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人又驚又喜,道:“對對對!往那邊跑了?快快快,大夥兒快追!”當先奔到牆邊,翻牆而出。其他官兵聽說花園中有王大人的花草,哪敢如他一般踏入?紛紛往迴奔去。不過片刻,再無蹤影,來的快,走的也快。


    遠處燈火閃閃,小路快步走來數人,許文施禮道:“嫣紅姑娘,許文克下俗務纏身,少時再來向姑娘賠罪。”


    粉衣少女嫣紅道:“許老爺請自便。”


    許文又施一禮,轉身走去,提高聲音道:“文亭兄,子敬兄,怎麽都來啦!?”


    遠處一人大聲道:“那幫狗崽子呢?還在花園麽!?文堂兄,沒驚了你罷?郭守財!你奶奶的!郭守財!?”


    許文迎上幾人,說道:“沒事沒事,郭兄想必太過傷心,以致失了分寸,幸而事情分說明白,未釀成大禍,咱們別在這裏談,去廳上罷。”


    那人臉容頗黑,兩道濃眉擰在一起,走到近處,怒道:“他傷心?他奶奶的,他來文堂兄府上鬧事,就不傷本府的心麽?這狗才。”越說越氣,飛起一腳,踢在身旁一名官差後腰,怒道:“於正,你去,把他逮迴來,先打三十大板,然後抬到文堂兄府上,我親自看看,他到底有多傷心!”


    那官差一個趔趄,掌中燈籠拿捏不住,脫手飛出,他也不去理會,爬起身子,連道:“是是是,老爺稍待,小的這就去。”飛奔而去,頭也不敢迴。


    許文賠笑道:“郭兄克下忙於緝拿兇犯,乃是心係福州百姓,便有不妥之處,也是情有可原。子敬兄,今日老夫生辰,幾方好友同來祝賀,何必為了此等小事,傷了和氣?”


    臉容頗黑那人呆了一呆,哈哈笑道:“倒是文堂兄討好賣乖……”


    聲音慢慢遠去,幾人越走越遠,徐真躲在樹上,暗暗舒了一口氣,忽聽得青衣少女道:“姑娘,你怎地……怎地好像不認得我家老爺……”


    嫣紅臉色微變,看一眼身後,微現遲疑之色,隻聽青衣少女接著道:“那也難怪,您是聽雨軒頭牌,老爺平日不去聽雨軒,您也不能出來,沒見過也沒什麽稀奇。若非老爺請您過府,婢子也不能見到您呢。”


    粉衣少女淡淡一笑,道:“是啊,平日走出聽雨軒,嬌娘定然不肯,我若不聽話,她便將我打得遍體鱗傷。姐姐,你是不知道,外人隻道我們如何風光,誰又知道背後的辛酸呢?我們青樓女子苦啊。”


    青衣少女扶著她在石椅上坐下,說道:“誰說不是呢?姑娘您千萬莫跟婢子客氣,咱們都是命苦的女子。姑娘您就不同呢,色藝雙絕,才小小年紀,在福州府已然如此聲望,連老爺都對你讚不絕口,日後若能遇到好的恩客,豈不飛上枝頭,享那榮華富貴?”


    徐真聽的一頭霧水,青衣少女所說“恩客”為何物,他半點不知,但青樓卻聽明白了,心中一時發酸,這嫣紅竟是妓女。他和嫣紅也是初見,心中卻有一種親近之感,這種感覺並無男女之欲,純為欣賞敬佩。


    嫣紅道:“是啊,那可真是承你吉言。蓮兒姑娘,適才說到‘張家慘案’,究竟怎麽迴事?”


    青衣少女蓮兒道:“呀!對了,我才要跟姑娘說的,被他們一嚇,都快忘了。姑娘,婢子適才說到哪裏啦?我都忘了,姑娘還記得麽?”


    嫣紅哭笑不得,左手將頰邊發絲整理一下,道:“說到去天橋看雜耍。”


    蓮兒見她鼻尖滲出細密汗珠,咯咯笑道:“天氣悶熱,倒真是苦了姑娘。說起來,有日子沒下雨啦,我去下廚房,讓他們幫姑娘準備些消暑之物,再拿把扇子,姑娘請稍坐。”起身便欲離去。


    嫣紅伸出右手拉住她道:“沒事,我不熱。”她雙頰暈紅,發絲貼在臉上,反而有一種奇特之美。


    蓮兒笑道:“還說不熱,再過一會,姑娘怕要口幹舌燥啦。教老爺看到,要怪婢子不懂待客之道。”說著翩然而去。


    嫣紅無奈,待她走遠,看看身後兩名丫鬟,淡淡的道:“你們先下去罷,有事我叫你們。”


    兩名青衣丫鬟福了一福,低聲道:“是。”轉身離去。


    嫣紅望著兩人背影,直到隱入夜色之中,來到桃樹邊上,道:“小賊禿!在我家偷不到吃的,又來許府麽?下來!”


    徐真一凜,見嫣紅望著圍牆,並沒看著自己,不知她在跟誰說話,心中咚咚亂跳,說什麽也不敢跳下去。


    嫣紅又道:“適才那官差說你殺人了,是不是真的?再不下來跟我說清楚,我要喊人啦!”


    徐真暗暗叫苦,知嫣紅定然發現了自己,垂頭喪氣的溜下樹來,道:“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嫣紅毫無意外之色,目注徐真,見他十七八歲年紀,模樣稚嫩,國字臉型,濃眉大眼,留著兩撇小胡子,充滿男子漢剛毅味道。隻是衣衫破爛,腰間圍著一塊破布,便如半道偷來一般。


    嫣紅打量徐真,徐真也沒有閑著,此時近看,更覺她清秀動人,一張瓜子兒臉蛋,肌膚白膩如雪,尤其一對眼珠兒,充滿靈秀之氣。她身材頗高,比徐真矮了半個頭,夜風輕拂,衣衫隨風而舞,便如淩波仙子,使人無法分清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


    嫣紅見他直勾勾的望著自己,心下微怒,寒著臉道:“小賊!再這般看著我,非挖下你那雙眼珠兒不可。快迴答我!”


    徐真兀自怔愣,又過片刻,嫣紅愈加惱怒,正欲一腳將他踢下涼亭,忽聽徐真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看到你,就覺得特別親切,特別特別的親切,我們以前見過嗎?我叫徐真,剛才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就被警察抓走了。你為什麽穿著古裝?難道我真是穿越?”說著頹廢坐倒,接著道:“從山上下來,在路上就看到一個酒店,全都穿著古裝,還會功夫。進城以後,路上居然都是古人,你們這裏是九寨溝嗎?這也不對啊,九寨溝我去過,就算古香古色,也比不上你們這兒……”


    先前一番話徐真發自內心,說的極為真誠,嫣紅聽在耳中,不由得消了怒火,聽到後來,‘九寨溝’、‘古裝’、‘穿越’雲雲,全然不懂,道:“你在說些甚麽?你是少林派的麽?哪一輩的弟子?”走上一步,肅容道:“適才那官差說你殺了人,此事是真是假?你身為少林弟子,濫殺無辜,究竟是何居心?”官差說的信誓旦旦,徐真顯然不會武藝,兼之狼狽無比,怎也不像是殺人嫌犯,是以才有此一問。


    徐真坐在地上,滿臉痛苦之色,道:“我沒殺人。甚麽少林弟子?我不知道怎麽迴事。那兩個警察一進門就跳出去,然後就死了,鬼才知道他們怎麽死的?我跟你說,那屋子裏有怪物。我剛一進去,就渾身沒力氣,摔倒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來……”


    嫣紅聽他說話亂七八糟,打斷他道:“甚麽怪物?你胡亂說甚麽?你是瘋子麽?瞧你絕非少林派的?幹麽剃了光頭冒充僧人?到底怎麽迴事!?少跟我油嘴滑舌!殺人之事究竟如何,你一字一句不許隱瞞半點。若發現你有半字虛言,瞧好了!”話音甫落,嗤的一響,從桌下抽出一柄長劍,嚓的砍在一株桃樹之上,嘩啦啦聲響中,桃樹登時倒了。


    桃樹粗若兒臂,質地細密,她一劍之功,竟能將之砍斷,縱是長劍鋒銳,若無均衡力道,也絕難辦到。徐真哪知這其中難處?隻聽她接著道:“你腦袋有這桃樹硬麽!?”聲音不大,威勢十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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