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邁蒼老的臉上布滿皺紋,偏頭一看,不禁一愣,隨即輕笑了兩聲。


    茯苓在一側掩麵輕笑,湊上前想把傅惟慈扶著躺下,誰料她摟著老太太的胳膊就是不撒手。


    睡著的小臉十分安靜,手上的力氣卻不怎麽放鬆,茯苓不敢大動作,正要喚著紅袖過來幫忙,馮老太太忽然發話:“讓她睡吧,我也眯一會兒。”


    說罷又和藹地望向紅袖,小聲問:“小慈這幾日休息不好嗎?”


    紅袖如實答道:“自打姑爺進京,姑娘夜裏睡不安穩,昨兒夜裏又摔了一跤,許是驚著了,又或是額頭疼,後半夜睡睡醒醒的。


    加上這幾日騎射場地的事遲遲定不下來,姑娘說天氣馬上就熱了,如今找到還要大修,若是不盡早辦妥,折騰幾個月又入冬了。”


    “平時多勸著點姑娘,多大年紀的小姑娘,這些事兒都抗在身上,能睡好才怪了。”茯苓找個軟墊給老太太墊著。


    “那就讓她多睡會兒,晚飯前若是沒醒,就通知老爺太太不必過來了。”馮老太太閉上眼睛,迴了揮手讓她安靜。


    茯苓躡手躡腳地在香爐裏灑了些安神香,拽著紅袖退了下去,兩人坐在廊下小聲說著悄悄話。


    紅袖如今比去歲話多了些,可多半都是在傅惟慈麵前,當著不熟的人,她仍保有惜字如金的好習慣。


    茯苓趕走了其他湊過來的小丫鬟,獨獨與紅袖坐在一處,從腰間掏出包著瓜子花生的帕子,攤開讓道:“來,吃點東西墊墊,晚飯未必能準時了。”


    老太太的意思是,若是主子不醒,暫且連晚飯都免了,紅袖聞茯苓如此說,咽了咽口水道:“我們姑娘心中有數,不會耽誤老太太用飯的。”


    “睡著的人有什麽數?”茯苓笑著塞給她剝好的花生,瞧著她一臉倔強,嗤笑著道:“又沒說你家姑娘什麽,瞧你護主子的樣兒。”


    紅袖手握著花生就是不吃,防備似的看向茯苓,板著臉不吱聲。


    “傅姑娘人好,別說讓我們少吃頓晚飯,就是讓我們餓兩天都心甘情願的,我賄賂你點吃的,迴頭你讓姑娘多在老太太麵前說點我的好話。”茯苓忍著笑,把瓜子遞到嘴邊嗑開。


    紅袖這才露出點笑模樣,把花生放在嘴裏嘎嘣嘎嘣的咬碎,盯著茯苓道:“姐姐是老太太身邊的紅人,誰都不言語,偌大的馮家也屬你最大。”


    “說兩句你們姑娘的好話,這就奉承起我來了。”茯苓抬手點了點紅袖的額間,笑眯眯地道:“每次姑娘領你來,我都瞧著你細心又妥帖,老太太不知從哪挑得你,咱們也是無緣做朝夕相處的姐妹的。”


    紅袖不吭聲,專心用大牙咬碎花生粒,在嘴裏發出的悶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聽說那天傅姑娘還是碰著霍大人了?”


    她一時沒注意,被茯苓戳了戳肩膀,聽得此言,思緒飛快地轉起來,嗯了兩聲應:“我們姑娘故意繞得湖邊,誰知還是碰上了。”


    “引路的下人說,他們兩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好像和夏小姐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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