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從懷中取出一個瓶子,倒出一枚藥丸,吞入腹中,閉上雙目行功。徐真努力看她頭頂,不見有白氣升起,尋思:“看來電視上都是胡吹的,她頭頂可沒冒煙。”見秋兒拿著那根鐵棍,仔細查看。他拉了一下秋兒,雙眉一挑,指指洞口,又指指她,雙手攤開,意思是問:“你甚麽時候弄的毒藥?”


    秋兒眼珠兒一轉,拍拍胸口,雙掌合十,交叉閃爍三次,跟著豎起食中二指,自下而上一指,再點點額頭。見徐真滿臉疑惑,望著她的手勢,秋兒再也忍俊不禁,哈的一笑,忙按住了口,但眼中滿是笑意。徐真所問她是看明白了,卻不願迴答,胡亂比劃手勢,她自己都不懂,徐真偏偏鄭而重之的研究,豈不可笑?


    看看紫衣女子,仍閉著雙目,似乎並未醒來。徐真指指她雙手,搖了搖手,意思是說,剛才秋兒比劃的他看不懂。


    秋兒忍不住捧腹大笑,隻笑了三聲,用力按住了口,往洞內走去。徐真不知她為何發笑,臉上掛不住了,跟著過去,哪知秋兒聽到聲音,迴頭看是徐真,笑的更加歡暢。


    徐真無奈,隻得停下。過了好一會,秋兒從洞內出來,趴在徐真耳邊,低聲道:“我答應你,日後若非緊急,絕不用這等毒藥,可好了嗎?”


    徐真一凜,鼻中聞到淡淡的香味,小聲道:“我也不是不準你用。但你記住了,人命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每個人隻有一條,如果失去了,就再也找不迴來了。你以後用這個東西的時候,先想想這句話。我看那個女的臉色難看的很,這毒藥肯定很厲害。秋兒,厲害的武器,從來都是雙刃劍,能保護你,也能傷害你。”


    秋兒一呆,抱住了徐真,道:“謝謝你……”


    徐真奇道:“為甚麽謝我?”


    秋兒衝口道:“我知道,你是真的關心我。”


    最後一絲陽光落下,洞內漆黑一片,二人都看不到彼此,隻能聽到唿吸心跳之聲,隱隱之間,心中倍覺親密。


    不知過了多久,紫衣女子低聲道:“待會出去之後,你運起輕功,一路往西逃,千萬不要迴頭。”


    徐真吃了一驚,道:“往西?我分不清東南西北。”紫衣女子道:“你這小和尚,還真是糊塗。從這裏出去,往左邊奔,知道麽?”


    徐真暗道:“我白天被你提著過來,頭昏腦漲,怎麽可能分得清?要是也把你那麽提過來,看你能不能分得清方向。”忽然想起一事,道:“等等!我不會輕功!”


    紫衣女子奇道:“你內功微弱,縱然要學輕功,如今也不是火候,我說的是讓你運起內力。此刻你有不弱的根基,運起內力,帶上秋兒,速度也不至太慢。師兄武功高強,我也未必弱了。在道旁你轉身逃走,我被他點了一記陰傷指,到現下仍覺手三裏即寒且癢。師兄陰傷指三十餘年功力非同小可,一時半會,怕是不能痊愈。我拖他一會,待你們走遠,我再去追上你們。”


    徐真垂頭喪氣地道:“我也不會運功。”


    秋兒道:“姐姐。哥哥無意之中學會武功,從來沒有一個師傅教過他。如今要逃命,姐姐何不指點哥哥一二?我兄妹二人銘感五內。”


    紫衣女子走到洞口,看看洞外,迴轉身子,笑道:“五味散名頭太過響亮,師兄不敢過來。好罷,小兄弟,要我指點你,很是容易。你過來,我瞧瞧你修煉到何等地步了?”


    徐真又驚又喜,親眼看到紫衣女子功夫之神奇,她要教自己,那還不上趕著去?當即走上兩步,碰地一聲,額頭劇痛,卻是撞在牆上。洞中漆黑不能視物,徐真又太過心急,這一撞力道不弱,險些將他撞暈過去。


    紫衣女子哭笑不得,晃亮了火摺,見洞中還有不少木柴,顯是曾經有人住過,她暗叫僥幸,點燃了火堆,登時溫暖許多。一隻手搭在徐真肩頭,若有若無,一股極是奇怪的真氣透入徐真體內,便如遊絲,卻又連綿不絕。這股真氣無論到了何處,徐真體內涼氣便跟著活躍起來,不過片刻,居然渾身舒泰,疲勞一掃而光。他又驚又喜,道:“你這手法奇怪的很,感覺好像有股氣……咳咳……咳咳咳……”劇烈咳嗽,無法接下去。


    紫衣女子神色一變,道:“禁聲!行功之時最忌吐氣出聲,所謂外氣不竭,內氣不生。當內息遊走之時,五官五識均會失效,你貿然說話,真氣一泄,內息來不及調勻,輕則走火入魔,全身癱瘓。重則經脈爆裂,當場斃命。你……你叫什麽名字?”


    徐真嚇了一跳,道:“我知道了,師傅。我叫徐真。”


    紫衣女子微笑道:“我指點你武功,可不是想做你師傅。再說你學會混沌決,此等功法一層即成,終日不休。常人練功,縱是再如何刻苦之人,白日所練,睡夢中都會耗去七成。是以內功修為,甚是緩慢。混沌決乃天下第一奇功,恰恰相反,一層初成之日,便會貫通任督二脈。使全身真氣周而複始,無時無刻,不需刻意引導,便能修煉不輟。你進境迅速,實因你修煉一年,抵得上旁人修煉十年之功。你學會如此神功,天下間還有何人敢稱是你的師傅?”


    徐真道:“我學的就是混沌決?難怪這段時間我覺得精神越來越好,力氣越來越大。”


    紫衣女子正色道:“這是混沌決的長處,也是短處。為何要說短處,是因你不懂武功。江湖之上,一言不合拔刀相向,每個人都是刀口舔血,誰手上沒有幾條人命?隻怕你無意間得罪人家,自己還不知道,那就糟了。你若不會武功,旁人見你是普通人,也不會下狠手。但你眼中露出瑩華,分明是修煉內功之象,旁人不知你不會武藝,便會無所不用其極,你如何抵擋?”


    秋兒越想越對,道:“著哇,姐姐,倘若他們不知哥哥不會武藝,使出下毒放暗器下三濫手法,哥哥豈非危險的緊?姐姐,你是要去何處?不如暫時與我們同行好麽?”


    紫衣女子道:“我姓殷,叫殷甜甜。我追了師兄半年,費勁心機,始終無法殺他,一路跟著他來到這裏。從宜春出來,他東躲西藏,讓我一番好找。在道旁之時,他捉了車把式,又添幾條人命。”神色一暗,接著道:“月前他還不敢胡亂殺人,視門規不顧,近些日子以來,他手下越發狠辣。連路旁不會武藝的普通百姓也不肯放過,實在有違天和。”


    秋兒不聽她迴答,反而說了好些聽不懂的話,心下甚急,道:“姐姐。我和哥哥準備去衡陽一行,路上實在沒有同伴。和姐姐同生共死,一路行去,想必有趣的緊。”


    紫衣女子殷甜甜望著火堆,續道:“他偷走殘陽劍訣,氣得師傅走火入魔,終於不治身亡。那時我想,師兄歸於師傅一派,縱無法修習殘陽劍決,通天掌卻一定會學。隻要他肯好生侍奉師傅,武功自會更上一層樓。師傅曾數次問過,要將朝天尺傳他,可他心術不正,先一步偷了殘陽劍決。師娘十年不曾迴山,劍訣藏於四角塔,從無一人敢貿然靠近。我四歲之時,不知其中藏著何物,冒險一試,反被師傅狠狠責罵一番。師傅的心思,師兄難道不知?他有意為之,自是打的師娘的注意,如今師娘是否還在人世,也無從所知。師門上下,僅剩我一人,如不能捉了師兄迴去,我如何對得起師傅?無虞堂以天下為己任,昔年第一大派,傳到如今,竟躲藏山中,苟延殘喘。劉自立不除,師門不正,祖師在天之靈,豈能瞑目?”


    猛聽得洞外劉自立怒喝:“放屁!大放臭屁!我七歲起跟他學武,如今五十年過去,始終不曾學到通天掌皮毛。劉智老匹夫對我百般戒備,演武堂從不準我進去半步!嘿嘿!難道我劉自立便不是無虞堂傳人?他無視祖師規矩,不肯盡心傳我本派絕學,反而要我忘卻武藝,一生老死山上。我劉自立堂堂男子漢!祖師拒胡虜於關外。無虞堂之名,天下震動,如今江湖之中,還有幾人記得無虞堂?偏偏劉智老匹夫龜縮山中……”


    殷甜甜越聽越怒,唿地站起身子,來到洞口,怒道:“你胡說!師傅教導你成人。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狼子野心,可曾對師傅有半點孝心?”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笑傲江湖之隨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耳走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耳走有並收藏笑傲江湖之隨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