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不知徐真是否識字,也不敢胡亂寫,吹幹墨跡,便遞給蓮兒。


    徐真興奮之極,連說快去,蓮兒施禮離去,徐真指點許文畫畫,也不知過了多久,許文畫出兩幅,敲門聲響,蓮兒道:“老爺,徐公子,五花鏡買來啦。”


    徐真竄了過去,拉開房門,從蓮兒手中搶過鏡子,登時大喜,的確是玻璃鏡子,隻有兩個巴掌大小,微一沉思,道:“有沒有金箔紙,瓶子?”


    蓮兒嚇了一跳,見他神色興奮,不知他和許文到底在幹什麽,也不敢詢問,道:“瓶子?有有有!金……金什麽的蓮兒可不知道……”


    徐真道:“沒關係。有瓶子就行,快去拿來,越多越好。”


    蓮兒答應一聲,匆匆而去。


    許文畫畫不停,接連幾十幅,他畫的手臂酸麻,額頭冷汗直流,卻不敢停下。這方法究竟是否有用,他心中沒底,但見徐真胸有成竹,暗想為了除掉蘇固,便辛苦一次,倒也沒有怨言。


    不過片刻,蓮兒拿來瓶子,卻非玻璃的,乃是瓷瓶。徐真道:“我說的是這種玻璃瓶,就跟這個鏡子一樣的,玻璃瓶沒有嗎?”


    蓮兒道:“玻璃瓶?蓮兒不知。徐公子,實在對不住,府上平日花瓶,用的都是這種瓷瓶。”


    許文抬頭道:“去把我那些夜光杯拿來。”


    蓮兒一驚,道:“是。”


    徐真哈哈一笑,道:“許先生,夜光杯你都舍得。這次除掉蘇固,立大功了!”轉念一想,問道:“許先生,蘇固家的銀票你有沒?”


    許文洋洋得意,道:“老朽薄有虛名,蘇半城自來百般結交,往日也曾贈我一些古玩物事,但許文不齒他為人,從來不收。若說蘇家銀票,隻需問蘇府之人要來便可。”


    徐真道:“銀票不就是錢嗎?你問人家要,人家怎麽會給你?”


    許文道:“這個不難,隻需拿出更多銀子,換取他手中銀票就行。”


    徐真笑道:“那好!許先生,你最好把蘇家的銀票拿來一些。”


    許文沉吟一會,道:“好漢是要栽贓陷害麽?若去蘇家換取銀票,隻怕他們起疑。蘇家在大通錢莊銀兩交易甚廣,咱們不需去蘇家,隻要能兌來大通錢莊的通票便可。這樣罷,明日一早,老朽遣人去辦。”


    徐真連連搓手,聽許文竟能想到自己要做甚麽,精明的很啊。


    等候片刻,蓮兒手中拿著幾個玻璃高腳杯,徐真大喜,敲碎杯子,拿著杯子底部,對著蠟燭照了幾圈,滿意點頭。許文眼看夜光杯碎裂,大覺心痛,但想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已然答應幫忙,那便幫到底了。


    三人在屋中商議,徐真要來火藥、繩索、竹籃、白布、馬糞等物。許文、蓮兒眼中滿是疑惑,但東拚西湊,將這些東西也都找齊。徐真帶著這些物事,便欲出門,忽見蓮兒嬌怯怯地站在一旁,隻覺此女溫柔乖巧,秀麗端莊,一個下人,氣質卻是公主一般,以他色狼本性,實在不願分開。便囑蓮兒換了衣衫,由她帶路,帶了兩名家丁做苦工,直奔府衙。


    走過幾條街,遠處深巷偶爾傳來犬吠,月色如銀,鋪滿大地,明日當是一個好天氣。街上並無行人,蓮兒甚是雀躍,兩人一路行來,彼此熟稔不少。來到府衙門口,隻見街對麵,一座酒樓直對府衙公堂,旁邊一棟三層小樓。徐真站在大街當中,四下一張,抬頭觀察一會,問道:“蓮兒小姐,身上有錢嗎?”


    蓮兒拿出荷包,道:“有有有!徐公子,我身上隻有這些碎銀子,您看夠麽?”


    徐真接過荷包,見隻有幾塊碎銀,不知時下物價如何,沉思一會,便去那棟三層小樓,輕輕敲門。這棟小樓乃是一家醫館,牌匾寫的什麽,他不認得。過了片刻,有人下樓應門,問道:“誰啊?大晚半晌兒的,有事兒麽?”


    徐真道:“有事兒,哥們兒,麻煩開門,有急事。”


    那人道:“李大夫也不在堂上,要看病,明兒一早再來罷!”


    蓮兒插口道:“是黃大哥麽?我是蓮兒啊,有急事找你。”


    那人一聲驚唿,啪啪聲響,卸下門板,笑道:“蓮兒姑娘!?你怎麽來啦?”這人二十餘歲年紀,臉頰瘦削,一雙眼睛頗大,穿著粗布衣衫,滿臉堆笑,道:“快快請進!蓮兒姑娘,怎麽?府上要買藥麽?難不成是什麽急症?”


    蓮兒讓在一旁,讓徐真先行,道:“這位是徐公子。”


    徐真道:“你好你好,兄弟,咱們進去說罷。”


    那人略一猶豫,讓了開去。甫一進門,藥味濃烈,徐真皺起眉頭,那人引著四人,在大堂坐了,又端來茶水,道:“這位公子,不知有什麽事,請說。”


    徐真打發兩名家丁迴去,沉思一會,拿出荷包,遞給那人,道:“這裏有點兒銀子,你先拿著,我怕不夠,現在身上隻有這麽多,明天再給你送點兒過來。哥們兒,我想借用你們這棟樓,做個實驗。”


    那人接過荷包,絲線水秀,顯是女子之物,他微一遲疑,道:“別別別。公子,小人沒做過什麽,怎能先收您的銀子?你要借……借什麽?這裏可不是我家,小人哪能做這個主兒?”


    蓮兒臉上一紅,自己的荷包可以給徐真,但他隨手贈與他人,於禮大為不合,細看徐真神色,顯然不知其中含意,心下略有失望,低聲在徐真耳旁道:“共濟堂是昝天佑老爺名下產業,這位大哥是跑堂夥計,叫做黃一手。”


    徐真點了點頭,道:“昝天佑在哪裏?”


    黃一手聽他口氣驚人,昝天佑乃福州府有名富戶,福州城中,誰人不得叫他一聲昝老爺?這小光頭年歲輕輕,張口便直唿名字,不知何等來頭,他賠笑道:“老爺克下自然在府裏歇息,這大晚半晌兒的,誰會沒事瞎轉悠?”


    蓮兒啐了一口,道:“徐公子是做大事之人,怎會瞎轉悠?你不知可莫要亂說。我家老爺都對徐公子倍加推崇,小心我告訴朱掌櫃,打落你滿口牙齒。”


    黃一手笑道:“要是蓮兒姑娘打我,小人死撐著臉,定然不會閃避,便是滿口牙齒都掉了,那也有蓮兒姑娘替我喂……”


    蓮兒聽他說話越來越是露骨,啐道:“閉嘴!徐公子有要緊事要辦,你卻瞎說八道,停也不停,你再亂說,我這便告訴朱掌櫃!”


    黃一手道:“別別別,蓮兒姑娘,蓮兒姑奶奶,小人知錯了還不成麽?你莫跟掌櫃的說。掌櫃的這幾日心情不佳,若被你添油加醋,小人可就慘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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