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方坐在書案旁研磨,目光盯著旋轉的墨條:“若是如此,皇太後仍有動機這麽做,而且她的動機比先帝更深了一層,章貴人當時是陛下的侍妾,是不是更會與她站在同一個利益陣營裏呢?都想當今的陛下少一份威脅。”


    傅惟慈必須得承認,季方說的有道理,無論怎麽推測,皇太後是最大的受益人,這點無法否認,她是最有動機的。


    屋裏的地龍燒得很暖和,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足足安靜了一刻鍾,越想越暴躁,幾個月來這件事一直停滯不前,一點進展都沒有。


    究竟是誰?這個人到底是誰!壓不住火氣噌噌地往上竄,霎時間就抑製不住的想發火。


    她不急躁,不急躁,但幾個月了,一點進展都沒有,她成日裏進宮在鬆鶴殿徘徊,就是找不到一絲線索,既不能確定、也不能否認幕後之人是皇太後。


    焦躁地情緒冒上來,就很難壓迴去,傅惟慈額間滲出細細密密的汗,這股火氣讓她渾身發熱,加之屋內的地龍,她覺著腦袋裏嗡嗡地響,毫無理智地將炕幾上的茶盞都摔在地上。


    聽著清脆的碎裂聲,一直纏繞在她腦海裏的一團霧氣才散去,從頭到腳的燥意逐漸消失,她覺著前所未有的解脫。


    季方驚了一跳,轉過身看著滿地的碎片,眉間緊皺。


    鶯歌和紫葉在門外聽見動靜忙進來查看,還以為是郡主和姑爺置氣摔了東西,可細細迴想並未聽見二人拌嘴的聲音。


    滿地碎裂的瓷片,光潔的地磚上灑滿了茶水漬,十分狼藉,鶯歌下意識地往季方身上看去,隻見他怔怔地站在原地,望著滿地的碎片出神。


    傅惟慈將那股邪火發泄出來,感覺渾身輕鬆了不少,她盯著地上的碎片,或許太衝動了?怎麽會動手摔東西呢?


    分明季方就在不遠處,可他怎麽一句話不說?難道是生氣自己摔壞了茶盞?她站在原地等了片刻,似乎聽見身後沉沉的歎氣。


    並非那種如釋重負的歎氣,而是無可奈何的歎氣。


    等鶯歌和紫葉將碎片都拾掇幹淨,她身後仍毫無動靜,季方都不關心她有沒有劃傷嗎?甚至不關心自己為何摔了這套茶盞。


    傅惟慈也解釋不清方才是怎麽了,渾身的輕鬆勁兒都消退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沉悶之感遍布全身,她用力用拳頭捶了下額頭,拔腿就往門外跑。


    連披風都沒穿,抱著肚子就外麵跑,冷風似刀子從臉上吹過,身後的房間內仍是一點異響都沒有。


    她甚至要懷疑季方根本不在房中,她寧願相信季方不在房中,但是他在,他定然看見她摔東西又跑出去,但自始無動於衷。


    傅惟慈跑了幾步就改為疾走,一路到了供奉佛像的房間,從內把門閂插好,等她提著的這口氣緩緩唿出去,才發覺屋內半分光亮都沒有,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她到底是怎麽了?


    她琢磨不清楚,伸手試探著走到次間,抹黑找到蒲團,憑感官斷定角落的方向,再將蒲團推過去,抱膝縮在角落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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