“我下次上來,看你胖了沒。”轉身離去,走到崖邊迴頭隻見徐真站在洞口,心頭一暖,道:“進去罷,我自己走了就行。”


    徐真道:“你小心點,路上滑的很。山上下大雪,更是難走。”


    穀寒茵道:“你當我以前的訓練都是白做的?別忘了,我是特警出身。”


    徐真笑道:“我怎麽可能忘了?穀警官在刑偵隊名氣那麽大,號稱女版藍波,我肯定相信。”


    穀寒茵點了點頭,轉身而去。


    身影慢慢遠去,徐真見她走路小心翼翼,直到再也看不到,才迴入洞中。這時看到穀寒茵身子痊愈,胸中歡喜,實難以言表。他坐立難安,一會兒出洞,一會兒入洞,拾起長劍,胡亂砍削一會,疲累良久,才入洞休息。他在思過崖上,本是麵壁思過。但數月以來,壁既不麵,過亦不思,除了無法下山,苦悶之下,倒也吃了睡,睡了吃。拿起地上令狐衝所留劍譜,尋思:“下次師傅上來,要考教我功夫,我得好好練劍,才能早一天下去。我能早一天下去,才能發動泡妞大法,把珊兒追求到手。令狐衝沒用的很,這麽下去,珊兒就嫁定了那個林平之,最後死在他手裏,那怎麽行?”細看劍譜,看不過一會,見圖譜繁瑣無比,招數諸般變化巧妙,他看不懂。看過半晌,無聊之至,隨手扔在一旁,也不去練。


    次日又下大雪,穀寒茵果然沒來,換成陸大有送飯。上得華山,徐真一心隻想討嶽靈珊歡心,與眾同門平日一起,也是胡亂寒暄,陸大有性子跳脫,常在一起吹牛,關係倒還不錯。問起嶽靈珊之時,陸大有支支吾吾,徐真心情更加煩悶,便沒了說話興致,陸大有當即離去。


    整日練功,他早覺無比煩惱。到得後來,都沒有多少心思去想念嶽靈珊,他生性不喜苦悶,若在思過崖一呆就是三年,當真要憋死了他。又過二十餘日,穀寒茵上得峰來,道:“倒的確是胖了。這是師娘裹得粽子,她拿到我房間,讓我給你送來。”


    徐真一呆,心想:“師娘對我真好!”


    穀寒茵道:“粽子剛煮好,還是熱的,我剝兩隻給你吃。”提著粽子走進石洞,解開粽繩,剝開了粽箬。


    徐真聞到一陣清香,見穀寒茵將剝開了的粽子遞過來,便接過咬了一口。


    粽子雖是素餡,但草菇、香菌、腐衣、蓮子、豆瓣等物混在一起,滋味鮮美。隆冬之中,吃著粽子,一時間百感交集。待他吃完,穀寒茵便即下峰去了。


    唿唿數月,天氣變暖,徐真苦熬半年有餘,早已不成人形,每日呆坐崖邊,等候穀寒茵送飯上來。但不得自由,心情煩悶,日漸憔悴。


    這一日正在崖邊呆坐,山道上兩個人影迅速異常的走上崖來。


    這二人輕身功夫好高,在危崖峭壁之間行走如履平地。他凝目看時,竟是嶽不群夫婦。


    徐真大喜之下,縱聲高唿:“師父、師娘!”


    片刻之間,嶽不群和嶽夫人雙雙縱上崖來,嶽夫人手中提著飯籃。


    依照華山派曆來相傳門規,弟子受罰在思過崖上麵壁思過,同門師兄弟除了送飯,不得上崖與之交談,即是受罰者的徒弟,也不得上崖叩見師父。


    哪知嶽不群夫婦居然親自上崖,徐真不勝之喜,上前行禮,大聲道:“師傅、師娘!你們可來啦!”


    嶽夫人將他扶起,見他容色憔悴,胡子拉擦的情狀,不禁心生憐惜。


    徐真初到華山之時,卻還神采飛揚,哪是如今這般模樣?對於華山弟子,嶽夫人最鍾愛的就是令狐衝,徐真全然相反,身材威猛,臉容剛毅,極具男子漢意味,嶽夫人雖不怎麽喜歡,卻也說不上討厭,柔聲道:“真兒,你師父和我剛從關外迴來,你在山上這麽些日子,都怎麽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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