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寒茵認得,此人正是華山派嶽不群。她低聲道:“是嶽不群。”


    徐真嚇了一跳,知眼前之人就是嶽靈珊的父親,陡然之間,熱血上湧,緊張的手指也顫抖起來,道:“嶽不群?哈,嶽先生,你好你好。我……很高興見到你,嗯,我……”


    嶽不群很是詫異,看一眼穀寒茵,袍袖震動,以他定力,也是失態。轉過頭去看著徐真,皺眉道:“二位是什麽人?怎地會在這裏?”荒郊野外,二人就算在這裏,也不是嶽不群的家,他哪有資格來管?隻是聽說林震南夫婦被帶到這裏,他查找幾圈,遍尋不著,是以來小廟看看。突然看到徐真二人,自然起疑,明知不妥,也問了出來。


    徐真絲毫未覺,道:“我……我叫徐真。她是穀警官……啊對了,她叫穀寒茵。”


    嶽不群衣袍顫動,以他修為之深,聽到徐真之名,仍是震動非常,一時心頭狂喜,臉上不動聲色,道:“徐少俠?遮莫是迴雁樓相救儀琳的哪位徐少俠麽?”


    徐真對這件事極為得意,聽嶽不群提起,料想他是五嶽劍派的人,自然是俠義正道,那麽提起此事,顯得自己急公好義,豈不妙極?連連點頭,道:“對啊對啊!嶽先生也知道?嗯,田伯光那個淫賊嘛,大白天的想欺負人兒,我名偵探看到了,怎麽能不管?嶽先生,我跟他打了半天兒,最後一招過肩摔,把這孫子撂倒,他以後再看到儀琳,連屁都不敢放一個,放心好啦。”激動之下,語氣中帶上了北京味兒,猶自不覺。


    嶽不群聽他言語粗俗,微微皺眉,道:“徐少俠救人於危難,正是我輩所為。在劉師兄府上,我已聽過徐少俠英雄事跡,當時便覺徐少俠有勇有謀,極是難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說到這裏,頓了一頓,接著道:“徐少俠在這裏多久了?可曾見過福威鏢局林總鏢頭?”


    徐真被他讚的心花怒放,一拍光頭,道:“對了!嶽先生,你別叫我什麽徐少俠的,要是不嫌棄,就叫我徐真罷。林先生在裏麵,他死了。”


    嶽不群氣度恬淡,瀟灑不凡,臉上並無半點波動,緩步而入。


    穀寒茵知他城府甚深,但交談下來,對他雲淡風輕之意,亦頗覺意動,跟在他身後,走入廟中。


    嶽不群見到林氏夫婦的屍身,皺眉道:“這就是林總鏢頭夫婦?”


    徐真道:“是啊。剛才有個駝背,一直在這裏逼問林先生辟邪劍譜在……”


    穀寒茵插口道:“是木高峰。大偵探,還是我來說罷。”將木高峰之事說了一遍,略去手槍之事不談。


    對於二人如何擊退木高峰,嶽不群也不問,從懷中取出一個火箭炮來,走到天井之中,晃火折點燃了藥引,向上擲出。火箭炮衝天飛上,砰的一聲響,爆上半天,幻成一把銀白色的長劍,在半空中停留了好一會,這才緩緩落下,下降十餘丈後,化為滿天流星。


    這是華山掌門召集門人的信號火箭,過不到一頓飯時分,便聽得遠處有腳步聲響,向著土地廟奔來,不久一個響亮的男聲在廟外叫道:“師父,你老人家在這裏麽?”


    嶽不群道:“我在廟裏。”


    這人奔進廟來,躬身叫道:“師父!”他手裏拿著算盤,便如客棧裏的掌櫃。


    穀寒茵暗暗稱奇,尋思:“難道是個生意人?”


    徐真道:“這煙花做的漂亮,就像功夫裏麵斧頭幫叫人一樣。”


    穀寒茵忍不住笑了起來,嘴角微微翹起,道:“是啊。我看也挺像的。”


    嶽不群不知什麽是功夫,但斧頭幫卻聽懂了。徐真以幫會比喻華山,顯然存了輕視之意,他甚是大度,可以不在乎。但手拿算盤那人心下不悅,嶽不群不說,他也不好開口。


    說話之間,隱隱又聽到了遠處腳步之聲,這次來的是一個老者。另一人年歲甚輕,肩頭蹲著隻猴兒,便如街頭賣雜耍的。


    跟著又來兩人,一人腳夫模樣,一人臉色甚黑。嶽不群並不介紹,徐真不好問他,眼巴巴地望著門口,又過了一盞茶功夫,進來五人,當先一人臉色蒼白,甚是憔悴,徐真認得,乃是令狐衝。他身旁跟著一個少女,巧笑嫣然,竟是嶽靈珊。


    另一個眉目俊秀的少年是林平之,此外二人隻有十來歲年紀,跟在身後。


    徐真看到嶽靈珊,本已大喜,見嶽靈珊嬌俏無雙,熱血上湧,裂開大嘴,笑道:“嶽小姐!哈哈,咱們又見麵啦!”


    林平之見到父母的屍身,撲上前去,伏在屍身上放聲大哭。


    嶽靈珊臉色一沉,顯得錯愕無比,瞪他一眼,哼了一聲。


    徐真笑道:“嶽小姐,我是徐真啊!記得嗎?你不認識我了?你瞧瞧。”忽覺衣袖被人一拉,轉頭看到穀寒茵,她朝林平之一努嘴,低聲道:“別說話了。”


    眾人臉色沉痛,他卻哈哈大笑,甚是無禮,這時醒悟過來,忙收起笑臉,見令狐衝望了過來,微一點頭,便立在一旁。


    嶽不群道:“平兒,別哭了,料理你父母的後事要緊。”林平之伏在雙親屍身上哀哀痛哭,聽到師傅吩咐,站起身來,應道:“是!”眼見母親頭臉滿是鮮血,忍不住眼淚又簌簌而下,哽咽道:“爹爹、媽媽去世,連最後一麵也見不到我,也不知……也不知他們有甚麽話要對我說。”


    穀寒茵淡淡地道:“你父母有話跟你說,我們是知道的。”頓了一頓,望著嶽不群道:“他說辟邪劍譜在福州老宅的地窖裏,叫你不要去練。”


    此話一出,眾人無不呆若木雞,穀寒茵明明白白地說出來,豈非將秘籍公褚於眾?嶽不群本欲阻止穀寒茵說出來,但穀寒茵並非自己弟子,倘若貿然發號師令,一來頗顯華山派仗勢欺人,與師門訓示不合;二來穀寒茵神色冷峻,寡言少語,越是如此之人,往往甚有主見,她未必肯聽自己的話。隻微一猶豫,穀寒茵張口便說了。


    過了片刻,眾人都不說話,嶽不群歎了口氣,道:“我本想讓平兒獨自一人去聽,你既然說了出來,那也是了。平兒,既然令尊不允你修煉辟邪劍譜,那麽你就遵照令尊遺言,跟我一同迴去華山。難道我華山派,便沒有武學可教麽?”


    徐真道:“你爸媽被人酷刑逼問,一直咬著牙不說,所以才受重傷。後來一個駝背也來了,又逼他們兩個。他們倆吃了不少苦呢。不過,唉,我聽穀警官說了,辟邪劍譜修煉入門難得很,第一句話就是‘欲練此功,必先自宮’,好好的男人不做,要去做太監,就算天下無敵,有什麽用?”


    林平之咬牙切齒的道:“你說什麽!?你怎麽知道劍譜?”他神色激動,雙眼惡狠狠地瞪著徐真,仿佛要將他一口吃下。


    徐真這個大嘴巴,一時口快,說了出來,此時已甚為後悔。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笑傲江湖之隨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耳走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耳走有並收藏笑傲江湖之隨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