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之孟略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當初梅老先生迴京,得知盛京傅家的大小姐失蹤,自然而然地聯想到此事,為保住傅大小姐的命,他不得不如此啊。”


    薛皇後沉默不語,方才嚴厲苛責的模樣已不見,深棕色的眸子漸漸被幽沉的光亮覆蓋,她在思考,思考此事的前後因果。


    在迴想季方與薛之孟的話,這些信息在她腦海中反反複複的推敲,似乎並沒有可疑之處。


    “娘娘,若事實並非如此,阿慈如何會拋棄太子妃的身份而屈身於臣那等清苦的日子。”季方誠懇地望著薛皇後,隨即垂眸道:“臣出身寒門,又常年纏綿病榻,臣妻為給臣治病不惜采野菜去集市上賣,每日煮飯挑水砍柴。


    沒多久臣祖母病了,臣妻日夜侍奉在側,個中滋味若是沒親自嚐過,怕是難以理解其中艱辛。


    井水冰冷,餐食無鹽油,此等惡劣的生活不是尋常女子所能受的,臣妻若是知道自己是傅氏的嫡長女,又有娘娘庇護,必定會想方設法迴京,何必日夜操勞,為生計所苦。”


    薛皇後的神色漸漸鬆動,她凝望著季方,又詢問似的看向薛之孟。


    薛之孟立即知意地拱手作揖:“臣作證的確如此,臣在梁縣暫住於縣令馮大人家中,馮大人的母親見傅惟慈辛勞無依,又常受族人欺負,便好心收她為義女。


    正是因為馮家,臣才與傅惟慈相見,又在她的協助之下破獲了賑災款貪汙一案。”


    薛皇後沉沉地唿了口氣,麵容的嚴厲褪去,無奈地搖了搖頭,萬事已不可迴轉。


    太子攜太醫入殿,秀姑拉開內室的木門,眾人的目光便隨之望向內室門,櫻紫色的裙擺微晃,傅惟慈雙手置於腰間,溫婉得體地出現在眾人麵前。


    這身櫻紫霓裳宮裝本是薛皇後為公主所備,不曾想公主的身量與她形似,分毫不差,似量體裁衣。


    青絲微綰,白玉夕顏花鏈子鋪陳青絲之上,鬢側輕落於肩頭,襯托的脖頸愈發纖細白皙。


    傅惟慈尚且不敢直視薛皇後,佯作不經意地從上方掠過,薛皇後一身明黃色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常服,儀威萬千,通體的尊貴令人心生懼怕。


    她小步走至殿前,跪在季方身側,滿懷恭敬地磕頭道:“皇後娘娘,臣婦不敢有半分隱瞞,請娘娘莫要怪罪季方,他自始至終並不知情,不知者不罪啊娘娘。”


    薛皇後將視線移到太子舒延的身上,並未理會傅惟慈的話,而是觀察了一會兒太子的表情,驀地開口道:“讓太醫包紮你的傷口。”


    舒延麵色微微泛紅,他的雙目似老鷹盯準了獵物一般,死死地盯著傅惟慈,哪怕是她的背影。


    忽聞母後的聲音,便讓開身側的椅子,悄無聲地坐在一側。


    “謝皇後娘娘。”傅惟慈又伏在地麵上,如此才起身退到一側請太醫上藥診治。


    舒延仍盯著她,見太醫用藥水擦拭傷口,她蹙起的雙眉和微微握成拳頭的雙手,便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扶手,手背上青筋根根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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