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她小孫子在傅家人手中,她若是不說,朱家香火盡斷,掂量掂量便也知道如何做。


    朱婆子鼻涕一把淚一把,隻敢低頭看地麵,怯懦道:“皇後娘娘明鑒,都是大太太看不慣大小姐得您的青睞,她怕大小姐有朝一日當上太子妃,會把往日所受的屈辱報複給她。


    而且當時、當時太子似乎頗滿意二小姐,大太太便動了心思,想讓大小姐消失,再讓二小姐頂替太子妃之位,還、還說都是傅家的女兒,換誰都一樣。”


    太子舒延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衝到朱婆子麵前,抬腳踹在她肩頭,怒問:“本王何時滿意過傅二小姐?!不識抬舉的東西!”


    朱婆子不知太子在此,隻見眼前掠過一黛藍色身影,被踹了一腳才醒過神來,強忍著肩膀的疼痛,匍匐在地,戰戰兢兢地迴道:“不關老奴的事,都是大太太認為的,因為您曾送二小姐一串手釧,大太太便妄自揣測您更鍾意二小姐。”


    “荒謬!”舒延握緊了拳頭,眉宇間皺成一團,烏雲密布,即可便要狂風大作。


    不曾想那個手釧竟成了傅大太太的動機,若是件件樁樁論起來,他也是害傅惟慈如此的幫兇。


    “拖出去打死,薛之孟!即可去傅家將吳氏帶來,若敢違抗,就地處死。”舒延胸前的祥雲紋飾隨著他的隱忍起伏。


    薛皇後見兒子如此,不動聲色地望了一眼秀姑,秀姑當即揚聲道:“娘娘累了,此事便交由殿下處置,其餘人等都退下吧。”


    傅惟慈和季方忙躬身,直到秀姑重新過來引他們出宮。


    此事的來龍去脈已然明了,舒延處死了朱婆子,吳氏自然免不了受重罰,薛皇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無心處理此事。


    待秀姑出去,屋內的檀香緩緩沁人心脾時,她閉上眼睛迴想過往,傅惟慈和她的親娘盧氏太像了。


    好似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盛京許多人不知,曾經的她與盧氏相交甚好,那時在滎陽,她住在外祖家,與盧家一牆之隔。


    而後兩人前後入京,便極少見麵了,她之所以立傅惟慈為太子妃人選,一則是盧氏家教甚嚴,家風純良,二則盧氏之女必為太子妃人選。


    薛皇後一覺醒來,外麵的天色已漸漸昏沉,秀姑立在床邊準備伺候。


    “人還好嗎?”她坐起身盯著紫銅雙耳香爐,懨懨地沒甚精神。


    “都好,太子正在外麵等您。”秀姑上前扶著薛皇後起身。


    皇後娘娘的心思不被外人知,但作為隨她入宮的貼身婢女秀姑如何能不明白,在主子眼裏傅大小姐是唯一的太子妃人選。


    “什麽事?”


    秀姑斂迴思緒,替主子穿衣,迴道:“吳氏自盡了。”


    薛皇後沒半點意外,神色如常地擺弄著寬大的袖袍,過了一會兒,突然開口道:“死得好。”


    “傅大太太的心腸的確惡毒了些。”秀姑蹲下身整理裙擺。


    起身時又道:“傅大小姐這輩子都毀在她手上了,現如今就是死也償還不了,傅家怎麽會娶如此品行惡劣的人為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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