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寒茵道:“是我告訴他的。”見林平之轉過身來,道:“我以前見過林先生,他跟我說過。辟邪劍譜不是好東西,你記著我的話,要報仇,有很多辦法,不一定非要自殘身體。你們家的辟邪劍譜,你最好別練。”說完轉身而行。


    林平之呆呆地望著穀寒茵背影,隻覺她氣質出塵,心中竟生不出半點敵意。


    穀寒茵走到門口,迴頭道:“徐真,你不走嗎?”


    徐真臉上一紅,這時遇到嶽靈珊,心頭喜悅難言,說什麽也不肯離去。但穀寒茵若走,身邊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豈不無趣的厲害?他沉吟片刻,嘻嘻笑道:“穀警官,大清早的咱們能去哪裏?今天好不容易見到嶽先生,他是武林高手,你不跟他請教一下武功嗎?反正咱們也沒事,幹嘛著急走啊?”


    穀寒茵微一遲疑,走迴廟內。身上一股動人之意,華山群弟子看在眼中,無不心頭亂跳,若非如此,林平之隻怕早已衝上去拚命,他胸中怒火難以宣泄,挺拳重重擊在柱子之上。他武功平庸,但因心中激憤,這一拳打得甚是有力,隻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而落。


    嶽靈珊道:“林師弟,此事可說由我身上起禍,你將來報仇,做師姐的決不會袖手。”


    林平之躬身道:“多謝師姐。”


    嶽不群歎了口氣,說道:“我華山派向來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除了跟魔教是死對頭之外,與武林中各門各派均無嫌隙。但自今而後,青城派……青城派……唉,既是身涉江湖,要想事事都不得罪人,那是談何容易?”


    那老者道:“小師妹,林師弟,這樁禍事,倒不是由於林師弟打抱不平殺了餘滄海的孽子,完全因餘滄海覬覦林師弟的家傳辟邪劍譜而起。當年青城派掌門長青子敗在林師弟曾祖遠圖公的辟邪劍法之下,那時就已種下禍胎了。”


    嶽不群道:“不錯,武林中爭強好勝,向來難免,一聽到有甚麽武林秘笈,也不理會是真是假,便都不擇手段的去巧取豪奪。其實,以餘觀主、塞北明駝那樣身分的高手,原不必貪圖你林家的劍譜。”


    林平之道:“師父,弟子家裏實在沒甚麽辟邪劍譜。這七十二路辟邪劍法,我爹爹手傳口授,要弟子用心記憶。”看一眼穀寒茵,接著道:“倘若這位姑娘說實言,真有甚麽劍譜,我爹爹不肯修煉,那……那也說的過去了。”


    嶽不群點頭道:“我原不信另有甚麽辟邪劍譜,姑娘的話仍待查證,若當真如此,你爹爹自然是沒有修煉,這件事再明白也沒有的了。”轉向那老者道:“德諾、根明,你二人到衡山城中去買兩具棺木來。”


    徐真手足顫抖,眼看片刻之後,嶽不群一行便要離開,這次好容易找到嶽靈珊,日後豈會再有這等良機?他情急之下,快步走到嶽不群麵前,跪下便道:“嶽先生等等!求嶽先生收我做徒弟,我一見師傅,就非常仰慕。要是能天天跟在師傅身邊,替師傅端茶遞水,跑腿效勞,我就高興的不得了,求師傅一定答應我,我一定……”


    不等他說完,嶽靈珊道:“不行!”


    眾人無不愕然,這是嶽不群收徒,正主兒未說話,她先跳出來反對。


    嶽不群看她一眼,道:“小兄弟急人所難,有勇有謀,一身正氣,就是武功不佳。若能修習上成武學,豈非大放異彩?難道珊兒還怕爹爹會誤人子弟不成?”


    這番話就說的重了,嶽靈珊撅起了嘴,心道:“爹爹啊,他哪裏是想跟著你學武功,分明是要纏著我。這個吊死鬼,爹爹對他如此看重,看來是定要收他做徒弟了,隻要爹爹離開,我就想法子殺了他,拚著爹爹罵我一頓,也絕不能讓他跟著。”


    嶽靈珊可說是徐真的知己,徐真沒有一絲表露,嶽靈珊卻猜的八九不離十,徐真的確是如此心思,他生性甚懶,要學武功,接連吃苦,那是決計受不了的。嶽靈珊美麗無比,加上性子豪爽,帶著一股高傲小氣,徐真瞧在眼中,無比喜歡,豈肯放過這個機會?聽嶽不群口氣鬆動,登時大喜,連連磕頭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嶽靈珊道:“爹,你看他臉上的字。咱們華山派收徒首重人品,這人……這人品行不佳。爹爹啊,你還是考慮考慮罷。”


    徐真忙道:“這是我妹子跟我鬧著玩的,可不是真的。師傅,我妹子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裏,那天碰到她,我一定讓他好好解釋給你聽,行不行?”他一口一個師傅,心想先敲磚釘腳,免得嶽不群抵賴。


    令狐衝道:“師傅,徐兄不會武功,都敢勇鬥田伯光,人品出眾,實是難得的人才。我曾跟他在迴雁樓上並肩作戰,徐兄還救過我的命,可算的上生死與共了。”


    嶽不群微笑道:“起來罷,先行收殮平兒爹娘,拜師之事,迴山再說。”


    徐真大喜,笑道:“謝謝師傅!”


    穀寒茵跟著跪下,道:“求師傅收我為徒。”


    嶽不群點了點頭,道:“二位人中俊傑,同投嶽某門下,自是喜上加喜。好罷,你二人先記入我們下,待迴山之後,再行拜師大禮。”


    徐真狂喜之下,嘴巴裂到耳後根,早已忘了林平之雙親喪命,本該悲傷才對,爬起身子,笑道:“小師妹,咱們以後就是……”


    嶽靈珊寒著臉,打斷他道:“我是師姐。”


    徐真一呆,道:“我明明比你大,怎麽能叫你師姐?”


    嶽靈珊道:“先入門者為大,你問大師哥他們,是不是這麽排的?”


    嶽不群道:“先入門者為大不錯,但這裏的師兄弟,哪個不比你入門的晚?還不是都叫你小師妹?看來你這小師妹的命,是坐定了的。”


    嶽靈珊不依,抓著嶽不群的手,說道:“爹,我今年都十七歲了,怎能還是小師妹?林師弟也說了,肯叫我師姐,這個姓徐的幹麽又不肯叫?”


    徐真道:“什麽姓徐的?我是你師哥!就算要改規矩,也得等我以後再改。小師妹,乖乖的叫師哥!”


    嶽不群道:“好了好了,聽說真兒還救過你,你怎地對他如此無禮?德諾,你們去買棺材罷。”嶽靈珊這才閉口,但見徐真嬉皮笑臉,沒事總往自己身旁湊,氣不打一處來。


    收殮林震南夫婦後,雇了腳夫將棺木抬到水邊,一行人乘了一艘大船,向北進發。到得豫西,改行陸道。徐真躺在大車之中養傷,傷勢日漸痊愈。


    令狐衝傷勢遠較徐真為輕,這麽些日子,痊愈了七七八八。徐真每日跟隨嶽靈珊左右,知她和令狐衝要好,便時常纏著令狐衝,美其名曰聯絡感情,其實是接近令狐衝。但嶽不群不在,嶽靈珊無法無天,偶爾生氣之下,仍教徐真吃不少苦頭。苦思如何殺了這個吊死鬼,卻無半點機會。


    不一日到了華山玉女峰下,林震南夫婦的棺木暫置峰側的小廟之中,再行擇日安葬。那手拿算盤的人叫高根明,老者名叫勞德諾,肩頭蹲著隻猴兒的那人是陸大有。其餘數人互通了姓名,依次為梁發、施戴子、陶鈞、英白羅等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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