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惟慈乏極了,腦袋暈沉沉地一片混沌,她按著眉心坐直身子,目光放在庭院裏綠油油的樹葉上,冷道:“罷了,你若是覺著我殺了你那弑母的弟弟,盡管去衙門告我,別到頭來我背著莫須有的罪名,倒像是欠了你多少人情一般。


    我不妨直說,就季二寶的德行,他碰我一根頭發絲兒,我都嫌髒了自己。”


    她朝紅袖伸出手,靠她扶著站起身,半垂的雙眼看著地麵石板縫兒裏黑黢黢的溝壑,又道:“今日我們鬧了一通,往後見麵必然尷尬,從今往後便不必再見了,往事對也好錯也罷,從既往後我隻當那些好心都喂了狗。”


    季娟呆滯地看著她,忽然想清楚的事實就擺在眼前,讓她不知說什麽話解釋。


    “你走吧,你若是有骨氣,從此不要再用季家豆腐的招牌了,我不願再和你們有半分瓜葛。”傅惟慈昂首挺胸,哪怕心中早已萬般翻湧,表麵仍波瀾不驚。


    “小慈,她......”範櫻還想替季娟解釋一二,方才那種情況,她顯然是急糊塗了。


    “莫再說了,人若是連自己最好的品行都丟了,那早就不是從前的人了。”傅惟慈用力抓著紅袖的手,頭也不迴地離開了堂屋。


    季娟猶如霜打的茄子,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各中複雜滋味一齊湧上來,攪和得她腦子裏全是漿糊,甚至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她雙手互相抓著,無措地看了看周圍,目光定在範櫻的身上,連哭帶爬地抓住範櫻的腿,啜泣道:“小櫻,我是急懵了才會口無遮攔。”


    “小娟。”範櫻緩緩唿出一口氣,把腿從她的摟抱中抽出來,噙滿失望的眸子早沒了她方進門時的喜色,一字一句道:“你今日是把刀子戳在小慈的心口上了。”


    “她說不幫我,那就毀了我的全部希望啊。”季娟手足無措地攥著拳頭,歇斯底裏般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捶著。


    “既然她是你的希望,那你為何要徹底毀了?”範櫻對她的舉動熟視無睹,似了悟地歎了口氣,苦笑著:“小慈說的沒錯,做人別把自己最好的品質丟了。”


    “小櫻,我口無遮攔,我是混蛋。”季娟如今再迴想起方才的種種,那句句戳心窩的話,好似不是出自她口中般,連她自己都不信,她會如此指責大嫂。


    範櫻看著子誠從鋪子的簾子下鑽出來,動了動腳步欲走,又一頓,欲言又止地搖了搖頭。


    如果季娟再想不通自己的錯誤,那當著是她看錯了這個人,再多說無益。


    迴想霍太太起初示好時,她成日洋溢在臉上的喜色,還有愈發鮮豔的打扮,出門漸漸揚起的下巴,一個人在不知不覺中就變了。


    傅惟慈進門就按著額頭躺在床上,眉間緊蹙遲遲不舒展,季娟那張滿是譏諷的臉還曆曆在目。


    人果然是善變的,交心之人尚且有變臉的一天,那些溫馨的種種,帶著諷刺,帶著物是人非的淒涼,令人難以釋懷。


    被虛榮衝暈了頭腦,自以為是改命的期冀,卻不知身後正有虎視眈眈的人等著她陷進來,待她頓悟時,周圍的人與事都被她傷透了心,自己也身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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